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荷畔香

破天荒地，他第一次在周末以外的时间回到家中，叶母分外愉悦，见他回来便走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他，竟然又朝她发火了……
    明明知道事情也许不是看到的那样，可是没有听完她的解释便走开了……
    无法忍受，其他男人那样亲密地和她在一起！
    她的唇是他的，她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男人俯身吻她的情景，叶天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比赛前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的身影，却一直一直都没有找到。
    问起她的同学，竟然被告之她去飞机场送人了！
    不去管那什么比赛，不去理会后边队友的叫唤，不去理睬周遭人们的惊叫，他急急奔出了校门，拦了辆出租车就到了飞机场。
    一切——都没有她来的重要！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另一个男人和她对视着，她显得那样的不舍，两人站在一起竟是出奇的相配！
    叶天禾！他深深指责着自己，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可是，在那个人吻上她，而她又没有拒绝的那刻，一切都开始土崩瓦解般，他的心犹如被撕裂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
    “天儿，来，先吃点水果！”叶母喜滋滋地捧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叶天禾缓缓睁开眼睛，复又闭上，沉沉说道：“不用了。”
    他显得很疲倦，没有精神，叶母有些慌神，放下盘子，关怀着问：“怎么了天儿？哪儿不舒服？”
    “没有。”他简单的回答。
    “叮铃铃……”清脆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叶母皱眉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接电话。
    叶天禾静静地半躺在沙发上，整个脑子都混乱着。
    啪嗒……里屋响起东西掉落的声音。
    叶母睁大眼睛，神情慌张地呼唤着天禾的名字：“天儿，天儿！”
    叶天禾起身，走进叶母的房间，见电话散落在一旁，而母亲跪坐在地上恐慌地望着自己。他心头一震，走上前，蹲下身扶住她的肩，问道：“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爸……你爸他病了……病得很……很……”
    她唔咽着说不出话来，手紧紧攀在天禾的身上，身子不住的颤抖。
    “我爸？”叶天禾狠狠地皱了皱眉，冷淡地说，“他又怎么了？”
    “天儿，他真的病的很重，你，你去看看他吧！”
    去看他，那不是要跑去澳大利亚？
    叶天禾把母亲抱起放在床榻上，口气却异常冰冷：“在他抛下我们为了他所谓的事业去澳大利亚的时候，我和他的情分就已经断了。”平稳的叙述，无一丝波澜，似乎关于那人的一切都不是他所在乎的。
    爸？他在心底冷笑着，一个自他六岁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男人怎么够格当他父亲？！听说他在那儿又有了个异国情妇，徒然妈一人在这里独守空房，这样的人，怎么配让自己叫他一声爸？！！
    “天儿……”叶母哀伤地看着他，“天儿，原谅他吧！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生身父亲啊！他也只有你一个孩子！他……他真的病的很重！”
    叶天禾沉默着，不发一词。
    “孩子……你爸……他，快不行了！”话落，叶母捂住脸痛哭失声。
    叶天禾身躯一颤，问道：“什么……意思？”
    叶母仰起泪湿的面孔，伤心地说：“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他那边的律师。他说，他说，你父亲已经是弥留之际了，希望，希望你回去接手你爸的事业！”
    什么？！
    叶天禾脸色徒然转沉——
    “他的事业？！我说过，我不要他的任何东西！”
    “不是，不是的……”叶母语无伦次地说，“他，他只有你一个孩子啊！”
    是吗？用他母亲一生的幸福换来的事业，他一点儿都不稀罕！
    “我不要。”他冷冷地拒绝，正准备拂袖而去，叶母扑了上来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哭喊着恳求：“天儿，天儿，算是妈求你了！去吧！去见他最后一面，带上我的份！告诉他，我不怪他，真的！因为……因为我爱他！”
    叶天禾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叶母深切的伤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母只觉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气一个没提上来，晕厥了过去。
    “妈！”天禾慌乱地高喊出声。
    ……
    叶母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叶天禾无奈歉意的眼眸。
    “天儿……”
    “不用说了，妈，我去。”
    ——————
    叶天禾回到寝室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突然，一只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抬头，是应帆不怎么高兴的脸。
    “放开。”天禾不耐的说。
    “昨天的比赛你怎么临阵脱逃了？”
    临阵脱逃？叶天禾冷冷一笑，没有答话，打开应帆的手，又开始整理起了东西。
    这样的天禾——很不对劲！
    应帆有些发怔地看着他，自从他和小梳子在一起之后，他很少露出这样冷淡的表情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叶天禾将需要的东西，换洗的衣物塞进皮箱里，尔后就要出门。
    应帆回神，急忙追过去，问他：“你去哪里？”
    叶天禾偏过头，回答：“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
    应帆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叶天禾已然不再自己的视线之内了。
    拖着箱子走在校园中，叶天禾紧抿着唇，心中纠结着，要不要和她道别呢？
    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人之外，没有见到盼望见到的身影。
    算了！
    他恨恨地想着，回来再找她好了！
    那时的他又怎么会知道，一时的执念换来的是怎样的错过。
    ———————————
    “应……应帆，天禾他，去哪里了？”苏子湘扬着小脸，淬然欲泣。
    怎么找也找不到天禾……
    他，真的生自己气吗？那她和他道歉就是了啊……不要让她找不到他，看不到他嘛。
    应帆惊讶地看着他，说：“他已经走了三天了，你不知道吗？”
    天禾竟然没有告诉她？！
    走了三天了……没有告诉自己……
    她只觉心中变得空空荡荡的，声音不似人间所有近乎飘渺地又问：“去，哪儿了？”
    “澳大利亚呀。”
    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
    苏子湘木然地转过身，脸色异乎寻常的惨白。
    应帆讶异地望着她僵硬的背影，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朝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喊了一句：“他会回来的！”
    他，还会回来的？是这样的吧？
    他，怎么舍得自己呢……
    苏子湘欣喜地笑了，泪却流了下来，滑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