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寒声碎

    大雨如注,却丝毫没有影响室内的热烈气氛,景川坐在徐氏内部庆功酒会的场内,终是与这份热闹和喧哗格格不入,一个人坐在窗边,注视着窗外被雨水冲刷着的世界。
    一场秋雨一场寒。
    原来转眼,马上又要是一个冬天。
    原来,于自己而言,每个冬天,都是这样的冷。
    子扬端着酒杯走到景川身边,“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景川拿过子扬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没有啊，你眼花了吧？”
    子扬转身又倒了酒过来，语气颇为感慨，“景川，其实……”
    景川打断子扬的话，语气有些急，“子扬，我说过，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不后悔。”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才发现刚刚倒的是极烈的伏特加，胃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却是扯出了一个了然而略带促狭的笑意，“景川，有人说过，你后悔了么？”
    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子扬就被父亲唤到一边说事，子扬只得深深地看了景川一眼，随即离去。
    看着子扬的背影，唇角的那一抹淡笑瞬间僵住，果然，自己的心事，是怎样都瞒不过子扬的吧。可是，他又该怎么对自己说，自己有多么多么不舍得篮球。更何况，他，早就没有退路了……
    那一天和子扬在酒吧长谈过后，算是一时冲动还是算是破釜沉舟的，在转天训练的时候，当着全队的面，递了退队申请书。
    那一刻，他看到了所有人的震惊。
    尤其是……
    他看到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拿在手里的纸，又看了看自己，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却又是稳住了心神，只道，我明天给你答复。
    看着景翔毅那样的，掩饰不住的惶然，和强作的镇定，还有那一点点震惊过后的愤怒，景川心里又如何不痛，但终究只是鞠躬转身，淡淡道，“不用等什么答复了，教练，景川……心意已决。”
    一只脚已经踏出篮球馆的大门，突然听见身后的厉声呵斥，“站住！我还没同意你退队！”言下之意就是今天的训练景川还是应该参加的。
    景川身形一顿，却终是充耳不闻般地抬脚向前走去，他知道他甚至不能回头，更别说再参加一次训练了，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在瞬间动摇……
    终是离开了篮球馆，却迷失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以前，每天的这个时间，都被训练排的满满的，现在空了下来，倏然落寞，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在街上毫无目的地游荡许久，直至华灯初上。
    街道两旁的店家都已经打开了霓虹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衬得自己更加的形单影只，一片浮华中内心的寥落愈加彰显。
    终于还是走到了自家楼下，第一次有了强烈的逃避的念头，脚步沉重，不想再往前哪怕一小步，不堪面对，不忍面对。
    却终究无法，只得慢慢地走上楼去，一步一步都似乎走得异常艰难，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才走到自家门前，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抖得厉害，稳住心神，想把钥匙对准锁孔，却见得大门突然被打开。
    是立风开了门，脸上的表情很是担忧，“哥……”
    景川闪身进屋，在客厅里并没有见到景翔毅的身影，立风看了看他的神情了然道，“哥，爸在自己房间。”
    景川应了一声，向景翔毅房间走去。
    立风犹豫道，“哥，今天在篮球馆的时候……”
    景川只觉心下一片烦躁，也不过多解释，只道我已经决定了，然后便走向了景翔毅的房间，敲门，很快得到回应，然后进屋，又反手带上了门。
    景翔毅坐在卧室里的小沙发上，见景川进来，也不说话，甚至不抬头看他。
    景川挪到景翔毅眼前，低头轻轻地叫了声爸。
    景翔毅这才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却依旧没有任何言语。
    景川只觉得心跳得异常的快，沉了片刻，开口道，“爸……景川……”想说知错，却又不知道说了之后该如何收场，一时间只得愣在当场。
    看了景川一眼，大约是面容过于严厉，竟让景川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解释。”言简意赅的命令，语气冷淡。
    “爸……我……”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说，之前对景翔毅和孑一背着他去找子扬说那样的话的那一点点不满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
    “跪下！”竟是不想再看景川一眼般地转身走到窗边，“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起来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回归正文。
    下卷正式开始。
    似乎是回到最之前的心境。
    忐忑，不安，又带了一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