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青柠

45 复仇之焰


凌小因。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那个躺在白色碟子里的切开了的青柠说。
    宁小檬。我叫着这个名字,可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我洗了澡,摘去了发套,露出我没舍得剪短的长发,我化了妆,浅浅却魅惑的妆,我坐在床上,等头发干透,我什么都没有想,没有想那个音乐律动、阳光倾斜的下午,没有想那个跳着我看不懂的舞的宁小檬,没有想那杯又酸又涩的鸡尾酒。
    记忆是有偏差的,是谁这样对我说过。
    我浅浅的笑,我换上了露肩的黑色抹胸长裙,我拿出了画笔,一直带在身边的画笔和油彩。
    我很认真的照着碟子里的青柠的颜色,调着我想要的颜色,那个年纪、那样的时光的颜色。
    我开心的笑。我认真的在我的左肩上画着切开两瓣的青柠。油彩凉凉的在我肩上游走,我的笑里,却不是凄凉。
    我第一次在镜子里欣赏自己的曼妙身姿,我想这大概是宁小檬在世界的另一端为我屈身的求,我才得以有玲珑有致的这副躯体,去为她报仇。
    我说:宁小檬,你觉得这样的我,是不是阴险至极?
    我说:宁小檬,如果你是我,死掉的那个是我,你会不会也这样不顾一切的为我报仇?
    我笑:宁小檬,你一定也会这样,但我希望你可以过的幸福,如果死去的是我,我一定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在那个世界或许一样的艰难,所以我忙的,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镜子里我左肩上的青柠完美的如同复制。我笑着,笑着等时光变老。
    我披上了如纱般的黑色披肩,我去了那个热闹的酒吧。
    我看到了卫乔冬,他在喝酒,他和张景航聊着什么,张景航的妻子,坐在一边,挽着张景航的胳膊。
    哦,你看我的记性,我忘记告诉你了,张景航的左耳边有一颗小小的聪明痣,他笑起来的眉眼弯弯,像冬日初十晚上的新月,他的声音,像春风,曾经吹在一个叫宁小檬的十八岁女孩的脸上。
    我笑。宁小檬只剩了一座孤独的墓碑,可这个男人,却可以幸福的拥有一切。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我笑着走过去,媚眼如丝的坐在卫乔冬的身边,他的目光迷离,他大概没有猜到我,并没有剪短我的发。
    我喝着酒,跟新人说着:新婚快乐。
    我看到张景航看着我,眼里有些朦胧的醉意,我拉着他的手,说:跳支舞吧!
    他任由我拉着,跌进拥挤的舞池里。
    他闻着我的香水,闭了眼睛,他揽着我的腰肢,握着我的手,他贴着我很近。宁小檬当年的那支舞我并没有学会。所以我蹩脚的跳着暧昧的舞,我轻轻的蹭到他的身体,我的如纱般的黑色披肩在拥挤的人群里慢慢褪去。
    我听到他的呢喃,他说:小檬,小檬,真的是你!
    我朝着他似水般的笑,他吻着我左肩的柠檬,那里是有涂的青柠的回忆。
    他说:小檬,小檬,不要离开我。
    我笑,天真的笑,我说:傻瓜,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他说:小檬,小檬,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凑到他的耳边,说:我要你的身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你的身体。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抱着我,喘着粗气,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他的眼里落满了摇曳的灯光。
    我笑着挣开他的手,我说:疼。
    我笑着,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然后离开,我不停的回头看他,我的身躯就要远离这个暧昧的酒吧。
    我看到他追了过来,他的眼里是些我不屑的难舍。
    他追着我,抱着我,他一定喝了很多的酒,我听到了他喷涌的脉搏。
    我的脸靠在他的胸膛,我想听听里面是否有个声音,是属于宁小檬。
    他把我放在床上,我对着他,肆无忌惮的笑。
    我躺了下来,我的头发像凄然的黑色往生花。
    我的手伸向跪在我床前的张景航,他哭了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拿手指勾着他的下巴,我说: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宁小檬啊!
    小檬,小檬!他喃喃的叫着,他吻着我的手指。
    我站起来,将他推到了床上,我倒了酒,喂他喝了下去。他大概真心想醉。
    乔冬,你怎么还不来。我喝掉了剩下的酒,扯掉了张景航的衣服。
    我坐在一边哭,我弄乱了头发。我笑着哭,我说:宁小檬,你的男人,我不屑去抢。
    卫乔冬和张景航的妻子,这个有着三个多月身孕的女人,傻了一样的看着床上的凌乱不堪。
    我的泪水滴落,你看,我就是这么狠毒的女人,我看着这个有着三个多月身孕的女人,无声的倒下,我心里却在开心的笑。
    卫乔冬看我的眼神像一把利剑,他慌张的抱起了那个女人,向外面跑去。
    我喜欢看那个女人捂着肚子的模样,我知道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张景航。我叫着,你老婆去医院了!
    我摇晃着这个要死了的男人,我笑着说:你老婆去医院了!
    我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跌坐在地上,铺着地毯却冰冷的地上。
    我说:宁小檬,你说我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我说:好了,好了,这样你就可以永远活在这个男人的心里,他再不会丢下你,再不会轻易的碰触幸福。
    我说:宁小檬,我大概会很快来找你了,我有点,想你了。
    可是我肮脏的不配和你葬在一起,我该是孤独的,永生永世孤独!
    就让我一个人,在喷着焰火的铁浆里忏悔!
    卫乔冬。
    凌小因的笑那么陌生。我看着她披着好看的长发,向我走来,她对着我笑。
    她和景航哥喝了好多的酒,他们跌进舞池里,暧昧的跳着贴身舞。
    凌小因是个勾魂的妖精。我看到她肩头香艳欲滴的青涩柠檬,我忽然才明白过来,昨天的相遇,凌小因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我的掌心,不是因为她看到了季少珩,而是因为,她看到了张景航,十八岁的宁小檬的男人,将她卖了的男人!
    我冷冷的笑,我看到焦急的张景航的妻子,她叫周睿,是个温婉的女子,听说她爱景航哥爱的发疯,追了很多年,终于修成正果。
    舞池里没有凌小因和张景航的影子,我扶着周睿,我说:走吧,他们大概回去了。
    周睿几乎要哭出来:你不担心自己的女友吗,可是我担心景航啊,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笑,我说:我相信小因。
    可是她还是看到了那一幕,有些凌乱不堪的房间,凌小因坐在一边,静静的哭。
    周睿捂着腹部,脸色扭曲的晕了过去。我看到凌小因,眼里的恐惧。
    我抱起周睿,送她去了医院,我给季少珩去了电话,我不知道还该叫谁。
    季少珩和张景航一起赶过来。周睿还躺在急救室。
    张景航酒醒了大半,他几乎要哭出来,他痛苦的抓着头发,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我的唇边没有温度。我们三个男人坐在冷清的医院的过道里,各自孤独。
    我说:张景航,在你十八岁的那年夏天,是不是对不起一个女孩?
    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第一次用审问他的语气。他比我大一岁,他在大一那年办了休学,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现在明白,他是不能面对自己,不能面对死去了的宁小檬吧!
    我笑笑,我说:张景航,你不配拥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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