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飞传之万年劫

(十)半缘修道半缘君


银河落倾颓,殿覆神阳散。星帝云帆乘,点指阿房回。
    魔劫侵三界,云影覆烟霏。造化有时应,因果莫相违。
    话说紫薇大帝离开瑾瑜殿后,一旁紧张观视的车厘子立刻扶起跪在地上的宇轩道:“轩儿,那毁坏银河塔之人绝不是羽飞。”
    宇轩额眉紧皱,双眼微闭,银河台倾覆之景重现脑海。当带有那修罗纹的羽飞面庞浮现之时,宇轩猛睁双眼,一道寒气从脊梁上窜出,便是支持不住,一呕血红。车厘子立刻将一道温和之力灌入他体内,宇轩方元气稍复。
    “是他!”宇轩难以克制自己悲愤之情,全身颤抖,“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轩儿,切莫失了冷静。此魔再临,大劫将至。究竟此魔是如何成活,为何附着于飞儿身上,亟待查明。况且此魔法力无边,是东西二界的产物,绝不可冒然行事。紫薇大帝必是知晓此情,又知你和那魔的渊源,才会让你亲自处理。飞儿灵识必是被该魔所控,并非该魔真正躯体。若此魔望完全复活,那必是要寻其真身了。”
    “是我之罪过!我之罪过啊!”宇轩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滴泪滑落。
    “宇轩,”车厘子将《六御典》交到他手中,“此时并非归罪之刻,你不过也深受其害罢了。木子好不容易找出你要的书,定细心研读才是。待事实一出,再做定论不迟。”
    宇轩接过书籍,见车厘子眼神迷离,更是沉重,“弟子明白。”宇轩便派陈赭谈、蒋与还、刘真义、华夕佳下界寻羽飞下落,宇轩先往妖后方向去了。
    九天银河下杂树,灵山秀色水氤氲。千仞紫烟万丈流,故人崖下青色幽。
    且说森飞琼欲寻回真身,怕其躯体因受炼化之久而消失殆尽,急往阴晴池。已到百丈崖下,只见一位修行者正盘坐于一碧玉巨石之上,手握明净大佛珠,守护瀑布下的阴晴池。此人善目慈眉,额心一道朱砂,紫檀佛珠挂身,金色头环盘绕披肩青丝,因紫氛浓厚,修行者又被紫氛环抱,竟有天外来客之感。
    “嚄,”森飞琼依旧是一副举止轻佻的模样道,“不过是拿一样东西,看来并非那么容易。”
    修行者并不理会,反而闭上双目。
    “哟,来者是客,闭上眼睛迎接客人绝非待客之道啊。”
    “若是来者不善呢?”修行者语音清亮,声音高亢。
    “不过一眼之辨,何来不善?”
    “善者言语谦和,态度礼让。”
    “所以是说我言语不谦和,态度不礼让咯?那我谦和礼让便可。”
    “善者面善心慈,不强人所难,不为所欲为。”
    “诶,瞧我修眉善眼,为人讲理,莫不是善者?”
    “善者表里如一,行善积德。”
    “行善积德,表里如一,哼,越听越怎么像以前某佛在给我讲经念咒呢!”说罢,森飞琼浑厚一掌,紫雾纷纷,飞瀑竟瞬间逆流而上,修行者右掌一抬,金光流窜,飞瀑坠地,激起千层浪。
    “妖魔邪孽!圣境之前岂容你造次!”
    “哎呀呀,我是仙界之人,岂是你口中的妖孽?况且你是佛教中人,抢着守护他界之地难道是你们佛门的作风?”
    “守护此地,是为了报恩。我前世之魂被禁锢在此,若非陵阳道长相救,我不得生。道长曾说我之道路不同,且前世之缘未结,还需等待,因而守护在此。你说你是仙界中人,我却能明显感到你身上厚重的魔气。虽然有微弱的仙界气息,但该身体明显不能承受你体内日趋膨胀的魔氛。所以表面的你不是真正的你!”
    “那真正的我呢?”
    佛者目视阴晴池,森飞琼真身显现。水下的王者,依旧是凛凛威风。紧闭的双目,苍白的面庞,是不变的寒气。金饰镶嵌蓬松褐发,银剑贴护虎背豹腰,靛底黄纹袍环抱躯体,残留魔气抵挡最后洗濯。
    森飞琼见护体魔气已是渐渐消逝,心急如焚,而眼前佛者绝非易与,只能强取。
    “佛者,既然是我的躯体,还是还吾吧。”
    “恩人言:守护阴晴池,更要防止妖孽盗走妖王躯体!”
    “哼,好不识趣!”话音一落,森飞琼极招上手,“灭世修罗!”霎时天地间联结暗黑龙卷,似乎天地逆转,乌云如海潮般涌动,狂风肆掠。
    修行者毫不示弱,动用佛元,筑起如来金身,罩护阴晴池。然修行者功力不济,如来金身渐渐被魔氛侵蚀,鲜血从嘴角流出,仍是硬撑。
    “小小佛者,看来修行不过百来年,欲与我千年妖王相抗,白日做梦!”
    正当魔氛快要吞没如来金身之时,一道强劲佛光袭来,如来金身竟然复原,并有大日如来经文屏障。森飞琼收回魔氛,对着面前的障碍出神。修行者一呕朱红,在金身和经文护卫下逐渐恢复元气。
    森飞琼两眼上眺,笑道:“哼,你还是个有来历的。今天给你休憩的机会,明日我再来访,届时若敌不过我,你就等着你恩人为你收尸吧。”话音一落,便乘风而去。行至半空中,一金鹏飞将前来,在森飞琼周围旋转三圈,森飞琼便随之而去,到了陵阳山顶。
    “哼,我可没见过这么帮助好友的。迦楼罗,你出手相助那佛者是为何?我与他之事与你何干?”
    金鹏化作鹰头人身,笑道:“看来好友还是认我。我出手相助,不过受命行事。”
    “哼,你是真受命,还是被他感化太久,也喜欢多管闲事了?”
    “哈,我也是为了助好友啊。那佛者竟能用自身佛元修成如来金身,若伤及好友,恐怕连这幅躯体亦不能呆了。”
    “哼,他之来历为何?”
    “这——”
    “哈,”森飞琼得意地摇摇头道,“这还能瞒过我吗?他之功力尚不能修成如来金身,而他的佛元与其功力明显不相称。”
    “好友真是火眼金睛,不过确实如此。我出手相阻,是因为他是代理佛门下弟子。简单说来,是他前世之魂抑郁而终不得解脱,被陵阳道长相救,然其身份特殊,不能转托仙界,因而相求于代理佛。代理佛以明净大佛珠相赐,培育佛元,佛元成人型后与魂魄相合,乃成那修佛者。”
    “难怪,那我倒好奇他前世之魂了。”
    “你熟知之人,慕容雪。”
    “嗯?”森飞琼两眼放光,“哈哈,开启了人性的秦羽飞不堪一击,她之灵识已经诉说了一切。那魂魄竟然是慕容雪,可是两人容貌性情差别很大。一个文弱书生,一个阳刚和尚,只是没有剃度罢了。既然体内是前世之魂,为何见到羽飞面庞的我却毫无反映?”
    “因为你不是真正的秦羽飞。”
    “嚄,他还真是麻烦。不知这个麻烦姓甚名谁?”
    “林书凡。虽说名义是代理佛座下弟子,但最后是否真能成佛尚未定论。他需了结前缘,完成他修佛路上的最后一难。”
    “一难之差,可能性命不保。但你今日插手,说明他不是停留在我这一步。”
    “正是。”
    “只要他把躯体让给我,一切好说,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会的。”
    “嗯?好友,这可是给他帮倒忙啊。”
    “非也,我只是为了好友你。”
    “哼。还有,为何慕容雪身份特殊?”
    “天机不可泄露。”
    “哈!”森飞琼转过身去道,“好友,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此次复活绝非偶然,今后很多事情不是你等能够插手的。我现在是妖界之王,你还有他大可不必再为我费心。”
    “佛不强求,但好友,你之本源在我方。”
    “警告吗?多谢。不过,你等插手不了。我先告辞。”说罢,乘风而去。
    曾经风月繁华场,如今孤身立空堂。梦里游来梦里去,梦醒起身泪满裳。
    妖后面色憔悴,在万妖殿上徘徊不定,神色忧虑,衣衫与房梁的碰撞都会使她万分惊惧。自森飞琼再现妖界,妖后如被打入冷宫而失了颜色,万妖再也不从于她,只有聂倾昇念昔日之情对她稍加照顾。
    一股莲叶清香袭来,妖后浑身打了个寒噤,赶忙迎将前来,只见秦宇轩已然伫立于大殿之上,怒目而视。
    妖后却似得了解脱,苍白的面庞上露出僵硬的微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你的妖王复活了,妖界将再次崛起,你不高兴吗?”宇轩话语冰冷。
    “他不是我的妖王!!!”妖后双眼暴突,血丝充盈,呼吸急促道,“我想要的,我一直想要的,我不择手段都想要的人,是你!你才是我想要的妖王!”
    宇轩眼神震惊而依旧愤怒,他默然不语。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妖后神态疯癫,“真相就是我要你成为妖王,而偷盗妖王印玺,趁你不注意打入了你的身体。当仙界察觉到你的妖气和暴走的性情时,他们认为,或者需要认为是我妹妹害你入了妖魔邪道!所以风荷以自己性命从你身体里夺出妖王印玺,而同样爱着我妹妹的森飞琼拼死救出濒死的风荷。而誓要报复你的他把印玺放入了可以承载其魔氛的还是个婴儿的羽飞体内,并且暂时利用印玺封印住了魔气和羽飞一部分的性情。”
    妖后缓缓走向神情愈发惊讶的宇轩面前,继续说道:“所以,呵,羽飞感情的封闭不全因为修行。哈哈!但是,但是,我不过也只知道这一些罢了。啊,欲睡难成寐,音书绝。窗前竹叶,凛凛狂风折。寒衣弱不胜,有甚遥肠……”
    宇轩呆滞得看着疯癫混乱的妖后狂乱的起舞,心如被巨石压入海底。不知何时他已离开妖界,又走到了第一次遇见梦阮的地方。刚回过神来,一个人恭敬地站在了他面前,他仔细一看,竟是曹梦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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