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尸咒

    回村两三天，李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父母说明此次回来所为何事，倒是那些七婶八婆隔三差五来了一拨又一拨。
    李家村创办在这深山野林里，快有八年时间。几年的时间，经过村民们对大自然不懈努力的抗争，终于在这片求欲环境中开辟一块属于自己的耕地。有了耕地，村民们只要付诸劳动，就不怕没有粮食吃。
    至于肉食，则是村里的男丁选择合适的时机，几个或十几个人聚集一起，手里拿着武器一同去往村子四面八方的林子捕捉猎物。
    李燕回村的第一天，正遇村里身体强健的男丁去往村南那片茂密的林子捕捉猎物。哥哥而立之年理应前去狩猎，父亲年纪大了也就留下帮忙种植地里的庄稼。各位姨婶子、阿婆这些妇儒之辈则是帮忙照看村里的孩子，或是做一些琐事维持村里日常生活。
    村长李志强是一个特别能干的人，四十不到正处精力旺盛时期，处理村里大小事务向来威严显赫。除了村长之外，要数志兵、志宏、志生、志云、志山、志东、志宇、志文、志军、志丰这十个身强体健的青壮年士最受村民们敬仰。
    李燕算是明白，李家村如今面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部落社会。它所崇尚的不是文化精髓以"德"稳民心，而是以"武"论天下。谁的力气大，为村里的生计多做贡献谁就是村民们的精神支柱，俗称"领袖"!
    在这贫穷而落魄的"部落社会"，村民们只追求口中的粮食。只要有一口饭吃，能够活下去，其他的别无所求!
    李燕仿佛看到了过去，那是一个很久远的年代。人人都出一份力量，共同维护他们口中的粮食，同恶劣的自然环境作顽强性的抵抗，谋求生计。在自然面前，他们是平等的，收获的粮食人人有份，每一个人相亲相爱不能容忍自己的同伴被恶劣的环境夺去生命。书本记载，那个年代是离我们远去的原始社会年代。
    那个年代因为条件有限，人们的生产力低下只能靠团结力量的方式，一同抵抗天道无情的自然环境，在险峻中谋求生存。我们的祖先尚且懂得团结就是力量的道理，为何社会进步人的思想却是止步不前呢！
    李家村，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谋求生存。为何却不能在动荡不安的国难当头的日子里，迎刃而上呢！
    李燕不禁感慨，李家村深陷深山野林的重重包围，若是没有抗争自然环境的勇气，只怕只有饥食饿死的下场。因为自然环境的压迫威胁他们的生命，李家村民只好爆发自身动力化解眼前困境维持生命。
    这就是人的愚昧之处，没有先见之明，鞭笞他，才会爆发自身潜力试图改变眼前困境。
    在自然环境面前，李家村民是好样的。可是，在国难当头这件事上，李家村民当起逃兵把问题留给了别人，逃之夭夭。若是有一天，国难和自然环境一样，那么恶劣压迫得他们无处可逃威胁到他们自身生命，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得吗？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可是，等到压迫压的你无法喘气的时候，再去反抗，试问你还有力气去反抗吗？
    人，可以活着，但至少心里明白，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一口饭吃，填饱肚子吗！
    李燕不知道他们活着，心里到底有没有愧疚感。总之，她心里的目标十分坚定。这一辈子生逢乱世，总得轰轰烈烈干一件大事，否则就算死了也不会瞑目。因为，国家危难之际，正是需要无数英雄儿女献身的时候!
    李燕十七岁离家出走，那时还是一个花季少女，志向高调皮了一些。二十岁回村，如今已是标致性的大美女，自然受姨婶们的喜爱。
    当然，这些姨婶婆子暗地下打的主意，是希望结一门亲事把她娶为媳妇。因为，李家村是一个封闭式的小山村，村民们的婚事只能靠传统，换婚的方式。简单地说，我儿子娶了你女儿，反过来我会把我女儿嫁给你儿子。当然，不是每户人家都是儿女成双，剩下的单只能考虑别家的单。
    李燕的哥哥姐姐就是这样的换婚方式，如今落她一个单女，自然成了村里几个男娃还没娶媳妇追求的主。
    只是，李燕性子烈。原本不喜李家村这种自甘堕落的部落村庄生活方式，听说这种封建式的婚姻更是气的不行，二话不说把这些说亲的姨婶婆子轰了出去。
    只是这么一闹，李燕又成了村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是那样高傲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这样一来，那些姨婶子婆，也就没有好脸色待见她，背地里直说她的坏话。说她这次回来，一定是在外面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跑到俺们这，遮丑来了。
    甚至有人，在祥琳嫂面前阴阳怪气地说："燕子她娘，俺瞧燕子的肚子有些不对劲，是不是燕子有了？"
    没等李祥琳解释，又一个婶子八婆八起卦来。
    "燕子是谁？她可是俺们村头一号的女英雄，她的婚事哪里轮到俺们瞎操心。说不定，她在外面早就结婚了，生了种也不见得!"
    "俺还指望她，给俺家三娃传宗接代呢！这要是被人吃剩下的，俺可不要..."
    祥琳嫂因为自家男人在村里的地位不高，所以她也成了村里不受尊敬的人。加上她女儿无法无天，成天只会和她们对着干，自然要忍受她们的冷眼，冷嘲热讽。
    李祥琳天生就是忍气吞声，历受别人欺负的主。几个七婶八婆当她的面，这样诋毁她的女儿，她只有招架不住的份，苦笑着掩饰内心的不满和愤怒，装作有事的样子回家去了。
    一回家，李祥琳承受不了心里的委屈，哭出声来。李燕待在屋子里，自然听见母亲的哭声，连忙走过去问道："妈，你怎么哭了？"
    李祥琳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没事！"嘴上说没事，心里却是倍受委屈看着女儿。
    李燕看母亲的样子像是被人欺负了，一下子明白发生什么事！
    "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去找她们评理去，凭什么欺负人!"
    "燕儿，别去...难得你回家一次，妈不想你为难..."是李燕为难了母亲，因为她的出现触发她们心里的不满，这才导致母亲被她们冷嘲热讽一番间接地打击李燕。
    李燕何尝不知，这些毒舌妇只有乱嚼舌根毁人清白的手段。这要是和她们纠缠下去，只怕影响此次回村的任务。
    若不是母亲阻拦，只怕李燕一时冲动，做了因小失大悔恨之事。
    "妈..."李燕看着母亲眼泪直流，心里也很酸痛。三年来为了拼搏心中的理想，没有尽过为人子女的孝心，反而徒增母亲的委屈受人欺负，李燕这心里像是刀割子疼痛。
    李燕眸里含泪，静静地靠在母亲的肩头上，依偎母亲一个受伤的心。妈，原谅女儿，原谅女儿的不孝!
    李祥琳知道女儿身负大任，此次回来一定另有目的，绝非那些八婆所说女儿做了不光彩的事，才会想着逃避躲回村子。
    只是女儿不说，自有她的苦衷，李祥琳最终没有问过一句，只想静静地拥有女儿。
    母女俩相偎在一起，彼此间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好久没有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李燕发现母亲真的老了。不知母亲多少个夜晚思念女儿，这才折磨的母亲精神憔悴身心疲惫。
    这一天的日子过去了，李家村平平淡淡的生活，因为李燕的出现，增添了一些八婆茶余饭后胡乱猜测的笑点。
    金莲刚回到家，白天在菜地里听那些姨婶们纷纷议论李燕，说李燕是狐狸精在外面勾yin男人。这不男人被她勾yin，她也被别人赶回家了。还说，李燕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做爹的不出力捕猎，当娘的不会下地种庄稼，媳妇又是慢手脚织不了渔网，这儿子更是糊涂叫他狩猎又不会射箭又不准。总之，这一家子只会扯人后腿，指望着别人养活他们。
    七婶八婆背地里说李燕的坏话，连同金莲一块说了。金莲这是岸边失火殃及池鱼，无缘无故就这样被人抹黑了脸，如何不让她生气。
    怨只怨，李燕太招人恨，谁要是和她沾上半点关系，也会遭殃!
    金莲走进屋子，闷声不出狠狠地瞪了李燕一眼，满脸都是不受欢迎的字样。李燕被她瞪了一眼，好些困惑。这女人脑子抽风了，我又没有招惹她，她凭什么对我耀武扬威，蹬鼻子瞪眼下起逐客令!
    李燕不想理会她，转身就走，却被她寒冷不缺地辱骂一句："不要脸!"
    李燕忍忍没有出声，金莲背着她，又骂了一句："狐狸精。"
    李燕终于忍无可忍，回转身子，笑着说："狐狸精，谁不要脸!"
    "你不要脸。"金莲骂了她两句，她不仅不生气还一脸微笑笑着问，又谁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你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我刚才问的是狐狸精，这么说你承认你是狐狸精!"李燕依旧笑着脸，完全不见她生气的样子。倒是金莲气的不行，指着她，气急败坏地说："你骂俺是狐狸精..."
    "如果你不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说我不要脸。那我就当作没有听见，你是狐狸精!"
    "你...哼！俺就算是狐狸精，好歹是你哥明媒正娶娶进门的，俺可比不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被人搞大了肚子强!"金莲双手叉腰，冷冷笑道。
    "你...你再说一遍。"打人不打脸，何况金莲把话说的如此难听，这叫李燕如何忍受。
    感受到李燕的愤怒，金莲不仅不检讨自己无中生有诽谤她人清明与世的罪状，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你不是女大英雄吗，怎么就这点本事，说你怎么了，你咬我？
    "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知道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啪.."李燕一巴掌扇过去，金莲顿时火星冒眼，咬牙道："你敢打俺，俺和你拼了！"
    金莲像一个疯婆子，张牙舞爪向李燕扑了过去。李燕忍她多次，这一次她主动挑衅，早已攻破李燕忍耐的底线，啥也不说，拿出看家本领专打乱咬人的疯狗。
    一时间，屋子传来两个女人的打斗声。当然，还有女人被打的尖叫声。不过，那尖叫声除了金莲不再是别人。即使，李燕的身上落下金莲的利爪，被她抓破皮肉流出斑斑血迹，李燕也没有哼过一声。
    很快，屋子的动静越来越大。李洪刚进家门，只听媳妇的哭声。来不及多想，李洪心儿一慌拔腿跑进屋子，只见媳妇被妹妹反手锁住压倒在地，哭爹喊娘。
    "李燕，快放手..."李洪二话不说，一步跨到她俩面前，一把推开妹妹，直呼她的名字。
    李燕被哥哥推倒在地，一脸茫然看着他。李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媳妇扶起，关切备至地说："金莲，你还好吧？"
    "好什么好，俺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问东问西，替俺好好教训她..."金莲算是领教过李燕的厉害，打不过她，只好哭着鼻子央求自家男人替她出一口恶气。
    李洪见媳妇哭成泪人似的，想起媳妇被妹妹欺负的画面，瞬间变了脸，冷气沉沉盯着妹妹。李燕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样的表情盯着自己，如同仇人相见火眼金睛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还愣着干啥，打她.."金莲又哭起鼻子，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媳妇，满脸的委屈。
    从小到大，李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哥哥会举起手，打在她的脸上。可是现在，哥哥已经把手举起来了！
    正当李燕还在原谅哥哥只是一时冲动，才把手举起来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李洪一巴掌扇下，顿时打红了李燕的脸。
    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李燕，也打碎了她对哥哥抱着一丝温暖的遐想。
    "李燕，你太过分了，有你这么欺负嫂子的吗！"李洪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毫不留情指责妹妹的不是。
    李燕看了看一边偷乐的"嫂子"，坚强地不掉一滴眼泪。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算是让她明白这个家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也好，这一巴掌算是欠你们的，你们有什么不满尽管发泄好了。因为我的心已碎，你们不再是我留念的亲人，何必心痛!
    李燕冷冷地看着李洪，眸子里冰冷的寒意，令李洪多少有些畏惧。李燕出生入死都不怕，何惧李洪这样没头没脸大声地训斥。
    "我欺负她？"李燕一阵冷笑，是笑自己傻心里期盼有人主持公道，还是笑这样的哥哥不明事理难道连自己媳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吗？
    金莲只怕李燕说漏嘴，连忙掩饰道："是俺不好，是俺说了不该说的话，可你也不能动手打俺，怎么说俺也是你嫂子。这要传了出去，岂不成了别人的笑话..."
    李燕气的肺都炸了，这女人...这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她吃饱了撑着有事没事找找岔，怎么被她说成受人欺负的可怜相。李洪哪里知道实情，一门心思放在媳妇身上，不管媳妇说什么他都信。何况，媳妇哭成这样，不是她被欺负难道是别人被她欺负不成!
    "李燕，自从你回来，俺们家就没有一天消停过。俺这一次放过你，请你以后要学会尊重，否则别怪俺对你不客气..."
    李洪气势汹汹地打开窗户说亮话，好比眼前的她不是他的亲人，如同路人一般的陌生。李燕连哭的心思都没了，而是心里悲哀，是什么改变了现实，让现实变得如此麻木!
    李洪扶起媳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回自己的睡房，好好地安慰媳妇一颗受伤的心!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气氛十分诡异。李燕不说话，低头小口吃着饭，只觉肚子不舒服没有胃口吃不下。金莲则是心情大好，看李燕一副伤情yù绝的样子感受亲情破裂的滋味，一时食欲打开，怎么吃也吃不饱!
    李洪见妹妹没有胃口，从未反思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一味指责打了妹妹一巴掌。而是自我感觉良好，妹妹的势头太过强盛，是该好好压制她。
    女儿和媳妇之间的闹剧，李祥琳何尝不知。只是，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夹在女儿和媳妇之间，帮谁都不是，反而落成进退两难的地步。干脆，就这样算了，她的女儿她最清楚，这点委屈还是可以承受，不比那些没有教养的....
    "燕子，多吃点啊..."
    "妈，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李燕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就走。
    金莲在一边偷乐，笑着说："不吃也好，俺吃!"
    李志海从未见过女儿这副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压在心里变得沉默寡言。李志海虽是不喜爱这个女儿，不过女儿那股不服软的劲倒是令人佩服。
    李志海像是看穿他俩的心思，把问题的根源留在儿子和儿媳妇身上。瞬间，李洪和金莲遮掩虚实，脸上毫无变化之色，坦白无辜的表示，我可没有欺负李燕，她是谁，谁敢欺负她？
    晚饭过后，李祥琳放心不下，走进女儿的房间，决定和女儿谈点心事。
    只见女儿坐在那，略有心思的模样，不见她的脸色有何变化。李祥琳走过去，笑着说："燕子，还在生你哥、嫂子气啊！"
    若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母亲这么问，李燕也不想母亲为难，装作一脸轻松的笑容："生什么气，我才不生气呢！"
    李祥琳见女儿如此强颜欢笑，想必女儿在外面受尽委屈的时候，找不到肩膀依靠或许也是一样自我乐观的安慰。
    "燕子，妈对不起你，让你...让你受委屈了！"
    "妈，这不是你的错。哥说的对，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回来只会添乱打扰了你们家平静的生活..."
    "傻孩子，什么你们家说的多难听，这里也是你的家。"李祥琳笑骂女儿还是那样调皮，尽说糊话。
    只是，李燕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随便说说和谁怄气那样简单。
    "妈，我...已经嫁人了！"
    "什...什么!"李祥琳还在责怪女儿的不是，就算生气也不能说这样的糊话。直到女儿说出口，女儿已经嫁人了，李祥琳这才惊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不孝女，婚姻是儿女一辈子的大事，你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婚结了，你眼里...你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