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百福源滴水酬闺蜜小福楼闻风叩心扉
宁娶大家奴,
不聘小家玉,
此间何深意,
乌盆梦里叙。
明仁他们俩再上楼时,秀梅她们早谈完了正事,沈荠灵携了资料朝明仁笑了笑,下楼走了,肖百鲢看着如风在冬梅办公室就进去了。
明仁却偏偏进了会议室,环视四周,见门窗大开,杨总、傅枫、钱来顺等人已经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了秀梅、秦踺和青松,秦踺正说道:“这太阳倒从西边出来了,这老钱居然答应不收钱先干着?”
秀梅红光满面地答道:“所以说你也要改变老眼光,如今外面欠着钱还在干的多得是,我们这些衙门企业以前干什么都慢半拍,可付起工程队钱来却快得很,我要改改这规矩,先干活再付钱,这么大一摊子,还怕我跑了不成?”
秀梅见明仁在门边上坐了,又见众人都不吭声了,就咕哝了一句:“这百福园扩建,我还得跟牟桂花(谋规划)商量、商量,这还头一次让托她做这事。”
“这么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还用你出面?交给我吧,如今她刚升了上来,整日里围着老郑和我弟转悠,只是这长廊里……你说要全画上观音功德图,这倒是个难事,我还没听说有谁会画这个的,要不问问申水仙?反正早晚得找她父亲帮忙,让他在他们家乡帮忙找找?”秦踺挠了挠头发说道。
“我问过她,她老家那里倒是有壁画画手,只是农村的画手都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画的不够精细,而且画来画去那么几幅,要按照我提供的内容,他们也未必知道怎么画,如今正替我务识呢。”秀梅不无遗憾地说。
“哎,我倒知道一位画壁画高手,而且近在眼前,不过肯不肯来可不知道了。”青松答道。
“谁?”秀梅、秦踺异口同声地问。
“单湖舟的父亲,我是听贾桦跟我说的,也算是他半个师父,以前他专攻工笔画时,常常向他请教人物画法,知道了他父亲早先就是画壁画的,而且专画寺庙的壁画,后来宝玉寺的壁画修复就请他去的,而且还补画了遗缺的部分,如今年纪大了,不知肯不肯来。”
“那让贾桦跟单湖舟一说不就得了,你们不都是好朋友么?”秀梅兴奋地说。
“不成,这老头最讨厌他儿子了,这单湖舟也不像话,以前接了几张画菩萨像的活儿,从中捞了不少好处,还瞒着他老父亲,那老头差点和他断绝来往。”青松一下就给秀梅泼了盆冷水。
“这也太不像话了,揩油揩到自己人头上了。”秀梅有些愤愤不平。
青松对秀梅说:“你不是同他女儿单银凤(善迎奉)有交情么?让她去请准成,她可是她爸的小棉袄呢。”
秀梅这才想起请银凤画那卷菩萨像时,银凤确实说过她父亲画菩萨画得好的话,只是没想到他还能画壁画,秀梅肚里便有了主意。
“你一别找单湖舟,二可千万也找贾桦陪着。”青松特地关照道。
“这倒是为什么?”秀梅本来也没打算让贾桦陪。
青松看了一眼她,肚里想着贾桦兄妹三番两次暗示贾桦对秀梅有好感,贾桦又经常套秀梅的近乎,不知姐姐心里到底怎么想,所以多了一句嘴,怕秀梅让贾桦陪着上门。
“别看他是老头子的弟子,老头子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单湖舟和贾桦,当年老头子关照贾桦别丢了工笔画去学什么泼墨山水、什么西洋油画,贾桦没听,惹得老头子大怒,后来再也不带徒弟,只是后来女儿进了美院,成绩不理想,老头子这才自己收了做关门弟子。这事来龙去脉可是上次单湖舟为了我们学校请他老爷子画幅进门的壁画,被他一口回绝后告诉我的。”
秀梅得知单银凤请得动他老爹就行,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秦踺见秀梅笑着点头,就转过眼神来问青松:“哎,听说这单湖舟要升任你原来学校的副校长了?”
“快宣布了,准备让他主管后勤什么的,原来让他做常务副校长,他还不干呢。”
“这倒是为什么?常务副校长主管教育,权利不还大些吗?”秦踺听着这新鲜的想法,倒追问了一下。
“他本来怎么舍得放弃外面那摊子培训班的事,一门心思来抓教育?他原本一个教美术的,在学校里能有什么奔头?靠了他在外面办培训班,不仅赚的盆满钵满,而且三教九流地搭识不少人呢,别小看如今这后勤副校长,还连带着主管学校基建呢,平时又空,外面那摊子事也不误。你想没人帮着他,那阿邬动了多少脑筋都没到手的位子会轮得到他?”青松说话间也看着秦踺,见他正用手抹着嘴巴,若有所思的样子(得知这消息,正流口水呢。)。
“哎,哪天宣布了,我来做东,请请他们兄妹俩。”秦踺爽快地说道。
“不久准会宣布,你索性这两天就请,省得到时插不上号。”
“吴总的面子他不给?秀梅,我来请吧,就这几天?”
“好吧。”秀梅心想我这开饭店的,也没有老是自掏腰包的规矩,有人吃请总不能拒绝,秦踺一提议,秀梅马上顺水推舟答应了,又说:“不过,这请画壁画的事由我来和银凤说,你可别让他们插手。”
秦踺的脸上挂上了笑,心想只要和单湖舟套上近乎,这以后又多个钱袋子何乐而不为呢?
秀梅见事情这么妥帖地解决了,自然高兴,问青松说:“你今晚一起坐坐?”
“算了吧,你们一帮子大概又要聚聚,我怕吵吵,还是回去吧。”青松说着就要起身告辞,谁知秦踺也同时站了起来,说是要去市里办些事顺路送送青松一家和傅枫他们,两人便一起走了。
明仁看着秀梅空下来,问起白檀有没有找着她,秀梅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了一句:“她来过电话了,急着赶回去,那个老白快不行了,估计就在这几天了……”
明仁听着楼外又几辆汽车驶过来的声音,因秀梅正说着话,也没在意,只听秀梅继续说道:“前两天,我托了阿金去看了看他,肚子都肿成水桶一般,靠吃几口流汁撑着了,阿金说白头发老太告诉她,那老白半夜里常喊着:白衣娘娘饶了我吧,等人齐了再收了我去吧。估计是着了魔,阎王要来收他了。”
“他也太能吃了,喝那么多酒时多爽快?只苦了白头发老太和檀檀呢。”
“正想跟你说说白檀呢,她跟秋萍似乎不对付呢,早知把她送到你们厂里才好,不过只可惜了她那表演的天赋了……”
“大姐在哪呢?”伴着一声清脆的喊声,门外楼梯口一下响起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秀梅、明仁起身迎出来一看,打头一位就是史金花,紧跟着就是她的女儿马娣莲、严莉母女、戴茯苓母女、许鸢花、单银凤、申水仙、姚茜等,其中还有银行领导余利的少夫人安月季、税务局领导詹柏鑫的夫人穆兰和女儿詹芙蓉、工商局领导郝鉴的夫人康思馨和女儿郝香栀、供电局领导游德培的夫人蒲宫英和女儿游紫芝,一眼望去走廊里一下变得花团锦簇、五颜六色。如风此时也跑了出来,刚想来拉史金花的手,却见史金花的手已经和秀梅的手握到了一块,史金花脸一红,说道:“呦,邢大姐这么早就到了?”
严莉在一边插话道:“你也是胡喊一通,你一叫大姐,那我们几个不都站出来了?你以后啊,分个大姐、二姐、三姐什么的,这样就不会搞错了。”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明仁只觉得刚才还空空荡荡的走廊此时显得太小了。
秀梅看看众人都挤在走廊里,刚忙将她们往会议室让,又让冬梅、明仁快去泡茶。
戴茯苓头一个进了会议室,嘴里还说道:“我们也学着男子汉们搞个什么花园结义,哎,说定了了啊,就等秀梅这园子造好,我们就来个……”戴茯苓说到此处卡住了,脸转向门外正在谦让的秀梅问道:“你这园子起名了吗?”
“暂时先叫了百福园,您大姐要是觉着有什么好名字,再给改改?”秀梅抖擞着精神答道。
“就这名挺好,我们不就是要来福么,有一百个福份最好,凑上一百个有福的姐妹更好!”
众人连忙都应和说好,秀梅谦谦地说道:“要来一百个福分当然好,可要凑一百个有福分的姐妹,恐怕只有大姐才有这个号召力呢。”
戴茯苓见众人都鱼贯而入了,挺了挺胸脯,一脸高兴地说:“好!包在我身上。”
如风趁着戴茯苓高兴,又如锦上添花般地对秀梅说道:“大姐一言九鼎,豪气冲天,一个大招手,何止凑一百个?”
戴茯苓朝她笑笑,也不反驳。
再说明仁同冬梅到自己屋里找出许多冰雪洁白的杯子,放了今年的新茶叶伢子,一杯杯泡了起来,那个朱星走了进来,依在明仁的身边也来帮忙,那肖百鲢刚笑嘻嘻地凑上来,那朱星把头一昂,将脸转向明仁,把手里的红木托盘微笑着伸了过来,嘴里柔柔弱弱地说道:“当心别撒了,烫了手。”
明仁受宠若惊地让她将托盘放到桌上,觉着有一片阳光从东面辐射了桌面,照得那些杯子和朱星手上的戒指闪动着金光,明仁回头一看原来是衣橱玻璃将西晒的阳光反射了过来。
冬梅在一边说:“你别急着往杯子里倒水,先端过去,再往里倒热水不是省力?”
明仁这才反应过来,将两只热水瓶交到肖百鲢手中,朱星看了他一眼,只是抿着嘴笑,明仁低头端了托盘脑子里一卷乱麻,打头里走了出去,接着便是肖百鲢提着热水壶,最后才是冬梅也端了一只托盘走出来,朱星却并未跟着。
明仁和肖百鲢到了会议室放了手中物,就争先恐后跑了出来,明仁走了一段回头看看,见严莉和秀梅手拉着手一起往隔壁秀梅的办公室里去了,并掩上了门。明仁看看冬梅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又回到自己屋里,见朱星正坐在自己床边上,一双小脚儿翘翘,一对小手正胡乱翻着一本《石头记》,看他们俩先后进来,随手将书往床里一扔,站起身来又来到秀梅房中,明仁也跟了进来,估摸着朱星也有往床上坐的意思,就笑着说:“你可别坐我姑妈的床,要不今晚她有得忙了,凡有外人坐过她的床单,她连夜必然洗掉。”
“那你平时也不坐么?”朱星正蹲了半个屁股往床边凑,只得又站了起来,微微笑的脸上瞬间转了不喜之色,嘴里嘀嘀咕咕。
“我么,也是偶尔坐坐,不过她倒从没说我什么。”明仁随口一说,朱星看着秀梅屋里只有一个靠椅,而且上面还堆着一沓子书籍,也就站直了身子,又看看除了一个衣柜,就只有靠墙边有个红木圆桌,上面放了一个圆不溜秋的物件,又用一块绣花布蒙着,就起了好奇之心,伸手就要去掀,明仁急着将她胳膊一把抓住,嘴里说道:“不过是只香炉罢了,黑不溜秋的。”嘴又朝墙上努努,特意说:“供着菩萨呢,我姑妈忌讳别人碰呢。”
朱星伸出另一只手来将明仁抓着自己胳膊手指轻轻扳动,微微动着那两片薄薄的嘴唇,说道:“你使那么大劲干吗?不看就不看,有什么稀罕的?我爸收的盆盆罐罐也不少,有什么我没见过的?”
明仁望着她含水藏情的眼神,又见自己一把握的那段藕白的胳膊,也只得放了手,那朱星装模作样地看起那幅观音大士的画来:
一轮晓月,青绿垂柳,白衣观音,粉面肃穆,微闭双目,听四方颂,闻八面音,又手持净瓶,柳枝垂下,似滴甘露,头一眼看了,恨不得合双手以乞巧,垂首求福祉。
那朱星观赏后,安静了许多,嘴里夸赞着画得好,看着角落里有蝇头小楷所书“善弟子银凤恭绘”的字样,就转脸对明仁他们说道:“原来是银凤画的,什么时候让她给我画幅美人图,衬着满天星做背景,放在我屋里才好,哎!这观音的脸相怎么看着有些像你姑妈?”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还是到外间坐坐吧。”明仁知道她胡言乱语惯了的,也不知会再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索性拉了肖百鲢都走到了外面客厅,那厅里如今放了四张红木椅子,每两个椅子中间都有方几,都是秦踺看着他们家具太少,送过来的。
朱星先一屁股坐了,肖百鲢凑上前,说起了最近有香岛歌星来演出的盛况,朱星被吸引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谈得投机,明仁似乎倒像是多余的了,就起身走了出来,又听得走廊那头会议室里热闹非凡,又夹杂了竹君、娇娇的声音,就在冬梅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看里面空空荡荡,就听着沙发里面有轻微说话声,戴茯苓正对一个时髦珍珠烫发式的女人说道:“……是该给她点提醒了,你老公毕竟是她上司,连他都不放在眼里,那也太狂了,不是看在老郑的面上,我还能忍着?捞到我和秀梅的头上来了,昏了她的头!”
“就是么,进来没半年,把我老公都架空了,似乎没她地球不转了似的,这回政策一松动,对她打击不小,我听说老郑都厌烦她,多个场合都表示她是她呢。”
“唉,她们毕竟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哪能分得清呢,我家老王这次也差点栽了跟头,亏得老姜了解他,倚重他,加之老郑还是够朋友,没向他父亲那帮老家伙打小报告,两人都转了风向过了关,所以我让你给那个小狐狸精留些面子算了,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是这个道理。”
“哎呀,大姐我主要是替你抱不平,连你介绍的人都敢为难……哎,大姐,那秀梅姐什么来路?那天老姜开完会,特意召见了她、郑虎和石豹,听说还把自己的夫人都介绍给了他们。”明仁此时已经猜出说话的是安月季。
“她们早就认识,你也别瞎猜,不过这两天上面都传出要树石豹和秀梅这两个典型呢……”说到此处,那戴茯苓住了口,头慢慢向门边转了过来,明仁连忙往后推了好几步,远远看见群群走出会议室,自己又不好意思躲,就索性大声打招呼:“群群!我们在这儿呢。”
群群正嫌会议室吵闹,刚走出来,听明仁叫她,倒是一喜,疾步走了过来,明仁看看近了,就关心地问:“那农庄好玩么?”
“正为着这事么,你看!”群群来到了明仁面前,指着自己裤管说道:“溅了一脚泥,那里根本就是个荒地,稀稀拉拉种着些东西,那娇娇傻兮兮地非要拉我近了看,讨厌!”
明仁引了群群进了屋门,那肖百鲢说得正得意之时,朱星看着明仁领了群群进来,似乎一下失去了对肖百鲢的兴趣,埋怨明仁道:“你上哪呢,一转眼就没了人影,呦,群群么,都老熟人了,也用不着你特地去接吧。”
明仁也不理她,找了块毛巾,湿了水又拗干,递给了群群,让她进了里屋,又替她关了门,朱星似真似假地对着里屋的群群说道:“别坐了她姑妈的床,你一坐,她姑妈可要洗床单啊。”
明仁一阵尴尬,就听着门外有人说道:“谁的姑妈要洗床单了?”大家往门口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秀梅,严莉和戴茯苓紧跟其后。
一进门,严莉就板着脸对朱星训道:“姑娘家家的,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朱星忙挽了自己母亲的胳膊退到了一边。
门口此时又出现了一位打扮入时的夫人,穿戴着一身绸软的服装,更显飘逸大方,除了那肤色,怎么看都像西方古典美人,挺直鼻梁下,轮廓分明的朱唇一启,银铃般声音随着一阵香风飘入明仁的耳朵:“呦,秀梅姐真是朴素,屋里简简单单,话说回来倒也干净。”明仁、肖百鲢都一下认出她就是安月季,不由得朝她多看了几眼,仿佛在欣赏着一件博物馆的艺术品。
“我这人平生对物质也没什么要求,就喜欢个花啊草啊?”秀梅谦和地说道:“你倒提醒我了,等空了,我得插几盆花,种两盆草儿点缀一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戴茯苓在一边凑趣说:“哦,想起来了,我们今天也没什么送你,我看你门口花篮也太少了,中午来了那么多单位,居然就订了这么几个花篮,与这大酒店身份也太不符,我们市里小店开个张,还密密麻麻排了两排呢,我叫若兰到镇上以每人每户名义订了一个花篮,此时也该送到了,你也别嫌礼轻。”
若兰不知何时从后面挤到了前面,嘴里汇报道:“电话早打了,肯定送到了,不是他们不愿送我们花篮,是秀梅姐特地关照,一个单位就送一个,如果按部门送的话,门口花篮早堆成山了。”
戴茯苓这才点点头,补充说道:“该讲排场的时候也别太省了,这可是单位的体面,也不是你我个人的。”
明仁一看会议室里的那些人都聚到了自己的门外,正逢群群擦洗完开了门,明仁趁她们往里屋参观之时,朝肖百鲢眨眨眼,两人心领神会地边打招呼,边侧身走了出来,等他俩走到楼底下时,明仁无意中往后一看,见娇娇、群群还有那个朱星都跟着,娇娇晃荡着粘泥的鞋子和裤腿,笑着用小手指指了指明仁,说:“溜了也不吭一声,上哪逛一圈去?”
“还逛?都快吃饭了,我们这里不比市区,开饭来得早,要不她们到家都深更半夜了。”明仁回答着,看着那朱星正朝自己眉目传情似的转了转眼珠,向前说道:“我晚上可睡得晚,这也没来过,你带我逛逛呗?”
娇娇见自己站在朱星边上矮了半截,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此刻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朱星,嘴里嘀咕道:“没听着快开饭了?你们一圈逛回来,天都要黑了,大家难道就等你们两个?”
朱星一下子脸有些绯红,牙齿咬了咬,嘴角仍挂了一丝冷笑往明仁边上一站,也不做声了。明仁心想自己说话或许也太直了,毕竟不是待客之道,于是转脸笑着对朱星说道:“外面的园子还比不上你母亲单位那个呢,里面的园子工程队还在施工,拖泥带水的,没法走人,下次来,我们说不定就上里面吃饭去了。”
朱星这才脸色放得柔和,一行人也没直接去新楼,却慢慢往那条去食堂的小路绕行过来,走过那个埋猫的地方,明仁看见那个酒瓶子周围的泥地里新栽了几棵金银花。肖百鲢早凑到朱星身边,让她看另一边正盛开的海棠花,朱星看着好就要去摘,没想伸手速度太快,没看清,被刺刺了一下,忙收了手指往嘴里舔了舔,肖百鲢不失时机地为她采了几朵,朱星拿手里使劲揉了揉,都变了花瓣了,往那边埋猫的地儿一撒,往前走了,娇娇在后面看到了,偷偷笑了笑。
不一会儿就到了新楼楼上的大包房里,大家一看中间的隔门都打开了,刚才争着看秀梅、明仁住处的那帮子也都到了。今天晚上,秀梅请的都是贴心贴己(好个“贴心贴己”!)的小姐妹和女性挚友,入座时,严莉母女和竹君母女夹坐在秀梅、明仁两边,戴茯苓、如风母子又紧挨着严莉她们,若兰母女、史金花母女又坐在她们边上,其他人又坐了另一桌,满满当当挤了两桌子人,最后又走进来个楠蓉,脸儿通红,也不知哪里逛过,低了头挤到了安月季身边,那安月季还使劲问她去了哪里,楠蓉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去了望江楼、湖边等处。
席间,最没趣的数明仁、肖百鲢、娇娇等人,连朱星都规规矩矩地坐着,也不怎么动筷,就听着自己母亲那辈人东调西侃的,肖百鲢索性将注意力集中到进来送菜的秋萍、春杏、夏莲她们身上,不时朝秋萍凝神呆望,秋萍却权当没看见,只挨个替在座的客人倒酒和饮料,在肖百鲢身边也不多停留一分钟,倒是给明仁倒酒时,不仅倒得慢,还轻启朱唇问了几次“够了么?”把个肖百鲢弄得像蚁虫挠心一般直痒痒;娇娇看着朱星抢先挤在明仁身边,不由板着脸一脸肃穆,直看到肖百鲢先朝着朱星眉目传情,又眼珠对着秋萍骨溜乱转,秋萍却装着一本正经没事人的样子,觉着倒有些趣味,对身边的群群说道:“我家养的小白猫可贪吃了,每天不仅盯着自己盆里的,还望着桌上锅里的,一到春天,就不知死哪里撒野去了,怀了野种回来还得我们养……”
群群听了这话,脸都红到了耳根,也没心思动筷,低了头也不搭话,恰巧秋萍走过来倒饮料,听着这话,也不由浑身一颤,接着暗暗觉着脸也发烧,咬了咬牙,切了切齿,动作飞快地倒了就走。不说这些年轻人各怀心思,却说戴茯苓、邢如风等却是把酒言欢、高谈阔论,由着竹君、史金花几个会喝酒的掀起阵阵高潮,连楠蓉、水仙两个不喝酒的都由饮料换了红酒,只有若兰杯中还装着饮料坐着没动,姚茜默默地在另一桌一角不言不语,戴茯苓趁着酒兴朝她俩看看,说道:“要说我们姐妹最近喜事连连,可除了秀梅这儿一件,我们这里还有两个没事人装得真好呢。”
竹君似乎已经心领神会,涨着通通红的脸、伸出那只专爱拿握酒瓶的大手,一把抓过若兰的酒杯,将她饮料一口喝了,笑嘻嘻地倒了一杯红酒又递了过来,听戴茯苓继续在说:“这石镇长马上要升石区长了,筹建组都宣布了,石夫人也不放下心来好好敬敬大家?”
若兰知道躲也躲不过了,只得硬着头皮在邢如风、竹君的起哄下,先敬了单独敬了戴茯苓、秀梅,又跑到自己和隔壁一桌各敬了一杯,三四杯酒下肚,一下便觉着有些头晕起来,天旋地转之时又听戴茯苓拿了酒杯跑到隔壁那桌,嘲笑那个姚茜:“姚副区长——你不也是刚刚宣布的这北面最大开发区的副区长么?怎么今天这么秀气,酒都没怎么动弹?大姐先来敬敬你们这些父母官了。”
那姚茜惊恐地站了起来,嘴里连连赔不是,也按着若兰的敬法,连干了四杯,接下来竹君、邢如风又缠着她闹了两杯,亏得姚茜是经常酒精考验的,也算是挺住了,酒一下肚话也多了起来,拉了史金花等又说又笑又敬起酒来,那个许鸢花、单银凤和另几位夫人也非等闲之辈,借着楠蓉前一阵子刚在教育局坐稳了位子,又哄闹起她来,可众人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楠蓉喝酒不声不响的,也不多喝,今天却放开喝了起来,反倒把许鸢花、银凤等人灌得摇摇晃晃的,原来这楠蓉在西北待过,为了御寒,家里陪着丈夫、亲戚朋友也是经常喝的,早就练了一肚子好酒量,等这般人闹得差不多了,只有戴茯苓、秀梅、竹君还算清醒,戴茯苓将手一招,对两桌子夫人们说道:“秀梅这两天也够辛苦的了,大家闹得差不多就行了,今天是周末,也别忘了早些回去陪陪家里老公、孩子。”
于是众人也随声附和起来,明仁等年轻人也如释重负地跟着她们起身。
下楼的时候若兰和楠蓉相互搀扶着走在最后,明仁和娇娇就在她们身边,就听着若兰大着舌头对楠蓉说道:“这官越大,越是找不着个人影……你别说那老太婆有多难伺候,淡了嫌没味,咸了要甜,甜了又改要吃酸的,像在做月子一般。”
“那你不请个保姆?”
“有一位啊,她哪里要她伺候?非要吃我弄的,那保姆烧得再好,她也一扔了之,当着石豹的面说非要我来伺候,拿件衣服都得找我……”
走在她前面的许鸢花此时回过头来说道:“那你索性将她送到酒店里来得了,又有人伺候,那厨师还变着花样做给她吃呢。”
若兰抬眼看了看和许鸢花相扶着的姚茜,笑道:“你不知道,老太太又会找出话来:什么金窟银窟不如自家狗窟等等,反正束缚我的手脚,她才高兴呢。”
娇娇是个直肠子,见母亲酒后胡言乱语的,实在听不下去了,辩道:“奶奶哪有那么难伺候,我有时煮个玉米、山芋的,她都吃得挺香,我的玩具、杂物房哪里,她也不记得清清楚楚?”
若兰抬起头来,尖了喉咙数落起娇娇来:“你懂什么?你就是被你奶奶宠坏的,所谓老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真是不错,我看你快快毕业,早找婆家嫁了得了。”
娇娇一跺脚,一脸委屈地走到前面去了,明仁渐渐落到后面,心想这些人反正有秀梅、竹君送着,那些家长里短的听着就烦,于是又返回楼上包房,猛一眼看着夏莲也不收拾桌子,却呆呆地望着一桌子菜坐着,不由打趣道:“有什么好看的?想吃就动筷呀。”
夏莲这才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都吃完走了,你还回来干吗?”
“我是主人,我吃我的不可以么,再说我今天真没吃饱,光听着她们说话呢。”于是明仁在她边上坐下了,拿了筷子果真又吃了起来。
夏莲这才看清桌上许多菜果然动都没动过,馋嘴儿也拿了筷子挑几样自己爱吃的吃了起来。
“呦!我们还想来收拾呢,你们倒又吃起来了?”明仁回头一看是春杏,后面跟着紫薇和一位新来的服务员毕蓝(妹妹毕媛)。春杏也瞧清了是明仁,也顺势坐了下来,向那两女孩招招手说:“坐会儿吧,站了一天真的累了。”
那两女孩小心翼翼地坐了,春杏虽坐着却不动筷,人一多,明仁也觉着难为情,搁了筷,只有夏莲还在闷头大吃大喝的,春杏道:“还在为那只猫儿伤心呢?不如我们明天找了小红出去再觅一只?”
“让他赔!便宜了他?”夏莲将众人都看着她,这才开口说了一句,又拿筷挑了一条鸭舌硬塞了春杏嘴里,看众人盯着她,羞涩着道:“我不是没吃饭么,饿了。”
“后面那俩尼姑还住着呢,你不如让她们去超度超度那只小猫?”春杏吐了鸭骨含笑说道。
“你别说,我叫没钱,有钱的话还真的这样做呢。”夏莲抹抹嘴巴,也不吃了,对着春杏说道:“那俩尼姑也真是奇怪,看样子和贾经理、冬梅她们挺熟的,有一次我和冬梅在湖边遇见她们,其中一位和冬梅对视了足足好几分钟呢。”
春杏说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胡乱猜疑什么,今天小红来说,隔壁村子里,那个崔村长的父亲死了,她们村里与那村也有嫁娶关系,许多人也去了,过两天说不准又有戏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那次有小红在,我们去凑个热闹,跑隔壁村里去看这些土戏,才没胃口呢。”夏莲站起身来,懒懒地问明仁:“主人,我们可以收拾了么?”
春杏在一边看着明仁被夏莲冷不丁地一说,像噎了一下似的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就暗帮衬道:“他们不是喜欢演什么借尸还魂的,我看你就把那猫儿做个‘小白’的牌位带去,让她托身转世,将来投胎做了你儿子得了。”
“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夏莲开颜笑着,边伸手上来装着真要撕春杏的嘴,春杏“咯”、“咯”笑着逃走了。
明仁见差不多了,也就起身走了,经过紫薇身边时,紫薇拿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睛盯着他看着……
回到自己屋里,遇着送完了客人的秀梅,秀梅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问明仁:“你知道下午你严阿姨找我聊了半天干吗?”
“还不是看着你这园子比她那个观岛国际又大、又热闹,想来参股么?”明仁其实也是胡猜,就乱说一气。
“这倒不是,她呀……”秀梅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突然笑着说:“是来给你提亲的!”
“提亲?她那么一本正经的、眼里不揉沙子的,也想得到我?”明仁倒是真的有些不解。
“人吃五谷,也有七情六欲,她这回提的亲,我看也挺合适。”秀梅眼里出现了一丝慈祥的目光,又说:“况且又涉及她女儿。”
“慢着,她女儿?那个朱星?严阿姨平日里不是到处张扬:不是这个新秀就是哪个大富豪追她宝贝女儿追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还会看上我?”明仁一想起朱星小时候划三八界限用尖利的铅笔戳自己胳膊的滋味,习惯性地不由得用左手要去抚一下右面胳膊表面。
“我呀,也是她转弯抹角和我绕了半天才听懂,前几天她叫了若兰跟我说,我还以为你若兰阿姨嘴里没谱,胡乱拉的鸳鸯,谁知今天才明白这是她的意思呢。”秀梅仍笑眯眯地盯着明仁眼睛。
“饶了我吧,姑妈,我还想多活几年,家里清净一些,这种大小姐请进了门,送出门可难了。”明仁的左手还搭在右臂上。
“我意思你们先处处,反正你们俩又是同学,也算青梅竹马了。”秀梅似乎没拿明仁嘴上说的话当真。
“如果谈谈看,就怕一谈粘糊上了,再想甩也甩不了了。”明仁话虽这么说,可想起朱星的脸蛋、身材,口气不由软了下来。
秀梅这才把紧盯的眼神从明仁眼睛里挪开,凝眉思索了会儿,说:“要不这样,我看这位‘满天星’确实不像过日子的样儿,不过,这倒没什么,如今城里的女孩也不能指望她做什么贤妻良母的,只一条,得对你忠实,另外可得给我生个孙子,这两条可不能含糊,不如大家也别戳穿,你就请她多来几次,我也仔细观察观察,以前不过是见个面,打个招呼而已,我看着挺好,也是主观想法,未必合你意。”
明仁心里想:最好来个换心术,将朱星的身子装上别人的心就好了。明仁正瞎想之际,听听秀梅的话也好反对,只能勉强答应了:“只有这法子了,只是她过于孤傲、尖刻,让她一个人来没趣,不如将百合、娇娇、群群她们一块儿请来,既不会冷场,又不会有闲话传出去呢。”
“想不到你如今大了,还挺有心机的呢,这倒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秀梅有对明仁说:“等园子造好了,挑个吉利日子,我看严莉如此热心,也不能驳了人家面子,你说呢。”
“我想还是缓缓,那园里光是绿化,就是楼阁也没有起来。”明仁提醒秀梅。
秀梅觉得有理,就答应了,严莉那里免不得还用话去搪塞。
说完话,明仁进自己屋里玩起了电脑,秀梅也凑过来看了两眼,说:“这什么游戏啊,一个个方豆腐块似的?”
“这些可代表一支支军队呢,战斗时会显示所剩人数和所用计谋,可好玩呢。”明仁连头都没抬,手指继续敲着键盘。
“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像顽童一般,办些正事要紧,注意休息,也注意保护你的眼睛呢。”秀梅话到此,就打住了,知道多说了也无益。
秀梅刚想进里屋,又止住了脚步,回头说:“过两天你竹君阿姨过生日呢,正好你也休息,一起聚聚吧。”
“谁?”明仁停住了手,将结果保存了一下,转过身来说:“竹君阿姨么?”
“每年都过的,你还不记得?”秀梅也止住了脚步。
“那你都叫谁来?”明仁听着竹君过生日,兴趣即刻上来了,原来竹君刚答应让明仁去学驾驶,明仁正想找机会要和她敲定呢。
“有你那个朱星……”秀梅故意等着不往下说。
明仁学着北方的口吻说:“拉倒吧,这闺女不是我压得住的,还有谁?”
秀梅又报了几个人名,明仁只听得娇娇、群群、马悌莲名字感些兴趣,心里只想着最好能叫上白檀,又会唱,又会跳的。
秀梅见他仔细听着,就走到明仁身边说道:“本想叫上白檀,又唱又跳的,我也喜欢,可不巧,老白那个病,也没几天了。”
“那个栾导录取她了么?”明仁有些遗憾地问。
“怎么?你倒还挺惦记她的。”秀梅眼神转到明仁脸上。
明仁连忙将快接触的视线挪开,说:“她录取了,当了演员,你不为她高兴么?”
“唉,一旦她录取了,你可小心了,戏子终究是戏子,生活里也会演戏,我看她将来必有出息,可她生活中未必如意呢。”
明仁还想维护着白檀说几句,看看秀梅脸色沉了下来,就将话岔开说:“就吃吃饭么?没什么节目?”
“你若兰阿姨倒提议要搞个插花会,可这回是竹君过生日,免不得摆几桌打打麻将牌,热闹热闹。”秀梅见明仁不玩电脑了,就坐在一边沙发上了。
“什么插花会?外插花么?”明仁笑嘻嘻地说。
“别没大没小的。”秀梅说着,上来用手在明仁后背推了一把,“都一把年纪了了,还外插花?”
“哎,姑妈,我看你啊真不领世面,这中年人成功的标志是什么?”明仁一本正经地问。
“什么?有钱不就行了?”
“那当然是个前提,不过有了钱不用,那谁知道呢?”
“我花自己的钱,自己吃好些,穿好些、住好些不就行了,要说让人知道么,总不见得我到处去宣传我每天吃了啥,身上的价格牌不拆,挂着,家里有几套房张榜公布吧?”
“所以说呢,闷声花钱,别人不知道吧?就是知道也范围有限吧?所以成功人士要显摆自己,必要先外插花,然后保不齐就离婚,生个二胎、三胎,不就满城风雨了?”明仁似乎给秀梅上起课来。
“去你的,难不成你还要你姑妈一把年纪了养小白脸不成?”秀梅在明仁后背重重地拍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那也好,我的钱,全用来买房子养小白脸了,将来没你份了。”
“别别,开开玩笑么,哪能真让你养呢,我可住哪儿,这园子可花了你大心血,将来买的房子最好能靠在边上,这样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明仁仍旧笑嘻嘻地说。
“说到外插花,细想起来,你说得似乎倒有些道理,你那些阿姨、叔叔们,我听到的传闻倒是不少呢,我可多次对你父亲敲木鱼呢,他整日里打扮得山清水秀的,也夹在什么兰啊、蓉啊堆里鬼混,(兰、蓉的方言:乱弄)当自己是块宝玉呢。”听着秀梅这话明仁觉着倒是不虚,今日可是亲眼见着父亲与她们眉来眼去的。秀梅看看明仁连连点头,又说:“你母亲就知道管钱、收礼,你父亲和你那个宝贝弟弟在外面干些什么也不过问,那天我说说她,她还说只要不离婚,儿子每天回来,两人钱按时交,他们爱干嘛干嘛。”
明仁听秀梅说到了自己母亲,倒不好插嘴,秀梅看明仁愣了神,就换了话题问明仁:“这插花可得有好的瓶子配呢,而且那些普通的、没特色的瓶子还不行,可得哪里去配呢?”
明仁低着头想了会儿,抬头一拍腿说:“有了,竹君阿姨搬家时寄放在我们库里的物件里有许多瓶瓶罐罐,招待所那个礼品库里不知有没有也可看看,再就是这两天开张送来过那几对成对的花瓶,本来就是插花用的呢。”
“哎,你这一说搬家我可想起来了,你郑叔叔前一阵送过来的那几箱东西我还没仔细看过呢,我记得以前我们房里那些瓶子可画着山水、花鸟、人物什么的,两个彩色的特别漂亮,不知在不在其中。”
“什么,那些东西都给你送了过来?”明仁突然兴奋起来。
“我可没让他送,那天他让秦家兄弟叫了几个人送了几个箱子过来,跟我说他后面那位要装修房子,喜欢洋派,嫌这些老古董破旧,看着碍眼,就打包送了过来,我心里还生他气呢:早先怎么没送,一听那婆娘要装修,就赶着往我这里扔东西,我这里又不是垃圾桶,所以怄气,一直没有好好看过。”秀梅仍旧安然地坐着,平平静静地回答道。
明仁却坐不住了,起身拉着秀梅的手说:“东西放哪里了,看看去么。”
“这都黑灯瞎火了,两个人去翻这些干吗?说不定都沾着灰呢,再说你那宝贝游戏不玩了?。”秀梅坐着没动,任由明仁拖拉着。
“好姑妈,让我看看么,我可喜欢这些老古董了。”明仁只能软磨硬泡了。
“我跟你说,那些东西都扔底下杂物间了,又跑不了你的,明天看吧。”秀梅说着就起身往里屋跑。
明仁跟屁虫似的跟了过来,秀梅不耐烦地说:“钥匙在阿金那呢,我都洗完澡了,谁去看那些破烂玩意儿,里面要是那些青花的瓷器,我可不喜欢,一见就像看见了死人陪葬品,千万别搬上来!”
“行,我的好姑妈,我看完,如果是那些东西,我就放自己屋里,再不行就放在你看不到的所在,总之不入你的法眼就是。”明仁就差苦苦哀求了。
“好吧,不过你看完,如果是那些东西,你一件也别拿上来,再有,你翻完了再去洗了澡进来。”秀梅只得去办公室拿来一串钥匙,说:“小心了,你试试吧,我也不知道哪把,看看就快上来。”
明仁就像要去探宝似的,新奇得血往上涌,不一会儿就来到楼下杂物间,果然试了几把才打开,开了灯,看看里面还算干净,一眼就扫到角落里有四个纸板箱都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明仁上前拆了封纸板箱的胶带条,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第一个箱子。这箱子很轻,明仁索性搬了下来,里面有塑料袋装着枕头、被面等织物,明仁一下就想起,这是秀梅绣的结婚陪嫁物。明仁隐约看着有百子图的被面、牡丹花的枕套、还有奶奶留下的两只喜鹊伫立梅树梢的一幅绣画等等,明仁只将手指粗粗拨动,飞快地看了几眼,又装了起来放到一边。明仁又搬下了第二箱,觉得比第一箱重,明仁开了,一喜,里面装的都是郑虎以前用的紫檀、竹雕、牙雕笔筒,又有各类材质的镇纸及几方刻花鸟的砚台,特别是一方带盖的砚台,也有喜鹊登梅的图案,拿起一只大的木笔筒,明仁觉得手头有些重,往里看看还有一些小盒子,明仁打开几个,原来都是鸡血红的对章、白玉小件,有见过,也有没见过的塞得满满的……
明仁正激动着正想打开第三个箱子,却听着寂静的楼外骤然响起凄厉的小车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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