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十年读成伤

除夕夜的晚上，陆小曼洗完澡之后，早早的穿好了衣服守在电话前，想着，该怎么跟顾峰说一声，新年快乐。
    她思索着，手机里便发过来一条短信，看手机号，是陌生。
    在说了，逢年过节的，谁不发几条短信祝贺一声的，就不管熟或者不熟，见过一次还是两次面的，都被群发了短信。
    陆小曼撇了一眼，短信内容：时光吧外，不见不散。
    陆小曼本不想理会，可是看见时光吧这三个字，心里不经泛起涟漪，她仔细想着，会是谁呢？难不成是顾峰回国了，可是顾峰从未向陆小曼提起过。
    陆小曼好奇的打了过去，电话哪边传来的只是冰冷的忙音。
    她心里有所期盼，便穿好了衣服，跑出去了，外面下着雪，因为是大年三十，大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更别说是打车了，想着高中时候去上学的时候不过也是走着去，陆小曼便疾步的走去学校外的时光吧。
    时光吧也关了门，可是时光吧外面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映在雪地上，温馨却又祥和，静谧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甚至雪白上连足迹都没有。
    陆小曼心怀期待，张望着时光吧外面，时不时的走过来一两个人，却也只是路过，匆匆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路灯微弱，昏暗闪烁，从时光吧后面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陆小曼警惕扭头，目光如箭，那张熟悉的脸庞，温柔依旧，只是多了一些沧桑和成熟，顾峰微微一笑，陆小曼不自觉的便红了眼眶，惊讶后，陆小曼咧着嘴笑了起来。
    顾峰走到陆小曼的身前，“想我了没有？”
    陆小曼忽的扑进了顾峰的怀里，喃喃：“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过年了。”
    顾峰抚着陆小曼的头，手指从她的发中渐渐的滑落出来，安慰着：“怎么可能？”
    陆小曼只是把自己的脑袋埋在顾峰的怀里，不肯出头，她怕自己会不小心流出眼泪，脆弱和胆怯让顾峰看见，她不舍得让他看见。
    顾峰只是任由她扑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努力的想要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够给予她所有想要的温暖，静静不语，实则也是浪漫，待到陆小曼情绪微微缓和一些，她从顾峰的怀里微微探出脑袋，一股淡淡的烟草的味道涌入鼻腔，陆小曼仔细的闻了闻，抬头去看顾峰。
    顾峰看见怀里的她，“怎么？”
    陆小曼摇摇脑袋道：“没事，就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峰笑意未泯，道：“给你做饭去你。”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看你说的。”
    顾峰这次回国，倒像是变了一个人，到常常往陆小曼家跑，会带一些蔬菜水果，陆小曼每每起床都能看见顾峰帮她做好的早餐，而顾峰便倚在沙发上同阿姨讲话聊天，体贴却不失风度。刚开始陆小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是会反复在心里确认，这究竟是不是梦，后来便也就见怪不怪了，安心的坐在餐桌上把早餐吃掉，然后和顾峰坐在屋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顾峰常常拿起陆小曼写的手稿看的乐不思蜀，陆小曼也常常同顾峰透漏下面的情节，顾峰也会学着小孩子一样捂着耳朵嚷嚷着要自己探究其中的真相，陆小曼本来思索的多一些，还没写多少便喜欢查来查去的，一整天也写不了几千字，顾峰在身边，看着一张接着一张，眼力极快，便嚷嚷着让陆小曼接着往下写，陆小曼手稿写不过来，便一会在电脑上面打一些稿子，然后再朝着纸上写一些，顾峰虽说只是理科生，可关于文学作品上的语言描写也是小有精通，看到精彩之处也会笑意泯然，看到错误之处便拿着不一样颜色的笔做出批示。两人一晃就是一天，有的时候连午饭都忘记吃了。
    他们相处方式怪，两人在屋子里却一言不发，倘若不知情的人，都不知道两人在屋子里面，有一次陆小曼阿姨中午回家做饭便以为两人不在家里便忘记叫他们吃饭，也是奇怪，两人不吃便罢了，也不喝水，不上厕所，安稳坐在屋子里。
    一日，陆小曼打字打的手有一些累，脖颈也有一些酸痛，陆小曼倚在椅子上，看着坐在床上的顾峰出神。不经意便想到了石小磊他们，陆小曼道：“你知道吗？石小磊被退学了。”
    顾峰没有抬头，只是轻声的应答了一句。
    陆小曼接着说：“沈慕可能要出道，马上就变成女神了。”
    他依旧没有理会，看着手稿，道：“嗯。”
    陆小曼不服气，道：“沈慕有男朋友了。”
    顾峰微微抬头道：“这些我都知道了。”
    陆小曼凑到顾峰的身边，瞪着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刚回来，又没有见过他们。”
    顾峰放下手稿，抱住陆小曼，道：“是韩晴告诉我的。”顾峰明显感觉陆小曼的身子僵了一僵，她的笑僵在嘴上，本来想要说话，嘴巴半张着，什么也没有说，后来便合住了嘴巴。
    顾峰道：“你怎么了。”
    陆小曼摇了摇头，“你跟他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等到过完年，他们也忙完了之后，我们都一起吃饭好了。”
    “嗯。”
    大四学期刚刚开始，陆小曼在网上发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点击率直飙升到前三，郝慧敏盯着屏幕诧异的看着陆小曼惊人之举，不可思议的激动的喊着叫着要陆小曼的签名，陆小曼拿过平板电脑，微微一笑道：“还没有出版，等到我被签约了，我再给你签名。”
    郝慧敏意犹未尽，她倚在椅子上，小声说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样，有属于自己的贴吧，还有好几万的粉丝。”
    陆小曼笑：“真的啊？前几天我看见才不过九千。”
    “我看你飙升的挺快的，说不定改日就有人签约你。”
    陆小曼拿手稿，把文档存进了U盘里，掂起包，穿上鞋道：“臣妾现在顾不得旁人的追捧，只是臣妾现在要去师父哪边一趟。”
    “啥事？”
    “不知道，教授找我。”说完，陆小曼推门而去。
    有一个成语叫好事连双，之前常写文章的时候用到成语，现在陆小曼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个成语后面的喜悦。
    汉语言教授找陆小曼实则是因为要帮着一家名叫星月出版社整理文档，编辑文章，还有做一些学术研究。
    陆小曼听见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个整个汉语言文学系里只有一个名额的美差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她在为此而感觉不可思议的时候，教授问：“怎么，不想去？”
    陆小曼直摇手，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怎么可能去出版社呢，我还没毕业呢。”
    教授笑笑，“你的确不错，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接收实战经验也有助于你今后的工作，你不是一直想要当一名作家吗，现在你可以去出版社里好好学习着。”
    出版社的负责人也觉得是自己赚大发了，说着，“陆小姐在网上发表的文章我们出版社里的一些作家也有关注，所以知道你是这学校的，我们也正好愿意聘用你，可千万别推辞，说不定，明年你毕业了，我们老板就会跟你签约。”
    陆小曼有些兴奋，笑着点头。
    本来她的生活属于三点一线，课堂，宿舍和图书馆，现在终于多了一点，除了上课时间，她就赖在出版社里不走，工作虽然不是都会，可一旦是编辑文章的事情，她一定抢着第一个去做，第一是编辑文章工资多一些，再一个就是可以提起一睹那些作家们的作品，然后吸取借鉴其中的优势。
    先不说陆小曼从中学习了多少的经验，单凭异人的故事情节，她已经看的不亦乐乎了。
    陆小曼总是乐此不疲，甚至有的时候通宵加班，甚至忘记了上课，结果第二天点名的时候，陆小曼破天荒的出现了旷课的现象。
    教授知道陆小曼去向，只是笑着也没有说话。
    近水楼台先得月，陆小曼自然会好好利用身在出版社的资源，闲暇下来，就会找着其他资深老练的编辑探讨一些学术性问题，有时能看见慕名已经的作家来出版社签约，她总是想着办法去跟那些作家说上几句话，有的根本就不愿意搭理陆小曼，可是陆小曼脸皮一向很厚，穷追不舍下，也愿意赐教一二，陆小曼进步的很快。
    期中的时候，她在网上接二连三的连载了她这几年憋在心里很久的作品，却意外的出了名。
    好几家出版社联系到陆小曼，说要买断陆小曼作品的版权，然后发表，并且还要向陆小曼提出签约作家。
    星月出版社的老板知晓这件事情之后，急忙的把陆小曼叫去，商讨着，毕竟谁也不愿意到嘴的鸭子飞到别人的口袋里，不论陆小曼写的怎么样，可是陆小曼作品的风格与众不同，奇思妙想，给人一种恋恋不忘的感觉，这道让陆小曼获得了大批量的粉丝，在网络上帖子，问陆小曼何时能出书出道。
    陆小曼听见出版社老板盛情邀请，陆小曼摇头起来。
    “难道是你觉得钱给的太少了？”
    陆小曼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会发表我自己的作品，可是我不会跟任何一家成为签约作家的。”
    那老板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自己开一家公司，写自己的东西，走自己的风格，有属于我自己的辨识度，所以我不会同意任何一家出版社的盛情邀请的。”陆小曼说的斩钉截铁，自信满满，让人听见了是好像成了妄自非大，自不量力。
    “那你知道你要开一家公司有多难吗？”老板还想挽留。
    陆小曼道：“我知道啊，这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强求，我只是希望，买了你那网络上连载的几本小说的发表权。”
    陆小曼点头道：“可以啊，这倒是我开公司的第一桶金。”
    出书不过半年，陆小曼的粉丝飙升到数十万人，而她的文字也渐渐的被影视编剧们所发现。
    在陆小曼毕业那段时间，她终于把自己两部小说的影视版权出售出去，并且担任了其中一部作品里面的编剧。
    同年，韩晴和郝慧敏都毕业了，明明是一起上的大学，现在陆小曼都有自己的事业了，可是他们两人还挤在人山人海里面投着自己的简历表。
    韩晴倒还好，学的是会计专业，出师名校，学业优异，择业容易，可郝慧敏便不一样了，郝慧敏学的专业本来就是冷门专业，又找不到中意的工作，只好一直飘在出租房里面，吃泡面。
    念着郝慧敏优异成绩上，文学语言倒也是精炼，陆小曼便拽来郝慧敏跟自己一起从事编剧，郝慧敏都已经感恩戴德，求爷爷告奶奶了。
    虽然忙碌，可是毕业聚会终究还是要参加的。
    顾峰也回来完成毕业手续。
    终于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哦不，唯独沈慕。
    说起沈慕，有些说来话长，沈慕在娱乐圈里这两年是平步青云，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销声匿迹，甚至还有些人传来沈慕要退出娱乐圈的传言，陆小曼因为工作原因，也很少给沈慕联系，更多的时候，是给沈慕打电话根本就打不通，甚至是助理帮着接起来的。
    他们都知道娱乐圈里面的不容易，所以都理解，也不愿意去说一些什么，只是这是有史以来最大一次聚会，沈慕第一次缺席。
    沈慕缺席不要紧，只是现在席位上多了郝慧敏，还有顾言。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之间，都在庆贺着陆小曼成名之喜，她也有一些不好意思，含蓄却又紧张。
    顾言不明其中，便问道：“陆小曼，你文章写得不错，为什么不跟出版社签约呢，这样可赚的多一些，还是你以后想要从事娱乐圈行业里的编剧啊？”
    陆小曼摇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只想着过几年自己能开一家文化公司，然后写我自己喜欢的东西，毕竟和出版社签约是寄人篱下，也会控制思维，很难得写出我自己想要写的东西。”
    顾峰听见陆小曼说，他微微笑了起来。
    顾言感慨，今时今日的陆小曼不再同往常一般，得过且过，更多时候，她做事情的风格更像顾峰，比如刚才那句寄人篱下，与顾峰又有何意？抱负天大，做起来也是一丝不苟。
    韩晴嚷道，“我不管，你要开公司，我可辞了工作去你公司里面当财务总监。”
    石小磊也嚷嚷起来：“对！我也要去。”
    陆小曼无奈点点头，安抚着：“我要开公司了，我一定把你们都弄到我身边来。”
    絮叨几句之后，也痛快的喝了几杯，知道陆小曼和顾峰约摸着很久不见，也都不好意思在俩人中间当电灯泡，都找着借口。
    韩晴可能是公司实习，忙的不可开交去加班了。
    而石小磊和郝慧敏不知道怎么着的，刚刚见过几次面，石小磊就扬言找郝慧敏有事情便拽着郝慧敏走了。
    剩下两个人，面对整桌子几乎没有动的菜。
    这些菜本来就是五六个人的分量，现在人都走了，兴致也都没有了，只有俩人说心聊天的份了。
    照常理说，大年初七都应该工作了，可是今年十五都过了，顾峰也没有告诉陆小曼离开的日期。
    她早就知道这样的一天总会到来，她默默的计算着日子，可是纵然再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终究也从指尖溜走了。
    陆小曼不想去逃避，更多的，她想要学着跟顾峰一样，学会承担，她小口饮了一口啤酒，道：“你是不是快要回去了。”
    顾峰并不意外，坦然回答道：“后天的飞机。”
    陆小曼点了点头，心里明明还有话，却不想在问出来了。
    俩人好像是心有灵犀，顾峰接着说：“我可能最近两年都在哪儿发展。”
    陆小曼目光看向他，最后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眼睛有些酸酸的感觉道，“嗯。”
    顾峰一把抱住陆小曼，陆小曼扑进他的怀里，顾峰满怀歉意的说：“我爱你。”
    她以为自己可以忍住不哭的，无论他说出多绝情的话，她都可以忍耐，只是这一句“我爱你”终究是没能躲过去。
    她在怀里悄悄的沁出来几滴眼泪，她不想让他看见，却蹭在了他的衣服上，他能够感觉到衣服上沾湿了，他紧紧抱住了她，喃喃：“对不起。”
    陆小曼还故作坚强，道：“等你回来，我都是CEO了，到时候你可别找我要签名。”
    顾峰微微一笑，宠溺道：“是，是，是。”
    陆小曼有些担心，“顾峰。”
    “嗯。”
    “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顾峰在陆小曼额头轻轻吻过，点点头。
    “那就好，千万别受气，尤其是你爸的。”
    顾峰微微一愣，然后点点头。
    陆小曼还想嘱咐些什么，顾峰转移话题道：“你想好你给你的杂志公司起什么名字了吗？”
    陆小曼得意的道：“SUNSHINE.”
    顾峰重复问：“SUNSHINE？为什么是SUNSHINE？”
    “万物之源啊！”
    顾峰抿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公司，还是准备在那个文化杂志公司实习一段时间？”
    陆小曼摇头，“我现在就在筹备。”
    顾峰诧异道：“你现在？”
    “怎样，不比你差吧。”
    顾峰点头，道：“我为你感到骄傲。”
    陆小曼咯咯的笑了出来，本来还想说什么，陆小曼的手机忽然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百年一遇，是沈慕。
    陆小曼喃喃：“说曹操，曹操就打来电话了。”陆小曼接通。
    只听见沈慕哪边乱糟糟，沈慕吱吱唔唔的，话不连篇，陆小曼本来以为信号不好，喂了几声，然后便听见沈慕嚎啕大哭的声音，陆小曼着急起来，问这，最后陆小曼只听见最后的几个字：“小曼，我怀孕了，他不要我了，也不要孩子了.....”
    陆小曼听见这个消息犹如霹雳，她猛然坐起来，朝着电话嚷道：“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她拿起包，有些内疚的看着顾峰，顾峰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道：“我送你去。”
    沈慕怀孕不同常人，她是娱乐圈里绯闻中心人物，即便是跟一个男演员吃饭都会被骂成勾引男演员而不守妇道的上位□□。
    所有人都对于她出道时动用的关系耿耿于怀。
    倘若她要去医院堕胎，那么这件事情肯定成为明天早上的娱乐头条，毋庸置疑。
    陆小曼赶去沈慕家里的时候，她的房门开着，陆小曼本来就着急，看见房门开着以为她又出了什么意外，便冲了进去，整个房间狼藉一片，还有浓浓的白酒味道，茶几上，沙发上，堆满了酒瓶子，而陆小曼闯进去的时候，沈慕还不停的朝自己嘴里灌着酒。
    陆小曼见状，跑了上去，夺下她的酒瓶子，心疼的抱住了她，沈慕那张哭红肿的脸上，被融化的妆容遮盖，她睁开眼睛，朦胧的看见陆小曼的轮廓，顿时，心里委屈再次翻云覆雨，她张开嘴巴，却支吾的说不清楚任何一个字，她原本嘹亮清丽的嗓音如今只是沧桑和吾哑，陆小曼红了眼睛，在她的耳边喃喃：“我都知道，你的难处我都知道。”
    最后沈慕那张胀红的脸，委屈憋出，“我不想......”说完，代替言语的便只剩下眼泪，她伸手去拿酒瓶子。
    陆小曼提前抢了过去，陆小曼呵斥道：“再喝酒，就算你不想打胎，孩子也会没有。你究竟是因为分手还是他让你堕胎才这么自甘堕落的？”
    沈慕愣了一瞬间，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了下去。
    原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谁。
    陆小曼见沈慕不言，宽解道：“对自己好一点，对孩子也好一点，那个男人，暂时别想了。”
    沈慕静静的听着陆小曼说话，眼泪有渐渐的滑下来。
    倘若把娱乐圈比喻成一汪湖水，那么沈慕不过只是一艘行走在水面的纸船，湖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质上却是暗涌流动，在水底的暗波荡漾，已足以让沈慕的纸船翻船。
    只是沈慕出道这将近三年里，却几乎没有什么大的风波，虽然没有平步青云，倒也是一帆风顺，无非少不了那个在沈慕身后撑腰的人，而困扰沈慕最多的无非还是上位的流言蜚语。
    她究竟有无上位，陆小曼不得而知。
    她无心去想，只是看着糟烂的屋子，看着狼狈的沈慕，去厨房做了一碗面来。
    面摆在沈慕的面前，沈慕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陆小曼安慰：“明天我陪你去医院产检，喝了那么多酒，别耽误了孩子。”
    沈慕无神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她看向陆小曼，嘴唇微微颤抖，抢过陆小曼手里的面碗，狼吞虎咽起来。
    陆小曼拿着纸巾，安抚着：“慢点吃。”
    第二天，早早的沈慕就起了床，与其说是起床，倒不如说是根本睡不下。这样的身体状态，沈慕注定彻夜不眠，可是每每想到孩子在身体里，又不能践踏自己，总是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要安心睡觉，安心吃饭，若无其事的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
    陆小曼也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做好了早餐，沈慕虽然吃不下，但是为了孩子多少也应该强迫自己多吃一些。沈慕只好小口的咬着面包，可是胃里却犹如翻墙倒海，胸口发闷，干呕了起来。
    陆小曼想去扶，沈慕摆了摆手道：“害喜的厉害。”去掩饰自己身体的不适。
    沈慕去医院，陆小曼安排了一大早上，跟经纪人打电话说明情况，联系医院和保密的医生，并且还要遮掩耳目，在车上，沈慕倚在车门上，又默默的掉下了眼泪。
    陆小曼从反光镜的那面看见她的眼泪，却不知道该不该再劝。
    或许，说再多，对于她也无济于事。
    陆小曼微微叹气，只听见车坐后面传来幽幽的声音道：“小曼，我很想留下这个孩子。”
    听见她这样讲，陆小曼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半句。
    沈慕看着车窗外，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坚强的抹去眼角的泪水道：“所以我想退出娱乐圈。”
    坐在一边看手机的经纪人一下便坐了起来，紧张道：“宝贝可千万别，你要是为了顶住舆论压力去生孩子，大可你可以生成修养去外国生孩子，也不用退出娱乐圈啊，你可知道，你可是咱们这儿的人才。”
    听着经纪人的话可笑，沈慕冷笑，却置若罔闻，接着对陆小曼说：“要不是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我也就不会进娱乐圈，也不会有这样的风风雨雨，我想要结束，想要好好的生活，我想把一切都还回去。”
    你还还得回去吗？
    你和他的孩子便就是你们之间最大的联系，并且此生此世你们注定无法彻底分开。
    陆小曼心里暗自这样想，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是沉默。
    经纪人神色激动，极力反对，沈慕却一句话都不愿回复，倚在车门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沈慕其实一直都在等待陆小曼给她的答复，可是她是她，陆小曼是陆小曼，她们的思想不可能完全的一致，而陆小曼却也无法帮沈慕出任何的谋略，至少在娱乐圈她无能为力去干涉。
    车里安静极了，甚至能听见车外面的风声。
    陆小曼的手机响了，倒吓了陆小曼一跳，是顾峰。
    “你现在在哪儿呢？”顾峰问道。
    陆小曼才惊觉到，顾峰今天就要回美国去了，可是因为沈慕的事情她都来不及去想，听见顾峰的声音，她忽然心里感到很愧疚，心里夹杂着不舍的情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顾峰听着电话哪边长久的不言，问：“沈慕还好吧。”
    “嗯，我陪她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嗯。”
    简短的寒暄，两人经不知道为何尴尬的说其他话语。
    “小曼。”他的声音参杂着被压抑的情绪。
    “嗯？”她似乎知道了他想要说什么，却倔强的等待他的发言。
    “我下午的飞机。”他说出这一句话，好似用了很大的勇气。
    “我知道。”她心里微微作痛，却要装作大度。
    “我有东西想给你。”
    陆小曼看了看沈慕，道：“可能我现在没有时间。”
    “我去医院找你。”
    陆小曼心里微微发酸，眼眶红润了起来，故作坚强的道：“好，我们一会儿在市中心医院见。”
    陆小曼讲电话的同时，坐在后面静静听的沈慕眼泪不自觉的又掉下来，更多的无非是思念和羡慕。陆小曼也不敢说一些什么，她从来没有在沈慕面前这般尴尬过，她心里五味陈杂，愁上眉梢，心里默默的期盼着能早一些到达医院，也不至于这样忍受尴尬的气氛。
    顾峰比陆小曼预期到达医院的时间快了很多，陆小曼一进医院一楼大厅，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顾峰，她忽然好想哭，却又不敢哭。
    沈慕顶着一副大墨镜，因为神色憔悴，又没有化妆，精心打扮，看着也不如当初，可是却还是蒙的很严实。她早早的就看见了顾峰，陆小曼还没来的及跟她讲话，沈慕道：“小曼，你去找顾峰吧，别担心我。”
    “那.......”
    “没事，我有人跟我一起，你忙完了一会去二楼找我。”陆小曼还没有答应，沈慕就扬长而去了。
    原本此时此刻，陆小曼是不应该当着沈慕的面跟顾峰谈情说爱的，会扎到沈慕的心，毕竟什么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应该不能安心陪在她身边，让她宽心。
    看着沈慕的背影，她总是觉得她有些亏欠沈慕的。
    陆小曼还没有走过去，顾峰就早早的发现了陆小曼，顾峰疾步走了过去，额角充满汗珠，问：“沈慕怎么样了？”
    “她跟经纪人上楼检查身体了。”
    顾峰微微颔首，道：“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卡，递到了陆小曼的手里。
    陆小曼仔细一看，是一张中国银行的卡，陆小曼抬眼去看他，顾峰微微一笑，笑的很阳光，却倍感心酸道：“筹办SUNSHINE肯定需要钱的。”
    陆小曼泪意已经起来，她比谁都清楚，顾峰在美国过的不好，他从来都不会为了一点利益而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不愿意低声下去的受半分委屈，而她也清楚的知道，顾峰不受嗟来之食，她手上的每一分钱都是顾峰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嚷道：“可我不需要你给我钱。”
    顾峰轻松道：“我在美国哪边也不需要的，我有奖学金的。”
    陆小曼摇头，试图把钱塞回顾峰手上，道：“我有钱的，大不了我可以去银行贷款。”
    “银行凭什么贷款给你？”顾峰一问到问住了陆小曼，陆小曼的眼泪已经肆无忌惮的在顾峰的面前滑落，顾峰抬手去给陆小曼擦去眼泪，宠溺的道：“给你只是一小部分钱，加上你的钱估计只能开一个工作室，就当是我入股，到时候你得给我分红，我可是学金融的，我可一点也不傻。”
    陆小曼抬头去看顾峰，陆小曼还想说什么，顾峰催促道：“赶紧上去陪沈慕吧，别让她等你等太久。”
    “你下午的飞机？”
    顾峰洋溢在嘴角的微笑渐渐的僵硬起来，道：“嗯。”
    “对不起。”
    顾峰摇头，“别来送我了，好好照顾沈慕。”
    陆小曼心里百感交集，答应道：“嗯。”
    顾峰在陆小曼的额角轻轻吻了一下，道：“我走了。”
    “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自己。”
    “嗯。”
    陆小曼看着顾峰离去的背影，她强忍的眼泪终于掉下去，再也忍不下去。
    顾峰走了很久，她站在那里迟迟不肯迈出一步，看着手里的那张□□，轻轻的摩挲着，重似山，直到她意识到沈慕还在等自己，才大概的抹了抹眼泪，朝二楼妇产科走去。
    沈慕坐在二楼妇产科的门口的长椅上，她的脑低的很，经纪人站在她的身边，絮絮叨叨的好像再说一些什么，陆小曼不明情况，还以为她产检完在等自己，走进了一看，沈慕盯着一副大墨镜下眼泪簌簌流出来，陆小曼跑着到沈慕的身边，担心道：“孩子没事吧！？”
    经纪人摇了摇脑袋。
    陆小曼松了一口气。
    经纪人说：“她根本就没有进去产检。”
    陆小曼看向了经纪人，经纪人只好摆了摆手，表示什么也不知道，陆小曼挨着沈慕坐下，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
    “我刚才看见他了。”话说的极其轻。
    飘进了陆小曼的耳朵里，异常的震撼，陆小曼提高了分贝，“他来看你了？”
    沈慕摇了摇头，忽然笑起来了，甚至笑出了声音，开始不过只是轻声笑，后来声音越发大，甚至有些病患不停的朝着沈慕这边看过来，经纪人和陆小曼赶紧制止她的行为，毕竟公众人物在医院产检还是不被发现的最好。
    沈慕根本就不停陆小曼和经纪人的劝告，笑了一会儿，便伏在陆小曼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明明委屈的很，却努力的装作自己若无其事。
    她支支吾吾：“小曼，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我真的看见他了，刚开始我特别高兴，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的，我还以为他后悔了，我还以为他是想要我和孩子回去的，可是我错了，小曼，后来我看见他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从产检房里面走出来，那个女人眉飞色舞，跟他有说有笑，他明明看见我了，却装作没看见，牵着那个女人的手跟我擦肩而过，小曼，同样都是怀孕，凭什么他让我堕胎，却陪着另外一个女人来医院里产检？”
    陆小曼顿时担心起来，抱着沈慕喃喃：“别想了，别想了，对孩子不好。”
    沈慕猛然的点头：“我一直告诉自己千万别想，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不去想.....”
    “你还想要孩子吗？”陆小曼问的有些残酷。
    沈慕停止了哭泣，静静的思考了一瞬，喃喃：“我不能不要他，他是我的孩子。”
    “如果你在这样折腾自己，你孩子还是趁早就流产掉算了，别让他在你肚子里成天受罪，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都未可知。”
    沈慕看向了陆小曼，眼泪却掉不下去了。
    她点头，“我不想他了，我不想他了，我去产检，我去产检。”
    沈慕回去的第二天，便去公司里申请了辞职，并任性召开了记者发布会，从此她要退出娱乐圈。
    纵然经纪公司和经纪人这边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并且拿出合约去要挟沈慕，沈慕不过一笑置之，拿出□□拍在桌子上，违约金我付得起。
    各界媒体反映颇大，头条上流言蜚语，传她各种流言。
    只是她已经不再似当初般计较，她只是安心的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看着电视。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过孩子重要了，就算是自己的梦想，现在也微不足道。
    陆小曼怕沈慕想不开，常常来陪着她，陆小曼有时就搬到沈慕的家里住上几天，安心的陪在她，为她做一些营养的餐饭，陪她散心。
    沈慕很配合，总是会想当初一向跟陆小曼开玩笑，谈笑风生。
    可是陆小曼知道，沈慕再也不是当初的沈慕了，即便她再笑，心理面依旧在流泪，她装的很辛苦，也很难过。
    她常常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却时不时抿嘴微笑，瞬间眼泪便接踵而至，晚上的时候，陆小曼能听见她翻来覆去和叹息的声音，第二天起床也能不经意的摸到她的枕头已经是潮湿一片。
    可是陆小曼作为朋友，却有心无力，无法做出任何的事情，只能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沈慕闲来无事，一般就是弹弹琴，看看电视，然后望着窗外，这就是她一天的生活，心情好的时候会跟陆小曼说上一阵子话，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愿意理任何人。
    石小磊还有韩晴都来看过沈慕，沈慕也只是微微一笑，告诉他们，她很好。
    其实她一点也不好。
    陆小曼陪在她身边，没有事情，刚开始陪着她一起看电视，后来发觉，电视里面除了广告就是广告，也没有丝毫的意义，心里难免多少有一些压抑，只好在她家里勾勾画画，后来干脆就搬来了电脑，写着生活里面的一些小事，写成散文。
    着一个月来多少也过得有些意义。
    四月刚开春，陆小曼就发表了她另一篇小说。
    销售大卖。
    接踵而至的是所有出版社和文化社的邀请函，陆小曼看着一笑置之，比起那些签约作家的邀请，现在她更喜欢做一个自由散漫的作家。
    一晃五月底，这两个月来，大家都找急忙慌的整理着毕业需要的资料、论文和证明，只有陆小曼，干脆而又高效的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递交到学校，直到那学士学位证书那天，她才肯在学校露面。
    好久不见，郝慧敏扑了过去，“怎么都不见你，去隐居了吗？”
    “还好，住在朋友家。”
    郝慧敏整理一下手里的资料和证书，道：“看你闲的，我都要忙死了，昨天才刚刚弄好。”
    陆小曼微微一笑，“我马上就要忙起来了，我明天就去申请成立文化作品工作室。”
    “天哪，节奏那么快，我还得去写资料，打印证明才可以去公司申请转正。”郝慧敏一脸羡慕嫉妒恨，吧唧吧唧嘴巴，只好接着忙着手头的工作。
    陆小曼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快速的整理一下，然后，道：“我先走了。”
    “那么忙，本来还想约你一起吃饭呢？”
    “朋友那边家里有事情，下次吧。”
    郝慧敏神色微微收敛，道：“那好吧，下次，哦对了，你上学期的奖学金听说教授让你去政教处领。”
    “知道了。”
    陆小曼推开门，习惯性的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沈慕！我回来了。”
    陆小曼把手里的菜放到桌子上，奇怪的跑去沈慕的房间，心里一阵纠结，当她看见沈慕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小小的一个的时候，她的心才安然下去，她轻轻的呼了一口气，道：“沈慕，我今天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炒排骨，我今天刚刚领了我的奖学金，三千块钱呢，我给你和我干儿子做好吃的。”说完，陆小曼小跑到厨房去。
    曾经陆小曼为了讨好顾峰，能多留在身边今天，特地去学了厨艺，到没有给顾峰做上几天饭菜，现在这都用到了沈慕身上。
    她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为沈慕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她把最后一个盘子端上餐桌的时候，已经是黑夜，她小心翼翼的跑到沈慕的房间，“沈慕，起来吃饭了。”
    床上的那团依旧一动不动。
    她本来不想去打搅沈慕的，可是想着沈慕这些天来都没有好好的吃饭，要不就是伤心的吃不下饭，要不就是呕吐的把刚刚吃进来的全部吐了出去。
    她本来就因为工作需要，瘦的只有九十斤，现在看看，即便肚子里面多了一个，她的体重还不如之前。
    陆小曼缓缓的走过去，轻声道：“沈慕，起来吃饭了，吃完了在睡觉。”
    床上依旧纹丝不动。
    她紧挨着沈慕坐在床边，被子盖过了沈慕的脸，甚至整个头都蜷缩在被子里，陆小曼怕沈慕呼吸不畅，把盖在头上的杯子微微往下扯，看着床上小小的一坨，陆小曼恍然大悟，她把整个被子掀开，床上根本就没有人！
    床上蜷缩的不过只是另一个枕头而已。
    陆小曼慌张了起来。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照看没一个房间。
    空无一人。
    她掏出手机，试图给沈慕打一个电话。
    因为慌张，手机曾几度掉在了地上。
    而电话哪边，除了忙音就只剩忙音。
    她隐隐约约的能够听见，手机的铃声在沈慕的屋子里微微唱响。
    她慌里忙张的跑去楼下，试图找到沈慕，她心里一直安慰自己，沈慕她只是去散步，一会儿就回来了，沈慕不会有事情的！
    她慌张的，眼角的眼泪微微飙出来，她控制不住情绪，从慢慢的呼唤变成的呼喊，她在整个小区里面疯狂的奔跑着，她从失望慢慢绝望，那是她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助，而在最需要的时候，她却只能深深的陷到泥潭中，随着时间慢慢慢慢的往里面陷，没有一丝丝的帮助。
    她疯狂的拨打着每一个人的电话，试图能都侥幸的发现沈慕的去向。
    五月末，虽然不是夏天，可是燥热的天气已经充斥满整个上海滩，还有一股想要下雨的闷劲。
    她额角的汗水，已经随着流到她的衣服里，整个上衣的后背，看起来，湿乎乎的一大片，粘稠的让人难受。
    当她疯狂的再次跑回家里确认沈慕是否在家的时候，韩晴和石小磊还有郝慧敏出现在门前。
    他们看着陆小曼通红的脸颊上汗水横流，哦，不仅仅只有汗，还有眼泪，她通红的眼睛，绝望的神态，她的目光沉寂如黑夜一般，韩晴心疼的想说一些什么，“小曼......”
    “韩晴.....”陆小曼一下扑到了韩晴的怀里，嘴里支支吾吾的在说一些什么，可是眼泪又不自觉的开始飞涌着，她说着说着，又开始了嚎啕大哭。
    韩晴安抚着：“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沈慕，可是现在你现在哭也来不及，我们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再出去找沈慕。”
    陆小曼忽然停止了哭泣，她从韩晴的怀里挣脱出来，喃喃：“报警，报警，我要报警！”说着便掏出来手机要打电话。
    郝慧敏夺过陆小曼的手机，喊到：“你疯了！你做事情能不能动一动脑子，你不知道失踪24小时才可以报警，再说了，她沈慕又不是普通人，你想别人再骂她说她炒作绯闻吗？”
    “我不管！万一她想不开......”说着，陆小曼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些天她不是稳定下来了吗？怎么可能说想不开就想不开，她可是有孩子的人，她现在是最不会想不开的人，她不是还期待着孩子早点出生的那个人吗？她不可能想不开！”韩晴道。
    陆小曼喃喃：“她要做妈妈了，对啊，她喜欢孩子，她不可能想不开的。”她好像说给别人听，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行了行了，没准她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我们光担心也没有用，还不如在屋里安心等着。”
    一夜不眠，陆小曼一直保持高度神经的坐在沙发上，不停的看着手机，郝慧敏和韩晴一起做了宵夜，她一口也没有吃，就好像当初的沈慕一样，失魂落魄。
    凌晨的五点的时候，她在眼泪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凌晨七点的时候，沈慕的手机响了，陆小曼警惕的坐了起来，拿着沈慕的手机接起来，“你好.....”
    电话哪边只是说：沈小姐在中心医院病房203。说完就给挂了。
    依旧在睡梦里的石小磊，问：“谁的电话。”
    “快起来，快起来了，沈慕在医院！”
    陆小曼赶到医院的时候，沈慕躺在203病房的床上，安详的脸上苍白如纸，陆小曼担心的推开门，跑过去，看着护士，着急问：“怎么样了她。”
    护士有些不知所然的道：“刚刚流产，身体难免虚弱......”
    ‘嗡’
    陆小曼搞不清楚后面护士究竟说了什么，她有些生气，喊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流产。”
    “小姐，请你保持安静。”
    “我去找医生！”说着陆小曼怒气冲冲的跑出去。
    她不清楚，也搞不明白，曾经那个那么期待着孩子出生的沈慕现在究竟怎么了，她怎么可能选择堕胎呢？陆小曼心里有万千疑惑，她需要有人帮忙解答。
    “医生，她让你手术你就进行手术吗？！”陆小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要不是韩晴在身后拽着，她估计要把整个医院拆了。
    “沈小姐流产是药物所致，不是因为手术。”医生，缓缓说出实情。
    陆小曼微微蹙眉道：“药物？”
    “昨天沈小姐被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流产了，血流不止，深度昏迷，像是再那家黑诊所做的流产，这些明星啊.....”
    陆小曼仔细揣摩医生的话，沈慕是绝对不会自己去流产的，所以肯定不是手术。
    被人送来的，那人肯定就是陆程祐。
    药物所致。
    也可能不是自己喝的，也可能是被人灌到嘴里的。
    陆小曼想着，那一幕便出现在眼帘，心疼起沈慕，她蹲在医院的一角，又哭了起来。
    “后来呢？”陆小曼追问。
    顾峰手里摸索着一厚摞的笔稿作品，面如死灰，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关于你的那一切，我都不曾参与，我讲给你的这一切全部都是你一字一句写在纸上的笔录。”说着，便将一厚摞的笔稿递给了陆小曼，陆小曼眼泪婆娑的接过，顾峰补充，“你只是写了那么多。”
    她的手指微颤，竟不知道是因为心疼沈慕还是因为不敢相信，“你都看过？”
    “我看过你的每一步作品，我看过你的每一章文字，我读过你每一字一句。”
    陆小曼偏过脑袋，眼角淌出来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