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第10章
  出了地铁站，步行大约五分钟就到了旻贤学校。
  高高的门楼上，挂着一块蓝底金子的牌匾——“××大学”。钰慧驻足抬头，心情复杂地望着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里就是旻贤学习、生活的地方了，就是自己正要竭尽全力要考进来的大学……校外市声喧嚣、霓虹彩灯光怪陆离；校内优雅肃穆，古木虬结，宁静祥和。书香与市井仅一门之隔，俗世繁华和心灵圣地交汇于此，稍有懈怠大概就会被门外奢靡的十里洋场吞没吧？
  “怎么样？很气派吧，很多人都在这里拍照留念，明天光线好的时候我也给你拍一张。走吧，去我宿舍……嘿嘿，”旻贤说着说着忽然神秘兮兮地伏向钰慧耳边，暧昧地笑着：“我舍友都出去旅游了，放完假才回来。干脆这几天你就住我那儿吧……”
  “那怎么行！里面全是男生，被人看见多不好，抓住会开除的！”钰慧满脸飞红，断然拒绝。
  “不会。这是上海，没那么死板，研究生都是成年人，宿管科很松的。我一个东北的舍友孩子都7岁了，前段时间他爱人来，两人为了省钱，就和我们住一个屋，晚上把床帘一拉，跟在自己家一样，什么事都敢做……嘿嘿，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怎么这样啊？他爱人不害臊吗？换衣服、上厕所什么的多不方便……被其他男的看到，还不羞死了？”
  “那有什么害臊的，拉着帘子呢，”旻贤不以为然：“人家第二天起床还笑眯眯地，主动和我们打招呼呢！唉！你就是太封建，在小城市呆久了没见过世面……走吧，研究生宿舍在东南角。”
  旻贤领着钰慧进了校门。校园很大，旻贤兴致勃勃，一路点指：“学校不错吧，面积是D师大的两倍，比你们D大也大不少，我去年来复试时走迷了好几次……右边那个扇面形的就是新建的图书馆，它是全校最高的楼，二十多层呢，是一个外国著名建筑师设计的……这边是网球场，那边是足球场，全是塑胶跑道，我每天一早都去跑步，特别有感觉……这是学校最长的回廊，回廊那边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的老房子，墙上爬满了青藤，白天看非常有味道……喏，我们宿舍到了，E楼309。”
  果然如旻贤所说，钰慧“安全顺利”地跟他进了309，宿舍门口的大爷埋头看报，眼皮抬都没抬。钰慧第一次进男生宿舍，不免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瞧瞧：309是是两张上下铺住四个人，每张床都挂着床帘，遮得严严实实，形成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除了床里面看不见外，其他地方到还干净清爽，没有男生宿舍传说中的臭袜子，脏衣服，烟头垃圾之类的化学武器。
  “累了吧，这是我的床，你把帘子拉开，坐下好好歇歇。我给你冲杯咖啡。”说完跑到书架边四处乱翻：“咦？东子的雀巢放哪里了？”
  “不用，我喝白开水就行。别乱喝人家的东西，不好。”
  “没事儿，东子是咱们老乡，跟我关系很好，这咖啡是他女朋友‘孝敬’我俩的。她是上海本地人，家里有钱，不在乎这点东西。”旻贤继续拉开抽屉翻找。
  “你们为什么要在床上挂帘子？”钰慧打开旻贤的床帘，看到床单枕套上还印着“D师大”的字样，又问：“你还在用本科的床单？”
  “保护隐私嘛，谁还没点不愿让人知道的事。D师大发的床单很好的，又结实又舒服，买新的不一定有这好，还得多花钱。……找到了！东子说这咖啡是别人给他未来岳父送的礼，正宗的美国货，很贵的。”旻贤自己也冲了一杯，和钰慧挨着肩膀坐在床上喝着。
  “嗯……味道不错。这么贵的咖啡，东子的女朋友为什么要孝敬你啊？”
  “呵呵，她正追东子，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就说是送我俩的，……”
  “她，不会看上的是你吧？”
  “哪能呢！，小东子比我帅多了；再说，大家知道我有女朋友。”
  第11章
  两人聊了没几分钟，旻贤渐渐有些心不在焉，开始动手动脚。
  “好了好了，这是男生宿舍，别，别碰这里……呵呵……痒……”钰慧笑嗔着把他推开，他又哼哼唧唧，馋嘴猫似的腻上来：“怕什么，这里就咱俩。我去把门销上，谁也进不来……你今晚就住这里吧，嗯？好不好？”
  “去你的！不行不行……抓住了会被开除的。”钰慧打开他的禄山之爪，掏出手机：“呀！都十点多了！这么晚了女生宿舍还方便住吗？不行的话，得赶紧在附近找个旅店。”
  旻贤看她坚决不肯，只得唉声叹气地连连摇头：“娘子好狠心啊……旅店肯定没戏，一个星期前就预定满了。我打电话问问师姐。要是那里也不行，嘿嘿……你就只能住这里了。”
  “去死！”钰慧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把手机递过去：“用这个吧，我有长途电话包，免费的。”
  “娘子果然疼我！”旻贤笑嘻嘻地接过手机。
  钰慧啐他一口，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结果还好，师姐说很多同学都出去玩了，女生宿舍空床不少，大包大揽地答应下来。旻贤连声道谢，放下电话，叫钰慧带上装洗漱用品的小包，领着她直奔女生宿舍楼下。
  两人在楼门口等了一会儿，师姐才姗姗来迟。她描眉画眼，穿着时尚，一身打扮完全效仿大城市的摩登女郎，可惜个子矮小，小眼塌鼻，气质不佳。
  见了两人她嘴角含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把身材高挑，素面马尾的钰慧看得面红耳赤：“呦！蒋旻贤，你深藏不露啊，女朋友原来这么漂亮！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哪里是我没提过，是师姐你一心放在学术上，哪会注意这些无聊的八卦。”旻贤嘻嘻哈哈，转身对钰慧介绍：“这是我同门的亲师姐孙金花，江苏的美女，外语系出身的高材生……”两人又笑闹几句，孙金花便领着钰慧进了女生宿舍，一路上嘘寒问暖，很是老练周到。
  说话间她俩就到了孙金花宿舍门口。门虚掩着，孙金花直接推门而入，“进来吧……”。没想到里面一声尖叫，钰慧只觉两片白晃晃的屁股在眼前一闪，一个肉乎乎的女生光着下身窜到旁边卫生间躲了起来，门口地上赫然摆着一盆水和一瓶开着盖的“洁尔阴”。
  “孙金花你要死了！怎么不敲门？！”卫生间内传出一声怒吼。
  第12章
  “门都不关，你不就想给人看吗？”孙金花不屑地瞥了眼卫生间，半真半假地调笑了一句，回头对钰慧说：“我舍友，学日语的，比较奔放，没关系的。这是我的床，你睡这儿好了，被子枕头随便用，我去隔壁宿舍凑合一夜，你要是洗澡记着把煤气表上的数字记下来。”
  “你还要出去借宿啊？那多不好意思……”钰慧看了一眼宿舍里另外两张掀起来被褥的空床，有些莫名其妙，没好意思多问：“要不我俩挤挤吧。”
  “不用，我不习惯和别人挤着睡。你坐了一天火车，早点休息吧，ByeBye。”孙金花简单交待完就从橱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去隔壁了。
  洗澡还得记账，看来这里分得很清啊。钰慧有点后悔，心想早知道提前订酒店了。明天还是去找找酒店看看，今天就忍忍算了。
  孙金花的床在靠窗的上铺，钰慧正准备上去看看，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胖女孩穿着半透明的吊带睡衣懒洋洋地走出来，钰慧冲她点头笑笑：“你好。”
  胖女孩微抬着下巴，仿佛隔着千里之外似的，骄矜地看了看她，从喉咙眼里“嗯”了一声。
  “请问卫生间用完了吗？我想洗洗脸。”钰慧依然含笑，客客气气地问。
  “嗯！”胖女孩一脸的不耐烦，自顾自地走开了。
  钰慧不再多说，简单洗漱一下就上床躺下了。
  胖女孩的床在钰慧对面下铺，床头窗台摆满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的瓶瓶罐罐，简直像个小型的化妆品展览。她自顾自地亮着大灯，不停地对着一面挂在床头的镜子涂涂抹抹、拍拍打打。大概穿得少，怕冷，宿舍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卫生间却开得很大，门口地上洗屁股的那盆水也没倒掉，一股股若有若无、污秽的腥味混合着化妆品浓艳的人造香气，在宿舍慢慢弥散堆积起来，钰慧隐隐有些反胃，闭上眼睛躺了很久却迟迟无法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胖女孩总算保养完毕，头顶雪亮的大灯终于熄灭，床头的台灯又亮了起来。胖女孩打开电脑、戴上耳麦开始视频聊天。卫生间飘出的阵阵湿浊气和她矫揉造作地小声尖笑混在一起，在黑乎乎的夜里森森地发着恐郁的阴气，瘆得人遍体发寒。
  钰慧烦闷了很久，终于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响了。
  “还没睡呀？我来拿MP3，你见我放哪里了吗？”是孙金花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在桌上翻找什么东西。
  “没看到，上面的是你老家的亲戚吗？嘻嘻，又土又呆。”胖女孩压低声音问。
  “蒋旻贤女朋友啦，长得还马马虎虎，就是裹得跟粽子似的。小地方来的，一点品位没有……土得掉渣……”孙金花的声音更低，但在寂静的深夜，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钰慧只觉胸口发闷却作声不得，气鼓鼓地想，这宿舍明天是不能再住了。
  第13章
  这一夜钰慧睡得很不踏实，早上7点不到就醒了；胖女孩昨晚□□聊到半夜，此时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