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初恋女友

第一回 梦境里的剧情


大都市的繁华赶不走小人物的孤寂。
    我想这句话四爷一定深有感悟。
    他从上海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到桂林找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上海太大。”
    我笑着问他:“有多大?”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指了指坐在我们后面那一桌的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女人,说:“你觉得这个女人的胸大不大?”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四爷说的这个女人,仔细想了想:“不知道。”
    四爷眯着眼睛笑了一阵:“你没去过上海,所以就算我把上海说得有960万平方公里你也还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我讪讪地笑出了声:“你的比喻真恰当......”
    临走时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的胸部,鼻血有要冒出来的感觉......
    我陪他走了一阵子,两个人久别重逢本应该有许多话要说,但到头来还是彼此问了一句:“最近过得好吗?”
    我指了指不远处灯光最亮的地方,说:“看见那里的广告公司了吗?我在那里做策划。”他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哪里呀?”
    这个东北大爷们永远是最不害臊的一个。
    四爷本名叫欧辰鸣,是辽宁沈阳人,阴差阳错到了南方来念大学,还鬼使神差的和我一个宿舍。如今毕业已有两年,曾经的大学生活早已被繁重的工作任务覆盖,在没有人的时候,我甚至会开始怀念大学时的无忧无虑。
    那时候我们住着最便宜的房间,享受着最奢华的网速,看着最高清的片子,聊着最性感的女人......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社会究竟是面什么样的镜子,可以把我们照成什么模样。
    走到解放桥的时候,四爷说:“我记得你以前一直想带我和鱼仔跟里哥到这里来走走。”
    我苦笑:“别提这事,太丢人了。”
    当年我说要带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到桂林来玩,结果准备出发那天我把四个人的车票都洗了一遍,四爷的票只能找到半片,当时他们三个接连讨伐了我三天,这才在我苦苦哀求下决定放我一马。
    但四爷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我摆摆手:“戒了。”
    他咬着烟道:“装!”
    我耸耸肩并不答话。
    烟雾腾空升起,将夜色下的桂林掩上了一层纱蒙,我轻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真的见到她了?”
    四爷知道我说的“她”是谁。
    他只好点点头,同时用力吸了一口嘴里的烟。
    许是吸得急了,他大声咳嗽起来,我马上拍他的背,过了一阵才听他说:“当初你说她因为你的缘故在北京念最好的大学,可我看见的她,却是在最肮脏的地方做着最原始的生意。”
    我黯然无语。
    星空也在这次沉默了下来,也许它们从来不曾开过口,但为何每一次仰望星空的时候,我们总能得到自己苦苦追寻的答案?
    我不是很喜欢看星星,因为我觉得脖子抬高会很酸,但是她却很喜欢看,听她说每一颗闪烁的星星都是一位已去世的故人,他们死后变成了星辰,照亮每一条通往回家的路。
    第二天我向公司申请去上海找投资商的活,没想到老总很愉快地答应了下来,他看着我眼中或许存在的疑惑,签了字淡淡地说:“上海很大。”
    我一愣。
    他继续说:“但如果你没有亲自去过,你是不会明白它到底有多大。”
    上海真的很大,大到我一下火车就已分不清楚哪里是东南西北。
    来来往往的乘客从我身边快步走过,甚至我刚到站口,便已看不到刚才浩浩荡荡的人群,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额头上沁着汗水。
    按照四爷的介绍我到了一家酒店入住,四爷说她就在这家酒店服务。
    把行李都放好之后,我打开电视机想转移一下内心的急躁,但不论电视里的人们多么开怀大笑,我都不为所动,因为我一直在想用什么方式去联系她。
    终于挨到了晚上,我匆匆吃过晚饭后,先整理了明天要去见客户的资料,再抬头时已到了九点半。我推开落地窗的帘布,想从这十一层楼高的酒店看看曾经电视剧、小说里所描绘的“灯红酒绿、霓虹璀璨”。
    但我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孤寂。
    盘旋在大上海的夜空中的是一层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就连最为耀眼的一块地儿,也依旧笼罩。
    我回到房间,试图在酒店的柜子里找到不可描述的服务的电话号码。但找了半天一无所获,直到有个电话突然打进了我的房间,我才猛然醒悟:“这种服务肯定是他们主动找上门。”
    我接听了电话,对面果然传来了问我要不要其他服务的问话,我说:“上次我来过一次,就要上次那个女的。”
    “先生请问您上次要的是哪个?”
    我想着四爷说过的话:“......那天我跟几个朋友喝得多了到这里来睡觉,叫了很多个人女人来陪,当时我也醉得厉害,一开始没瞧出她也在这些女人里面,后来我的朋友在做的时候忽然抽风,跟他的那个人还记得我们几个人的房间,就挨个房间敲,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我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你曾经给我看过的你女友的照片......”
    “她叫小雪,雪花的雪,雪白的雪。”
    小雪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开一家自己经营的花店,当时我说:“等我有了钱一定帮你实现愿望。”她也总是依偎在我的怀里,说:“我等你。”
    如今已有六年未见,我似乎早已忘了她的模样,但她笑的时候露出的洁白的牙齿、还有她脸上永不褪色的青春活力却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我说出了小雪的名字。
    对方问清楚了我的房间号之后,就挂掉了,最后他说:“大概十一点的时候小雪会来你的房间门口。”
    我放下电话,整个人十分疲惫,似乎跑了一场马拉松,我脱光了衣服裤子冲了个澡,在等待十一点的同时我打开电脑,修改了一些我写的小说里的错别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因为热水澡降温之后人会特别容易犯困,我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
    我揉了揉眼睛:“搞什么搞!”
    阿浩一拍我脑门:“班主任来了!”我瞬间精神二十倍,马上将阿浩的笔记本架在我的桌子上,班主任也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扫视了一下班里的所有人,严肃道:“我才走了几分钟啊?你们一个个都睡着了?”她气得走下讲台,将还在梦中的其他同学一一拍醒。
    我心里暗呼好险,好在有人把教室的门关上了,若不是班主任进来前还敲了敲门,兴许我也会成为她发泄的对象吧?
    班主任突然点了我的名字,让我到讲台上去,我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刚想问老师什么事,结果一个女孩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她朝里面望了望,似乎是来找人,等看到要找的人时,她略带歉意地对班主任说:“老师对不起,校长找陈浩有事。”一听是校长找人,班主任刚到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微笑,我身边的阿浩马上站了起来,他朝我呵呵一笑,随着女孩出去了。
    我寻着女孩的背影看去,夕阳下她洁白得不染尘埃,不似人类,直如仙子。
    不合时宜的,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马上从梦中醒来,一看号码竟然是四爷:“你小子要了服务没有?”我点点头虽然他看不到:“要了,还特意点了小雪。”
    四爷似乎很关心我,电话里他少有的严肃:“记住,你们已经分手六年了,大学四年里你最喜欢的人是林夕不是她!”
    我含糊道:“要你瞎操心,我理会得。”
    四爷还说:“如果等下她要跟你做,你做不做?”
    我骂道:“傻逼才不做!”四爷听了似乎知道其实我不会做,他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她今晚一定很开心。”
    我不想再理四爷,他的意思是她今晚见到我会很开心还是说今晚我会满足她让她很开心呢?
    我已全无睡意,坐在椅子上想着她来了我该说些什么。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十一点,我的视线再也没有离开门哪怕一步,我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快乱的心脏,终于在一阵清脆而又有节奏的敲门声中,我知道,她来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再见面
    这才知道曾经说过的所有誓言
    都是一张写满了从前的便签
    ......
    “你好,我是小雪。”她低着头不敢看我,但我一眼就已认出她是谁了。
    我立刻关上门,她有些惊讶,又敲了几次,我在门里面大声喊道:“你等我一下。”她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再敲门,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很久,真的是她,真的是她,本来我还抱着不是她的幻想,就在我开门的那一刻,这些幻想烟消云散了。
    等到我再次开门时,房间里所有的灯光我都已关掉。
    窗帘我也拉上。
    黑暗里她看不见我,但我看得见她。
    不论她变了何种模样,在我心里,她就是她。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进来,我在靠里面的一个地方说:“我喜欢在黑暗里做,如果你不想赚钱了,就走吧。”
    她似乎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进来。
    将门关上。
    “一个晚上多少钱?”我强忍着内心的愤怒问她。
    她好像刚入行没多久,低声道:“有300的还有500的......”她说完,我便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将她扑倒在床上,我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撕碎,吼道:“为了这几百块钱你这是为什么!”我将房间里的灯光全部打开,我永远都无法想到她看见是我的时候眼神中的恐惧。
    她尖叫了一声一把将我从床上推开,我伸手去抓她,但她哭着抵抗,我使了蛮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道:“你忘了我了吗?我是顾海生啊!”
    她一直摇着头。
    我慢慢退到房间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说:“把衣服都穿好吧。”
    但她的衣服都已被我撕碎,我叹了口气,从箱子里拿出曾经属于她的衣服递给她,她看着我,不说话,但也不再害怕。
    “这件衣服当初我一直想给你,但是你却先走了。”
    “我以为这件衣服这辈子都无法交给你了,好在我又遇到了你。”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阻止了我,她把衣服丢在一边,突然勾住了我的脖子,满是口红的嘴像是活塞朝我的嘴巴方向逼来,我也不知为何,内心涌现一股悲伤,我也不再犹豫,一巴掌打了过去。
    我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上海的冷风吹在脸上让我的眼泪有了落下的理由。
    第二天我处理完公司的业务就急匆匆地赶着回桂林,我不想多留在上海哪怕一秒钟。
    四爷又走了,他走之前托人给了我一个小盒子。
    “这东北大爷们怎么总是那么像小姑娘?”杨帅看了一眼我拿着的小金盒,叹了口气。
    我拆开之后,才知道四爷的用意。
    里面放着几盒新的杜蕾斯安全套。
    杨帅笑了起来:“还以为他送你的是胭脂水粉呢。”
    我无奈地发了一条短信给四爷:“几个意思啊?”
    四爷说:“一个你喜欢过的女人跟你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你都能忍住不去动她,那么我有理由相信你现在很希望有个女人能解决掉你现在的痛苦。”
    我和杨帅找了两个女人。
    是用微信摇到的。
    她们好像还是高中生。
    但这些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我告诉了她们的家长她们在暗地里做这些事。
    我也向公司辞了职,因为正如四爷所说,我一个公司小职员是无法改变身边的人的命运的。此刻的我才终于明白,并不是我们毕业了要走进社会,而是社会在我们毕业的时候逼着我们走进他们的繁华之中。
    我决定再次考研。
    杨帅也决定陪我一起考。
    一年后的春节,我们如愿考上了广西南宁的广西大学的研究生。
    我读信息技术专业,他读电子商务。
    身边的朋友同学都已工作了三年,有些已结婚生子,有些还在不知道的地方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梦乡努力着。
    三年后,我们自己开创了一家公司。
    名字叫做“泥沼”。
    刚开公司的第一年,我们的业绩很差,经常通宵处理亏损的账目,但我们并不放弃,杨帅做了许多手机app想提高我们公司的知名度,但他的作品却没有人买。
    这一天和以往没什么区别,我躺在公司的沙发上睡午觉,杨帅也在电脑前紧锣密鼓地做着他研发的实用app。
    后来还真给他做成了。
    一款社交软件。
    几乎是一夜之间,我们“泥沼”公司火了起来。
    利用软件火热的这段时间,我们将专利甩手给了大公司,得了一笔不菲的价钱,后来有一家大公司想要聘请我们两人去做技术顾问,我们一点也没犹豫便去了。
    五年后我们闯出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生活也变得丰富起来。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在接受了某电视台的采访之后,我会在电视台的大门口看见她。
    “你应该在上海。”我喝着手里的拿铁,淡淡地说。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哀愁,她说:“我在上海跟一个富翁结了婚,后来富翁的情人想杀我,我就逃了出来。”
    我并不想问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只知道八年前我去上海见到她后,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从那个黑暗之中解救出来,如今已有人先我一步将她拯救,我一时间只觉得十分羞耻。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并没有什么富翁的情人要杀她。
    而是她杀了富翁的情人。
    当警察将她从我眼前带走,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痛得厉害。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想问她。
    “当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对着警车嘶吼。
    我的眼睛一定有血。
    后来我和杨帅又开创了自己的公司,财富和荣耀不断侵蚀着我们最初的理想。
    直到有一天......
    一束阳光刺破乌云透过我家里的窗户照在我的脸上。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还揉着惺忪的准备去刷牙,一个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四爷的号码,接听后他大喊道:“不得了不得了!”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重复说着不得了,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也不说。
    最后他终于开了口:“我发现了一颗陨石......”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