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不强大天不容

第68章


事情根本不像张副总刚才说的那样!”
    张国辉:“警察同志,这个女人的话你们不要信,她根本不在场!而且她是郑雨晴的心腹,是她的人,一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
    警察说:“你们两个人证,都写份书面证明材料吧!”
    小饭桌的小徐姑娘也看到消息了。她表情古怪地把手机递给吕方成:“这个,微信上的新闻,不一定可信,不过,你看看!”
    吕方成一看就急了,赶紧联系郑雨晴,但是她手机关机。
    刘素英急得快疯了,报纸出版眼看着成问题。郑雨晴电话不通,谁安排采访?谁过来审稿?谁晚上签样?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在团团转呢,突然小粟如天兵天将,英明神勇地出现了:“刘总,知道报社出事,我就回来了!你放心,我不是奔着罗副总的位子回来的!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刘素英激动得鼻子都了:“太好了!这得让雨晴赶紧知道!她现在估计已经伤心绝望到顶了。可是,现在连警察都找不到她。”她索性直接打电话给高飞。高飞正在外地出差,完全不知所以:“你是谁啊?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有我号码?”身边的人眼看着高总的脸渐渐凝成了一块寒冰。
    郑雨晴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手机,关机。房间电话,线给拔了。桌子上,放了一沓空白的纸和一支钢笔。
    高飞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指示服务员:“把门打开。”
    服务员拿出磁卡,吱的一声划开门。门从里面反锁。服务员不知咋办。
    高飞一脚把门踹开。大家冲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是万家灯火,勾勒出一切的剪影。郑雨晴趴在床上,如死人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室内很冷,窗户大开,窗帘被风吹得飘啊飘。
    高飞上去一把抱住郑雨晴:“雨晴!”
    雨晴双眼紧闭,手脚冰凉,高飞急了,拿嘴唇去试探雨晴的额头,郑雨晴这才慢慢睁开眼。
    高飞心疼又惊骇:“你吓死我了!你干吗呀你!”转头吩咐员工,“你们都出去。”
    郑雨晴泪水无声地大滴大滴滚落,厌倦地又闭上眼,转过头,不让高飞看自己。
    高飞有些痛心地说:“雨晴啊,你是个多么坚强乐观的女人啊,出了那么多事都没有打倒你,一个罗美林,就让你失去意志了吗?你是一个报社的社长,你是萌萌的妈妈,你是郑守富的女儿,你有那么多责任,哪能说不接电话就不接电话呢?”
    郑雨晴没任何反应,就是流泪。
    高飞跟她开个玩笑:“你还没钱呢!哪能任性?”
    郑雨晴轻声叹气,悠悠长长,气如游丝:“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跳楼的不是我呢?”
    高飞赶紧制止:“胡说!雨晴,你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郑雨晴轻轻地说:“那样,我就一了百了了,我就轻松了。人言,真是可畏,难怪阮玲玉要自杀。”
    “阮玲玉是没有爱人才走绝路的!罗美林也没有爱人,可雨晴,你和她们不一样啊,你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有我呢!”
    郑雨晴的眼睛一下又被泪蒙住了,模模糊糊,既看不清灯光,也看不清高飞。
    她眼泪滑下:“你相信我吗?我没有逼罗美林,我问心无愧。”
    “我当然相信你!雨晴,这世界,有六十亿人,绝大多数跟你都没有关系。他们道听途说,他们不负责任地诋毁你,他们谈论你像谈论天气,他们根本不在意你是死了还是活着。你为了这些与你完全不相干的人,而要抛弃我们这些爱你的,疼你的,懂你的,舍不得你的人吗?你的心长到哪里去了?你这里,到底有没有我们?我们对你的信任,敌不过那些不相干人的毁誉?”
    高飞警觉地看看窗台,立刻把窗户拉起来。“你想跳楼?”高飞一把把郑雨晴搂在怀里,“你要是跳下去,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郑雨晴跟犯错误的孩子一样:“没有。我心口闷,想吹吹风。我有一刻,有跳下去的欲望,那一刻,一下就把自己吓醒了。我不能跳!我要是跳了,就逞了小人之快,痛了亲人的心。”
    高飞由怒转笑,怜惜地摸摸郑雨晴的脸:“没白疼你,还不糊涂。好好睡一觉,人这一生哪,就是高高低低,上上下下,要有一颗平常心,天大的事都会过去。”
    郑雨晴呜咽:“我睡不着,脑子里像陀螺那样飞转……”
    “我看着你,你乖乖闭上眼睛睡。”
    郑雨晴闭上双眼,听话得像个孩子。
    高飞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
    郑雨晴惊恐地睁开眼睛:“你要走了吗?”
    高飞保证:“我不走。”他给雨晴盖上被子,触到郑雨晴的脚,那脚冷得像冰一样。高飞二话不说,拉开自己的衣服,把雨晴的双脚揣进自己的怀里。
    深夜,突然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郑雨晴惊醒,她惊叫一声,随即哇的一声号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惊惶地四下张望。
    高飞正在Pad上改文件,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迅速走到郑雨晴床边,兄长一般拍打她的后背:“不怕不怕,我在这里,雨晴不怕。”
    郑雨晴嘴里叨叨叨叨不停:“我对罗美林没有恶意。是她自己坚持要值夜班的,换都换不下来,我怕她以为我干涉她工作,所以不去夜间站了,我没有让她写检查,我都跟领导说了我一个人扛,我从没想过迫害她!不过我动心起念了,我在心里看不惯她,我从情感上没接受她,我不该说那句要跳回你自己那儿去跳……”
    郑雨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高飞像哄孩子一样“嘘嘘”地拿手指堵她嘴,实在堵不住,便用唇贴上去。郑雨晴挣扎了两下,突然就安静而归顺地彻底把自己交了出去。
    外面打着春雷。吕方成正在备课,听见雷声,他赶紧把窗户关严,拉上窗帘,屋里安静了。吕方成给萌萌拉好被子,又一次拨打郑雨晴电话,仍是关机。他放心不下,终于忍不住,打高飞电话。
    高飞电话在高飞衣兜里。
    高飞衣服在衣柜里挂着。
    高飞和郑雨晴在床上。
    没人听见。
    吕方成思忖片刻,给高飞发了条微信:“你知道雨晴现在在哪儿吗?”
    没有回应。
    吕方成再等片刻,又发个微信:“你若见到她,让她给家里报个平安。”停顿了一下,他加一句“萌萌想她了”。
    吕方成走到厨房里,站在他的那面课表前,默默盯着看。口中喃喃:“你这个中二妇女啊,可别干糊涂事……”课表当间,是郑雨晴上次偷偷添的几个字:郑在点赞。还有一个笑脸符号。
    清晨的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里,探进房间。郑雨晴像婴儿一样,蜷曲着身体,高飞睡在她的身后,环护着她。
    她睁开惺忪睡眼,高飞立即发现了,轻声问:“醒了?还冷吗?”
    郑雨晴答非所问,她盯着窗帘上那透亮的一片,喃喃道:“天亮得好快啊……”
    然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高飞看看表:“亲爱的,该上班了。我们都只请了一天假。”
    郑雨晴一脸痛苦地躲避:“我不想上班。领导训我,同事讨厌我。我不想出去。”
    高飞摸摸郑雨晴的脸,然后站起来:“你必须得出去。一,你是单位领导;二,今天你还得到公安局去;三,吕方成在找你。”
    郑雨晴仍然背对着高飞,轻轻问:“那棵树……为什么要叫雨晴树呢?”
    高飞一愣,笑:“送给你的,当然拿你冠名。你觉得不好吗?”
    郑雨晴有点不好意思:“上面写着雨晴树,下面写转角七百年的伫立,搞得好像是我在等你似的……”高飞俯下身子,亲吻着雨晴:“我错了,它应该叫高飞。是我在那里一站七百年……怎么能让你站那里等我呢,真是太没觉悟了。”
    郑雨晴终于被高飞逗笑了,笑完以后又叹气,叹气以后才缓缓起床。
    高飞继续劝她:“晚上回去陪陪孩子,还有你父母那里,抓紧时间去报个平安,别让老人操心。”
    郑雨晴打开手机,飞出很多条微信和未接电话。“你放心。这个世上有这么多牵绊我挂念我的人和事,即使负重,也要砥砺前行。”郑雨晴上班去了。
    郑雨晴刚在办公室露个头,陈思云就蹦过来,一把抱住她,带着点哭腔,连珠炮一般喊:“姐姐!郑社!”
    郑雨晴轻拍她的后背:“别急,有话慢慢说!”
    陈思云破涕为笑:“讨厌,人家为你担心死了!”她报告一个好消息,原来罗美林突然跳楼,是因为她的病,严重的抑郁症。
    那天小粟回到报社,刘素英腾出手,带着公安就去了罗美林的家,在她的卧室里,发现一溜排的药瓶,书柜里有罗美林从青海到江州求医问药的诊断书,罗美林的日记也被公安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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