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开半夏

阳光正好的照进房间，看了时间，现在去学校，还来得及。
    下楼，随便解决了早餐，老明从外面进来，夹紧的风衣带着凉气。
    “正好，送我去学校吧。”
    “今天？”
    “学生上课还要看日子吗？”好笑。
    “这倒不是。学校的生活还好吗？”一边向外面走着，一边自然地聊着。
    “就算不能像以前那样平静，也要顺利毕业的。”
    “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我会尽快赶到的。”
    坐上车，白纪洋回头看了一眼家，这个地方开始有了家的味道，让人开始想要依赖。
    “老明，我有一个请求。”
    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白纪洋，老明犹豫片刻，即使他不说也能猜到一半，“如果一定是在老爷和你之前选，我会是老爷那边的。”
    “我可没期待你倒戈。以后关于我的安排，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希望你能提前告诉我一下。”
    这个不难，但是很多事情自作主张很有可能招惹到某人的。“我尽力。”
    “感觉越来越多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想想自从来到这里，一直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来不及回头。
    “虽然不是和老爷生活，但是你身上已经有了老爷的影子。”
    “我和他？像吗？”
    “某些地方，像。”
    远远地看到学校，白纪洋让老明停车。
    老明不明所以，“反正都公布了你的身份，我们的车可以直接开进去的。”
    “不管他们，就算只有我自己，还是装不知道吧。”一身轻松地走进校门。
    果然，门卫看到自己，也站直，微微低头。
    不理会他们，向里走去。早晨的校园，来去奔波的人影，径直向教室走去，根本无暇关注白纪洋。松了一口气。
    找到教室，扫了一眼，郁杰，这小子也真是，稳稳趴在桌子上，任阳光洒在脸上。
    从后门，稍稍弯腰，小心地向某人接近。
    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的阶梯教室，一个移动的人影还是吸引了教授的视线。视线瞄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同学们的视线也飘向后面，传说的少爷出现了，居然还来上课？稍微不解，片刻之后思绪还是回到课堂。
    坐好，白纪洋胳膊怼上某人，某人清醒，迷茫的视线看向白纪洋，“下课喊我。”埋头。
    伸手，从他胳膊底下抽出课本，侧身从他的外衣口袋里掏出笔，视线看向教授。
    一个小时过去了，完全沉浸在课堂里，时间过得很快。
    教授抓着课本，用书角敲敲桌子，“很遗憾地通知各位，因为个人的原因，这学期接下来的课程不能由本人陪同大家继续了，期待你们的新讲师吧。”
    说完，离开教室。教室里一阵轰动，其实这个教授真的很好，有人听课他就好好讲，声调控制地很好，不会打扰到补觉的同学，给课题的时间也充分，完成度很高。
    在大家沉浸在遗憾时，白纪洋已经喊醒了郁杰。
    走出教学楼，晃晃悠悠地走着。郁杰看了一眼白纪洋手里的书，好在记得拿上了，“我好饿。”
    “我不在，你就过得这么颓废？”
    “白大少爷，你是不知道呀，没你的世界也没太平。”
    跟自己最亲近，难道那些人还为难郁杰了？“别告诉我他们找你了。”
    站定，坚定地看着白纪洋。“好的，我不会告诉你的。”
    拽着郁杰的胳膊，“没事，补回来。”
    加快脚步，看清方向，“难道犒劳我，只是我们的大食堂？”
    “卫生又足量，良心商家。”
    “就你最没良心。”白眼。
    啃着三明治，郁杰看向白纪洋，“你这样回到学校，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我不是离家出走。”真以为是偶像剧，还哪天被绑回去了呢。
    点点头，继续啃着。
    “夏洛彬和田语珍怎么样了？”
    “你还有空管他们？”会这么说，当时不是因为白纪洋的闲心，郁杰知道，现在只有自己最清楚那两个人的未来。田语珍对眼前这位，无可救药了。
    “我空很多，太多。”除了这些，自己没有好奇的，就算好奇，也没人能告诉答案。
    “就随他们吧。”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
    吃完饭，回到宿舍，郁杰打开电脑，这一天才算开始。
    翻翻自己的柜子，把东西大概整理了一下，看来得再带几件衣服过来了。手机提醒，有短信。放下手里的衬衫，掏出手机。
    是田语珍。“能见一面吗？”
    手机放进口袋，把衬衫稍微叠整齐，迟钝几秒，把剩下的几件直接放进了柜子。回头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恩。”视线紧紧盯着电脑。等到关门响过，郁杰才回头看了一眼，正准备启动游戏，还是关掉了。
    “你们的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啊。”打开邮箱，找到课件，脑子清醒的时候，还是把作业做了吧。
    校园的一角，树后的长椅，白纪洋手插在口袋里，放直双腿，靠着，感受着还算温暖的阳光。
    突然阳光好像被挡住，“来了？坐。”
    坐下，“不知道的以为是在你家呢，这么闲适。”
    “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呢？”
    “我还不错。”
    “我也还行。”
    “那就好。”
    “你真的订婚了？”这几天一直拒绝这个问题，却还是想听到某人亲口说出来。
    “不要考虑这些事情。”
    “就好像让我当小三一样，不考虑这些，会有什么改变吗？”
    偏头，“小三？哪儿来的想法？”意想不到的话题，白纪洋笑了。
    看到他的笑容，田语珍收回视线，自己是傻了，这样的笑也能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如果是你，小三也可以。”
    又是这句，如果是自己，之前夏恩宁也说过，为什么要是我。白纪洋也只会想到这么多。
    “你们没必要这样，抛去家庭，我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
    田语珍摇摇头，“按照你的标准，白纪洋还是白希灿，都是普通的人，对我来说，虽然触手可及却仿佛永远难以企及。”
    “我理解不了。”这算什么答案。白纪洋不想追问。
    “只有你不知道自己的特别。”
    “所以除了那个可能，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白纪洋，你要让我怎么办？”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没有要你怎么样，只希望你还是那个你，做好你自己，开心地上课，有时间还能约出来一起玩。我真的没有多少朋友。”
    “我不缺朋友。”
    听到她的回答，白纪洋站起身，“那等你缺的时候再联系，再见。”走远。
    看着他的背影，田语珍只是觉得没有力气，明明那么想追上去。喊着，“连我都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你为什么没有讨厌我？”
    转身，走近，“因为我们是朋友。”
    仰起头，面无表情，“那你能不能对我好点？”算残忍吗，不给任何机会。
    “要怎么好？”白纪洋认真地问着，仿佛真的有答案可以等到。
    无可奈何地笑了，田语珍站起身，“给我时间吧，等到我觉得不是非你不可。”
    “会很久？”
    “会。”
    “那我等。”
    “不要这么好，又不能只对我这么好。”看了一眼，这一眼也需要勇气。
    “原来这就是好，这个要改掉应该很难。”
    “现在改掉也来不及了。”
    “那不改了。”简单不了，已经够复杂，不添乱了。
    “你结婚不要邀请我。”
    “但是你还是会出现的。”
    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这个人，田语珍精神已经接近崩溃，“难道还要我祝你幸福吗？”
    “我要是幸福，你干嘛不祝福？”
    “你想多了，我会诅咒你的。”
    “女生变真快！”轻松的语气。
    接着他的轻松，田语珍随意地说出口，“怎么办？白纪洋，现在的我还是很喜欢你。”
    没有迟疑的回应，“我知道啊。”
    “怎么办？这么喜欢。”
    “说了会很久，那就等到很久的那个时候再说。”
    “白纪洋，我喜欢你啊。”
    “我也喜欢我自己。”
    “真的好巧！”故作惊喜的表情，浮夸的语气。
    看着已经快疯掉的田语珍，白纪洋摇摇头，如果她真的疯了，夏洛彬会不会杀了自己？
    撇下田语珍，白纪洋回到宿舍，郁杰快要把头埋进键盘。还以为他游戏中失意了。
    拍拍他的肩膀，“面包会有的。”
    “还是肉比较好。”
    “这种思想很上进，值得表扬。”好笑地看了电脑桌面，气愤到已经关掉游戏了？“你不会等老了，带着氧气瓶还在敲键盘吧。”
    “放心吧，我会永垂不朽的。”
    “最好是。”
    －－－－－－题外话－－－－－－
    多久之后，记忆中的那些故事，成为了过去；故事的主人公除了自己都失去了色彩，甚至连是不是自己的故事都会被斟酌。那些经刻意描绘的细节，被时间磨了平了。可能是一个晴天，分外透蓝，说着一起去看海；可能是一个夜晚，我回头看到没有回头的你，带着微笑来不及说再见，现实却是再也不见。很多错过，我不想责怪自己。每一段人生、每一个脚步，没有曾经的彼此，一样很踏实。被忘记就不会被遗憾。未来的某天，一个下午，一阵风吹散了鬓发，想起曾经，片刻之间也会漾起一阵波澜。原来不是被遗忘，只是被珍藏。只是因为，故事里可能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