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夕决

浊夜躺在床上依旧没有醒。
    那年，韩浅梦带走了他，可他，巨创之下，一直昏迷不醒。
    苏念趴在他的床边，他变得好瘦，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竟然瘦成那样。
    握着他的手放在脸上，“浊夜，我来了，我来了。”
    每天都陪在他身边，跟他说话，即便没有任何的回应。
    夜晚，她躺在他的身边，抱着他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春去又秋来，他还是没有醒。
    她跪伏在他的床边，“没关系，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烟花三月，她拿着一个狐狸形状的风筝进来：“浊夜，我的风筝做的可好看了，都能拿出去卖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放一次？”
    “你看，这是我做的糖葫芦，可好吃了。”
    “浊夜你看，这是我新绣的狐狸，像不像你？”
    “浊夜，我每天都按时起来，按时吃饭，一点也不偷懒，你呢？你也不能偷懒，你都偷懒偷了两年了，怎么还不起来。”她在他的唇上吻了吻：“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岸上走，恩恩爱爱到永久……”
    “今天，外头的月亮可好看了，一个勾，就像那天，你带我看的那个。”
    盛夏七月，她折了一支盛开的粉色莲花，轻轻放在他的枕边，荷花的清香让人心宁，她的手指滑过他的唇：“美人，爷送你朵花，你给爷笑一个。”
    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内心有无尽的苦楚蜂拥而来，“浊夜，再叫我一声念念，好不好？”
    “你长胡子了。”
    “热不热，我给你扇扇，然后，你给我说说你的故事，你的事，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浊夜，我先给你说我的，然后，你再说你的，怎么样？”
    “浊夜，我今晚跟你一块睡，你可不要欺负我。”
    “浊夜，你……”她已经泣不成声。
    秋叶落尽，她眼角点了一颗泪痣，“浊哥哥，你看看，好不好看？”
    “枫叶落了一地了，到处都是金黄的一片。”
    “嗯——白云跟黑玉，生了一匹小马，一般黑一半白，它爹娘长得可俊了，可它长得好像一只熊猫……你要不要看看？”
    “清秋寒送过来了，味道没有你带我去喝的那次好，你快来看看怎么回事。”
    她望着他的睡颜，吻了吻他的眼睛：“浊夜，你是在怪我吗？”
    “浊夜，我真的没想对不起你。”
    “那天，我被人绑起来了，我认出了他，可我的嘴也被堵上了，我一句话也说不了。”
    “我没有求他，真的。”
    “浊夜，不要嫌我脏，好不好？”
    她把脸埋在他的手里，哽咽声把话语全部打得破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冬雪白头，她的手指沾了一些雪花在他的唇上，又贴上了自己的唇，直到温热一片。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我的生日总是过不好，你也总是伤我的心。”
    “你还记不记得，你说，想让我高兴点，就把婚期定在我生日的那天。”
    “可我等了你好久，你还是没有来。”
    “浊夜，你长这么帅，多笑一笑。”
    屋子里炉火点的很暖，她穿着火红的嫁衣跪在他的床边，“一拜天地。”
    “二拜……”她苦笑道：“没得拜，那就不拜这个。”
    “夫妻对拜。”
    “浊夜，礼成了，咱们该入洞房了。”
    “听说，你很会玩女人，其实，我也挺想试试的，可是一直没好意思跟你提。”
    她拿着梅花酿，轻轻抿了一口，对着他的唇，怕他呛着，没有真的哺进去，只是湿润了他的唇瓣，“交杯酒也喝过了，浊夜，咱们现在，是夫妻了。”
    “浊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今天好不好看？”
    “你看我一眼，就一眼。”
    血从唇间流下，比唇脂还要红。
    她没吭一声，心口疼的已经想死，一下一下……
    她握着他的手，颤着嗓音：“浊夜，我好害怕……”
    一阵暖流从手心流进心里，她脱力似的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念念，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