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蔚蓝色的海

23 深深爱(二)


谷雨推着婴儿车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白露戴着耳机,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一张纸,嘴里念念有词。她手快一把抢过来:“我看看白老板在学什么独门秘籍?”
    她傻眼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字上面写了几行汉字,字她倒是认识,但是,光认识字而已,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意思啊,念都念得不通畅。她万分紧张:“你是不是被什么邪教组织看上了?这么古怪的字难道是咒经?”听闻最近某些宗教势力浮头,好多人都被洗脑了。
    白露没好气地夺过来:“想什么啊?我在学一首歌,蒙古族语。我就是把音用汉字译出来好学。”
    谷雨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尖叫起来:“蒙古语?难道是蒙古族媳妇必须要掌握的一项技能么?好酷啊!”
    白露无视她的奚落,俯下身凑到婴儿车面前:“宝宝,你要稳重一点哦,不要像你娘这么三八。”
    才两个月的孩子居然似心有感应地动了动身子,发出糯糯地声音:“嗯格。”
    两人都爆笑起来。谷雨一脸宠爱地捏着孩子的脸蛋:“小王八蛋啊,我是你娘亲啊!”
    白露忍不住将孩子抱起来,凑着脸亲过去。谷雨又嚷嚷叫:“干嘛干嘛?这是我儿子哎,想亲自己生去。”室内一派欢乐的气氛。
    正当两人玩得高兴时,门口感应门铃响起“欢迎光临”的声音。付凝霜走进来了。
    凝霜是游泳馆的稀客了,她平常休息的时间少,加之已经不住家属院,白露也有一阵子没见过她了。盛夏七月,骄阳似火。她穿着一身浅色清凉装扮,皮肤略黑。从前看觉得这个人干巴巴的,了无生气。而今天似乎不同以往,白露一看,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就好像,她整个人像上了一层油,有光彩。
    “凝霜,稀客啊,快坐快坐。”然后把孩子还给谷雨,去给她倒水。
    “凝霜,好久不见了。今天是休息吗?”谷雨问道。
    “不想去上班,今天请假。”她靠在沙发上,懒懒地回应。
    “是身体不吗?”白露关切地问道。
    凝霜脸红了。她哪里是身体不好,根本就是好到吃不消了。
    见她不答,又红着脸皮。谷雨凑到她面前,用力地嗅嗅:“嗯,我闻到了一股□□的味道。快从实招来。”
    从白露的角度望过去,付凝霜两颊绯红。眉目间流露出来的欢意藏都藏不住,就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玫瑰得到了雨露的滋润,丰盈娇艳。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一个词:枯木逢春。
    付凝霜这根枯木逢的是哪门子的春天?难道还是白桦?嗯,她虽然跟白桦分居,但没有办离婚手续,不跟白桦,可算是婚内出轨呢。
    她直接开门见山:“白桦。。。。。。你们?”
    凝霜羞得抬不起头来。许久之后,等到白露和谷雨都急了,她才点点头。
    凝霜下班后在外面吃了东西就回小租屋,打开房门,床上赫然坐着一个人,把她吓一跳。坐在床上的人本来是低头看手机的,听到开门声后,许久不见人进来,这才把头抬起来看向门口:“怎么不进来?”
    她还没有从惊吓中走出来,带着颤抖的声音问她:“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用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开的。”白桦在艇上也做过军械修理保养,开点小锁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
    “你这样随意闯入别人的居所是犯法的。信不信我报警?”凝霜从开始的惊吓,到现在已经成愤怒了。
    白桦把手机收进裤兜,把衣服的扣子又解开了一颗,转向门口走来。其实他的身材也不错,穿着军衬衣,逆着光走过来,很有电视剧里霸道总裁的气势。看他走过来,凝霜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跳离了自己的身体,并不受她支配了。
    白桦把她拉进来,关上门。“从法律角度上来说,我们还是夫妻吧?老公溜进老婆的房间,这并不算违法。你不信你打个报警电话,看警察管不管?”
    他现在这种样子真的很欠扁。上次他说过,如果你不搬回去,那你别后悔。
    她懊恼得要死。她原来以为他不过是说说而已,不曾想过他居然用这种低级卑劣的手段。论缠人的功夫,她知道真的不能低估白桦。尽管两个人疏离了许久,但白桦当兵多年,不管是性格使然还是职业本能,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她依然记得。
    她叹了一口气,尽量收敛自己的情绪:“你来这里干嘛?”
    “我叫你搬回去,你不搬。那只好我过来。”
    “白桦,别这样,死缠烂打这种没品格的事情,不应该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做的。当初你要离婚,我不肯,但是现在我愿意跟你离婚,而且什么都不要。若是你需要我给你补偿,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我都可以答应你。求你别再这样了。”
    白桦两手用力地捏住她的肩膀,力道很大,凝霜微皱眉头。他收起刚才那副轻佻的表情,板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就是不离婚!我就是没品格地缠着你,我有多没品格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我是个有品格的人,当初怎么会跟你混在一起?”
    当初她刚搬进家属院的时候,背后的流言流语,她又何尝没听到过?说她不要脸的有,说白桦没眼光没品味的也有。白桦在人前还装装样子,回到家关起门来根本不答理她。她没有得到应有的幸福,却还要一个人去承受别人鄙视的眼光。那种日怎么熬过来的,她最有体会。
    想起那些日子,她很心酸,她想要控制一下情绪,眼泪还是涌在眼眶,只要稍微一眨眼,泪珠便会滑落。她也有想过回到家属院,但是她的心理没有底,因为不知道将来是不是还会搬出来。白桦没有给一个实际的承诺,即使给,她不知道那个承诺能够支撑多久。她没有回头的勇气了。
    见她没有答话,他的耐心也被耗得差不多了。他松开她的肩膀,在房间里踱步。他很想掰开眼前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当初他要离婚,她不肯,现在他不离婚了,她又不肯。难道他们前世结下一段孽缘,今生就这样来彼此折磨的吗?
    他消极的情绪就像在吹气球一样的上涨,然而在看到付凝霜眼角的泪珠时,就泄气了。他心一横,抱起付凝霜往床上扔,然后压上去,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我就是不离婚!就是没品格的死缠着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凝霜尝试将他推开,却换来他更有力的钳制。然后他又用轻佻的语气说:“我劝你乖一点,动来动去引火烧身,后果自负。”凝霜果然不敢动了,瞪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他难得见她这样子,觉得挺动人,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再贴上她的唇。过一会儿,他的嘴唇移到她的脖子,热烈的气息撩得她难以自持。她艰难地开口说话:“我有一个要求。”
    “你事儿真多!”白桦停下来看她:“说吧,趁着我现在心情好,再无理的要求都可以满足你。”
    “你先去洗澡!”大热天的,她刚从外面回来,一身汗臭味。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嗯,那就一起去洗吧。我们好像还从来没洗过鸳鸯浴。”不由分说将她拉起来。
    后来,付凝霜忘记自己是怎么从浴室到床上的。只是记得,白桦很疯狂,把她也带到疯狂里去。他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分开,再纠缠在一起。如此整夜反复。
    白桦没有任务,又不需要值班的时候,凝霜下班以后就会在出租屋里见到她。她很羞愧,明明是要拒绝他的,最后到底没能抵得住他温情的邀约,甚至不由自主地去迎合他。白桦也不再叫她搬回家属院了,只要她人在江湾,住哪里又有什么所谓?
    “哇!看看这春风得意的样子。啧啧,今天是出来拉仇恨的么?”谷雨一脸坏笑。
    白露大力拍着谷雨的大腿:“正经点!没看她这么不好意思么?不过,凝霜,看来你这婚短时间内肯定离不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搬。”凝霜的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其余两人朝她翻白眼。不管她现在做什么,至少都不是最糟糕的时候了。
    730艇上的胡杨最近只要一闲下来,就戴上耳机听一个过了时的MP3。对此,白露的解释是,这个东西现在已经很难找得到了,小巧玲珑,就算是在潜艇上也不占地方。一个中校军官穿军装戴耳塞听MP3,这样的画面想想都觉得很滑稽。对此,除了艇长副艇长摆着身架以外,其他人都在正经时间或者假装正经时间去膜拜过他了。有胆大者甚至还趁他不在的时候翻抽屉拿出来听,不过是一首他们都听不懂的蒙古族语歌曲。以前从来也不见他对自己的民族母语狂热到这种程度。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大家一致总结出来,一定是白露给的任务。
    即使早已经不会说蒙语,但到底是根子里的东西,又在内蒙古长大,对于本民族的语言,真要学起来,还是简单易懂。白露给他抄的汉字发音的纸张基本上就没什么用。蒙古语里的弹舌,胡杨张口就能来,白露可是吃苦了,舌头就像打结似的,怎么都弹不起来。幸好也只是唱歌,弹不出来就算了。人家听的也不是那连贯优雅的弹舌。
    除了胡杨的怪异,白桦也是大家重点关注的对象。这个人吧,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着的,大伙凑一起热闹的时候,他也总阴着脸。原来只有胡杨和梧桐敢打趣他,最近他最近有点过份活泼,不仅话多,什么恶作剧的时候他也爱掺和一把。那些暗地里敬畏他的士官,都在怀疑是不是见鬼了。
    午休时间,胡杨正准备换上一件舒服的T恤睡个午觉。白桦连门都不敲,直接闯进来。
    “干什么?最近满面春风,连上下级观念都没有了?报告敬礼都不会了?嗯?”待白桦来到他的身侧,他一个漂亮的锁喉动作控制住他。
    仅仅过了几秒钟,白桦就简单利索的逃脱了,还反过来将胡杨两手反扣在身后,再朝他的膝盖踢了一脚,让他单膝跪在地上。胡杨感叹:“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中用,还是年轻点好,床上生龙活虎,床下两脚生风。真是前浪死在沙滩上啊。还不快放手?想弄死我啊?”
    依言松开手,胡杨揉揉肩膀,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坏了我的午觉。老子困死了。”
    白桦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一个金属打火机在他手里被打开,又被关上。胡杨看他这个样子就生气:“没事就给我滚出去!”
    “我不想离婚。”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胡杨吼道:“不想离婚跟我说有什么用?又不是要跟我离婚!见鬼!”为这个破事来坏他的午觉,他又不是政委。真想把他踢到外太空去。
    “但是,”白桦苦笑了:“凝霜现在不愿意再跟我搬回去,她似乎下定决心要跟我离婚。”
    “活该!报应!”
    “你叫白露劝劝她吧。我现在是真想跟她一直过下去了。”
    “我老婆很忙,哪有空劝?当初要离婚的是你吧?现在人家要离,你又不肯,你真是贱啊!出去别说认识我,我嫌丢人!”胡杨起身把他推出去,关门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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