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销

第29章


  许南音看了他一眼,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看了一会儿就不禁唏嘘,“先不说那些专业的,就单这个时间而论,我觉得一个博士生,就算再怎么没入过社会,起码的是非标准还是要有吧!”这种高学历的人杀人事件最近实在层出不穷。
  江一祥拿起之前放在茶几上的稿纸递给她,“这两起案件都有一个共通点。”
  许南音想了想,“你想表达什么?”
  江一祥接着解释,“在这两件案子里,不管是从因推果,还是从果推因都没有任何逻辑上的错误。但是,你试着从中间提炼出一个已经给你的已知条件,再向前文的因,或后文的过扩散联系起来,你会发现中间有一节前后是极度牵强附会。” 
  许南音仔细的看了会,然后拿过笔和纸重新推演了一边,还真的有这样一截,“你的意思是这个案件或许另有隐情?”
  江一祥看着电视上穿着一身狱服被马赛克的凶手,“这个案件我不清楚,不过正在播出讲述的案件凶手的确是这个人没错,案情上也没有大的纰漏,判决也合情合理。”毕竟是一个节目,其中不愿让人知晓的内情也是会有的。
  许南音盯着稿纸凝思,“我知道了,我会提醒唐尼的。”一件事情解决的这么愉快,许南音心情很好,“不得不说你还是异于常人的敏感,这样都能被你发现。”
  江一祥按着遥控器换台,“我只是基于理论上的一个推论而已,更进一步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逻辑问题,如果我受理这个案子深陷其中也不一定会看出来,毕竟人是基于感情的生物,”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比较好奇唐尼是谁?”
  这个名字一听就不会是一个女性。
  “嗯?什么?”
  许南音表现的还没从上一个话题回复过来。
  江一祥干脆转头看着她,许南音见装不过去,就笑道,“以前你好像还没有这么斤斤计较。”
  江一祥关了电视,转过身和她面对面,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子后,语气颇为微妙的说,“教训这种东西一次就足够了,不需要第二次。”
  许南音摊着手坦诚,“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的关系。”她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不过你的确是需要小心,这段时间是有一位同僚在隐隐向我表明心迹。”那些表现怎么看都眼熟,论起来她还算的上是祝询的前辈。
  江一祥看了她片刻,“我觉得我还是有一定的优势在的。”
  许南音笑了一下,“什么优势?近水楼台先得月?嗯,我们的确是在同居,这样看来你的确是很有优势。”
  江一祥顿了顿,看着她,“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转正了。”
  许南音装傻,“什么转正?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一祥不禁眯了眯眼,许南音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逼近的若有若无的气势,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你很在意。”
  江一祥浑身松懈下来,片刻后,他缓缓的抱住许南音,“你说的对,我很在意。”
  许南音温柔的笑着抱住他的脖子,两人安静的相拥了一会。
  江一祥突然开口,“我十五岁的时候通过了国家一个专利申请,十七岁时放弃保送名额休学跟着我爸在全球巡回演出,十八岁时帮一个亲戚做了两个投标项目,成功后获得了一定比例的利润,自己买了下这套房子搬出来住。半年后我通过招生考试考进全国排名前三的A大,两年内我读完本科读研,第四年拒绝了留学深造的邀请回到这里进了事务所,然后在这里读博,偶尔也会应一些长辈的邀请当助教。于是我遇到了你。你出国的第一年我放弃了那个阶段的所有成果开始攻读医学,第二年开始在医院实习,两年后当上了外科的主治医师。”
  江一祥突如其来的一大通的说辞震撼到许南音了,她过了许久才组织好语言,开口说了两个字,“所以?”
  江一祥轻叹一声,“许南音,我在给自己加分。”
  许南音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仰头看着他笑了好一会,她凑上去在江一祥脸上亲了一下,“嗯,我知道了。”江一祥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不让她走,显然是想说什么,许南音没有让他如意,反而问了另外一个不相干却一直在困扰着她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突然去学医?”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许南音还是在脑海里恶补。按照一般套路来说,江一祥此时要说是因为她的突然分手,受了情伤难以恢复,便转战医学慰藉他那颗思念她的心。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好笑。自己的脑洞也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江一祥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这样问,不过他还是给了答案,“因为想救人。”
  理由居然这么简单。许南音倒是愣住了,虽然不可能因为她,但江一祥这样意志坚定有自己原则的人,又怎么会突然改变自己一贯认定的目标。
  
☆、第 38 章
  江一祥的确是不会突如其来的改变自己一贯的目标。
  许南音去德国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情绪都很不好,明显的事务所的同事都能感觉到。原先只是很少说废话,那段时间除非必要的交谈,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上演默片。
  那时事务所受理了一个官司,在他看来那些当事人的说辞和那些宣称有利的证据,简直就是漏洞百出。那份案子根本就不应该接手,他们内部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命运的转折点来的总是那么的悄无声息,第三视角这种事情也只会在故事里出现。然而,那天就像个意外接踵而来怎么也停不下的一天,就好像一切对你而言有力度的事情全部在那一刻堆积而至,就为了改变你行走的方向。江一祥原本应该经过每天的必经之路,却因为道路封锁而不得不绕远路,原本昨天就该加油的车,却因为接连的忙碌而忘了,导致车不应该停在半道上。
  全市的交通事故发生的概率接近百分之二十三,其中死亡率占百分之五,这样百分之五的概率就在那天当着他的面发生了。一个生命的流逝,对于陌生的人来说就算难过也不会有多么深的痛楚。江一祥亲眼看着惨烈的一切发生,五个人,有四个人几乎在刹那丧生,他甚至没来得及拨出救护电话。那个在瞬间被父母推出来的小男孩,就算他不是医护人员也看的出来小男孩当时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有多辛苦。小男孩的鼻腔被持续不断涌上来的鲜血堵住,所知道的那些浅薄的急救知识根本无用,他连创伤在哪都一无所知,只能无力的握着小男孩鲜血粼粼的手,他甚至都不敢搬动他。
  江一祥已经可以听到救护开近的声音,小男孩脸已经被血糊住了,气息微弱的呻吟了一声,“哥哥,我好痛,救救我。”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一下,连粗重的呼吸都停止了,好像那一句话用尽了他仅剩的生命。救护车下一秒就到达了,他没有等到。这起事故里他是一个旁观者,但是江一祥自己知道,他曾被一个生命期予厚望。
  好像那些所有蓄势待发的准备,就是为了在这一刻改变。他也曾试想过,多年以后他是否还会这样坚持本心。答案是肯定的。只是,他同时也相信,他因纠结或争论而耗费的时间会越来越多。他不想这样。并非一些事开始变的无意义,而是他想要选择另一条道路。生活中不尽然非黑即白,但生命不是消逝就是被拯救。
  许南音靠着江一祥的肩膀,听完后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警长跳上沙发窝在江一祥的怀里。她才露出一个笑容感叹道,“看来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江一祥垂眼看她,温柔的摸着她的长发,笑了笑,“没有不得了,当时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或许是因为承受不住那么沉重的请求,又或许是感觉对一些事厌倦了……”
  许南音撑起身子和他齐平,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相融,“也许原因很多,但是你确实是想救人。真神奇,你的人生中总共发生了两间意外的事,最后都很成功的影响了你。”
  江一祥睫毛很长瞳孔很深,他抚了抚近在咫尺清秀漂亮的面孔。许南音含着笑意看着他,江一祥眼睛变得幽深里面一片水光,让人忍不住溺在其中。他缓缓的低头吻在许南音的翘起来的嘴角上,学着她的语气,“谁说不是。”
  许南音缓缓闭上眼,感受不同于自己的触感和温度。她的手放在江一祥的胸前,那里跳动激越,就像自己身体里沸腾的血液一样难以抑制。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干脆把你转正算了。”
  “乐意之至。”
  第二天一早,江一祥把许南音送到学校后却没有和平常一样很快就走。许南音看了看时间,奇怪的问他,“从这里去医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你不急?”
  江一祥看了她一眼,“不是很急,再待一下也没事,不是第一节课吗,不进去没关系?”
  是很想进去,不过她更好奇江一祥在这里等什么。
  “许老师,早啊!”
  有人喊了她一声打招呼,许南音回过头去寻人,送了对方一个笑容,“祝老师,早。”这句话一说出口,许南音霎时就明白了。她回头时,江一祥也正好将走近的人不露痕迹的打量完。许南音攀着车窗似笑非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真的很在意。”
  江一祥没有否认,相反还很坦然。他朝许南音露出个笑容,“下班我来接你。”
  祝询走近看着远远开走的车,笑着问道,“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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