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恋

42 第四十二章


此后的好多日,两人就像真的分道扬镳般,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却又恍悟,的的确确是说出口的话“我们分开吧”,大家断然背离,不同的方向散去。又怎能用“就像”来描述,就已然是事实了。
    她每天呆家。
    他每天忙于公事。
    本来相交的两条线又被叉成了平行线,就看万物中的有限因素能不能起作用使之相碰了。
    月初,她一个人起了兴致去商场逛了街,试了几件秋装并不是特别满意,又扫兴而出。
    马路对面拦了辆出租车,掏包时才发现许久之前钟小雨送她的KTV欢唱券没几日就过期了,原本打开的车门又被她“啪”关住,她萌心初动,决定上商场5楼唱K去!
    一进包厢就把厚厚一沓欢唱券亮在服务员面前,好像手中握着的是红灿灿的纸钞,说不出的爽快感,倒也是让她过了一把假富人瘾。
    “服务员,先来两打啤酒,一个果盘再一些小吃。”她豪爽吆喝。
    今天真像中了毒,幼儿园小朋友唱的儿歌她也唱的欢乐。脸上露出童真的表情,眼里也满是纯真,脚上更是跳起了小舞步,“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给外婆送去糕点尝一尝……”
    服务员送零食进来,对于顾客的演唱早已司空见惯,不过看到一位年轻小姐在如痴如醉得演唱儿歌,而且还唱地五音不全,倒还是吓的他眼睛眨了一下又赶忙退了出去。
    接下来换一批中国风歌,“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
    唱几句喝几口酒,手舞足蹈,别人以为她唱的多尽兴多沉醉。
    确实投入又沉醉,只不过……近听,惨不忍睹!很像杀猪叫……
    桌上的酒已经喝完一打,袁艺干脆又换了歌风,这次是悲情深痛的,“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脚下一踉跄跌坐在沙发上,她才惊觉,脑子沉沉的,不会又喝醉了吧。好在屏幕里放出来的歌她还能一下子反应过来跟着唱。
    唱歌也是件吃力活,消耗肺活量也消耗吸氧量。唱的渴了左手一瓶酒右手一块西瓜,唱的累了爆米花一抓一把胡乱塞进嘴里。
    连续唱了几个小时不知道厕所已经跑了几趟,脑袋实在沉的很,从厕所回来已经踉踉跄跄,原本回来一头栽进了沙发里,听旁边包厢里唱的起劲,她又起来继续点歌。
    欧家一家子好不容易老爷子和欧培斯今晚没应酬,围在一起吃晚饭,Leona来电。
    “Hey Pierce!刚刚我在Ktv里看到袁艺了。”
    他专心吃着饭。“So What!”
    “不过她好像喝醉了,在厕所里吐。从厕所里出来都扶着墙走不稳路,我看她只有一个人在唱歌,我以为你知道呢!”
    这次不能专心了,听到她喝醉了就已经开始分心,又听到只有一个人,再也做不出夷然自若的样子。
    站起来时因为太用力椅子往后弹了好远,周湘郁看着儿子这般失魂失态的样子,忙不迭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拿了外套车钥匙往门外走,只留给家人一句“我出去一下。”
    白奕慈坐在欧培斯身边,夹菜的筷子停在可半空中,她离他最近,电话里的对话虽不听的一清二楚,可袁艺这两个字她总是听到的,他那么仓卒离去还能因为什么原因?
    “红豆大红豆,芋头你要加什么料?红豆大红豆,芋头!”刨冰进行曲配带袁艺自创中小学广播体操,在沙发上跳、弹、滚、挥左手甩右手,还要带上铿锵有力的歌词。
    欧培斯站在Ktv包厢门口时看到的袁艺便是这副景象。
    袁艺跳着甩完头后模模糊糊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以为是服务员进来了,便高声吆呼:“服务员,再来几瓶啤酒!”
    简直又好笑又可气。欧培斯两手环抱于胸,抵在门柱上侧着头看着袁艺下一步。
    她只觉门口的人不动了,心想着这个服务员态度真差,又重新叫了一遍:“服务员,啤酒!快去拿啊!”
    这想喝就喝一喝就醉的毛病是谁给惯出来的。
    欧培斯微微吐气,告诫自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心软折服。
    走过去将沙发上的袁艺抱起至地面,“最近喝醉多少次酒了。”
    “你不用帮我去拿酒了……我有点困……我睡一会……”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睁不开,一合上便睡着了。
    袁艺一头软栽在欧培斯肩上,他打横将她抱起,在心里痛骂自己,真是作践!明明是她决然道出要和自己分手,现在却热脸贴冷屁股,他又来解决她的烂醉摊子。
    欧培斯,你说你自己是不是犯贱!
    犯贱到没有袁艺你的日子到底他妈怎么过不下去了!
    事情又雪上加霜。刚刚自己急匆匆赶来因为找不到车位他心急火燎地将车停在了停车线外,慢慢道路开始拥挤,汽车喇叭声因为欧培斯的车停在中间过不去而一直鸣笛,司机们按着喇叭一直等不到车主只好找交警来,交警又等了好一会还是等不到这位“太嚣张”车主,只好先行将车吊回警局。
    他背着袁艺只好在路口打车,这个时间点打车不易,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袁艺开始呕吐。
    从胃里排山倒海般的翻滚,再回升到口边,刺鼻的异味加酒味悉数吐出,从欧培斯肩前滑落,西装惨不忍睹。
    他为了不让她身体和胃都曲着难受,将她从背上放下来,稀里哗啦又是一通吐,不过,这次袁艺自己惨不忍睹了。
    路过的行人有人回头,议论不休女孩子喝那么多酒。
    吐完后,满嘴的苦涩,宛如吃了味不加任何糖分的中药,连张嘴都是万般难受。
    只能一直求着水,“水,我想喝水……”
    “你乖乖在这,我去买水。”欧培斯朝着便利店跑去,却还是不放心地五步一回头看看袁艺。
    回来已不见人影,左顾右盼,慌张、焦炙的一处处找寻。
    马路边的绿化带旁,谢天谢地,欧培斯看到了他找的人。
    走近一看,袁艺呼呼大睡在马路上。
    他托着头按着太阳穴,仰天长叹,他今晚到底干了什么?不明情况躺在大马路上熟睡到已经在做梦的女人和他欧培斯认识吗?
    他前世一定是欠她的。
    蹲下来打横抱起她,拦了辆出租车往欧家开。
    头痛,好像快爆炸了,耳边一直有“嗡嗡嗡”的声音。
    眼皮睁开,乳白色的天花板,蓝色的落地帘栊,一台半个墙壁大的挂式电视机。及其简单的房间,除了架子上琳琅的赛车模型。
    等等!这不是自己房间!
    那这是哪里?
    袁艺起床看遍整个房间,还是摸不着头绪这是哪里?没有半张照片没有半件衣物可以考察。
    她想出去看看。
    楼下周湘郁眼看着儿子还没下来吃早饭,便对白奕慈说:“奕慈啊,你去催催培斯叫他可以下来吃饭了。”
    白奕慈上楼三敲门后“咔嚓”打开房门。
    袁艺?!
    白奕慈?!
    袁艺才想起来自己来过这,不过上次睡的是客房,这次……?
    白奕慈匪夷所思地看着袁艺,袁艺被她看的也看了看自己,天!呐!怎么会穿着一件男士衬衣!她自己的衣服呢!!
    欧培斯从客房出来,看见袁艺站在门口,“起来了?”
    “嗯。”她窘迫地只能屈伸自己的脚趾头。
    周湘郁见两人还不下来也上楼来,看见袁艺穿着儿子的衬衫站在儿子房门口更是大为所惊。态度也早已没有袁艺第一次来时的还算客气,“你怎么会在这儿!”
    其实袁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就记得自己在唱歌喝酒,困得不行睡了过去,一觉醒来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处境了。
    她自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就已经惹得周湘郁和白奕慈怒形于色了,背过身打算进去拿自己的衣服和包然后傲然挺立地下楼告诉周湘郁:“你以为我想来啊!”
    结果却不是这样……
    “等等!”周湘郁叫住她,“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问题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儿啊!
    欧培斯走过来告诉周湘郁:“我带回来的。”
    “我想袁小姐还不至于沦落到无家可归吧,你未免太热心了。”白奕慈开口。
    袁艺还是打算找回自己无故失踪的衣服赶紧走出这个大门,欧培斯在她身后冷冷的说:“衣服上全是吐泄物,我叫人拿去洗了。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回家?”
    她尴尬地立在原地。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欧蓓夷这个救星出现的太及时,梦里还在会周公的时候外面就锣鼓喧天一片吵闹,她哈欠连天地起来打开房门见状拿着一套衣服走到袁艺面前:“袁艺姐,这是我的衣服,你先将就着穿一下。”
    她投以满是激动犯泪的眼神告诉她:“谢谢!”
    欧蓓夷撵着周湘郁和白奕慈下楼:“走吧下楼吃早饭,你们不是都还没吃过嘛!快点,我也饿死了,放心,欧培斯饿了饱了冷了暖了他一个成年人了自己知道!”
    袁艺换好衣服出来,欧蓓夷的一套运动装在她身上刚好合适。拿起包准备下楼。
    欧培斯轻叹出气,拿起车钥匙走在她面前,“我送你。”口气中的硬冷还是申明了他的负气和愤怒未消。
    他强硬的语气让她萎缩的不敢拒绝说“不用”只能讪讪地跟在他脚后。
    客厅里周湘郁和白奕慈在吃着早饭,看着儿子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去呀!”
    欧蓓夷天真的开口:“当然送袁艺姐回家了。老妈,你该尽快考虑的是你喜欢孙子还是孙女,或者两个都喜欢。”
    白奕慈忽忽不乐。
    就算双方都不愉快,细针挑破了纸窗见天亮。她做人27年,该有的礼貌总还是不能丢,再怎么轮回,她是他母亲,亦是长辈。总归是要被尊敬的人。
    她俯了俯首,算是打过招呼也说过再见了。
    “还愣着干嘛!”欧培斯已经在门外叫她。
    她小跑过去。
    这是分手后的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谁都不想开口说话,好像保持傲气最久之人便是胜利者。
    他的车速很快,她看着窗外的眼神终于又转回来问他,“我昨天……”
    “喝醉了。”他依旧专心开车。
    “那我的衣服……”
    “我换的。”回答的轻描淡写。
    她骤然张大的瞳孔在看着他睫毛扑闪了几下后还是微红了脸看向了窗外。
    绿化带一扫而过。
    他又突然开口,“衣服过几天送过来。”
    “哦。”她木讷的应了声。
    其实,不过是为了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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