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风云中的毛 泽 东与周恩来

第52章


    也许两个农民始终没有或者很快就知道对他们说话的是谁,但那一刻,他们的脑子里转的更多的还是翻淤压碱、造林固沙的细节,穿制服的大干部也懂庄稼活?!
    握手之间,毛泽东已迈着大步,走过打谷场,朝一个土山坡走去。土坡上面是块平地,住着几户人家。一掀那块打着补钉的棉布帘,一毛泽东一猫腰钻了进去。屋里黑洞洞的,从外面进来,好半天才看清里面是个大土炕,还有锅台,在锅台原先贴灶王爷的地方,贴上了一张挺新的毛主席像。看得出,这肯定是个翻身户,也是省里的领导特意挑选的对象。
  毛泽东在屋里唯一的一张长板凳上坐下,和坐在炕上低头册玉米粒的老太太聊起来“你家里的其他人呢?”
    “儿子当兵去了。”老太太头也不抬地回答着,手里不停地脱着玉米粒。
  “还有什么人哪?”
    “老头子一早起来,就去赶集啦。”
    “打得粮食够吃吗?”
    “打得不多,盐碱地不爱长。”
    看来女主人不善谈,眼睛也没离开过她赖以生存的玉米棒子。毛泽东抽完一支烟就告辞了。
  出了黑屋,毛泽东又顺着原路下坡,李银桥和另一位副卫士长孙勇急忙过来搀扶。就在下坡的当口,从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哈喝“毛主席,您来啦!”
    众人一惊,都回头去着:原来是一个瘦高个儿的老年妇女,站在土坡边沿,情绪有些激动地朝着这边张望,那一声喊,颇有些情不自禁。
  毛泽东也伫足回首,脸上露出笑容。他干脆回转过身,向老人上下摆了摆手。
  老人看清了打招呼的人,快活地扬起双手,脸上满是笑。忽然她又说了一句话,把大家带进五里雾里。她在说,又像在问“毛主席呀,斯大林来了没有哇?”
  人们愣了一下,包括毛泽东在内,又哄堂大笑起来。看来,在当时许多与外界联系不多的乡村里,总是把毛泽东的名字与斯大林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罗瑞卿笑够了,冲大家说了一句:“哈,这位老太太还真有点国际主义精神哩。”于是人们笑得更响了。
  回到专列上,毛泽东吃过早餐,就请治黄委员会的负责人汇报治理黄河情况,然后又驱车来到黄河南岸的东坝头堤段。这里的堤段宽阔,堤面上堆了许多备用的土方。防汛人员正在检修堤坝,民工们三三两两在抬土、打夯。有几个技术人员手持一根三米长的钢棍,正向堤面深部刺下去。毛泽东不解,问治黄负责人:“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治黄负责人立即招呼一位工程师模样的技术人员过来:“你给毛主席汇报一下,这是在干什么。”这位技术人员有些紧张,一边模仿打洞的动作,一边报告说,这是在探鼠洞。因为鼠洞是黄汛期决堤的重大隐患,如果鼠洞多了,洪水一来,灌进鼠洞,堤面就会软化下塌,导致决堤。
  看来这不是件小事。毛泽东更加详细地询问:“怎么个检查法呢?”
    技术人员又就近招呼一个正在探洞的工人过来,接过钢棍给毛泽东做示范,边做边说:“我们用双手将钢棍向下刺去,提拉一下,如果遇到鼠洞,就有空空的感觉,这样来回地刺……”
    “知道有鼠洞,又怎么办呢?”毛泽东兴趣不减。
  “有鼠洞我们就将钢棍刺人的洞搞大,暴嘛鼠洞,然后把水泥浆灌进去,让它填满。这样来不及逃走的老鼠就会被浇固在洞里,水呢一干,也就加固了堤坝。”
    “好,我来试试。”毛泽东说着,从技术人员手中接过钢棍,把袖口一卷,就试了起来。看来这个活并不费力,不到两分钟,毛泽东就在堤坝上打了一个洞,有一米多深。毛泽东提拉几下“可以,这个办法简便易行。”他表扬了技术人员。技术人员满脸泛红,说话也自然多了:“这是我们的小小发明,别的地区还来我们这里取经呢。”
    毛泽东站在东坝头的堤岸上,向对岸张望,用手指了一下,问身旁的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西坝头。”“清咸丰年间,清政府为了对付太平军是在哪决口的?”来此之前,毛泽东看过有关黄河的历史资料。
  “就在这东坝头。”治黄领导肯定地说。
  毛泽东到达开封,转乘汽车来到了柳园口。他站在堤岸上,向远处眺望,隐约可见的开封古城尽收眼底。而这里河道的水平面竟与开封铁塔处在同一水平位。这就是悬河。防汛人员讲,此处堤段如果决口,水的落差有10米之巨,黄河如在此决口,那整个开封古城将被埋在滚滚黄水之中。
  黄河是一条四季分明的河。基本上是夏涝冬枯。而秋风秋雨之时,无数文人墨客会聚此一吟愁绪。其实此时的黄河是惊心动魄的。它在咆哮,在喊狂,一古脑向人间发泄着。随着滚滚黄流奔腾而下,毛泽东自然想到古人,随口吟哦道:“黄河远上白云间……悬河原来如此。”
    陪同的治黄负责人向毛泽东介绍说:“这里是黄河防汛最重要的地段。全国解放后,还没有发生过大的险情,我们也决不会让它重演历史上的协事!”
    毛泽东看见这里防讯人员的住处就建筑在堤坡上,大有与河堤共存亡之势,信服地点点头,又问道“历史上,这段黄河在最大洪峰时,流量是多少?”
    陪同的领导说出一个巨大的数字后,又补充道:“清王朝时,有个民谣,描述过一次大洪水的情况:道光二十三(1843年),洪水涨上天,冲走太阳渡,捎带万锦滩!可见洪水之大。”
    毛泽东侧背着手,不再言语,秋风轻轻掠过他的黑发,吹起他眉间的一层层优思……
    ●4.周恩来三上三门峡
  黄河是一条母亲河,又是一条忧患的河。千百年来,它从中上游的黄土商原出发,将十几亿吨的泥沙携带而下,许多泥沙淤积下游河床,形成高于地面的悬河,黄河经常改道,洪水泛滥所至,北到天津,淤塞破坏海河水系,南至淮阴,淤塞破坏淮河水系。多少代炎黄子孙,曾将根治的目光投向它,而最终都落得个摇头叹息,无能为力,它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难治理的河。
  五星红旗升起之后,领袖们再次将目光投向黄河。毛泽东第一次离京巡视的就是黄河。面对黄河,他的雄心大略几起又几落,他无法像面对淮河那样挥笔写下一定要根治的豪言,而只能嘱咐一声“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他的心情半是不服半是无奈。
  1953年2月15日,毛泽东启程去南方巡视,主要去视察长江,并顺路到郑州看一看黄河的情况。专列开动后,毛泽东看着图纸上的三门峡,问随行的黄河水利委员会主任王化云:“三门峡水库修起来,能用多少年?”
    王化云说:“如果黄河干流30个电站都修起来,总库容约占2000亿至3000亿立方米,这样算个总账,不做水土保持及支流水库,也可以用300年。”
    毛泽东笑了:“300年后,你早就有重孙子了。”说得王化云也笑了起来。
  毛泽东呷了口茶,又问:“修了支流水库,做好水土保持能用多少年?”
  “用1000年是可能的。”王化云是极力主张修大水库的,他很希望毛泽东此时能拍板定下来。
  但毛泽东在大事上是谨懊的,在没有弄清利弊关系之前,他不会轻易拍板。他的提问却使王化云始料不及。毛泽东问:“那么1050年怎么样呢?”
  “这……”王化云搔起头发,脸上红了一下:“到时候再想办法。”
  毛泽东发出一种胜利者的笑声:“恐怕不到1000年就解决了。”他抽着烟,思路又回到现实,间:“三门峡水库定了没有?”
  王化云回答:“还没有定。”
  毛泽东:“三门峡水库有四个方案,你认为哪个最好?”
  “修到360米这个方案最好。”
  “哪么多移民往哪里移?”
  “有的主张往东北移,那里土地肥沃,地广人稀;有的主张往海边或者绥远移;有的则主张就地分散安置,不一致。”
  “你主张移到哪里?”
  “移到东北去,对工农业以及国防都有好处,就是多花点钱我也主张移到东北。”
  毛泽东将视线移到图纸上玉盯着三门峡的位置看了许久,说:“我再问你,三门峡水库修好后,黄河能够通航到哪里?”
  王化云回答:“能通航到兰州。”
  “兰州以上能不能通航?”
  “目前还没有考虑。”
  毛泽东再次陷人沉思……
    在周恩来的日程表上,有一项经常性的工作就是黄河治理问题。他的策略是把黄河大堤加高加厚,以治标辅助治本。
  政务院讨论治淮工程时,有人就提出为何不同时治长江、黄河、汉水?周恩来说,原因是淮灾最急,而要治黄也不是那么容易,要有更大的计划,不是一年内勘测得清楚的。我们现在做任何一件事,必须要有材料,没有材料,盲目干就会出乱子。他还举了过去解放区有一位热心家在河北平原修运河,修到中间遇到沙滩而不得不半途而废的故事,说明没有充分的材料是不好随便下手的,需要知识,需要材料,需要勘察,需要统计,需要技术,总起来说禽要时间。
  1952年3月29日,他写信给毛泽东并其他领导人,请他们审阅批准1952年的水利工作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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