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初恋女友

楔子


不知不觉已毕业一年,去过许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见过许多不一样的风景,也不断告诉自己过去已过去,不要再去回忆。可行走在苏杭烟雨朦胧之中,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若你还在我身边,即使风景再普通,那也应该是最美的吧?
    你是从雨中走进来的,当时在一间不起眼的咖啡馆,我手中捏着王炸准备帅气地丢在桌子上以此宣告我的胜利,他们都笑着欢迎你的到来,说:“从雁山过来很远吧?”由于我背对着门口,一时间无法知道你的模样,我端起桌上的茶水一下喝了三口,便又笑了起来:“不会学妹来了你们就不打了吧?”大黄苦笑道:“别指望我,我这样的贫农是斗不过地主的。”
    地主这时因为学妹的到来有些想快点儿丢牌,学妹站在我身后约莫一两分钟,她好像有些拘谨,毕竟除了大黄和地主,我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大黄许是看出了学妹的拘谨,咧开嘴介绍道:“这小子跟我们一个宿舍的,平常我们喜欢叫他波哥。”
    大黄介绍我,那我也不好意思拿着王炸坐在凳子上等待我的农民翻身的日子,当我刚准备站起来时,学妹笑了起来:“他不会是黑社会的吧?”
    我赶紧辩解:“别瞎想,我只是年纪大一点。”许是语气有些急,听上去有点不耐烦,地主连忙让了个位置给学妹,把大黄推到了我的身边——大黄一脸不情愿——“好啦好啦,快出牌,然后我们打跑牌(桂林牌的一种)。”
    学妹刚坐下便对我说:“你好。”
    “你好。”我感觉我的声音是从鼻子发出去的,地主挖苦道:“波哥你咋那么害羞?”我扬了扬手里的牌:“还打不打了?”大黄许是嫉妒地主能跟美女坐一起,也嚷嚷道:“可不是嘛,这盘打了多久了。”
    地主讪笑起来,将手中的三个K带一对3丢了出来,此时他手里还有一张牌,如果我们要不起那么地主就又一次成功剥削了身为农民的我和大黄,便是在这危急关头,我猛地将手中的双王丢了出去,刹那间,大黄欢喜的模样还有地主的一副苦瓜脸都宣告了农民又一次当家作主……
    对于学妹的到来他们倒是相当热情,一会儿问饭卡有没有钱,一会儿又说请她去吃食堂最高的鸡腿,地主最土豪他直接说请我们三个去看电影,这让学妹不住点头,心中肯定在想认识土豪绝对是一个正确的价值观。
    于是大黄和地主去柜台前结账,留下我和学妹坐在凳子上。
    我站了起来,想去上厕所,可不轻易间我却看到了学妹眼眶中有些湿润。
    我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不该来。”
    她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看什么呢?”付了账的大黄和地主走了过来,两人想把这个难题丢给学妹,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五块钱,开玩笑道:“你们三个去吧,我今晚有约会。”大黄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你不是才分手不到一个月吗?”
    我摆了摆手:“毕竟我长得帅。”说完,也不顾大黄和地主一脸的嫌弃,坐上摩托车就往家的方向去了。不得不说,当初选择在桂林读书是正确的,毕竟就算有再大的悲伤也有一个安慰的港湾,不知不觉我的速度已飙到了七十,我的耳边除了风声雨声剩下的只有那年那个夏天——
    “真的决定了?”
    “嗯,我要去复读,然后去找你。”
    “我等你。”
    到了家,我将自己丢到床上,觉得有些冷,又去厕所洗了个热水澡,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大黄打过来的,他一听到我的声音,急躁道:“波哥你特不仗义。”
    我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是不是认识学妹?”
    我哑口无言,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我请假没去上课,原因是感冒。
    第三天大黄找到我,他看见我就像看见仇人似的:“那天学妹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我装作没听到,大黄却故意说得很大声:“她说她在等你。”
    “等我干嘛?”
    “原谅她。”
    “大黄难道你傻了?”
    大黄一愣:“你说什么?”
    我看着蓝天白云,笑道:“不要忘了她是你们介绍给我的,那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我不信。”大黄脸上一副不信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一个大男人放不下的?”
    我不语,正好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他的学生更狠,直接说“连一次都不能”。克拉底鲁虽然是赫拉克利特的学生,但他觉得老师的观点虽然说出了物质的运动规律,却又自相矛盾。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既然已经分开,又为什么要去原谅她?我不会踏入一条河流两次,若可以的话,我连一次都不想!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大黄这小子出卖了我的。
    他说今天他去参加了某某比赛获得了大奖,想请我们宿舍(虽然我回家住,但在学校也是有宿舍的)的人去吃一顿好的,我们自然开心地去了,但到了那里,我却扭头就走。
    我不管她哭得如何凄惨,我铁了心要做这么一个坏人。
    大黄和其他舍友以及她的舍友都骂我没良心,说我直男癌晚期,就算她真的做错过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是那么死心眼呢?
    我一个人在解放桥看着夜色,漓江也许是知道了我的落寞,竟一点波澜都未起,划着竹排的人在我眼里也是静止的,身后走过一对对情侣,又走来一个个孤独的人,我不知道他们属于哪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心烦意乱下,我竟然又回到了大黄请客的饭馆。
    我一进去就喝了一整杯白酒,火辣的感觉仿佛烧烂了我的喉咙,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看着我,也许是因为学妹的事情,他们大家对我的好感已荡然无存,可我偏要站起来惹得他们讨厌,因为我实在忍不住了:“她当年去柳州高中复读的时候,我已考上了咱们学校,那时我们两人分隔两地,但也经常电话联系,可后来她借口说学业繁重,让我少打电话。”
    说完我喝着酒,看着满眼都是泪光的她,她已被舍友抱住,大黄和其他人也试图拦着我不让我继续说下去,我用力一甩,他们没想到我竟然敢抵抗,猝不及防下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我明白,高四的压力很大,她又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女孩,所以我并不在意在柳高有一个人代替了我去照顾她。”
    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她哭得很伤心,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根本不为自己辩解。
    我以为我会解脱,可说完之后心里又阵阵剧痛,那种痛混合着酒精让我仿佛坠入无边的深渊…….
    “你不是说你一直在等我原谅你吗?”我拉着她的手,笑了起来:“那么你跟我走。”
    依然是解放桥,依然是我刚才的那个位置。
    现在我已不再独身一人。
    “其实桂林跟柳州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为什么你当初不来学校找我……”她很委屈,委屈得抬起了头,看着我,许是像将我看穿。
    “我……”我完全没想到,她的这个问题我竟完全无法回答。
    她又继续说:“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我不爱你了,为什么还要来这所大学?为什么还要去找你!”
    “也许你……”我更加说不出话了,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愧疚。
    她仿佛憋了很久:“你知不知道,为了知道你在哪个专业,我用了两天两夜在微博上搜索你的名字,师大官方微博关注的人有上万,我却还是找到了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已泣不成声,那一刻,纵有千言万语,我也说不出一句话,更何况我确实没有想过。
    当初我删除了关于她的一切,也改变了关于我的一切,我只是不想让她找到我,又或许是我在逃避去想她。
    我……我想去抱她,可她一把将我的手推开。
    “如果你还什么都不懂,那么你就别来碰我。”她说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在解放桥这里…….”过了十分钟,我看到一名男生骑着小龟车出现在大桥上,他脱下自己的帽子,笑了起来:“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玩。”
    他许是已看到了我,笑容变得有些尴尬,我朝他摆了摆手:“我们碰巧遇到,你送她回去吧。”他点了点头,我们之间那一股耐人寻味的氛围也随之荡然无存了。
    也许,她在雁山校区,我在育才校区也是个不错的安排。
    那之后我变得不爱参加活动,我整天来往于图书馆和宿舍之间,至于她如何了,我不知道。
    毕业一年,去过许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见过许多不一样的风景,也不断告诉自己过去已过去,不要再去回忆。当时青春年少,不懂女人心,如今几千公里,独自前行,风景再美,似乎也无法激起潜藏心中的阳光。
    后来,我又遇见了她。
    那是在梦里:我们比赛默写单词,谁错得多,谁就要去操场跑步。
    那是我们最后的一个夏天。
    如今,夏天到来的时候,空气里除了燥热,就只剩下那么一丝丝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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