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鉴赏

第27章


    我们走回他的皮卡车那里,他将吹叶机放到车上。“可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我也不能完全肯定。我确实在朗达?迪萨皮奥死之前和她见了面,是她跟我讲了那两个男人的事,并且认为有人在跟踪她。或许他们看到我和她在一起。”
    他从车上取出一把耙子。“那么,这是自从审判结束以来,唯一针对你的事件吗?”
    我想了想我和苏珊那天散步时看到的那辆SUV。也许并不能真的将那称为一个“事件”。甚至还不能肯定这件事是否有意义。“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说,“直到布拉谢尔斯之死。”
    “他死了——有人闯进他的办公室,要了他的命。”
    “还把那个地方搞了个天翻地覆,保险柜也洗劫一空。”
    福阿德没有说话,而是将分散的几堆叶子耙在一起,弄成一大堆。随后他抬起头。“或许,他办公室里有什么东西跟你扯上了关系。”
    “他办公室里?”我踢起几片叶子,看着它们在空中飘舞着落下。其实在此之前,我跟布拉谢尔斯并不相识,也只去过他的办公室一次;审判结束后也只谈过一两次话,而且大部分交谈是通过电话答录机3进行的。玩的是电话捉迷藏。
    电话。
    我抬起头来。
    “怎么了?”福阿德问道。
    “我在布拉谢尔斯的答录机上留了言。”
    福阿德的下巴一下子收紧了。
    “我谈到了桑托罗和卡柳梅特公园那两个人。”我紧紧抱着胸口。“你认为是因为这个吗?我是说,如果他们在跟踪朗达,他们就已经怀疑我知道了什么情况。然后,当他们听到那个留言……”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闯入布拉谢尔斯办公室的那几个人可能听了他应答机上的留言。听到了我提到‘卡柳梅特公园出现的那两个人’的那条留言。可能是这个把事情联系了起来。”
    气温只有华氏50多度4,可我掌心里全是汗。
    “哎呀,天哪!瞧我这个大嘴巴。”
    福阿德尽力安慰我:“《古兰经》里说,‘真主只依各人的能力而加以责成。’你只是在做你认为自己应该做的。”
    “话虽如此,毕竟事与愿违。”我咬着一根手指头。“福阿德,我该怎么办?警方根本不信这些。”
    “那么,你就必须让他们相信。”
    钢琴和弦的叮咚声飘出窗外。“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我又没有证据。”
    他笑了:“你会找到的;我坚信这一点。”
    我不知该如何看待他的话;不过,既然是福阿德说的,那只能是恭维话了。他将那些枯叶装进一块防水帆布里捆扎起来,两头打上结,然后搬进车厢里。
    我跟在他后面。“哦,我差点忘了;前两天我见到了一个来自你们中东的人。”
    他朝我看看。
    “是大卫的新客户;一个沙特石油大亨,说自己是王室的亲戚。”
    “他叫什么名字?”
    “阿卜杜勒?阿尔?哈马拉尼。他要从五大湖石油公司买一个工厂。”
    “沙特有成千上万的王室亲戚,”他说。我的表情看起来肯定很沮丧,因为他接着说,“我有个来自利雅得5的朋友。下次做祈祷看到他时我问问他。”
    我走进厨房,开始想晚饭的事。
    蕾切尔从起居室喊了一句,“下周‘科学俱乐部’项目就要结束,你知道吧?”
    “这就结束了?”时间都去哪儿啦?
    “呃,是第一期,周五举办‘家长日’;你去吗?”
    蕾切尔小的时候我错过了好多陪伴她的机会。游泳课。足球比赛。小提琴演奏会。我记得,当时认为这些不可能跟我的工作相提并论。离婚之后,我优先考虑的事项就变了——尽力不让自己再错过什么。
    我走进起居室。“当然要去。怎么?有什么事情?”
    “保密。”她咧开嘴笑了笑。“不过你会喜欢的。”
    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又戏弄老妈。”
    那天晚上奥马利给我回了电话。“我给三区打了电话,跟办布拉谢尔斯案子的那几个刑警谈了谈。”
    “然后呢?”
    “他们什么也听不进。”
    “一次搞砸了的抢劫案?”
    “他们说,他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这样说倒是很省事,怎么样?”
    “艾利。”奥马利清了清喉咙。“我知道你夏天碰到不少麻烦。可是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被闪电击中两次。除非你能给我拿出什么东西来,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上帝,我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你的故事涉及库克郡几乎每个该死的警方辖区。”
    “这又不是好莱坞大片。”
    “呃,可也不是谋杀案。”他顿了一下。“听着。你知道事情怎样运作。给我拿出来点用得上的东西。否则,我这里就只有这是一场蹊跷的火灾的说法;而这火可以是随便什么人放的。”
    我想了想自己在布拉谢尔斯的应答机上的留言。那也不是什么证据,顶多只是推测。不过,奥马利显然不大相信我的说法。
    我只好闭嘴。
    * * *
    1 约193厘米。
    2 美国厨房里位于饭厅与厨房之间的狭窄平台,面向厨房那一面往下约20-30厘米,往往是洗碗池与案板台面;从饭厅这边看,形似吧台;有的加了边框,又像餐馆向外传菜的窗台。
    3 又叫录音电话或电话录音,或电话应答机,或简称答录机、应答机。
    4 华氏50多度:相当于摄氏11-15度。
    5 利雅得:沙特阿拉伯的首都。
    
    第23章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们社区宁静而安详;然而有一天,我却听到极少有人提及的一桩秘闻。显然,火车站后面是开过一家酒吧的。那里一直生意红火,特别是在每周五人们领薪水1的时候,店主可以好好赚一把。但有一个周五出事了。大约凌晨三点,四个蒙面人持枪劫店,抢走了五万美元。事情传出,整个社区异常震惊。谁会在店里放那么多现金过夜呢?后来听到传闻,原来店主私下还经营着“民间金融借贷”的副业。
    如今酒吧已不复存在,而店主一家子,即人称“外科医生”的乔伊·德帕尔马仍住此地。他家以前是在壮丽大道2工作的老员工,于六十年代搬到了郊区。不过乔伊的兄弟们并没有在当地并没有待很久;几年之后,有人发现他们暴尸于威斯康星州的荒野之中。那以后,德帕尔马便匆匆退休。
    有一次,我问奥马利,为什么大家叫他“外科医生”?
    他说德帕尔马是江湖刀客,刀法是出了名的。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又补充道。现在的德帕尔马过着含饴弄孙、侍弄花园的平静生活。社区警察对他也查得很严。
    翌日早晨,我驱车到一英里之外的一个居民区。街道两边的住家中有一些是改建而成的豪华两层小楼,但大部分还是朴素的错层式房屋和普通平房。穿过半个街区,只见一座柏木瓦屋顶棕色小砖房,房前有一块精心护理的草坪。这座房子如此低调地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我不禁有些惊讶——还以为他家的房子会有多炫呢!
    我下了车,向房子的前廊走去。铁丝网门的正中写着一个花里胡哨的字母“D”3。我抬手欲按门铃,又不觉止住。我这是在干嘛?难不成要到一个黑帮老大的家里喝茶?我转身走回沃尔沃。
    “请问有事吗?”
    我倏地转过身。一个男人推着独轮车从屋子一边走来;约七十多岁,一个大肚子颤巍巍地垂到松松垮垮的裤子上,汗衫里却隐隐露出壮实的肩膀和满是肌肉的胳膊。他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皮肤好像年轻时生过严重的痤疮——似乎并没想象中那么令人生畏。
    我尽力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我刚才——刚才在欣赏你的花园。”
    他向自己的花坛投去一瞥。经过上周的霜降,花坛里只剩凋谢的金盏花、萎蔫的鼠尾草和几枝瘦弱不堪的矮牵牛花。
    “我是说,整个夏天,”我支吾着,“肯定花团锦簇。”
    他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抓起独轮车的把手。“你要推销什么的话,请尽早离开。”
    “我不是推销的,”我说。“我叫艾利·福尔曼,也住这个社区。”
    他顿了顿,然后挺直身子向我身后的屋子指了指。“慈善捐赠的事归我太太利诺拉管。”
    我转过身,只见一个体型圆润的女人站在门后,正看着我们。她穿着印花束腰长外套和哔叽弹力裤,头发染成赤铜色,也戴着眼镜,超大的蓝色镜框。
    “我并非为钱而来,先生。”我深吸一口气。“说实话——我有点事要麻烦你。”
    他又上上下下看我一遍。“你说你就住这儿?”
    “只隔几个街区。”
    沉默半晌之后,他招手示意我跟他进屋。经过他妻子身边时,他说,“你去厨房,利诺拉。”
    那女人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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