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绝恋

第88章


  严若群作梦也想不到,魏治明什么也没做就走了,临走时,还叫孩子给他们道谢,他时刻准备行动,血染法国公园也在所不惜。
  “战场上的胜负远比暗杀要磊落,我想,这一日不会等太久了。”严夫人拉扯着丈夫的胳膊,两人的步子快起来。
  风和日丽的天空忽然卷起了大风,把天上的风筝吹得摇摇摆摆,失去了牵连的鸟儿随风飘远,被阴云收拢,被天空吞噬。
  
  ☆、听天由命
  数盏白炽灯亮起,明晃晃地直刺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子,女子白皙的脸上的汗毛被照得一清二楚。
  她仍静静地躺着,头部下面垫上了厚厚的纱布,机器的管子放进了她的身体,她的嘴部。麻醉剂从管子中输入她的脊骨神经,无论有什么动静,她还是安静地接受这一切。
  开颅手术的风险是即使除去了淤血,病人还是醒不过来,甚至死亡,但也有另一种结果,病人醒来,术后恢复好,很快就有意识。
  乔治甘冒杀友妻的风险,力劝魏治明,更多的原因来源于白玫儿。他救不了她,是因为没有希望,可霓裳到底还存有一丝希望。
  手术灯一直亮着,魏治明和乔治,明曦,芸姨,王希州等人全部坐在手术室外,除了明曦不谙世事之外,其他人皆怀着焦灼难捱的心情等着。那盏红色的灯一直亮着。
  皮特是个神经线脑学科医生,手术期间,他在手术室里放留声机,一名护士被安排专门换碟片。手术进行时,留声机中轮流播放着肖邦,舒伯特,贝多芬的名曲。
  音乐声隐隐传来,手术室外的魏治明一口水,一口饭也不吃,和皮特一样沉浸到乐声中。他不懂那些音乐元素,以前也不屑去学,可现在这些乐音成了他的福音,他拼命在音乐声中祈祷。
  乔治也不劝他吃食物,带着明曦玩了会石头剪刀布,就走到魏的身边,握住他的拳头,“一定成功。”
  乔治心中没底,他不能让魏治明也没底,若手术失败,搞不好,魏会杀了他。他了解魏,魏失常起来,再血腥的事也做的出来。
  可他无畏呀,作为医生,他要救治每一个有希望的病人;作为朋友,他更义不容辞出手相助。
  “锦夕会醒来!”魏治明发现自己说话时,嗓音哑沉,嘴唇和牙齿在打架,“她不会再丢下我!”
  明曦屁颠屁颠跑了过来,钻进了魏治明的怀里,“婆婆说,妈妈马上就能抱我啦!”
  魏治明抱紧明曦,一语不发。
  大家看得出,他的紧张感非同一般。
  时间又过去了半日,从上午九时开始的手术到了下午七时,还没有完成,魏治明快要挨不住了。
  他的上眼皮下垂,眼睑肿红,双手互相掐得皮肤四处斑痕红印。他不停地在口袋里摸索,把烟放在嘴中,此时,正好有一名护士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他抓住了那个护士,护士手上端着一个白色搪瓷盘,里面呈着手术用具,棉花,还有一滩血……
  “我夫人醒来没?”他凶猛的样子吓得护士连连往后退,“没……有,手术......还没完成。”
  乔治出来调解,又问了问护士,护士只说看情况,夫人身体各部位正常,说完,她赶紧去取药物。
  眼皮跳上跳下,没消停过,心洞越来越深,魏治明几乎要虚脱了。他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软绵绵的,摔在地上,烟盒跟着摔了出去。
  “出去抽口烟。”乔治搀扶起魏治明。
  站在走廊上,两人分别靠在墙壁上,口中缭绕,此时此刻的乔治心情也分外紧张和不安,他不知用什么言语安慰魏,就只好干陪着。
  这个时候,白玫儿写的歌词被他蕴含在口中,他不假思索地唱了出来,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员美满今朝最,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古典的音乐声终是停止,手术室中的主刀医生皮特脱掉了沾满血迹的胶手套,他肃穆地吩咐副医师,“体温,脉搏,呼吸,心率,血压分别多少?”
  护士拿了一块白毛巾给皮特额上擦汗,皮特盯着病人的头部,心里也有些许吃紧,毕竟,每位医生都不愿手术失败。他曾在病人手术之前数次来检查病人的身体,在未确定情况下,他不会担负风险,不负责任地接了这个手术。
  病人身体状况良好,适合开颅手术,皮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得出这个结论,对于拥有浪漫情怀的严谨医师来说,霓裳美丽的容颜让他想起了欧洲城堡里的《睡美人》。
  据说,伟大的艺术家都有不符合逻辑的思维,譬如荷兰的梵高,譬如贝多芬,可他们常常能成普通人不能完成的事,甚至可以创造奇迹。
  副医师在检查了病人之后,一一报了上来。
  令人心安的数字。皮特僵硬的嘴角动了起来,待交代了下属收后事宜后,他从口中吹起了哨音,曲调怎么那么像《夜来香》。
  手术灯终熄灭,皮特首先第一个走出手术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魏治明却不敢问,怔怔地看着满脸疲惫的皮特,嘴唇蠕动了会,还是无力地瘪着。明曦看见大人们都围着这个穿白褂子的外国人,不觉奇怪。
  “我要找我妈妈。”明曦说着就要从大人们的身下穿过去,芸姨拉也拉不住,明曦被一名护士给抱了出来,“小朋友,你不能进去手术室哩。”
  “how about the patient”乔治开了个头,当他看见皮特的笑容,瞬间松了口气。
  皮特可不像乔治是中国通,他只能用英语和其他人交流,“she is fine ,the operation is perfect,I believe she will be awaked soon……”
  “他说什么?”魏治明根本听不懂皮特的话,见皮特的表情轻松,基本上可以猜到事实,“他是不是说锦夕马上就要醒了?”
  乔治释然地点点头。
  众人皆霁色,庆幸夫人转危为安。
  待病人被转入私人病房之后,皮特亲自给病人检查各项指标,这才离去,离开之前告诉乔治,病人术后最怕的是术后感染,一定要时刻守护在病人身边。
  皮特当然也不会走,他会留在医院,守过病人关键的术后三日。魏治明听了乔治的解释后,对锦夕更是寸步不离,反复测量她的体温。
  三日后,锦夕有了苏醒的迹象。
  她竟发出了声音,“水,水......”
  魏治明惊喜在望,抱着半年没有理他的妻子喜极而泣,锦夕虚弱的身体被魏治明攘着摇摇晃晃,还是毫无意识感。
  嘴里吐出清晰的水字,那日在洞穴,她亦要喝水。
  皮特过来给锦夕做过检查之后,锦夕启开怕亮光的眼睛,只觉得四周围都是些陌生人,还有一个白大褂的洋人再给她测血压。
  “你们是谁……想……干什……”锦夕吞了吞唾沫,使劲挤出几个字,仿佛口腔被冻结了似的,说出一句话也觉得极其艰难,到底怎么回事?
  皮特高兴地笑了,告诉魏和乔治,夫人一切正常,平安度过了危险期。魏治明激动地不行,抓了皮特的手指握住,“皮特医生,救命大恩,魏治明当涌泉相报。”
  乔治翻译了魏的话,皮特笑得夸张,他提示魏已经支付了足够的手术费用,然后,他开始交代护士照顾病人的事项。
  明曦高兴地手舞足蹈,跑到床边抓住妈妈的手,妈妈们别扭地逃开,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明曦。
  “走开呀,我不认识你!”锦夕对明曦的态度让明曦含着泪珠,直往下掉,“妈妈,妈妈……”
  锦夕侧身躲避明曦,极力不让明曦碰自己,魏治明走过来时,从锦夕烦恼的眼神中觉察出了不安,“锦夕,明曦是我们的儿子。”
  当魏治明与锦夕对视那一刹那,锦夕立刻躲进了魏的怀抱,“柳承,你终于回来了。你带我走吧,赵督军要把我抢走,我好害怕……”
  往事如潮,魏治明不想提起那段往事,难堪的事实,惨痛的代价都无可挽回他们的那一段时光。
  从锦夕的态度来看,她仿佛忘记了二十岁之后的事,只记得柳承,还有锦珠。魏治明矛盾异常,锦夕把魏治明忘记了,可看见魏治明,还是会记起柳承。
  失忆是件大事,皮特专门对锦夕进行了检查研究,得出结论是,选择性失忆,也可以称之为短暂失忆。
  “她或许还会恢复,或许就只有那段以前的记忆。”皮特模棱两可的话被乔治翻译出来,魏治明正端着一碗补血的猪肝肉丸汤,一口一口地喂锦夕,锦夕乖乖地吃,那娇涩的神情和茶园的她一模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想过几种可能的魏治明,就是没想到锦夕会失忆。
  乔治有空时也过来陪魏,他耐性地说,“只要夫人身体康复,记忆可以通过过去的事情和相片等找回来的。”
  魏治明并不想锦夕找回那段不开心的往事,如果是天意的话,他愿意听天由命。锦夕说他是柳承,他就是柳承。
  他们重新开始生活,留下美好的记忆,岂不是更好?
  锦夕康复这一个月中,气候渐渐地回暖,不想这次的年关在医院里渡过,新年的美好祝愿在锦夕一日比一日好的情况下得以实现。
  魏治明不知多开心,锦夕逐渐开始适应了新生活,她认识了周围的人,在魏设定的生活中幸福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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