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爱人

第42章


他没有转过头。“钱带来了?”他问道,手里还在继续转动编辑仪器的控制器。
  “我来这里还能为别的事?”她也用同样轻蔑的语气回答道。
  她继续朝房间里面走去,可以看到斯图亚特那被闪烁的屏幕照亮的脸。那双大而突出的眼睛像是要从头上瞪出来似的,那是他身上唯一大的地方。他就像一根小树枝一般瘦弱,脑袋像一个倒三角形――上面宽宽的好用来安放眼睛,向下越来越窄,延伸到尖尖的下巴和紧闭的嘴。油腻的头发耷拉在宽大的前额上,还有一部分像女孩子一般被夹到耳后。他一只手转动着控制器,另一只手则抠弄着下巴上一颗看起来令人恼火的青春痘。
  斯图亚特是最顶尖的,苏菲很肯定他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被要求做的事。他在女王陛下监狱外的生活要依靠他的守口如瓶,因为他落在苏菲手上的把柄要远多于他所掌握的她的。苏菲本可以迫使他免费为她做这件事,但那样他有可能会在做事的时候设下陷阱,而且付钱给他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靠在墙上,让那条受伤的腿不承受重量,看着他施展魔法。虽然他是一个完全不吸引人的讨厌鬼,但她还是被他的技巧迷住了。他可以准确地选出需要的地方进行完美的编辑,而且速度之快让她屏住了呼吸。
  “你做得很好,斯图。很完美。”
  “当然。”他回答道,眼睛根本没有离开屏幕。
  “你觉得警察要用多长时间才会发现?”
  “这完全取决于他们是否找到了厉害的人来处理。他们当中有些人非常机灵,有些人完全就是饭桶,就算把东西塞进他们的屁眼,也发现不了明显的不对劲。”
  “嗯,我想我们只能等着看了。”苏菲回答道,心里却想这些视频必须起作用。
  “我必须得说,有的人真是非常聪明。”斯图亚特说道。
  “怎么这么说?”
  “那一组镜头里有很多细微的东西。那个水仙花瓶是个启发,它不在屏幕正中间――不是那么明显――但确实在那里,一个专注的聪明人是会发现的。第二天花就不见了,第三天它们又在同样的地方出现了。还有那些衣服――即便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做剪辑的女孩,我相信也会在很多地方犯错,更不要说是之前从没做过这种事情的人了。”
  “也许是买了《教傻瓜学剪辑》之类的书吧。”苏菲轻蔑地说道,靠着墙撑起身子。
  斯图亚特转过头看着她,用好奇的语气问道:“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我他妈的不知道。我是瞎说的,你这个笨蛋。”苏菲嘟囔道,“不管怎样,天才,这是给你的钱,全在这里了,还有一点额外的奖金,因为你干得真是漂亮。”
  苏菲把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同时把桌上的纸盒推到一边,盒子里装有一块看起来至少已经放了一天的比萨。她特别小心地没有动那些半满的咖啡杯。她曾经动过一次,招来了斯图亚特的大喊大叫。如果她把什么液体洒到了他那珍贵的仪器上,她敢肯定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给马克付钱了吗?”斯图亚特头也不抬地问道,“我把熟人介绍给别人时,要确保他们得到合理的回报。”
  “当然给了。”苏菲看着斯图亚特那张奇怪的外星人一般的脸,显示屏上闪烁的图像在他的脸上投下影子。“他真的叫马克吗?还是说那只是他的绰号?你懂的,马克,苹果电脑黑客。(原文为”Mack the Mac Hacker“。)”
  “不要问,也不要太关心这个问题,但他真他妈的是个魔术师,在那个家伙的FaceTime视频通话记录里自由进出却没留下任何痕迹。真他妈厉害。”他咕哝道,“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
  斯图亚特没有再看她,苏菲意识到这是逐客令,于是做好准备走下那些该死的台阶。
  47
  星期二
  星期二早上,贝基觉得全世界的重量好像都压到了肩膀上。奥尔德尼岛的警方传来消息,他们一直都在调查,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出什么来。那位警官说他们已经去售楼处、宾馆和家庭旅馆调查过了。他们查到了几个名字,逐一调查了这些人,但还没有追查到奥莉维亚的下落――如果她还在那里。他们必须接受她可能从没有去过那里的事实,或者上周跟罗伯特视频后就离开了,那意味着她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包括被埋在露台底下这个可能性。
  虽然他们肯定丹纳什・贾罕德的尸体已经被装在罗伯特的车里运出了那栋房子,琼博还是行动了起来。现在有一队人马正在花园里用雷达设备对地面进行探测,这么做的理由是如果罗伯特杀了一次人,那他们就要检测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尸体。
  汤姆已经跟贝基说过他很肯定他们将会一无所获,但这已经成了一起谋杀案的调查,所以他们要探究每一种可能性。他也十分肯定如果罗伯特杀了奥莉维亚和孩子们,是不会把他们埋在那里的。但在他们确定这一家人都平安无事之前,他们不能承担这种风险。
  贝基从远处看着汤姆。今天早上他变得很安静,正在为一份文件里的某些东西困惑,但还没有把具体的细节告诉她。
  他们还拿到了罗伯特的信用卡上周的使用记录。汤姆推断说周三晚上他从纽卡斯尔回曼彻斯特的路上一定会在中途停车去加油,却一次也没有使用信用卡,这显然跟他平时的做法不太一样,这说明他不希望留下任何证据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是,他们知道他周二在纽卡斯尔的约翰・路易斯百货买了一些东西,那家商店也调查了他买的具体商品。他买了一把刀,看起来就是厨房刀具架上的那一把。
  那家商店给了他们非常大的帮助,他们找到了当时给罗伯特提供服务的那位员工。贝基已经给她打过了电话。
  “他要买的是特定的某一款刀吗?”贝基问她,“还是只是某一种类型的刀?”
  那位售货员听起来有点喘不过气,像是正在跑步,但贝基知道那是被警察问话而产生的一种特别的兴奋感。“哦,不是的,他描述得很精确。”她说,“甚至到了带着商品货号来买的地步。我记得他,因为他不停地看表,像是要赶到什么地方去。他说他正在办一个活动,是趁着午休时间急忙跑出来的。我试着让他对比一下两三种不同款式的刀――你知道的,只是为了表明我不想怂恿他买我们自有品牌的东西。”
  “他对萨巴蒂尔斯牌子的刀具不感兴趣吗?”贝基问道,想起琼博说过罗伯特家余下的所有刀都是同一个品牌。
  “不感兴趣。它们看起来确实很相似,但他说如果买回去的刀子不对,妻子会‘活剥了他’。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笑了。”
  “那么他把那把刀的商品货号写下来了吗?”
  “是的,他把它写在一张纸上。”
  贝基思索了一会儿。“你能不能看出来它是手写的,还是从电子邮件里打印出来的,或者是从网页上打印出来的,你知道吗?”
  “是用蓝色墨水笔写的。”售货员说道,“我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在付款的时候让我拿着那张纸。纸上列的清单上不止这一项,但在我们百货店里买的就只有这一件。我想我还瞥了一眼清单上的其他东西,当然,只是为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帮得上忙的。”
  “然后呢?”贝基问。
  “我想我唯一记得的其他项目就是寝具了,没有别的厨房用具了。”
  “这么说是有人帮他写下了那份清单?”贝基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一定是他自己写下的,因为他看起来很关切地检查是不是把数字的顺序写颠倒了。其中一个数字他看不出来了,他说他把纸放在膝盖上写的时候一直在努力让纸张保持平衡。我猜是有人念着让他写下来的。”
  贝基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些话会给他们提供什么线索,但还是谢过了那位售货员,并做了笔录。
  汤姆看起来是在等她做完这件事。“贝基。”他说道,因专注而皱起的眉头让他那张平时表情都很放松的脸看起来老了几岁,“我跟你说些事,能听听你的意见吗?”
  “当然,只要是能让我的脑子运转起来的东西。老实说现在我感觉像是陷入了泥潭。请吧,来一点轻松的调剂。”
  “哈,我不确定能不能给你提供调剂,但有些事情一直让我困惑,我真心希望得到你的看法。这与奥莉维亚・布鲁克斯的父母――亨特先生和亨特夫人的死有关。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九年了,但当时有一些东西让人感觉不对劲。我当时没能想清楚是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只是不确定这是不是我胡乱幻想出来的。”
  贝基向后仰坐在椅子上,拿起那杯她半个小时前打算喝、如今已经凉掉的茶喝了一口,打了个哆嗦,但总比没得喝要好。“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我们在亨特夫妇死去的当天下午两点钟左右到了他们家里。我已经跟你说过他们是怎么死的,还有奥莉维亚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但出于某些原因,我从来没有完全相信那是一起意外事故,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当时的我不够自信去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也完全没有证据可以让我们继续调查下去。直到昨晚我仔细读了笔录本。”
  汤姆合上文件夹放回到办公桌上。“我已经读过很多遍了,仍记得当时的一些事情。当我跟奥莉维亚对话的时候――或者说是试图跟她对话的时候,她当时的情绪几乎已经失控,随之电话响了起来,是罗伯特・布鲁克斯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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