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巴黎

第27章


科普兰以后还介绍了不少美国学生跟勃朗热学习,其中很多人成为美国最具影响的作曲家。 
  我骑车行走在枫丹白露的街巷,枫丹白露的街道窄小,店铺也不多,街上最多的就是旅馆。旅馆各式各样,有老式的、有新式的,有新老结合式的,亦如枫丹白露的民居特色。我行至当中,发现在枫丹白露要想寻找一个于今相隔数十年而并无标记的地点,确实有不小的难度。这里有的老楼上面标明是旅馆,细看旁边的名字已改为现代的学校是民宅,也有豪华别致的真正的旅馆,但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应承,现在正是假期,旅馆的老板和员工都度假去了。我在城中骑车慢行,枫丹白露街道两旁的建筑风格各异,鲜花沐浴秋风,蓝天相挽白云。我不禁想到与这里息息相关的两个重要的艺术流派—法国枫丹白露画派与巴比松画派。 
  早在公元十六世纪初,法兰西王朝的弗朗索瓦一世跨过阿尔卑斯山到达 
  意大利,被当时意大利如火如荼、处在巅峰状态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所震撼,他联想到法国文化的低迷状况,深感法兰西民族文化的危机,于是花力气将意大利的许多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请到了法国。这些艺术家当中,虽然有不少是落魄潦倒的平庸画家,但也有赫赫有名、持画坛牛耳之地位的雷奥纳多·达·芬奇等人,枫丹白露成为艺术家们在法国重要的艺术舞台之一。现如今,卢浮宫收藏的著名画家克鲁埃所创作的《德拉维尔公爵夫人和加布里埃·德斯特雷》的油画作品,就是代表枫丹白露画派的扛鼎之作。 
  另外,还有艺术史上尽人皆知的巴比松画,巴比松画派源于十九世纪三四十年代,法国一批不满学院派艺术的青年画家先后来到距枫丹白露西北十几公里的的巴比松小村写生,画家们以手之笔描写自然风景,通过描绘大自然之美,以表达他们对家园、对土地和人民的眷恋深情。巴比松的画家们与农民们同吃同住,情如鱼水,师法自然,形成了以描写自然风景为主的法国巴比松画派。枫丹白露的曲径楼台,深街小巷,曾经留下枫丹白露画派的艺术家们的印迹,记载下了艺术家们的纤细文笔、冷艳画风;枫丹白露的森林也滋润了巴比松画派,米勒的朴实笔调,杜普莱的水光天色,卢梭的坚实风景,柯罗的悲怆情怀……都曾在枫丹白露的林间飘荡,在古城旖旎的风光里流淌。 
  秋风飒飒,艳阳向西。我几乎游历遍了枫丹白露小城的每一个街巷,询问了几位在街上休闲的老人,老人们说都不了解枫丹白露还曾经有一个美国音乐学校,也不晓得我所提到的美国音乐的代表人物科普兰。老人们只知道法国著名女音乐教育家娜迪亚·勃朗热和法国大音乐家莫里茨·拉威尔(1934年,拉威尔曾担任过枫丹白露美国音乐学校的校长)。 
  青山还在,绿水长流,时光洗去铅华。我们这次枫丹白露寻觅科普兰之旅是本书中唯一一次寻古而不遇的旅行,就暂且叫它美的遗憾吧,因为这次旅行的本身就是一次美的巡礼,一次美的秋月历程。   
  花开艺都满庭芳(1)   
  埃乃斯库画像 
  花开艺都满庭芳—乔治·埃乃斯库 
  题记:白日凄凉,黄昏寂寞,春华秋月,梦断魂劳,埃乃斯库很多年一直尽心服侍着身患重病的妻子,音乐成为他一生的心灵寄托。 
  海明威说:“如果你有幸年轻的时候在巴黎生活过,那么,这一生不论你到了哪里,她都会跟着你。因为,巴黎就是一场流动的圣宴。” 
  海明威的名言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大音乐家肖邦却这样说:“巴黎有最辉煌的奢侈,有最下等的卑鄙,有最伟大的慈悲,有最巨大的罪恶,巴黎的每一个行动和言语都和花柳有关。”那么巴黎是“天堂”还是“地狱”?想必这都与每个人在巴黎的经历有关吧。而巴黎,对于艺术家来说,他们则是生活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一群人。 
  从十九世纪起,巴黎就逐渐成为享誉世界的艺术之都,世界各地的艺术家群星望北斗般的云集巴黎。巴黎曾有过一夜成名的毕加索、斯特拉文斯基……也有过历经磨难、终成一家的李斯特、肖邦、瓦格纳等人……还有生前终未成名、倍受创伤,死后多年才被人们所认知的艺术家凡高、莫迪利阿尼和中国早年旅法画家常玉等等。 
  罗马尼亚音乐家乔治·埃乃斯库,在巴黎的生活却是异常畅顺,他是以神童的身份来到巴黎的。埃乃斯库出生在罗马尼亚摩尔多瓦的利文小镇,他从小就流露出过人的艺术天份和音乐才华。他七岁进入维也纳音乐学院,十三岁从维也纳音乐学院转到巴黎继续深造,埃乃斯库以天才的小提琴、钢琴演奏和超一流的作曲水准,为当时巴黎人所瞩目。埃乃斯库是从巴黎音乐学院师马斯奈、热达尔什和福列,毕业时埃乃斯库获得了巴黎音乐学院小提琴演奏头奖。1898年,法国著名指挥家爱德华·科洛纳将埃乃斯库的《罗马尼亚音诗》搬上艺都的舞台,使埃乃斯库集小提琴演奏家和作曲家的双重身份名扬欧洲。 
  埃乃斯库的一生,除去“一战”和“ 
  二战”期间回到罗马尼亚外,大半生的时光住在巴黎克里什大街26号。 
  朋友们如果曾经读到过梅纽因在巴黎拜埃乃斯库为师的传记,就都会知道巴黎克里什大街26号的大名。1926年的秋天,十岁的梅纽因全家到达巴黎,梅纽因见到了他心中的偶像埃乃斯库,直率而诚恳地说:“先生,我想跟您学琴。”埃乃斯库告诉梅纽因:“孩子,我从来没收过私人学生,你弄错了吧?”梅纽因仍然坚持:“我还是要跟您学琴,我求您听我拉一次琴吧!”埃乃斯库回答到:“明天我一大早六点就要出发,要出远门到外地去演出。”梅纽因还是继续坚持:“那我可不可以提前一个小时来,您边收拾行李边听我给您拉琴,可以吗?”埃乃斯库被梅纽因的真诚和充满渴望的言语所打动,他告诉梅纽因:“小家伙,你胜利了,明天早上五点半到克里什大街26号,我在那里等你。”巴黎克里什大街26号,从此记载下埃乃斯库和梅纽因感人至深的师生友情。 
  当我站在克里什大街26号门前,、那乌黑的大门使人有些敬畏,肃穆的门厅不知是否是当年模样?我想梅纽因的心情在跨过大门时是忐忑不安的。梅纽因肩背一只小提琴,单薄的身躯在黎明的雾霭中摇曳,他和爸爸敲开这两扇厚重的大门,从此也跨进了通向音乐圣堂的天庭之路。埃乃斯库发现梅纽因身上有着非凡的音乐天赋,他破例收他为徒,还告诉梅纽因的爸爸:“你不用交学费,等我巡演回来就开始给孩子上课。”梅纽因多年后回想起此情此景,还不无感慨地说:“如果说布希(他以前的老师)教给了我严谨和精确的演奏方法,那么是埃乃斯库点燃了我的音乐想象力。” 
  巴黎克里什大街26号现在是民宅,我在大门前徘徊良久、拍照静思,远远看到一位先生带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街边走来,他们站在大门口准备进门。我犹豫片刻,走上去客气地对先生说明我的来意。先生一脸迷惑,没等我再说话,小孩子轻轻拽了拽先生,小声说:“爸爸,我们这里是音乐家埃乃斯库住过的房子。”说完赶紧顺着门缝儿往里跑,先生客气地笑笑,随手打开大门让我进院。 
  埃乃斯库的居所进门是三进的院落,每一栋楼住有几十户人家,颇有一点幽深。院里几栋楼的建筑新老结合,楼底层是石头建筑,上几层红砖铺砌,天井舒畅而宽阔,院落里苍朴间透着几丝轻灵,花儿吐着芬芳,草儿含羞带绿,整个宅院古典味道里加杂着几分罗曼蒂克的意味儿。 
  埃乃斯库的爱情生活就在这栋院子里情思跌宕、回肠九转,但却不怎么罗曼蒂克。埃乃斯库和他的妻子玛丽亚·康塔库奇诺在青年时代就相识相爱。玛丽亚出身于王侯家庭,她迷恋豪华的物质生活,身边经常云集着文学、艺术、新闻、政治等各方名流雅士。玛丽亚担心天才的音乐家会限制她的自由,所以拖了许多年也不肯和埃乃斯库结婚,等到玛丽亚容颜渐老,才答应嫁给了埃乃斯库。埃乃斯库娶到了翠消红减,体弱多病的玛丽娅,那时他们都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埃乃斯库很多年一直尽心服侍着身患重病的妻子。白日凄凉,黄昏寂寞,春华秋月,梦断魂劳,音乐成为爱乃斯库一生的心灵寄托。 
  埃乃斯库是音乐史上少有的一位音乐全才,很多人只知道埃乃斯库是跨时代的小提琴演奏大师,其实埃乃斯库也是一位成就卓著的音乐教育家、指挥家和作曲家。法国著名小提琴演奏家斯蒂安·费拉斯、英国籍波兰女钢琴家米夏洛维奇和华裔著名小提琴演奏家林克昌都曾给随埃乃斯库学习,以乔治·埃乃斯库命名的罗马尼亚国际音乐大奖中,我国的著名钢琴演奏家在此比赛上屡获奖项。埃乃斯库的亲传弟子梅纽因,许多次往返中美之间,搭起了中国音乐界与国际间更为宽广的音乐交流和沟通的桥梁。 
  埃乃斯库同时是一位造诣颇深的钢琴演奏家,当代杰出的钢琴大师阿图尔·鲁宾斯坦就曾说:“埃乃斯库是一位连我都要感到眼红的、非常了不起的钢琴家。”埃乃斯库还是杰出的指挥家和作曲家。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埃乃斯库接替指挥大师托斯塔尼尼担任纽约交响乐团指挥的职务,在音乐的舞台上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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