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一生命犯桃花煞

75 大结局


两百多年后,司命真是抱着本子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漫吹音跟镜歌之间到底怎么了。
    漫吹音躲着镜歌不说,还频频出入药庐,表面上依然跳脱无厘头,但私底下已经弱到走几步路都喘气的地步了。
    司命觉得沧洺帝君很绝情。漫吹音都成这样了,他都不管不问。不止如此,每每漫吹音避之不及,他从漫吹音面前匆匆而过时,都把漫吹音当空气似的忽略,完完全全的漠视,还是看一眼都嫌脏的那种。
    司命一度以为,漫吹音肯定是杀了他全家。
    这个理由讲给漫吹音听的时候,漫吹音……也就是千枝雪扑哧一声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咳得撕心裂肺喘不上气来,把司命吓了一跳,连连给她顺气,等顺完了气,也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两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足够让人绝望了。
    千枝雪虚弱的神魂被加强,然后镜歌注入神识在她神魂里一次一次探索,又一次一次失望而归。
    上古的典籍都被镜歌翻烂了,东荒也走了无数遭,毫无所获。
    镜歌变得越来越平静,也越来越可怕。
    千枝雪觉得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大约离最后那步不远了。
    她自己都有些接受这个设定了,然而谁也没想到,救命的转机来自堕天的青女。
    青女有点慌乱的样子,她额头上的堕仙印记还在,但似乎有了一丝人气,比千枝雪从漫吹音记忆里最后看到的那种无心无情冷酷漠然的样子要好了许多。
    她是悄悄潜回来的,要去归妄水月找重砚上神,看到千枝雪她也没有多理会,只交代了下来意表明没有恶意就走了。
    千枝雪笑嘻嘻地,学着漫吹音的样子在她身后道:“小青女,司青的位置还给你留着,早日归位啊。”
    司青一职由帘玉暂代着,帘玉只是上仙,还没有资格接任这个职位,唯有历过神劫的青女,堕仙之后若能再归神位,就能越级为上神,有资格接替她父亲成为下一任司青上神了。
    青女一如既往没有说话。
    千枝雪也没当回事,只是不想眨眼之间,青女又回来了。
    她站在千枝雪面前,蹙着眉头打量了她一番,北冥剑蓦然指着她喉咙:“你不是漫吹音,你是谁?”
    千枝雪一愣。这还是第一个这么迅疾有效力就看穿她不是漫吹音的,就连师父,她一开始没有承认的时候也没发觉来着。
    青女手中北冥剑向前送了一分,剑尖已经抵着千枝雪的肌肤了。
    “说,何方妖魔?”
    千枝雪吓了一跳差点朝着北冥剑撞上去。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暂时……养着这具身体,我也在找漫吹音,我和师……我和沧洺帝君都在找她。你看,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要是再找不到她,我也要死了。”
    千枝雪苦笑,笑容有些绝望。
    “我做错了事情。我亏欠漫吹音很多,我想还给她,可是我做错了,最后害了她,害她不见了。这么多年,她还活没活着我都不知道……”
    “她还活着。”
    “沧洺帝君都要绝望了罢?都是我的呃……你说什么?”千枝雪猛然反应过来青女刚刚说了一句话,她说:她还活着。
    她?哪个她?是她想的那样,漫吹音还活着吗?
    千枝雪整个人都发抖了。
    青女收回北冥剑,眉间的堕仙印记闪烁了一下,冷冰冰道:“自然还活着。在你灵魂最黑暗的地方,上面压着万重山,下面埋了十八层,还用锁链锁住她的灵力,禁锢着她的四肢令她不得动弹,半分气息都流露不出来。她跟你什么仇?”
    说到什么仇的时候,青女眼神一厉。
    千枝雪整个身体剧烈颤抖,她佝偻着蹲下抱住双膝,难以置信:“怎么……怎么会这样?师父明明都查看过很多回,我也找过,都没有找到一点痕迹啊。不过一丁点贪念,怎么会这样……那得多痛啊……”
    青女看了她一会儿,似乎不像装的,才继续道:“你们肯定找不到,那种地方,除非堕天或者成魔才能察觉到一丝端倪。她似乎不太好,你要是死了,她也会跟着死吧?告诉沧洺帝君,若要救她,以千瓣佛莲为引,渡人神识入你神魂方有一线生机。”顿了顿,她面色略微慎重了些,“你神魂已经太虚弱,若失败,你的神魂会崩溃,不但漫吹音救不回来,救她的人也回不来。”
    青女说完也没去管千枝雪什么表情就走了。
    “千瓣佛莲归妄水月有,正好我也要找重砚……上神有事,回来我会带给你们,怎么做决定,你们自己商量。”
    **
    神魂最黑暗的地方,上面压着万重山,下面埋了十八层,还用锁链锁住她的灵力,禁锢着她的四肢令她不得动弹。
    每时每刻,漫吹音都有种错觉她已经死了。
    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昼夜,漫吹音不晓得过了多久,只看到她的神识在变弱。
    猝不及防被拖下来的时候,她还抱着侥幸,自己那么厉害,分分钟就能打出去。
    结果……
    结果被狠狠打了脸。
    叹口气,靠着巨大的锁链她闭上眼睛。
    遗憾吗?恨吗?
    遗憾有,但是恨说不上,也许恨过,但都已经在这无尽的时间里消磨殆尽了。
    遗憾的是,她才懂了一点喜欢,就要永远失去了。
    失去那些朋友,失去需要她保护的人,失去……镜歌。
    “镜歌……”
    漫吹音慢慢地去想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想是怎么写的,想有什么含义,想……她对他还能喜欢多久?会不会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殆尽,变成一个只是有点熟悉的名字?
    想得多了,胸口就变得难受,像是把什么东西从她心上无声无息地挖走了一样,她看不见是什么,但她晓得自己是十分在意的。
    意识再一次迷糊之时,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莲花的香气,带着一种禅意。
    这是要归天面见佛祖了么?
    她露出了一个妥协的笑,对着虚空呢喃。
    “呐,镜歌,我来跟你打个赌好不好?”
    “以前都是我风雨无阻挡在所有人前面,无所畏惧又所向披靡,所以现在我们就赌你这回能不能找到我、并挡在我面前,替我遮去所有风雨,好不好?”
    “……那你是赌他来,还是不来?”
    漫吹音笑了笑:“我赌他不来。”
    “……为什么?”
    “唔……”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她觉得接话的这个声音在发抖,那种因为深深震惊而发抖,因为惧怕而发抖。
    她觉得这个声音真有趣,不过是接她话而已,也能模拟出来这么形象的情绪来,她得跟它多说一会儿话才行,这里太寂寞了。
    “因为呀,”漫吹音弯起的嘴角压下去,她的声音却是虚弱地、有点奇怪的欢快,“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啊。一个人久了,就会对别人的期待小了。”
    “……你不相信他会来救你?”
    “也不是。”漫吹音想了想,欢快地给出了答案,“他若能救我,自然会来,来了,我就当是惊喜,若是没有来,那样我也不会觉得失望啊。”
    来了就当惊喜,不来也不会失望。对别人的期望已经低到这个几乎没有的程度了么?
    “……以后不会了。”他说,“以后风风雨雨,我都会挡在你前面。”
    “不会让你,再一个人孤独流浪了。”
    ——正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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