以时光之名

第十六章  原来是这样
    傍晚坐在夕阳的余晖中，他都会有一种的错觉，一种将逝的懦弱紧紧勒住脚步。只剩下手里的马克杯还有残余的温暖，笼罩周身的莫名焦虑已经有一段时间。
    “经理，老爷大发雷霆，最迟明天您会收到调职令。”
    “合同处理的怎么样了？”
    “对方没有为难，只是过程太过顺利，恐怕有蹊跷！”
    汤晨予点点头，看着远处的黑暗，“你去瑞士一趟，顺便把当年有关案情的文件秘密寄往警局。”
    “这恐怕会惹恼白家，况且我们不是把之前所有掌握的信息都……”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是，我马上去办。”
    挂掉电话，汤晨予揉着太阳穴，这几天一系列的安排让人心力交瘁。他转动椅子面向桌上的相框，眉毛皱了一下拨通内线。
    “张秘书，你马上过来一趟。”
    几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敲门进来，黑色的西装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款式，一丝不苟的黑发中间夹杂着白色。
    “老夫人安排你的任务干的不错，”汤晨予看着空空的抽屉，手指随意地敲击着桌面，“职员和管家有很大的区别，你如果想要跳槽随时可以。”
    “对不起，经理。东西我已经处理掉了，老夫人的安排我只能执行。”
    汤晨予点点头，“对，干得好，出去吧。”
    门关上的瞬间，汤晨予深深吸了一口气。
    电梯楼层显示，5，小悠靠在南嘉身上，“好慢呀，我会瘦了吧。”
    有气无力地声音被南嘉无情揭穿，“你现在的饭量也是逐日增加，这样下去我都有些担心了！”
    小悠摸着腰上的肉，苦大仇深的脸更加无奈。
    挤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听着前面两个女生小声八卦的内容
    “你知道行政部的张秘书吗？”
    “我只知道是我们公司元老级别的人物。”
    “唉，打工的人分什么元老呀！不过他被开除的原因，”红色连衣裙的女生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销售部经理汤晨予的身份你可能了解一些吧，”
    “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了。”
    电梯抵达一楼的铃声打断女生的八卦，南嘉站在出口望着走远的红色连衣裙，“晚餐我请你。”
    “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悠挽住南嘉的胳膊，“汤经理的新闻传的真快，白马王子现在一定很焦虑！”
    “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店，听说要拆迁了！”
    “是吗？”小悠抿了一下嘴巴，“这几天我要经常去了！”
    南嘉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的在意只有小悠不清楚。
    公司附近的美食街拥挤，两个人走了十几分钟拐进一家小店，坐在靠窗的位置。
    “酸辣粉，肉饼汤，南嘉你要吃什么？”
    “小面，谢谢”
    服务员收走菜单，南嘉转向窗外。那个耸立的柱形高楼和旁边的大楼并没有什么区别，小悠叫了她一声，南嘉才收回视线。桌上冒着热气的面好久都没有吃了，南嘉拿起筷子挑起面，香辣的味道飘荡在空气里。
    “酸辣粉的味道我真的是百吃不厌，太好吃了！”
    小悠肉嘟嘟的下巴自由的颤动，酸辣粉没几分钟就被她扫荡干净。
    “我已经沦陷了，味道太好了！”
    她靠在沙发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我刚从网上买了一件衣服，看来又不能穿了！”
    南嘉放好筷子，“你总要放弃一些东西。”
    “味道和美丽我两个都想要，但是……还是想要健康。”
    “恩，我支持你。”
    “最近我妈又开始给我介绍男朋友了，还是以结婚为目的。你说我怎么办呀？”
    “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但是是我的偶像！”
    “不要开玩笑了，我是说现实生活中的。”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男生向我表白过！更可恶的是，我高中的时候特别流行过愚人节，就在那天我收到了班里面最帅的男生的信，约好放学后在公园门口见面。”
    南嘉面无表情听着她的叙述，“晚自习放学，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公园门口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本想第二天就找他理论但是那样不就公然宣布我相信了那封信！”
    小悠嘲笑着自己低下头，“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了，我都快忘记他的长相了。”
    手边的玻璃杯轻轻印上南嘉的指纹，“明天开始减肥吧！”
    “你不是支持我——健康的观点！”
    “如果有机会再遇见他，你不想向他表白吗？”
    “南嘉，你太异想天开了！茫茫人海，怎么可能遇见！况且听说他家很有钱，那时候大人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国深造，我想他也不例外。”
    “你还记得那个小胖吗？”
    “当然，乌龙事件记忆深刻。”
    南嘉确信小悠忘记了，喜欢并不会长久，如果没有得到释然了就只能成为云烟。
    “小胖就是他，你相信吗？”
    小悠愣了一下，“即使那样，我们早已走在不同的路上。”
    “他回国就是专门为你而来，你相信吗？”
    “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只想好好吃饭睡觉工作。”
    为什么摆在你的面前时，你反而退缩了。南嘉的疑问自己回答了，“如果是我还喜欢他的话，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小小的餐馆涌进更多的人，虽然才三月初，两个人的额头上冒出汗珠。
    “我可以那样做吗？”
    “这是你的幸福，你要自己把握。”
    小悠点点头，“我们走吧。”
    两个人穿上大衣走出餐馆，昏暗的天空半轮明月当头。
    “路上小心。”
    南嘉挥手辞别小悠，沿着人行道走到对面公交车站牌旁。冷风卷起地上的黄叶徐徐掉落，又被扬起。
    2路车停下，南嘉跟着人群上车。她站在窗户旁看着路过的灯光，装在口袋里的手机不安分地开始震动。
    左手摸出手机，她接通电话。
    “周学长，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吗？”
    “我很好。”
    两个人的沉默一个有话不能说，一个不想再依赖。
    “我知道纽莱是一个很好的公司，但是你应该到更好的平台发挥自己的才能。”
    南嘉望着窗外，隐忍的不适从语气里冒了出来，“谢谢你，鹿笙。我已经很满足，现在的工作和生活是我想要的。”
    他握紧手指，严肃的目光盯着新闻，“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活！如果你马上要失去这些，你准备怎么办？”
    她微笑着回答，“我接受。”
    “难道因为经历过一次，你就觉得你可以面对任何风雨了！”
    “周学长，”南嘉不知道再怎么拒绝，“如果我没有能力解决，那我就得输得起。”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并不是……”
    “鹿笙，谢谢。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我应该凭自己的能力站起来，处理所有即将面对的事情。”
    虽然什么都没说，周鹿笙知道南嘉已经了解那个女人的动向，“你能这么想，应该是她的幸。”
    街道里的灯不知怎么没亮，站在黑暗里的男人叫了一声南嘉，她的心安静了下来。
    “爸，你等很久了吧。”
    游世昌和南嘉并排穿过长长的胡同，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慈祥的面孔里带了些担忧，
    “南嘉，明天我和你妈要回乡下探亲，你姑妈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这次去北京也花了不少钱！”
    “姑妈的手术不是很成功吗？”
    “这么大的年纪，……你不要因为自己还小就不注意身体，到老了都是病！”
    “明天我去送你们吧。”
    “南骏明天放假，让他去送吧。”
    南嘉点点头，家门口的灯照亮了孤独的黑夜，父女两人一前一后进家门。
    小厅沙发上的女生听见上楼梯的脚步声，不自觉的站起来。
    “慧敏，找我有什么事吗？”
    手提包放在单人沙发上，她也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递给欧慧敏。
    “我想求你一件事。”
    南嘉端起茶杯，低头喝着茉莉花茶。
    “我知道南骏喜欢秦白令，但是你并没有阻拦。直到她躺在病床上你都没有表露过态度，所以当时我以为，为了拉回南骏你把我当作筹码。”
    南嘉听着慧敏的话语，放下茶杯。“你哥哥走之前给了我一封信。”
    欧慧敏沮丧的脸惊讶地看着南嘉从书架里拿出一本书，翻开地书页夹着白色信封。南嘉深呼吸一口气，合上书籍。
    “我哥哥的信，朱静恩知道了一定会气炸了！”
    接过信封，欧慧敏看见熟悉的黑色笔迹，心里翻涌着苦涩。
    “南嘉，
    希望你能原谅。
    之前我曾卑鄙的想，道歉你就会原谅我。每次我说出口时，良心总在颤抖。有时我想不如认命吧，索性把真相掩埋愧疚一辈子。可是一旦靠近爱情，让爱走得更远的时候，我畏惧又难安。梦里会出现曾经的画面，我骑着自行车穿过林荫小道，远远的就看见站在水边的女生被一个人推下，我跑过去救起你，但万万没想到捡起了一个耳环。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只有让你不再受到伤害，才能弥补我的过错。……”
    看到这里，慧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推南嘉落水的人竟然是朱静恩！
    南嘉弯起嘴角苦笑道，“朱静恩，我只是觉得自己与她不合，不再会有交集的人却是最大的敌人，真是好笑！”
    “你，朱静恩准备怎么办？”
    不连贯的话语，南嘉懂她的意思。
    “我能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做？你哥哥已经替我做了选择。”
    欧慧敏缓缓放下信纸，不安的眼睛盯着南嘉的膝盖。楼下的说话声音渐渐靠近，南嘉收起信放进包中。
    “姐，慧敏。”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一场研讨会，所以晚了点。”南骏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你们继续聊，我下去了。”
    慧敏急忙站起来，“恩，南嘉姐我就先回去了。”
    “不着急回去，她求你办的事情该有个结果。”
    南骏回过头看着客厅里站起来的女生，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南嘉放下杯子，“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就不要妄想求得别人的原谅。”
    “难道我哥哥是为了朱静恩才去非洲……”
    不然呢！南嘉试图接受现在的说法，可是她的理智怎么会答应这整件事没有她的私心。她想看朱静恩痛不欲生的画面，现在看到了却一点也不快乐。
    “如果当初她下更重的手，也许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感谢她的不杀之恩，欠我的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南嘉姐，我害怕这样的你。”
    “姐，这就是真相？”
    南骏不能相信，“姐，为什么？白令是无辜的！”
    保持着平静的心撕开了一道口子，南骏摇头否定现在的说法，“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想知道。”
    “那是一个阴天的下午……”
    画面里乌云低沉，刚从自习室出来的人接到了一条短信。
    “是秦白令吧？那个妖精做事太绝了。”
    晓雯忿忿不平，注意到南嘉脸色不好，宽慰她，“秦白令马上要出国了，她来见你无非是说一些让你不开心的话，何必自讨烦恼呢！”
    “晓雯，你先去吃饭吧。”
    “南嘉……”
    秋湖本来是情侣最多的地方，因为坏天气周围寂静的只听到一些昆虫微弱的叫声，南嘉走过小径，隔很久才有的路灯快被黑暗吞没。这样的环境她一个人胆子再大也有些害怕，站在岸边观望着静静的湖水，几点雨滴淅淅沥沥落尽湖中，南嘉把卫衣上宽松的帽子戴在头上，没有隔几秒，后背上狠狠地推力直接将南嘉推进湖里。
    “即使我没有看清楚凶手的面貌，秦白令也不会是无辜的。”
    慧敏红着脸，“我哥是怎么知道是朱静恩的？难道不可能是秦白令？毕竟你没有看清楚呀！”
    南骏听到秦白令的名字，黑着脸关上自己房间的门。
    “你哥没有必要骗我，况且我虽不知道，但那一瞬间的香气我还是记忆深刻的。”
    “不可能，我哥哥，朱静恩……”
    “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