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风云中的毛 泽 东与周恩来

第66章


“吴起镇我讲话,长征胜利,取得经验,有7000骨干,前途光明,当时只有7000多人。很多人不赞成这样讲,说吹牛皮。”
  周恩来也重复了前面大家讲到的:“(彭德怀)华北又闹独立自主。回延安三年格格不入。解放战争合作。抗美援朝,回到军委,不大靠拢了。”
  刘少奇说得也比较平和:“元帅心情,不好合作,我也有此感觉。难道都怪这些人?你就那么好?中间有个问题,把你那套丢开,服从党,野心抛掉。是大家的野心,无产阶级改造世界全世界的野心,不是个人野心。党内好好合作,求同存异。原则问题要斗争。团结、批评、团结。”
  毛泽东:“九个元帅、十个大将,围在你周围岂不好?人少好还是人多好?”
  彭德怀:“两天来,有两面,有恨,也接受,当元帅不行,当副手,刚像自用。”
    看来,要讲的都已讲完。与会者的冲突心理也渐渐平息。包括毛泽东,最气也都和缓:“一下改不可能。洗脑问题,照顾他的特点,不能急于求成,不能急功近利,包括黄老(指黄克诚),有缺点,慢慢改。”
    彭德怀也很诚恳:“近几年有些改。如果意见不合,强迫我实行,抵触厉害。主观还想搞什么,则不是。有人说我投机,很反感。话可以讲,实际问题一来抵触大。”
    只有林彪火力不减:“你自信心太高,不合乎客观。把自己看成伟大英雄,其他看不起。几十年本能反映:自信太高,过分自负,想当大英雄,个人英雄主义不改。”
    陷于孤立的彭德怀已经没了起初的激动,表情严肃,却静若死水,痛苦的感情被埋在了心底。他身旁的方凳上,搁着一只大茶杯,茶水喝完之后,他用三个指头把绿莹莹的龙井茶叶捞出来,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最后他表示:“大家可以放心,我不会自杀,不会当反革命,可以种地参加劳动。”
    会议是从上午10点开始,下午结束的。领袖们离开会议室时,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等桌上的烟灰缸已冒出了尖。
  人们都走开后,大门和窗户仍然烟雾缭绕。
  事情并没有完。
    ●6.庐山的悲剧风光
  在开常委会的过程中,各地的中委和候补中委已陆续上山,毛泽东的一个更大计划已经开始。
    8月1日晚,周恩来召集了一个短会,宣布八届八中全会于8月2日开始,毛泽东将发表讲话。那天晚上,彭德怀在走廊坐着乘凉,向秘书们谈起这两天党委会的情况,唉叹地说:“主席批评我这次写信是有组织、有计划、有准备、有目的地向党进攻,我实在难以接受。”他边说边摇着头。8月2日早上,即八届八中全会正式开幕的那天。他抱着难以名状的心情,自言自语道:“我已经够臭的了,这次还要把我搞臭。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能在全军消除我的影响。”说着,大步走出门,向会场走去。
  全会会场在庐山人民剧院即原来蒋介石“庐山军官训练团”的旧址。会场里分散着摆了许多膝椅,大体有前、中、后之分,毛泽东的位置在舞台下面,靠近的就算前排。出席会议的有中央委员75人,候补中央委员74人,另有14人列席会议。还是毛泽东先讲。他说,会议议程讨论两个问题:修改指标和路线问题。前一个间题,毛泽东只捎带了几句,重点讲路线问题:
    “有些同志发生怀疑,究竟对不对?路线是八大二次会议定的。发生了间题,起初不清楚。上山后,有些同志要求民主,讲说话不自由,有压力。压得他们不敢讲话。当时都不清楚什么间题,不知是什么事。摸不着头脑,什么问题觉得不敢讲话。”其实上山起初半个月是神仙会,闲谈一阵,没有什么斗争,并无紧张局势。后来才了解,为什么有些人觉得没有自由呢?就是他们要求一点紧张局势,因为那种松松垮垮的情况,在他们看来,还不得要领,还不过瘾,要攻击、破坏总路线,要有批判总路线的言论自由。以批判去年为主,也批判今年,说去年工作都做坏了。
  自第一次郑州会议到现在九个月,中央批评了刮共产风、高指标。纠正了一平二调三收款,逐步落实三级所有制等。九个月来这些工作,他们都看不进去。要求重新议过。他们要一种空气。要民主,认为过去就是不民主,许多间题没有彻底讨论,认为政治局扩大会不过扁,讨论不够。现在开中央全会,请大家来,民主大些。他们可能还要扩大些,我们还有办法嘛,还可以开党代表大会嘛。明春准备开党代会,看形势,如需要,今年10月开也可以。1957年不是要求大民主、大鸣大放、大辩论吗?现在要求民主,这种形势,开头没摸清楚,看来是这么回事。庐山会议已开了一个月,今天开全会。新来的同志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回事。开几天小组会,再开几天大会,最后作出决议。
  毛泽东又重复了他经常讲的两个问题:团结和允许犯错误,再次举出阿Q要允许犯错误的同志改正错误,等等。毛泽东的这篇讲话,不但为全会规定了“反右倾”这一主题,还将彭德怀等人的间题,上升到了路线斗争的高度。事实证明,毛泽东在讲话时比锌注意辩证法,但实行起来,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其他人,都可能离开这些原则。特别是将彭德怀的事与“非组织活动”、“军事俱乐部”联系在一起时,许多原则只能停留在嘴上或纸上,而实际情况是,与会者关注的重点早已转移到追逼彭、张(闻天)、黄(克诚)、周(小舟)等人的“组织关系”上。在人们旧有的观念中,“组织”往往大于“路线”。于是,全会的大部分时间里,是开分组会,由各小组对上述几人进行揭批。毛泽东照例不参加分组会议,但总能通过各种渠道得知分组会内容,并适时出面召开大会或个别谈话,以指导和规定会议的进程。但更多的时间里,他是批示印发文件、材料,对与会者施加影响,即他后来自称这是“机关枪”和“迫击炮”。
  8月3日,在分组会一开始,毛泽东就给刘少奇、周恩来等人以及各组组长写了一封信,鉴于彭德怀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上说他不习惯称“主席”的情况,建议在会议简报上一律称同志。
  他提出,简报上的称呼不妥当,这种旧习惯应当改过来。建议一律称某某同志。例如:主席,称毛泽东同志;总理,称周恩来同志。林总、彭总、贺总,称林彪同志、彭德怀同志、贺龙同志。其他,以此类推。请各组长在会上宜布一下,一律从4日起照此改正。也许毛泽东的姿态是“有错就改”,但称呼并没有就此全部改过来。特别是对毛泽东,都已习惯了称呼“主席”,改起来别扭,再者,对毛泽东的敬畏之情,也使他们难以直呼其名。
  也许是因为刚上山的一些人还不完全了解庐山发生的严峻情势,少数人,特别是彭德怀的老部下,在分组会刚开始时,还在称道彭德怀的劳苦功高和优良品质。毛泽东很快觉察出这一小股的“不合时宜”,防微杜渐,他让刘少奇在4日晚主持召开一个通气会,由在山上的其他几位常委向刚上山的人介绍7月初以来的斗争形势,特别是两天政治局常委会对彭德怀等人批判的情况。
  在会上最先讲话,讲得最多的是林彪。
  前些年他称病不出,此时已养精蓄锐,虽说仍然瘦骨嶙峋,却是意气风发底气十足:
    “我是先到的援兵,你们是最后到的一批援兵。大家看到彭的信,骤然一看,还不大容易看出其精神和用意。信发出以外,他还在小组会里讲了很多暴醉观点的荒谬言论,还有会外的活动。总的方面是右倾的,是反对总路线的,反对大跃进的,反对人民公社的。他是夸大缺点,否定成绩的,对于大办钢铁、办人民公社,都持否定态度。他散布的情绪和言论都是泼冷水的、松劲的。他虽没有提出毛主席的名字,但是在前前后后,会内会外的讲话,字里行间,攻击的目标非常明显,就是反毛主席,反对党的领袖。”
    林彪的讲话中充满了推断:“他有很清楚的句子:‘计委虽然有安排,但是由于各种原因难于决断。’这个话有伏笔。计委之上还有谁呢?领导经济建设的当然是毛主席,所以他在这里很显然是影射毛主席。他还说有失有得,哪里是有失有得呢?他说的其实主要是失。我们说主要是得,部分损失。所以他这样倒过来说,是有文章的。
  他在小组会中很多插话都是散布右倾思想,觉得还不够,所以要写信。说庐山会议讨论不够,民主不够,他要发动讨论。实际上他在会外讲,华北座谈会骂他40天娘,这次他不可以骂20天娘吗?所以总的目的是为了骂娘,为了骂党,骂中央,骂毛主席……”
    林彪将毛泽东讲话作了概括后,又借其他常委的话说道:“我们几个人的意见大体差不多,就是揭发他思想意识方面的东西,他个人品质方面的东西,包括组织观念方面的东西。他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思想意识。我的直接印象,这个人非常英雄主义,非常骄傲,瞧不起人,非常目空一切,对人没有平等态度。不但对他的下级当儿子一样,随便骂;就是对上级,也很不尊重,可以说是傲上慢下。他野心很大,想大干一番,立大功,成大名,握大权,居大位,声名显赫,死后留芳百世。他非常嚣张,头昂得很高,想当英雄,总想作一个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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