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生活笔记 医生的一天

第14章


我这样做,心中感到安慰,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东方巨人,高高地站立着,背着因袭的重担,顶住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带去,那里是一片灿烂。 
  上午10点15分,我们刚查完房走进医师办公室,接着涌进五六个病人家属来,都是19床ZP的家长和亲属。其父激动地说:“我孩子高烧两个月了,看了几家医院都治不好,这才慕名而来。一住就是一个星期,还是发烧,查这查那,连CT都做了,报告说是淋巴瘤,你们还不赶快给上化疗,还让今天再查腹腔镜,是什么意思?!”我说:“这我都知道,您孩子的病很复杂,虽然CT考虑符合淋巴瘤,但其他许多方面不符合。腹腔镜可以取病理,真正确诊了再系统治疗才好。若是失去了这个时机,耽误下去是很可惜的!”其母还是愤愤不平:“不是谁的孩子谁不疼,要是你的孩子病成这样子,你会怎样?”我苦笑着:“还是抓紧去吧!父母疼爱自己的孩子我是知道的。”其他家属还在七嘴八舌地嘁喳着,这时李大夫挨我坐着,小声说:“要不我们给上化疗算了,免得他们有意见!”我心里清楚:这孩子据我的经验很可能不是淋巴瘤,上了化疗会愈来愈差,治死了还当是淋巴瘤死的,家属找不着麻烦,就是打官司我们也输不了,只是于心不忍。我摇了摇头说:“李大夫,你尽快安排他们去腹腔镜室,必须做!” 
  我拿起电话叫来了赵大夫:“赵大夫,加18床的哥哥开饭店,几次请我们吃饭我都谢绝了,就留下三张银座购物卡,价值1500元,一定要收下,您看怎么处理好?”“病人家里很穷的,我们不能收!”她很坚决。“这我知道,可是她哥哥再三叮嘱不要让妹妹知道。我看是不是您把卡套换成钱,再交给住院处,病人和哥哥都不知道,怎么样?”“好,这事我马上去办!”“辛苦您了!”我笑着说。11点半,我走进神外病房看看女儿一切都好,心里宽松一点。觉得嗓子干痛,直想咳嗽,就抓紧回家吃过午饭休息一下。 
  下午2点半,手机突然振动要我尽快到病房去。我到病房看见三名医生正围着20床抢救,心里一惊。病人面色苍白,呼吸急促,额角出了豆大的汗,看见我,他一气一促地说:“陈教授,快救命!”我一边检查一边询问:“怎么回事?”“病人上午一直很好,下午2点10分感到心慌烦躁,全身未见出血,可面色苍白,血压继续下降,刚量过为60/30mmHg。未有特殊用药及饮食,大小便无异常,休克原因不明!”患者是急性白血病M3型,入院时非常重,经过治疗明显好转,但DIC指标还未完全正常,这么快的休克,若无过敏因素,最大可能就是出血。腹部不胀,无恶心呕吐,不像消化道有问题,那么血又到哪去了?我查他脉搏细弱,病情危急。“你翻一下身我看看背!”在大家帮助下,他吃力地侧立起身,把背转向了我。皮肤颜色正常,我手掌一摸,像是触到了水囊,整个背部就像一个大水囊!我判断这是出血形成的巨大血肿,是DIC引起的出血性休克。立即抢救!4点钟,血压恢复到100/70mmHg,病情稳定下来,我深深地舒了口气。接近5点钟,研究生小李兴奋地向我回报:19床腹腔镜下见到肝、脾、膈下弥散性结节样肉芽肿;快速病理排除淋巴瘤,组织胞浆菌或球孢子菌感染!我们找对了方向就好办了!我放下了一件心事,缓缓地说:“那么,明天就用伊曲康唑开始治疗吧!”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抽出文件夹中的资料翻阅着。又有敲门声,我开了门,是赵大夫。她拿出住院处1500元收据条,放在桌上说:“交给的任务完成了!”我欣慰地点了点头。天稍稍暗了下来,强烈地提示我:快赶班车!我大步流星地奔到停车场,车子已经发动,我心想,紧赶慢赶总算做完了今天应该做的事。 
  晚饭后,老伴给我解开一包中药,要煎给我喝。她知道我这几天不能睡觉,又有些咳嗽。我顺手捏起一粒五味子,心想,中药房应该给捣碎的。我举着这粒五味子,问老伴:“这是什么?”“五味子呗!”“有什么作用,我的副主任药师?”她把头一摆,自豪地说:“早忘了!”我说:“再给您补一次课,听好了:《药性赋》云,五味子止嗽痰,且滋肾水。你竟忘了,得无家中水土使民善忘也?”她说:“有了博导我什么都可以忘!”不一会,浓烈的中药味弥散全屋。我暗想,其实用不着喝药的,只是恐怕辜负了妻的一番好意。我喝了药,觉得它苦涩酸甜,但不伤胃。熄了灯还不想睡,坐在床上咀嚼着那颗五味子,酸、甜、苦、辣、咸……演绎着百味人生……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冷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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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常说医生的心是麻木的,见惯了流血和死亡……可又有谁能体味到医生内心深处的那份儿苍凉? 
  我总记得那一天。 
  随着叫号员的呼唤,进来的是一个微跛的小姑娘,她清秀纯洁得简直像一朵带露的小梨花。白皙的面庞,微红的两颊,楚楚动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一根粗粗的发辫随意地搭在肩上,辫梢系着一朵大大的蝴蝶结……哇,好漂亮的小女孩! 
  “怎么啦,小姑娘?”我笑着问道。“阿姨,我腿疼。”小姑娘皱了皱弯弯的眉毛对我说。 
  从她父母那儿我知道了,她只有11岁,一个月前不小心摔倒,从此这条腿便开始疼痛,而且长出了一个越来越大的肿块。一丝阴影掠过我的心头,莫不是……例行的检查、化验、拍片…… 
  当结果全部回到我的手上,望着这个清丽的孩子,我笑不出来了。一切都证实了我的预感——骨肉瘤,这是恶性程度极高的一种肿瘤啊! 
  “我能做些什么呢?”我悲哀地想。上帝啊,你为什么在创造生命的同时,又要去摧残他们呢?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幼小得如同春天的柳枝上刚刚绽出的嫩芽一般的孩子啊。 
  “尽快住院,手术……”我望着孩子,对她父母低声地说…… 
  一个月以后,一辆轮椅载着失去了一条腿的她来到我的面前,依旧白皙的面庞,依旧明亮的大眼睛,依旧粗黑的辫子……只是经过了这次手术,她消瘦了,两颊上的红晕也不复存在了…… 
  不久,她出院了。我暗暗地祈祷,祈望那少得可怜的幸存者中能容纳下她,因为她太小了,小得让人心疼。 
  按照出院前的医嘱,她的父母每月都按时带她来复查。拍胸片、做化疗……渐渐的,我们熟悉了。每月临到她该来的日子,我总是既担心又害怕,直到拿到胸片,望着那清晰的肺纹、心影、骨骼,确信没有什么转移病灶时,才能轻轻松口气……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每月一次的化疗使她更加消瘦,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也渐渐地暗淡了……记不清从哪一天起,她戴上了一顶漂亮的小帽子,因为她那一头漂亮乌黑的头发几乎落光了。 
  一年过去了,我暗自庆幸着,庆幸她从这最可怕的第一年中逃脱了。 
  又是半年过去了。这天,她又来到我的面前。由于停止了化疗,又调养了一段时间,她似乎胖了些。看来她今天很高兴,笑着悄声对我说:“阿姨,我的头发又长出来了。真的,有些都好长了呢。我又快可以梳辫子了……” 
  “是吗?那真好!”我看着她,笑着答道。 
  然而,当这次的胸片送到我的面前时,我黯然了。它终于来了,死神的阴影撕扯着胸片中那清晰的双肺轮廓,一团团,一块块…… 
  “再挣扎一次,也许还有希望……”我用连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的话宽慰着她的父母,同时也宽慰着我自己。 
  轮番轰炸式的化疗、放疗终于没能扼住死神的咽喉,渐渐地肺部病灶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咳嗽、咯血、胸痛……我尽力了,但死神仍紧紧地抓着并无情地噬啃着这个只有11岁的小生灵。看着她渐渐地被病魔吸干血肉,而我这个做医生的却爱莫能助,尤其是当她仰起苍白的面庞,一脸天真地问我“阿姨,我做化疗,那我的病就一定能好,我就能留长长的辫子了,对吗”,我能说什么? 
  终于,她不来了,也不能来了……从随访信中,我知道她已经走了,带着一个希望留一条长长的辫子的愿望去了…… 
  时至今日,已经几年过去了,而我却每每想起她来,那白皙的脸庞,那纯真的双眸,那乌黑的发辫和那顶漂亮的小帽子……我为医学悲哀,我为医生悲哀,我也为自己悲哀,为这朵只有11岁的小花蕾悲哀…… 
  这份儿内心的痛楚、无奈和苍凉,难道也世人皆有、世人皆知吗?!   
  你们是我的天使(1)   
  ◆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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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学的生涯从每天读不完的书开始,到了大学三年级,每天学数种疾病,于是乎每天比照着学到的疾病症状,为自己诊断。当学到胆道疾病时,就有同班的几个同学集体到上大课的老师那里咨询,重复着教科书上一模一样的症状,厌食、怕油腻、右上腹隐痛等,怀疑自己患上了胆囊炎,并要求做B超。老师姓郎,是一位威严、整洁、知识渊博、口才极佳的学者,他显然对此现象太熟悉了,随口为同学们下了诊断“三年级医学生综合征”,学啥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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