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恋

28 第二十八章


到家后袁艺妈卧床休息,袁艺便掌厨做起了晚餐。
    袁艺妈烧得一手好菜,她非刻意去学过,却也早已在潜移默化中围在炒菜的母亲旁知道点三脚猫功夫。
    鲫鱼炖豆腐、干锅花菜、西红柿蛋汤,都是江浙一带的菜系。袁艺家口味偏淡,就连手不小心一抖多撒了几粒盐她都吃不惯。
    有些东西不是随便就能更改的。她讲了二十多年的上海话,吃了二十多年的上海菜,就拿重庆火锅,偶一为之那是美味,可若朝朝都以这口味,任她受不了。
    所以有些骨子里的情愫,不是猛水冲刷几次就能有淡痕的。
    饭吃到一半,蓝玫瑰打来电话。她冲冲扒了几口饭就往楼下赶。
    钟小雨家里蜗居了妖精洞里的其他三个。桌上放着一张纸,袁艺看到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17楼的高楼屋内狼藉一片,袁艺唏嘘最后这段婚姻还是走到了尽头。兰因絮果的结局谁都不愿看到却大千世界始终天天上演着。桌子上摆满了酒,不知为何,她一鼓作气拿起一瓶打开酒瓶盖子咕噜咕噜就灌。眼前的钟小雨自若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没有伤心欲绝到披头散发地像孤魂野鬼,也没有撕心裂肺到高声痛哭地像撒疯婆子。就像平日里招呼姐妹们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袁艺她们却心照不宣。
    离婚是高立林提出来的。当协议书放在钟小雨面前时,她从上往下瞥了一遍,然后拿起笔寥寥地签下了名。或许从谁先开始提出这个诉求时,就该明白自己是应该放手还是抓紧了。两人从法院出来她依旧不急不缓,眼睛里装的像是薄淡得极其厌恶了这段婚姻,其则即是如此。
    她什么都不争,只求6岁的女儿的抚养权。可惜,除了一辆百万汽车和这套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高厦公寓外,她再无所有。
    五个女人在空调18度的催化下用酒精浇灌着,用身体相拥着。屋子里的音乐开的极大,楼下的居民甚至不满前来敲门,她们却置之不理。17层高楼外的一方天弥散着的是酒味,也是她们对爱的痴和恨。
    第二天一大早,袁艺拖着重千斤的头颅从一堆瘫痪如泥的睡的横七竖八的女人中艰难爬出,忆起昨晚随手楼下拦了辆出租车赶来,她只能站于钟小雨家楼下继续等,大早上的却偏偏不好打车,逗留好一会,她只能泱泱赶往公交站牌。
    太阳又火辣辣地袭来了。今天像是中邪般的,出租车出租车等不到,连公交车都似是与她作对,一辆隔着一辆开过,却独独不见她要坐的那辆。
    马路对面的暗灰色轿车太过显眼。车身本已再熟悉不过,多少次日夜停在她家楼下,车里的人抽着烟,看着手机。
    她有丝薄怒了,地面的温度也像在迅速升高,穿着夹脚平底凉鞋却像赤脚在火辣的地上走般滚烫,额头两边细微渗出的汗只更加快了她的燥热。
    可不远处的红灯又扎眼地分明闪在那里。十字路口拥堵着,一分半钟的红灯尤为漫长,为什么她想去的目的地搭乘的过程会如此辛苦。
    他们说好的爱情战得住时间,抵得住流年,经得起离别,受得住想念。那被腐蚀的爱情呢,是否只剩残缺的壳,然后苟言喘息地活着。
    手机震动了两下,提示她有新信息。
    对面的车依然停在原地。
    谢天谢地,她的公交车终于缓缓驶来,“哐当”一声脆响两枚硬币在她踏入车内时落入投币箱里。虽然只剩了个别位子,不过车上的空调还是让她很适应。
    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你宁可在太阳底下等公车半个小时,也不肯低头向我求助,我们真的已经成这样了吗?”上车前她收到的来自夏存的信息。
    是啊,原来竟不知不觉我们的关系已经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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