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非要背着我……”
  “不可理喻。”旻贤紧皱眉头嘀咕了句，烦不胜烦地握着门锁的把手，拧开、关上，关上又拧开……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钰慧绝望地瘫在床上，又狠又恨地咬着嘴唇，绞着手指，流着眼泪不停想着旻贤又要出去和钟姗背着她说什么暧昧的“情话”，怎么向她道歉，怎么哄她……他俩到底怎么好上的？牵手、接吻、上床了吗？背后怎么编排她、合谋骗她的？……钰慧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她反反复复不停地想着，从没有这么难过羞愤绝望过，疲惫不堪，心力交瘁。
  白茹、“小甜甜”、“小白兔”、绿皮车上的女孩、钟姗……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之后，钰慧知道，她不仅再也不敢相信旻贤，恐怕再也不会相信男人了！
  第42章
  旻贤打完电话回到家时，外面正霹雷闪电，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屋里却灰蒙蒙的，一片死寂。他这通电话打了很久，久得钰慧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以为他再不会回来了……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双眼通红，直勾勾、没有聚焦地望着前方，右手机械地从旁边抽纸盒里一张一张地抽出软纸，揉烂撕裂。
  旻贤走进卧室，看到满床满地被泪水鼻涕浸透的纸团纸屑，皱起眉头，摇摇头叹口气，有些烦闷地说：“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和她真没什么的！”
  钰慧双手继续撕着纸，好一会儿才冷冷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旻贤略显尴尬，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是研二刚开学的时候吧，我去学校收发室，她也在那里取包裹，看我在取论文的稿费，很崇拜我，说是正愁着发文章呢，就聊了几句……后来她经常到我们宿舍请教问题、借书，跟我和东子都很熟，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喜欢东子……毕业前，她才说喜欢的是我。知道我有女朋友在N市读研，我也要到N市找工作，暑假就结婚，她反应很激烈，软磨硬泡地不让我来N市和你结婚，说我只要留在上海跟她好，就让家里人给我找工作。我没答应，但也不忍心伤害她，就答应大家作好朋友，她有事可以随时找我，我一定尽心帮她。我觉得她也挺可怜，而且只是联系一下也没什么……一个月前，我看她苗头不对就坚决跟她断了。”
  “你们刚才电话打了这么长时间，她说什么？”
  “她很生气，同我嚷嚷了半天！……你那样说人家，人家当然很生气了！我只好一个劲儿地陪不是……人家对我说‘管好你自己的老婆’！”旻贤气呼呼地，语气里明显是对她的不满和讥讽，好像全都是她的错，都是她在无理取闹。
  “她叫你管好我？！”钰慧又气又怒，反而大笑起来：“她还真有脸说！是她先勾引的我老公，现在却倒打一耙？！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是我被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侮辱算计了！明明是你们俩先对不起我，我查出手机记录有问题，你们不止不说，还继续欺骗、甚至颠倒黑白地骂我！你们把我当傻子吗？我就这么好糊弄，任你们揉捏？！”
  旻贤叹了口气：“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不是回来跟你结婚了吗？再说她也没对你造成什么损害，别闹了好不好？”
  钰慧冷笑：“你还是觉得是我不依不饶、不懂事，是吗？她真的没对我造成损害吗？那我现在这么伤心，这么难过，脑子像炸裂似的是谁造成的！你既然回来和我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和她黏黏糊糊，牵扯不清？！你这样做只会害人害己，你知不知道！”钰慧大声嚷着，气得嘴唇发青，一个劲儿哆嗦。本来，钰慧查出手机有问题后，始终认为这是她和旻贤之间的事，根本没想牵涉到第三人要。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如果自己的老公爱情专一，尊重彼此的感情，有底线有原则有道德，别的女人根本无机可乘！自家的事，她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可旻贤呢？她拿出有问题的通讯详单后，还是矢口否认，简直是把她当傻子耍，还摆出一副你无理取闹无可救药，我大度不计较、竭力容忍的样子！钰慧又气又急，倍感绝望，忍无可忍之下才打了钟姗的电话！
  钰慧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她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慢慢地说：“你放心，我都知道了，不会再闹了。”
  第43章
  钰慧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了。刚才的这场大闹像是把她的灵魂全抽走了，只剩一个薄纸一样脆弱的躯壳，轻轻一戳就会倒下。她只觉心力交瘁，浑身轻飘飘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但还是勉强支撑着，木偶一样慢慢挪下床，一个一个把地下床上的纸团收拾干净。
  旻贤看她神色不对，有些不安：“你怎么了？没事吧……我只是、只是想保护你，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你是不是又发病了？不舒服就吃点药吧。”
  想保护我吗？还是想瞒住我，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钰慧心里冷笑，但她已经无力也无心再争辩吵闹了。
  她好像没听见旻贤说什么一样，默默地把其他屋里的垃圾也清理了一遍。旻贤跟在她身后伸手想帮忙，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把他挡开，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旻贤讪讪地说：“我来吧，你去歇会儿。”
  钰慧还是不说话，转身拉出行李箱到收拾衣物。
  “你这是干什么？”旻贤更加不安。
  钰慧擦干眼泪，尽量平静心绪，好大一会儿才说：“我回学校。大后天就开学了，提前到宿舍晒晒被子，准备准备。”
  “不是说好后天下午我送你去的吗？别闹了，是我不对……外面雨这么大，出租车都难打。”
  “不用了，谢谢！楼下马路对面就有公交，很方便，不麻烦你了，你忙你的吧。”钰慧使劲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搅你了。你……想和多少女孩子交往，都可以了。”
  悲痛像巨石一样重重压在心头，泪水像水闸失控似的，哗哗往外流着。
  旻贤慌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道：“你说什么呢！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背着你和别的女孩联系了！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不要！”钰慧尖叫一声，死命挣开，哭道：“呜呜……你不要碰我，让我回学校一个人静静好不好……再待在这里我会疯掉的！呜呜……”
  钰慧有情感洁癖，旻贤的所谓的“怜香惜玉”、到处留情让她厌恶、恶心、窒息，她无法再在这个房子里待下去，只想尽快逃离，她现在看一眼旻贤和钟姗经常联系的手机都想吐！
  旻贤没想到钰慧这次反应那么强烈，一时间愣住了，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钰慧抽咽着，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在门口置物柜上抓了把伞，拉开房门，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
  雨大风疾，路况很差。
  两个多小时后，钰慧才魂不守舍似地坐公交车回到学校。她一手打伞，一手拉着行李箱，心神恍惚地往宿舍走着，没多久，狂暴的雨水便将她的半边身子淋湿了，衣服紧紧地箍在身上，又湿又冷。她却毫不在意，反倒觉得还不如就这样被雷电劈死更好，一了百了，心也就不会这么痛了。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还没来，床铺全卷了起来，用报纸盖着，书桌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南方本就多雨，门窗又关了整整一个暑假，宿舍里弥漫着一股腥热憋闷的霉味，墙角里隐隐有些绿得发黑的霉菌斑。钰慧走进洗手间，自虐似地用冰冷得有些刺骨的凉水冲洗脸上身上的雨水，马桶和下水道里不时泛出来污秽刺鼻的气味……这味道，像极了旻贤和钟姗给她的感觉，暗中发酵的□□、偷偷摸摸的情感，晦暗自私的心理、污霉淫浊腐烂得让人作呕！钰慧实在忍受不住，趴在马桶边哇哇大吐起来，吐得满地狼藉，连鼻涕泪水都分不清了。
  第44章
  直到吐得肠胃都要出来的时候，钰慧才勉强止住，可心底的厌恶感、恶心感仍然挥之不去。她疲惫地抬起头来，眼前竟幻化出旻贤和钟姗“私会”的景象，一个软语劝慰、磨磨唧唧、欲拒还迎；一个哭哭啼啼、投怀送抱、抢拉硬上……钰慧拚命似的用脸盆接满水，一遍遍地冲刷卫生间的污物；又把门窗全部打开，用湿抹布狠狠地擦拭宿舍里的灰尘、霉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清除掉旻贤和钟姗腥污淫烂的味道，才能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些。只是，这种味道太顽固了，不是洗洗擦擦就能除掉的，它甚至比以前那些痛苦屈辱还要深重绵长，魔障一样地渗入到血液和记忆里。
  深夜，钰慧躺在自己擦了无数遍的床上，头晕脑胀，浑身发冷：这一次真的是被逼到了绝路！和旻贤在一起实在太累了，他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和素不相识的女孩打得火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和哪个对上眼了，来段浪漫！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自己又有心理洁癖，实在无法接受旻贤对待感情这种随随便便的态度，过不了时时刻刻担心怀疑、患得患失的生活！还是算了吧……算了吧……钰慧迷迷糊糊地，只觉冷得厉害，将身子缩成一团，紧紧裹在被子里打着寒颤，渐渐昏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钰慧忽然听见有人叫她，似乎是旻贤，又好像宿舍阿姨，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头始终昏沉沉，似睡似醒的……终于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