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在哪里

    青山绿水泛竹舟，
    风轻云淡江中游；
    千里迢迢访三姐，
    可笑归途遇老牛。
    那老牛十分的不乐意：“你就是如此帅哥，也不该拿俺老牛开玩笑，我在水里，阿牛哥在山里，你拿我打趣实在不该？阿牛哥也不过是个打鱼的汉子，你这般调侃，他也许会把你当做那三位秀才般轻视的，嚒······”，几声低沉的长啸，还好，没有喷水算是给我面子。
    “我呸！可恶老牛，你酸文假醋冒充斯文，你才是水里的秀才，强按头也不喝水，再骂我是酸秀才，要你好看！”。
    打趣归打趣，实在是找不到那千年仙迹，就独自即兴在这十里画廊自唱自对，也能找到点千年前的纹丝感受，那一刻，一千四百年的大榕树笑了，她强撑起老迈的枝丫，把我送到了故事中······
    谁在唱：“恶人嚣，水底王八强出头；为钱欲害亲兄弟，为财追魂到阎罗！”，真的是未出面就解了我心中之气。
    “你是那千年歌仙吗?如若不然，怎知道我千般疾苦万般愁？我不愿有恨，但愁却来自无端的仇，只因人世间一个贪字，把所有的亲情都抛之脑后······”。
    她依旧在唱：“我知道，那日母亡爹惆怅，往昔都道姊妹情啊，为了钱财良心丧！”。
    她唱到了我心之痛楚：“母亲尸骨未寒，第三日她的二女儿就撒泼恣肆挑拨众女儿分家产，怎奈家徒四壁，父母一生为儿女劳碌，唯剩下的便是一把年纪，好不无耻且令人恨！”。
    她再唱：“兄莫恨，浪涛过后绿浮萍；龙生九子各有好呀，一波浪起一波宁。”，这倒算是一种安慰，只是仍旧是一丝凄凉上心头。
    在这亚热带的喀斯特地貌山林中，虽说是初秋还暑气，但心中寒凉之意，被往昔的无情之事困顿，难以释怀我心中哀叹。
    借问山水：人世间可有真情乎？一奶同胞可有真情乎？我自出生母亲便没有了奶水，自一岁记事起就给自己定位做：不争。这一生一世、同父同母争为那般？
    我也唱：“想今日，母亡亦有十余载，父子相伴到终生；昼夜不分六年多，父去留我病残身······”。
    她的声音变的十分愤怒：“良心丧！为了钱财忘亲娘；伙同恶妇谄媚父呀，只为妒火胸中装！哪个是你亲兄弟，危难之时出手帮？认贼为亲天难容呀，快把你地恶手放！”，她比我还要气愤。
    四处漂，天地为家无归巢；无父无母无牵挂呀，我心随水到处遥。从南到北天地间呀，我带父母看荒凉；从此莫再提亲情啊，一方坟冢两茫茫······
    是谁在奇腔怪调？听得人头皮发麻：“小小孤儿你算什么？你琴棋书画奈何我？胸中妒火烧不尽，看你风流有几多？”，真的是遇上了可笑而可耻的无聊鬼了！
    那边又唱了：“好笑多嘞，好笑田螺钻出壳；尖嘴猴腮莫打扮呀，免得糟蹋织工婆。谁家有钱你靠谁家，跳梁小丑你骚情多；若把自己比风流呀，兰亭醉酒气死鹅呀气死鹅。”，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极其嘲讽的笑声，笑得山水都晃荡不宁了。
    又一只恶鬼来了吧：“小小少年你莫张狂！我有打手和流氓！我家有儿也有孙，子子孙孙有满堂；你若随了我的意，保你活到大天亮。”，也太张狂了，以为世界是他的！
    她接着唱：“好笑多嘞，往昔孝子是流氓；你家若是只有男呀，莫被女子要嫁妆；可知天地皆有律嘞，害人难逃一法网！”，她可真的是唱到了我的心里。
    想十多年前，这两个无耻家婿，为贪钱财，欲夺房产，佯装孝道，伙同恶妇外子，纠集地痞流氓入室打砸并欲害我命，上苍一声怒吼，吓得他们四散而逃，如今又想故伎重演，可笑而可悲。
    想那当日行凶者，已是中风偏瘫近十载，日日不宁怕我寻仇，我本心无恨，只为解忧愁。埋葬了慈父归天堂，从此再也无挂虑，怕你是地痞流氓还是被买打手？！你有那闲钱散给下三滥，不若给自己预备好骨灰盒，免得你手中所抱之孙和你一样，日后得不到他人之钱财狗急跳墙要了你的性命······
    想我不到青峰亮剑时，已经是最大的饶恕了，这般无赖还以为是往日之我，为姑息老父之情面而忍气吞声？
    看我目似刀，眉如剑，手足一出令他命归天！你道我是病猫？你道我是不发威之虎？我似蛟龙翻江倒海，揽月捉鳖；我似塞外雄鹰，穿云破雾直上九霄！怎一个忍字到今日，十多年的恨，岂在暮暮朝朝？！
    莫道我柔情似水，那是我的善良；莫道我一番慷慨，那是我的真诚。画眉惹怒小阳雀，散落羽毛把把刀！
    一场秋水一场寒，一阵寒风三九天；游侠仗剑漂四海，归途不见林似䉈。
    有阎罗来客：“毛头小子，你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是翩然如少年，如此心怀仇恨，就不怕硫磺烈火烧尽你的魂灵？还是罢了昨天之仇恨吧，安宁地度过每一天。”，他在凄厉的夜风中磨着带血的刀，把生死牌也晃动在我眼前。
    “我本无恨，怎奈无端的恨缠绕在心田，我走自己的路，我食自己的饭，没有把自家的衣食住行寄托在他人的天地间。”。
    这阎罗小鬼倒是除了面目狰狞外，没有什么狂妄之言：“那圣者不是到：不可挪移古时的地界。也不可侵入孤儿的田地。又到：人有恶眼想要急速发财，却不知穷乏必临到他身。再到：穷人欺压贫民，好像暴雨冲没粮食。你要喝自己池中的水，饮自己井里的活水。······收起你心中的刀，合起你胸中的剑，你活在自己的田地里，饮用的是自己的活水源泉，你的活水，岂可涨溢在外？我不能拿走你的性命，但我得除去你的仇恨，这样你才能步入明天。”。
    还能说什么呢？欲听歌声，歌仙飘忽入云端；欲问山水，青山秀水依旧岸然；再问阎罗几时休？却叹人生处处皆残喘······于是，那几只可笑之恶鬼，已是没了往日之跋扈，被一阵歌声唱得魂飞魄散！
    我从昨天来，走向明天······
    （2017.12.5.盛顺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