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完美假面

46 Chapter 46


Chapter 46
    回到学校后,南樛照常上课,安心学习。
    她上周跑了宣讲会,经过面试后,和一个期货公司正式签了实习协议,雷清得知后惊得快合不拢嘴:“你不是准备考研吗,怎么还要实习?”
    南樛笑著说:“实习只有两个月,不耽搁看书的。”
    雷清倒抽一口凉气:“你真当自己三头六臂啊!”
    在她还像没头苍蝇似得找工作时,南樛已经定好了实习,学习、工作、恋爱三手都抓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跟南樛认识久了,接触多了,愈发感到自卑、茫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生瑜何生亮,哼!
    南樛安慰道:“一般最好的都在后面。”
    雷清想起了一件事,问:“我认识个别的班的同学,他已经填了保研申请书了,魏年没有找你吗?”
    南樛顿了顿,神色凝重:“没事,我自己考吧。”
    “那人的成绩还没你好呢,按理说应该找你啊,其实南樛……你应该多发点论文,做做课题,要学会‘入世’,这样肯定有优势。”
    “现在想太多了也没有意义,我就安心备考吧。”
    “南樛,你好淡定啊,”雷清说:“其实可以找时老师帮帮忙的,做他的研究生也行的,不过他最近好像都不在学校,都没见着你们俩如胶似漆了。”
    “……”南樛噎了好一会儿才说:“最近都比较忙。你别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好好准备期末和找工作了。”
    从津市回来后,她和时惟以渐渐减少了联系,他正在筹备律师事务所,就算是忙里偷闲找她,基本上被她用期末复习搪塞过去。
    时惟以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工作再忙,也意识到了两人关系有所冷淡。
    期末考结束后,他打电话约她见面,她再次拒绝了。
    “宿舍里出了点小矛盾,雷清和温雅吵架了,宿管阿姨都来了,我实在是走不开。”
    他不满道:“她们吵架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南樛说:“寝室里现在是水漫金山,进来都得穿雨鞋,我得把我的东西整理好,都湿了一大半了。”
    他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樛简单解释道,因为另一个室友付艺湘快回国了,家里人便把她的一些物品寄到学校,雷清帮忙收拾。
    可是付艺湘的课桌、柜子完全被温雅的行李占了,雷清便让温雅把东西收到一边去。温雅说,付艺湘还有一个月再回来,到时收拾也不迟。
    雷清不高兴了,说付艺湘是晚点回来,可她恰恰现在有空帮她整理。
    温雅笑笑,嘴角却带着讥讽,你愿意帮别人做保姆是你的事,别妨碍他人。
    雷清耐心告罄,索性不理她,直接把柜子里的衣物、书本、水壶往外扔。温雅不乐意了,直言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女人动起手来也是很可怕的,虽称不上白刃相接,抖得你死我活,厮打的战况也是相当惨烈。
    大半年的冷战埋藏了许多逡巡不掉的怨气,怨气多了,就会膨胀,爆发是迟早的。
    温雅的鱼缸被砸了,玻璃碎渣殃及到卫生间的管子,水管先前应该就有所老化,自来水慢慢溢出来。
    外头互不相让的两人还浑然不知,等南樛回宿舍的时候,惨状已经不可挽回了。
    ……
    时惟以听到这,莫名地笑了:“你们还真有意思。”
    他想去了一事,说:“以前听说你们宿舍被评为先进文明寝室,进去后还要换拖鞋,现在开始进去改穿雨鞋了。”
    南樛:“……那是付艺湘在的时候,她洁癖很重。”
    时惟以蓦然沉默,搜索着记忆,问:“付艺湘是去德国的那个吗?”
    “嗯,”南樛说:“她下个月回来。”
    时惟以说:“宿舍不方便,来我这吧。”
    她迟疑了下,道:“好的。”
    “你收拾下,我开车去接你。”
    初夏的夜晚幽静又凉快,树叶被夜风吹拂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樛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后头突然响起尖锐的高跟鞋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她加快脚步,后面的也快了;她猛地停下,后面的也跟着止步。
    她回过头,有道黑黢黢的影子矗立在梧桐树后头,她能感觉到,后头的女人个子很高,在隐隐发笑,手机的闪光灯骤然亮起,白晃晃的光挡住了她的面容。
    装神弄鬼,只对心里有鬼的人有震慑作用。
    她不予理会,径直跑向大门口。
    时惟以的车停在校门口八.九米远的位置,她一开车门,就被他拽入怀里,后脑勺被按住,额间相抵,干裂的唇舌辗转舔舐着。
    “时老师,”她的手掌撑在他的胸膛,下巴还被他掌心托着,发出猫儿般的声音:“你弄疼我了。”
    他顿了顿,放开她,车里没有开灯,借着微弱的亮光可以看清他眼底淡淡的血丝,眸子是温润的,却像是有什么要涌出般。
    她垂首,眼眸不自觉地瞄到方向盘旁边干瘪的烟盒。
    “四十一天了。”
    她错愕道:“……什么?”
    “我们四十一天没见了。”
    南樛一时说不出话,以前两人没在一起时,因为是他的助教,一天到晚跟他还是有点纠缠,最近一段时间有意无意地总是磨合不到一块。
    时惟以问:“宿舍的水管弄好了吗?”
    南樛道:“哦……宿管阿姨有打电话找人来修,只是现在太晚了,说明天过来。”
    “那你们怎么办?”
    “将就睡一晚还是可以的。”
    十分钟后,他开着车,南樛坐在他旁边,没有来有点心虚。
    “时老师,你的律所布置得怎么样了?”
    “已经开业了。”
    “……这么快?”南樛说:“现在换了环境肯定不太习惯吧。”
    时惟以一丝微笑浮上面庞:“南樛,你和我在一起,不用特意找话聊。”
    他的话语让她不知所措,闲着无聊,打算放点音乐,无意识摁到了广播的按钮,正讲着高校新闻。
    主持人的声音清清甜甜的:“当下,高校间宿舍问题越来越严重,一言不合打架斗殴,背后算计不少见。”
    还真是应景啊……
    时惟以朝她笑笑:“同学间吵吵闹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闹得太尴尬。”
    她点点头,即便争得七窍生烟,也只是逞口舌之利,谁也占不到真正的便宜。
    转念又想,这也比面上笑脸相迎,背后使绊子强。
    言之,行之,各有利弊,大有讲究。
    广播继续说着:“随着上海一所高校投毒案的发生,近日有网友爆出盛京大学22年前的汞中毒案,当事人至今瘫痪,凶手还未找出,有媒体采访了此案当年的律师,他详细讲解了当年的情况……”
    南樛呼吸一顿,时霆出面了。
    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时老师……”
    他猝不及防间关掉了广播,目光一时晦涩,偏头看她:“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此时,右边有辆卡车突然变道,迎面而来,时惟以来不及踩刹车,猛地撞上了。
    时惟以用力抱紧南樛,可还是不可避免地磕到了车门上,她身子微微抽搐,脸色惨白。
    好一会儿,周围响起了嗡嗡的喇叭声。
    时惟以额上冒了细汗,绷如刀削,神色惶急:“南樛,你没事吧。”
    她晃了晃脑袋,有点儿晕:“没事,时老师。”
    他擒住南樛的腰,借着力拉开车门,拨了个电话,很快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陆续来交接。
    他声音清润:“我去叫车。”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他们停车的地段算不上偏,可一时半会,时惟以就是叫不来车,计程车要么有人了,或是已经被预定好了。
    刚好时霆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刚好有空,便承下了来接他。
    “时老师。”南樛唤他。
    “再等等,我爸马上就来了。”
    他们站在拐角处,天色暗沉,卡车颠簸的声音袭来。
    南樛说:“时老师,我们分手吧。”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呆了一会儿,道:“你说什么?”
    “去年你的律所账号被盗,是我做的。还有傅恺的事,是假的,我只是想让你帮忙对付他。你只做了一半就停了……我找了你爸,他答应出面,前提是离开你。”
    时惟以默然片刻,目光流连在她脸颊上,眉头微蹙,却没有多余的表情,骤然挽住她的肩膀,轻声道:“小心车。”
    后背有辆电瓶车驶来,他环住她,躲过。
    “时老师,我们分开吧。”她重复道。
    他拿出手机,打了方才的电话:“我叫到车了,你不用来了。”
    “时老师,我说分手。”
    “是秦璇的案子吧,”像是早有感应般,他说:“我的律所刚开业,我本就准备接手的,我爸能帮上忙也好。”
    南樛站在暗处,面容安静,道:“时老师,你现在已经帮不了我了。”
    “你现在还想做什么,不就是想把秦璇的事闹大,让人来追查吗,” 时惟以握住她的手,眼眸乌沉沉的:“我帮你啊,我爸做事畏手畏脚的,为什么不找我呢。你是我的女人,找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的不堪,我一直都知道的,我在挽回。
    南樛,不要辜负我的努力。
    “我先前有很多难堪的事,你都知道;我利用你,想达成我的目的。从大一起,我就从你那拿钱,说是助教工资,可这是不对等的。我们之间的感情太不纯粹了,我不想这样过下去,”她说得很慢,却像千钧锤子般:“我们算了吧。”
    夜风清凉,有公交车驶来,她追着向前跑了过去,车门一开,她走进去,贴着窗户望着过道尽头,那头的人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在车上时,手机一直在响,她看了眼,把它关了。
    这辆车不能直达民大,她选了个离学校最近的站点停下,摸了摸口袋,里面有刚刚在车上拿的烟,她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
    前方三五成群的高中生结伴走着,喊着“高考结束了”“去KTV包夜庆祝”之类的话啊,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现在这个时间点,刚刚好。不用考虑结果,担忧是皆大欢喜还是失败落寞。
    烟气刚从嘴里吐出来,鼻里又慢慢来了一圈。
    雾气缓缓消散,她手头的烟突然被抽走了,肩膀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她抬眸看向来人,不客气道:“拿给我。”
    慕宥掸掸烟灰,眼眸闪过阴鸷之色,轻轻含着她方才的烟。
    南樛没理他,从包里又拿出一根。
    “真想要么,”他把她推到墙角,啜了口粗气,语焉不详道:“我给你啊。”
    他弯下头,喉咙微微动了下,轻轻碰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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