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初恋女友

第三回 大四开始了


整天忙着准备考试的我,这一天接到了舍友鱼仔的电话,电话里他口齿不清地说自己在学校外面没车回来,让我去接他,我只好收拾了一下,开着车来到了校门口。
    找到鱼仔时,他正在一棵树上,两只手两只脚死死地抱着树干,我喊了他一声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他才低着头看我,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你爬那么高干嘛?”
    “爬得高说明我有本事。”他说完,还想往上面蹭,但由于枝干过于密集,他试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几经折腾他终于折腾累了,缓缓从树上下来,我刚想打趣他傻,谁知他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鱼仔和女朋友是从高中就开始在一起的,两人在我们眼里情比金坚,四年大学生活下来,他们非但没有淡下来,甚至每天都还像高中一样坚持在操场上背单词。
    我们嘲笑背个单词何必折腾自己?
    他笑我们不懂,解释道:“这哪里是折腾啊,和自己心爱的人做着同一件事情,即使这件事情在旁人眼里很痛苦,但我却觉得很幸福。”
    如果说这样的两个人能分手,我只能说这个世道太他妈的不公平了。
    回到宿舍后鱼仔让我去买酒,他说如果不喝得不省人事,他就不会忘记今天她开口说的那句“我们还是分手吧”。我劝了几次无果后,下了楼,去超市买了一箱啤酒,回到宿舍就跟鱼仔大干了起来。
    我敬了他一杯:“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啊。”
    他很迷惑:“你感谢我什么?”
    “要不是你,我都快忘了学校外面长什么样了。”
    “学校外面不好,一点都不好。”
    “不好你还每天都往外面蹿?不好你还说什么‘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我们喝了很多,许是鱼仔已经神志不清了,他说:“外面除了怪物就只有恶魔,你说能有什么好?还不如学校里自在。”
    然后他说出了他跟女友分手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想去做销售,说什么工资高待遇好,每个月都能去其他城市玩。我当时就不乐意了,我记得有个朋友他就是做销售了,你猜怎么着?”
    他拿着啤酒瓶在阳台跳舞,我看他这样只好问:“怎么着?”
    他哈哈笑了声:“那个做销售的男人在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个女人。”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如果让她去做销售,我很难想象她会不会变成公共汽车......”
    这年头出轨的事情很多,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管束好自己的爱人,更何况鱼仔的女友长得很不错,一双大长腿以及一张江南女子特有的水嫩脸颊,不论是谁看到她都会忍不住再看几眼的。
    我默然无言,只好往肚子灌酒,鱼仔已经躺在阳台了,我也差不多快要倒下。又喝了一段时间,鱼仔已经不省人事了,我拖着他回到宿舍里面,我也倒在了他的身上。
    我好像还看见了宿舍的门被人推开,看见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四爷告诉我昨晚我和鱼仔醉得厉害,把宿舍的饮水机给丢下楼去了。
    我揉了揉欲裂的头,摇摇晃晃走到阳台,望着楼下差点要掉下去,四爷扯了扯我的衣服,不无感慨道:“人家分手你跟着闹腾什么?”我呵呵一笑,拍了拍四爷的肩膀,有些时候不是我们跟着做了些事情,而是事情找上了我们。
    我又翻身上了床,觉得今天是如何也看不下书的,所幸休息好明天再去看,然而四爷却觉得我根本不像是在复习考研,我有气无力地反驳他:“你没看我头发越来越长,胡子越来越密了吗?”
    他将我桌子上的专业书拿起来又放下,没有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四爷真名欧辰鸣,是从北京来的,四年来他每天都忙于各种社交,但凡是有“学生”二字的诸如学生会、学生协会、学生志愿者协会等等他都有参与,并且职位颇高。
    我跟着四爷学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喝酒一是抽烟。
    他喝起酒来除了用海量我也想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了,呱啦呱啦几杯下肚,就像吞了吞唾液。欧辰鸣家里有七个兄弟姐妹,他排行老四,一张老气横秋的脸上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我们说他太潇洒,他却总是说自己:“太执着。”
    如果放在刚读大学,我一定无法理解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四年的洗练早已让我熟谙世事,但凡不是神经病,我都能猜出个一二来。四爷在大学里换了五个女朋友,现在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过着单身的生活。
    他也曾经想要找第六个,但苦于专业课繁重的作业,每次都看到他在宿舍里不舍昼夜地奋笔疾书,时间一长,我们就觉得四爷不可能再谈恋爱了。他的时间全部留在了作业上,根本不可能有追女孩子的机会。
    然而事情永远都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的,生活不是一出已经写好剧本的戏,它不会按照固定的剧情一路走到底,没过多久,四爷宣布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那时鱼仔还没从失恋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他仍旧每天都会喝几瓶啤酒来麻醉自己,我也仍旧每天都抱着一大堆书坐在图书馆里,东抄抄西写写。
    我顶着帽子一样头发每天奔走在宿舍、食堂、图书馆之间已经非常出名了,加上我浓密的胡须,整个图书馆四楼都认识了一个叫吴子越的大胡子乞丐。
    这一天我如往常一样写着东西,一名女生怯生生地走到我身边,她一开始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见我在看她,她马上低下头说:“欧辰鸣找你。”
    我出去的时候,四爷已经站在门口了,他见我出来,二话没说直接跳到我身边一把挽住我的手,两只眼睛冒着讨好的光芒,我挠了挠自己已经盖住耳朵的头发问他:“缺金子?”
    他摇头。
    “缺人陪?”
    他还是摇头。
    我纳闷了:“那你找我干嘛?”
    这次他不摇头了,而是将我带到离图书馆较远的一处空地,他说:“我挺喜欢你们班的那个林夕的,你有什么办法介绍一下没?”
    当初我还天真地以为他是暗恋人家很久不好意思开口,我还真把林夕的号码给了他让他自己去解决。但听到“林夕”两个字时,我还是恍惚了一下。
    我以为这样对林夕对四爷都好,可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林夕如今还是单身吗?这件事直到四爷捂着肚子从外面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才知道。
    那时已经十一月初了,天气骤然变凉,不少女生穿起了性感的黑色丝袜,我每天离开图书馆到食堂吃饭,总能看到几双不错的大腿在白花花的路上不断摇晃。
    吃了饭我回到宿舍准备午觉,不想有人很急促地敲着门,我刚准备躺下,不得不下床开门。
    门一打开四爷就大喊大叫着冲了进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口:“你他妈想害死我啊!”我甚至没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四爷就松开了我的衣领,大声吼道:“老子今天约她出来吃饭,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说我猜不到,他接着说:“结果她带了一个男人来。”
    我小声地说:“也许是同学吧?你说说看长什么样,说不定是我们班的。”
    “同学个屁啦,林夕对男人指着我说‘就是他’。”
    “后来我才明白,那男的感情是她的男朋友,我一想觉得事情不对,刚想借口开溜,那男的一脚就踢了过来。”
    我看见四爷肚子上有一个鞋印,感情这一脚还挺用力的。
    “首先这件事情我也不知情。”我举起双手表示我也不知道林夕有男朋友的:“其次你对林夕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被人踢一脚还算你幸运。”
    刚给电话号码给四爷的时候,他就以吴子越的舍友的身份发了条短信给她,结果两人就我的话题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四爷看时机成熟,说他有我在宿舍不穿衣服的照片问她想不想看。
    令我很纳闷的是,她竟然回答说想看。
    于是二人顺理成章地出去约会了。
    我听完四爷的叙述,久久说不出话来,我甚至还跑到阳台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身后传来四爷的声音:“你照镜子有啥意思?全部都是毛。”
    我也疑惑道:“我就是不知道当初她怎么会因为我的一张照片就答应跟你出去了......”
    往后日子又陷入了循环,大四之后生活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份报纸,上面只是简短地叙述着一些客观的事情,每一篇报道都尽可能地寻找出事情背后的深意。
    我们也常常在想自己生活背后的深意,我有几天特别烦躁,一点也不想去看书,于是窝在宿舍里陪里哥打游戏。里哥是我们宿舍的传奇人物,他从小就对职业选手有特别的偏执,他梦想有一天能代表中国去参加全球比赛,去搓一搓韩国人霸主的地位。
    他身边许多人都疑惑玩个游戏还能有职业选手?劝他好好读书拿个好文凭毕业了也好找份好工作。但里哥很明显不吃这一套,他每天朝九晚五地练习着自己的游戏技术,从大二到大三整整一年都待在宿舍里不出门一步。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让他参加我们城市的战队选拔比赛,如果通过考核就能成为职业选手,然后代表城市参加全国比赛。
    里哥当然去了,去之前他还专门去理发店做了一个时下最潮流的发型,买了几套新衣服。
    结果他到现场的时候,被一个问题刷了下来。
    “你英语过6级了吗?”
    所以说生活中的所有事情并非如此一帆风顺,鱼仔失恋了、四爷被人打、里哥的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已经走向灭亡,而苦苦挣扎在这个无聊又寂寞的世间的我,始终还是习惯了对着生活叹一口气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里哥每天都在背英语单词,背了一个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决定做一个游戏代练,有偿帮人爬天梯。一开始我们很羡慕他每天都有一两百的收入,但时间一久,渐渐的他也放弃了这项看上去很赚钱的工作,用他的话说:“梦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就是明明很讨厌,却还是要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我们都会受一种观点影响,那就是这世间但凡和钱挂钩的梦想都太低俗,亦或那根本不算做梦想。我也以为梦想是无法用钱去衡量的,但直到我在网站上发表过的一篇文章被采用了,得到了两百块钱,“我以为”这三个字真是太可笑,那之后我就以出卖自己的文章赚钱,虽然收入很低但至少证明我的文章也算是有价值。
    有价值就必须要有能衡量的尺度,我们现在除了用钱,基本上想不出别的标准了。
    和里哥打了几盘游戏,觉得无趣,所幸到阳台抽了几根烟,烟头的星火在黑暗之中闪着微弱的光芒,对面宿舍不时传来的笑声揉碎在寒冷的空气中,寥寥升起的烟圈很快被晚风吹散,我和里哥谁也不说话,默默地望着天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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