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走廊

第一章:我,预谋杀人者


    一面长着翅膀的大灰狼著我怎么可能将别人当做你呢?谁见过了你张璞言,还会将别人当做你?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情有独钟天之骄子都市情缘搜索关键字:主角:张璞言、李意配角:张璞玉、秦蕴第一章张璞言最讨厌的人叫做张璞玉。
    那是个从早到晚不停闯祸的惹事精,但却是C市第一大族张家上下最宠的宝贝,也是她张璞言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张璞言讨厌这个妹妹的程度,严重到连带了讨厌所有喜爱她的人,比如说眼下这个正与璞玉共舞的英俊男人。
    他叫李意,来自一个足以与张家匹敌的红色家族,本人是C市最年轻的政坛之星,刚过而立之年就已身居要位,正是炙手可热。
    心里这般那般的计较着讨厌着,张璞言面上却还是一贯的不动声色,她端坐最明亮处,渐渐来邀舞的人便越来越多,璞言不胜其烦,场上璞玉那笨手笨脚的滑稽表演也看够了,于是她悄悄的起身离场。
    怡怡然从小花厅路过时,舞池里那对正巧也移到了那处,隔着古朴有趣的雕花小隔窗,张璞言听到李意低而温润的声音在问:“你叫什么名字?”小璞玉一个踉跄――他裤腿上重重叠叠都是她踩的脚印,她哪里敢说真话?
    顿时清脆的声音毫不犹豫的:“我叫张璞言――言笑晏晏的言!”李意轻轻
    “嗯”了一声,带着笑意。从小到大,璞玉闯祸后谎报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张璞言早就已懒得和她对质计较,可这一次,这人这一声轻轻的
    “嗯”,她听了后,不知怎么,当下时极想冲出去当面对质一番。不由得就停下了脚步。
    张璞言从红木雕花精致的花瓣缝隙里看去,舞池灯光正温柔,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笑容比这刚入夜的春风更令人沉醉。
    **第二天,李家竟立刻托了一位与两家都有交情的老将军,郑重其事的上门来说媒。
    这老将军是张总司令的老战友,位高权重,平日里为人最是刚正严肃,可此时说起李意其人,却难得的滔滔赞赏不已,最后评了他八个字: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老将军笑吟吟的看着张璞言,说:“璞言,你自小出挑,伯伯看遍了你同辈的这帮小子,就数李家这小子还能配得上你。”众人闻言都笑,张璞言也落落大方的微微笑着。
    接下来大人们要商谈一些她不便在场的事,她乖觉的起身离去。上楼时,长长的裙摆优雅的提在手里,美的像只翩跹的蝶。
    只是蝶翅一般脆弱的布料,被那纤细手指紧紧捏着,悄然就已变了形状。
    老将军刚离开,张夫人急急的就上楼来了。她推门进来时,璞言正坐在梳妆镜前,捻着一把温润玉梳,细细的梳着一头柔顺长发。
    张夫人在床边坐下,笑的很是高兴:“璞言,你见过那个李意没有?”张璞言微点了点头,平平的
    “嗯”了声。
    “那么,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呢?”张夫人从镜子里观察着爱女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璞言手中的玉梳顿在那里。妹妹璞玉虽年纪尚小,却已经是定了人家的,准女婿秦蕴是C市商界风头无两的人物,对璞玉一见钟情、一往情深。
    秦家因为秦蕴是长子,这一年来总是急催着尽快办婚事,张家却因为璞玉上头还有个璞言未论婚嫁,一直拖着。
    母亲的心思,张璞言了然于心。而想起准妹夫秦蕴,几乎是立即的,她眼前又一次闪过昨晚那个春风般的笑容。
    心顿时就结了一层冰,薄薄的压制着心湖深处的惊涛骇浪。那薄冰边缘,锋利如刀,割着她心口,又是冰又是疼。
    “很好呀,”她手指一动,又继续慢慢的梳着乌黑的发,
    “我嫁。”**李意不愧是少见的政坛天才,情绪控制可谓天衣无缝。被当场告知面前这位才是张家璞言时,张璞言全神贯注、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表情,却只见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璞言当即在心里冷冷一笑。将错就错是么?还是……聊胜于无?
    “璞言?”李意发现他的未婚妻总是在他好心情微笑时走神,
    “在想什么?”C市的二月已有春意,可风还是凉的,他将外衣脱下披在她肩上,顺势自然而然的将她揽在怀里。
    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就在额角,张璞言不便抬头,侧着脸
    “嗯”了声,
    “你说什么?”李意停了下来,
    “我刚才问你: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可以吗?”她默默的,良久才一笑,
    “你认为呢?”他抬手整了整她的衣领,
    “我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后那四个字他说得轻,带着某种微妙的情绪,复杂的让她分辨不清。
    她抬头看他眼睛,他却有些不自然的避了开来。张璞言心里顿时说不出的落寞失落。
    连这春风都越加刺骨了,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她默不作声的抱着双臂独自往前走。
    听他脚步声跟了上来,她停下。
    “你是当真的么――你比我更清楚,我们的家庭注定我们比别的男女的婚姻更容易,同时也更艰难。李意,你想好,我不是好相处的人。”她的话,似乎是酝酿已久的,又似乎是一时情绪,脱口而出。
    李意经年累月在各种心思筹谋中来去自如,此时却百般不得其解她话中的意思。
    “我当然是当真的。”片刻他回答她,温柔而坚定的,
    “很当真。”张璞言在寒凉的春意里静静看着他,半晌天都黑下来,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她忽的移开目光,极美而意味难明的笑了起来。
    “当真就好――听你的,就下个月吧。”**结婚那日,他喝的酩酊大醉。
    众人将他抬进喜房,接着在张璞言冷而得体的微笑之下,全体落荒而逃,别说闹洞房,连过场都没走。
    新郎半个身子滚落床下,迷醉之中,闭着眼轻声的唤着:“璞言、璞言。”张璞言怜悯的看着他,心里知道他喊的那个
    “璞言”,并不是此时凤冠霞帔的自己。
    “璞言……”他不依不饶。张璞言走到他面前,低头细细端量,想从酒后的人脸上看出半点真意来。
    可他神情间丁点破绽也无,反而温柔至极。她伸手捧过他的脸。
    “一面而已,就这么难忘吗?”张璞言极低的喃喃问道。半晌无声,她心渐冷,却不防那闭着眼的人忽然一伸手,准确无误的揽住了她。
    她摔倒在他身上,两人一下子离得极近。李意缓缓睁开了眼,那双曾为璞玉沉醉春风的黑眸,此时亮的如同无边黑夜中唯一的星。
    “一面就够了,”他口齿清楚,目光灼灼,
    “毕生难忘。”璞言倒吸了一口气,愣在那里呆住。他却笑,猛的翻身压过来,带着醇香酒气的男子气息,顿时铺天盖地的罩住她。
    张璞言下意识的挣扎,被他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他笑的很是高兴,墨黑的眸中倒着她的影,双颊艳如桃花落红醉春风。
    “你嫁给我了,”他轻啄她颊上艳艳的花红,那笑容几乎可以被形容为心满意足,
    “璞言,我可真高兴。”第二章、李意少年得志,已是整个家族中举足轻重经的人物,因此张璞言虽是新媳妇,妯娌姑嫂之间却都巴结着她,无人敢给她半分脸色看。
    甚至李意的父母,也对这位儿媳妇客气的很,体贴她新婚日夜操劳,两位老人避去了别墅,将偌大的老宅留给了新婚夫妇二人独处。
    对此璞言微觉不安,但反观李意,倒是满意极了:“不是挺好的?你也自在些。”晚春的微凉清晨如此美好可爱,他的新媳妇却每天都要去公婆房里请早安,留他一个人起床,实在是有点寂寞可惜呐!
    “我觉得爸妈似乎……不是非常喜欢我。”璞言琢磨了片刻,说。李意闻言抬了抬眉,
    “璞言,你多心了。”
    “是吗?”
    “是。”他淡而笃定的,
    “谁会不喜欢我的璞言?”大概因为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光,阳光暖而不失温和,又恰巧早餐桌上的几样小菜都是她爱的,一时间张璞言心情大好,见他正伸手欲取她面前的报纸,她便顺手拿起,递到他手上――李意的手瞬时顿在了那里。
    受宠若惊。是的,这是李意一生当中,第一次尝到受宠若惊的滋味。
    “怎么了?”她装作不知,故意一脸疑问似地的看向他。李意当然不会说什么,只摇头,可嘴角却怎么也按耐不住的弯上去。
    那天的后来张璞言当然仍如常。她不知道的是,就她那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竟惹得整栋楼的机要秘书都聚在一起,人手一份《C市早报》苦苦参详,百思不得其解――没有什么重要新闻啊!
    也没有任何会议内容指示,明明就和平时的早报差不多……可怎么首长一整天都放在手边,连例会中间都不忘翻看研究呢?
    **李意的工作非常之忙。蜜月前他千方百计挪开一些事情,陪她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公务堆积如山,变本加厉的忙起来。
    张璞言从小到大见惯了父亲兄长那般如此,对他能每天回来陪她吃一顿饭、在家睡几个小时,已是惊叹佩服不已。
    反而是李意,对于娇妻的这种大度颇为不释怀。婚后几个月时,有一天,他又在两个会议中间的四十分钟间隙里颠颠跑回家。
    李太太那时正在花园晒太阳,正是初秋的下午阳光最干净的时候,她坐在花架下,悠闲的练插花。
    他站在廊下看了几分钟,喘匀了气,轻轻走过去从后抱住了她。她心情很好,转头对他笑。
    “璞言,”他亲着她发鬓,
    “你一个人的时候比较高兴,还是跟我在一起?”
    “都可以。”
    “唔?”这答案令他语气不善起来。
    “你今天不忙?”她乖觉的转移话题。
    “不忙。需不需要我陪你逛街?”他嗅着她发间清香,倦怠而兴奋的问她。
    “昨天才和可可她们一起逛过。”她嗅了嗅手里的一枝花,嫣然一笑,回头对他开玩笑道:“我没什么需要你特意为我做的――非说有的话,大概只需要你把我的副卡额度再升一级?”新婚小少妇的玩笑,婉转含蓄而娇媚可人。
    李意忍了忍,忍不住的黑了面,弯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回身大步往卧房走去。
    迎面走来了他的勤务兵,本是来提醒他开会时间快到了该出门了,见这场面,
    “啪!”的立正向后转,转眼便没了影子。李意跟没看见一样,璞言低低的哀叫一声,捂住脸埋进他怀里,
    “放我下来!你到底想干嘛啦?!”李意低头,在她耳边轻哼道:“我想和你好好的探讨一下――‘需求’的问题。”璞言一下子红了脸。
    这还是大白天,况且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掐了他一把以示抗议,没想到李意本来还忍得住的,这下被彻底的撩起,一进卧室就将她抵在了门背后……一句戏言而已,事后没几日,李意却当真将她的副卡额度升到了一个吓人的数字。
    喝下午茶时,朋友们羡慕的打趣她:“璞言,你哪回和你家首长拌嘴了,直接就能刷驾直升飞机开回娘家去了呀!”张璞言笑了笑,收回侍者呈来的卡,什么话也没有说。
    可接着,不知怎么,连那黑咖啡她品着都是甜丝丝的了**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年春天,妹妹璞玉出嫁的时候。
    婚礼那天,李意排开了一切工作,陪张璞言去张家送嫁。路上车里,两人都长久无话,璞言百无聊赖的拿过他亲自准备的结婚礼物,随意的捏在手里玩。
    “璞言,当心点。”车子略微一个颠簸,闭目养神的他开口对她说。当心什么?
    他的心意吗?张璞言手顿住,并不做声。正巧这时车停下,她扬手一推车门,那对昂贵稀有的水晶球连着盒子一道扣在了车外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李意下车来,对着一地水晶碎片微皱了眉头。张璞言在旁静静等他发怒,他却只摇了摇头,吩咐随行的秘书立刻再去重新备一份礼。
    “进去吧。”他来牵她,她却转身就走。
    “璞言!”他低声叫住她,隐忍的语气。张璞言回过头来,隔着他不远,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神色,静静看着他,片刻,她缓缓开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意心头腾的一怒,面上便愈加淡淡的:“我正想对你说这句话。”张璞言脸色变了变,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甩开了他伸来的手。
    今天的新娘可不像当初的张璞言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亲戚世交们一哄而上,各种折腾,热闹的不得了。
    新郎秦蕴将小妻子挡在身后,平日里那么淡然清贵的一个人,此时被画了一脸口红,滑稽而狼狈。
    可不管多么无奈难堪,他始终一只手护着身后的人,偶尔小璞玉不忿的伸头出来抗议两句,他就温柔的笑着把她按回去。
    他笑得可真好,当初在母校一百周年庆上,他被众人簇拥着,微笑如清风明月,张璞言第一眼就中意。
    其实李意的笑容也是很好看的,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不得不板着一张脸故作老成,久而久之,私下时也极少有笑的时候了。
    极少,但并不是没有。对着她的时候,他时常都是笑着的,璞言能清楚的记起他每一个笑:温柔的、开怀的、耀眼的……还有,第一次见面时,他对着她家小妹妹璞玉的,那个比春风更令人沉醉的美好笑容。
    张璞言这一辈子对璞玉的讨厌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一瞬间对她的嫉妒。
    事到如今,再不能不承认了,一切的将计就计、矫情别扭,都只不过是伪装――张璞言对李意,一见钟情。
    人人都爱张璞玉也没有关系,她只求那个笑容除外。只可惜这个要求太奢侈,多高额度的卡都刷不起。
    张璞言怔怔落下泪来。此时,李意站在妻子身侧,人群鼎沸,他不声不响的替她挡出一方安静,而当他正想伸手去揽她时,却见她偏了偏脸,柔美的侧脸上,泪痕宛然。
    顺着她方才的视线看去,秦蕴正低头温柔的亲吻张璞玉。李意收回手,默不作声的捏成了拳。
    第三章**回去的路上谁也不说话,到了家张璞言径自回房,他冷着脸跟在身后,关房门的时候及时伸手抵住,发出
    “嘭”的一声大响,璞言回头皱着眉,毫不客气的对他冷声叱:“出去!”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李意说过话,他的脸色完全的沉了下来,
    “璞言,”他一字一句,
    “适可而止!”
    “你没资格说我!”
    “秦蕴有?”他自以为了然的冷笑。张璞言生生按捺住甩他一耳光的冲动,也冷声笑起来:“你可真是……贼喊捉贼。”李意扯了扯嘴角,
    “璞言,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秦蕴的那段过去吗?”当初秦家有意与张家联姻,而张家两个女儿,秦家的长辈们更中意的是张璞言――他们需要一个能撑得起整个家族的女主人,不是小璞玉那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但秦蕴铁了心非小璞玉不娶,谁也拿他没有办法。虽未开始便已结束,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但这段过往对张璞言来说,仍然成为了不能碰触的伤口。
    顿时她气急败坏的推他,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李意眸中瞬时闪过冷厉之色,握住她的手,将她狠狠拖进怀里,他轻易控的她一动不能动。
    张璞言恨极,张嘴就咬,他低头寻到她的唇,狠狠吃进嘴里。吻的她落了泪,他才稍稍放开。
    低头看着怀里泪如雨下的人,李意半晌无奈,哑声缓缓问:“璞言,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我对你不好吗?还不够好?”张璞言无声的哭,移开目光不看他。
    “说啊,”他忍不住又低头去重重吻她,她委屈的模样让他难得的失了冷静,
    “你已经嫁给我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这话听在张璞言耳里,简直诛心!
    她用力从他怀里挣脱,缠斗中她一扬手,保养得宜的指甲重重的划破了他的下颚,先是长长一道白痕,接着转红,然后鲜血慢慢的从那处渗了出来……**婚后的第一次冷战,就这样开始了。
    李意忙起来本就天昏地暗,以往是千方百计挤时间回家陪她,现在有心避开,整整一周璞言都没能见到他一眼。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她不在乎!可偏偏,他人不出现,家里却时时到处有他的痕迹:更衣间里她的衣架,搭着他换下来的衣服,外衣罩在她的衬衣外面,染的她衬衣上一股气味,穿在身上浑身都不自在;盥洗台上,胡须刀用完未归位,就挨着她的毛巾放着,待她洗了脸拭干,鼻端全是他的胡须水味道,萦绕不去,讨厌极了;更有一次,她误喝了一杯黑咖啡,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直到凌晨,正踌躇间,终于听得他上楼来的声音,她立刻装睡不动。
    脚步声在她床前停下了,良久,枕头轻轻往下一陷,羽毛一样轻柔的呼吸抚在她脸上。
    张璞言闭着眼屏着呼吸不动,脸却慢慢热了起来。第二天,张璞言看似仍旧不高兴,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冷若冰霜,家里的勤务兵强于察言观色,在她游魂一样反复上下楼梯时,不经意般提醒了句:“夫人――首长今天有个电视会议,这会儿电视台正在直播呢!”她听了,无可无不可的
    “恩”了声,旋身上楼,关好房门立即打开电视。果然,电视上一群面容严肃的中年人里,正中间坐着一个他,正抿着线条优美的唇,认真的听着旁人做报告,面容冷峻,气度沉着,只是……那英俊的下巴上,贴了一排可笑的创可贴,在那样的环境与人群里,堪称触目惊心。
    关了电视,张璞言默默坐了片刻,起身叫来了司机。这边她刚出门不久,会场上的李意就接到了消息,当即会议才进行到一半,他忍了又忍,还是几乎立即便起身离席了。
    从会议大厅出去,等电梯都嫌慢,从楼梯一路大步下去,门口的警卫远远见他出来,
    “啪!”的行礼,不远处张璞言听到,顿时向这边张望了过来。这一眼,让李意急切难耐,居然当众奔跑了起来,在市政大厅从容来往的下属惊讶的目光中,他几步便冲到了她面前。
    张璞言的眼神有些吃惊,也有些尴尬,又在他气喘吁吁、无限欢喜的注视中,渐渐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会结束了?”她低着头轻声问。他不说话,只是狠狠凝视着她,目不转睛。
    张璞言被看的又羞又恼,脑袋里简直一片空白,再找不出一句话来寒暄,心一横,抬头小声而恶狠狠的:“你怎么那么讨厌!”李意笑了起来,心里明知道在这里不妥,却忍不住的抬手在她脸上抚了一下,将她重重压进怀里。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样肆意飞扬的好心情了,他揽住她往外去,留大厅里那一群定格的泥木雕像――刚才……刚才笑的那个……人……是他们的……首长没错吧?
    !首长居然会笑?!首长居然也是会笑的!**小别胜新婚,李意简直发了疯一样。
    璞言潮红着脸,浑身发软的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他却还不尽兴,贴着她的背蹭了上来,喘着气低低的笑:“看来你也很想我。”璞言微弱的哼了声,隐约有不屑之意,他立刻抵的更近:“难道不是?”这问题,回答是或不是都是一样下场,璞言闭紧了嘴,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可惜她还是小看了某人的无耻――
    “夫人不回答,为夫只好亲自探索了。”他一本正经的,又做起那最不正经之事来。
    璞言推着他躲着他,他反倒更来劲。
    “几点了?”事毕,璞言趴在乱云一般的锦被里,困顿无比的软声问身后喘息方定的人。
    李意伸手开了灯,翻起摔在地上的手表看了眼,重趴回来叠着她,惬意的低声叹:“十点四十。”
    “……”居然胡闹了快十个小时!
    “快起来!”她撑起身推他,又被他压倒。
    “不!”他极罕见的竟一脸无赖相,她又气又觉真新鲜,被压的动弹不得,便翘脚踢他,不料反被他缠住。
    两人正打闹的如两个小孩子一般,外边苦等的勤务兵远远的这边窗户见亮了灯,救命一样的奔过来,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床上滚成一团的夫妻俩顿时滞住,璞言推推他,李意虽不愿意搭理,却也知道这个时间没要紧事不会前来打扰,只好万分不甘愿的从她身上下来。
    穿了衣服,他稍稍整理了下,出去前恋恋不舍的俯身亲她:“等我回来。”
    “恩。”她轻声答应,承欢过后的柔媚神态如同一只小爪子在李意心口轻挠,他忍不住又重重吻了她。
    吻得她晕头转向双目迷离,自己也是发紧不好过,他狠狠心放开,将她牢牢的裹在被子里。
    “别下床,我一会儿给你拿些吃的上来。”点了点她嘴角,李意温柔的低声说。
    璞言将大半张脸罩在被子里,只露一段光滑秀气的鼻梁与眼睛在外,娇娇媚媚的轻点头,又从被下伸出手拉了拉他,不自觉的幼稚口吻:“早点回来。”李意第一次领略她如此娇憨神态,心神荡漾之余,脚步更加挪不开。
    一打开门,勤务兵就小跑步上前,敬了个礼,焦急的报告:“老首长要见您!已经在楼上书房等了好久了!”
    “什么时候到的?”李意皱眉。
    “下……下午。”年轻的勤务兵说着就红了脸。李意心里想着麻烦了,带上门的动作不觉就有些急,床上半梦半醒的璞言听到那声响,想了想不放心,还是坐了起来。
    第四章、
    “爸,你找我?”一进书房,李意就觉气氛不对,母亲也在,悄悄对他摆了摆手,他仔细观察父亲脸色,果然事态很严重的样子。
    “爸?”他自若坐下。
    “……把你的扣子扣好了,再和我说话。”李建业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按在书桌上的手,手背上青筋已经根根暴起。
    李意连忙将衬衣扣子扣严,遮住颈上那几处新鲜的暧昧红痕。李建业闭了闭目,控制怒气,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你今天做什么了?王老一下了会就致电给我,说你中途离席,不知去向。”
    “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李意眼角跳了跳,微低着头说。李建业再不忍不住暴怒,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连桌上的砚台都跟着跳了老高。
    “混账!那是什么级别的会议!你也敢轻慢!简直混账透顶!”李意默了默,
    “爸,你别激动,保重身体。”
    “活那么长做什么?!不如早日被你气死的好!”李意母亲听到这么不吉利的话,立即嗔怪的咳了声,李建业看了她一眼,又怒气冲冲的瞪了儿子一眼,但也终究压抑着脾气,平静了些。
    “我当初就对你说过,张家的那两个女儿,一骄一娇。”缓了缓,他语重心长的接着说,
    “璞言她的确很优秀,但优秀的女人往往同时也有着极强的表现欲:高傲、爱出风头、目中无人!我们这样的人家,你如今的身份、以后的地位,娶一个乖巧、听话――”
    “爸!”李意冷冷打断他,面色已然不悦,
    “您现在说这话有任何意义吗?”一旁李意母亲眼见这父子俩就要闹僵,连忙帮着说话缓和气氛:“当初二姐指张家那小女儿给李意看,也没有说清楚名字,只说那个就是张家的小女儿……小姑娘一时紧张口齿不清,说错了名字,也不能怪李意提错了亲。”李建业怒气冲冲的哼了声。
    “但你也太敷衍了,终身大事,怎么能将错就错了呢?”母亲柔声对李意说,
    “那时秦家还没有正式下聘过礼,咱们装作不知道,抢先一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因为父亲沉默着默认的缘故,母亲便继续努力的数落着璞言的种种不如璞玉。
    “不要再说了。”李意抬头,静静看着母亲,目光如有实质的,
    “我觉得璞言她很好,非常好。”李建业冷笑起来,锐利的眼神在儿子下巴未愈的抓痕与颈间来回的扫,
    “你、觉、得、她、很、好?”母亲看了看他,随之叹了口气:“璞言起初进门的时候,我们也是喜欢她的。我们做父母的,无非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我们娶媳妇是为了保障你生活顺心,事业如意,可你看看现在,你和她,要么好的蜜里调油,正事都丢一边,要么就吵的天翻地覆,还大打出手……儿子,我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个媳妇有哪一点好。”他们需要的媳妇是一个漂漂亮亮的洋娃娃,璞言不仅性格独立,也太有主见了。
    李意慢慢的站了起来。
    “妈,首先,有一点最重要也最基本的,您说错了――娶璞言,并不是你们娶媳妇,而是我娶媳妇。妈,她是明媒正娶的李太太,与您一样。”这话他说的缓慢,一字一字,苍白了母亲的脸。
    他却并未就此打住:“或许你们更看重璞言和我对家族的价值与贡献,但我和她最看重的,是彼此。提错亲这件事,我以后半个字都不想再听到。”李家上一代的家主与家母,齐齐变了脸色。
    李建业连生气都暂时忘记,看向儿子的眼神里,除了震惊与失望,还有一种
    “这一天终于来了”的失落。而这一刻李意看似平静沉稳,心里也并不好受,父母无声的谴责与无奈又无力的、不得不的退让,让他感觉孤独。
    长久以来他都维持着一种假象,仿佛羽翼未丰,还不足以与父母抗衡。
    这种假象维系着他与父母之间,让他能暂时的推开那些随着权利地位一起涌来的孤独――他的父母即使从未给过他真正意义上的陪伴,但他们的约束,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看做某种陪伴。
    而现在为了璞言,他捏碎了这种假象。
    “对不起。”张璞言清清冷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似乎短暂却更换了一个朝代的沉默,李意一惊,回头看去,果然她站在书房门口,似乎已经站了很久,扶着书房门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打搅一下――”她推门进来,走到面面相觑的公婆面前,
    “我并不是有意偷听,但既然听到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抓伤李意是我不对,使小性子闹别扭我也有错。你们想要的儿媳妇,一心一意辅助李意、没有自我,我的确不适合。”她缓缓的说,李家夫妇哑口无言,李意几次张口欲打断,却又在她冷漠至极的神色下退了回来。
    张璞言察觉,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对了,谢谢你刚才维护我。”说完,她往外走去,背挺的笔笔直。李意脸色难看无比,沉默着看了父母一眼,追了出去。
    **璞言搬回娘家的事情,没有多久便满城皆知。张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没错,璞言却是张家的骄傲,李家如此这般看轻她,辱的可是张家满门!
    张司令从来轻易不管儿女的事,但一经插手,绝没有商量余地。此番他大怒,接回璞言的第二天便请来了当初做媒证婚的老战友,雷厉风行的要为璞言与李意办离婚。
    同一天,李意的车刚拐弯驶上张家大宅的私路,四只轮胎被齐齐打爆。
    李意从车上下来步行,在大门口时被真枪实弹的卫兵礼貌的请回,他一路硬闯到客厅,璞言璞玉那几个特意从边境战场赶回的哥哥,团团围住他,不由分说,结结实实的揍了他一顿。
    几个大舅子都是军警出身,又心里替妹妹恼火,下手黑的很,李意被打的十分之惨。
    可再惨,他也一声不吭。璞言从楼上飞奔下来的时候,李意正抬臂挡一张凳子,实心木打在肉身上,闷闷一声响,令人心揪不已,张璞言脚下一软,从最后几级的台阶上跳下来,崴了脚跌跌撞撞跑过去,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紧紧抱住护着。
    一向沉着的妹妹失态成这样,张家的儿子们再热血沸腾也知道不妙了,一个个讪讪放下手里的家伙,摸着鼻子躲出去了。
    “你怎么样?!”她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迹,手指又颤又凉。他躺在她怀里,闭着眼不出声,璞言哭腔更严重:“李意……?!”李意睁开眼,想对她说什么,却撑不住先逸出一声痛极呻吟,她顿时泪如雨下,抱紧了他,低头贴着他的额。
    李意不顾浑身的伤势,反手紧紧搂住她。
    “璞言……”他艰涩而珍惜的唤她的名字,停顿半晌,涩声说:“都是我不好。”千言万语,最后他只说出这一句。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张璞言擦了眼泪,哑着嗓子说。她这时已冷静了些,扶他靠在沙发上,着手检查他的伤。
    只这半刻他的手已经肿起来,她解开他的衬衫袖扣,挽起衣袖时听他嘶嘶的倒吸凉气,她手颤的知觉都无。
    李意另一只手拉过她,
    “璞言,”他声音低低的,无力而急切,
    “我想娶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你。”张璞言手下忙着,
    “你问璞玉名字的那晚我也在,我听到了――李意,事到如今,我没有打算追究什么,你也不必再费力去圆。”李意片刻错愕,苦笑起来,
    “所以你以为我真的提错了亲?璞言,你认为我真的会被璞玉糊弄住?”她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初步检查了没有大碍,她试图搀他站起来:“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你的伤必须立刻去医院。”李意毫不在意,握住她的扶着自己的手,他把她拉近,问道:“璞言,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位置?”第五章张璞言一点点的抽出自己的手,客厅明亮而混乱,如她此刻的心一般,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的,
    “我对秦蕴动过心是真的,但不要说我后来嫁给了你,自从知道他看上璞玉起,我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你以为这世上能有谁像你,让我张璞言为他神伤。你一心一意的算计我嫁给你、爱上你,那样子的步步为营,怎么可能不成功呢?如今你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何必再问呢?”李意眼底辣乎乎的,怔怔的、热切的望着她,喉结兀自上下耸动,嗓子像被烟熏过了似地,叫一声她的名字都难……从第一次见她起就已经开始等她这番话,今日终于等到,怎么也没想到,却是在如此情景之中。
    张璞言推开他伸来的手,
    “李意,你说那是将计就计,我却宁愿你是将错就错。”说完,她再不管他,拉起桌上的电话准备叫人进来送他去医院,手腕一沉,他竟撑着自己,缓缓的站了起来!
    “所以我说都是我不好。”话音刚落,他忍不住咳了一声,拿下她手里的电话挂回去,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捂着肋下的伤处,微弯着腰,慢慢的一步步向外,离开。
    “我的确算计了你嫁给我。璞言,你一定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有多么的早,你也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有多惊艳。璞言,我怎么可能将别人当做你?谁见过了你张璞言,还会将别人当做你呢?我处心积虑,我步步为营,我……对你一见钟情。”低而干涩的声音随着人一道远去,张璞言在他身后,原地直直站着,咬着手背无声的大哭。
    **张家的猛男们这一顿打,让原本理亏的李家立即反占了上风:你们张家的宝贝女儿挑剔两句都不行,我们李家的顶梁柱难道就打得么?
    !还打的这么重!李家合族声讨,张家竟也分毫不让,一时之间两家闹的极僵。
    当初美满动全城的一桩好婚事,眼下却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料。
    李意伤得着实不轻:右手胫骨骨裂,两边肋骨不同程度受损,甚至还伴随着轻微的脑震荡。
    可被送到医院,昏迷醒来之后,他第一个要见的,仍旧是妻子。
    “她算什么妻子?!我李家没有这样的儿媳妇!去把张家送来的离婚协议书拿来,既然醒了,就把字签了!早日了结的好!”李建业怒的非同小可,一番发作下来,跌坐窗边看护椅中,胸膛不住剧烈起伏。
    李夫人在一旁劝着,回头焦急的想说什么,却见儿子消瘦的脸上神色依旧倔强,她既心痛又不忍,一时之间哽咽着,说不出半个字来。
    不足片刻,果真送来一份文件,李建业还未开口,李意就挣扎着起来亲手接过,一眼都未看,直接撕成了两半。
    “我想休息了,爸妈你们先出去吧。”他倦倦躺下,望着天花板的眼神平静无澜,语气亦然,
    “我绝对不会和她离婚。”李建业猛的站起来:“逆子!”李意闭上了眼睛。
    李建业最终被劝走,病房里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李意靠在床头,手缓缓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
    “咚、咚、咚。”
    “出去,”他头也不抬,
    “谁也不见。”
    “美丽可爱的小姨子也不见吗?”李意抬眼,果然是张家小璞玉驾到。张璞玉打量着这一室凌乱与李意满身的伤,脸上写满了
    “幸灾乐祸”四个大字。
    “你别怪我哥哥们打你,我爸爸这次气坏了,一定要给你们家点颜色看看,我妈妈怎么劝他也不听。现在听说你被打了,他出了口气,也就不提对付你们家的事情了。”李意叹了口气,
    “两害相较取其轻,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张璞玉一脸
    “这孩子还蛮懂事”的表情,
    “我哥哥们打你是为你和我姐好,你该感谢他们哟~”李意嘴角抽搐了几下,默默的,揉着太阳穴的手指更用力了。
    张璞玉可不管他,径自东张西望。李意等了片刻她仍旧没动静,忍耐不住,清咳了一声,
    “小姨子?”
    “干嘛?”张璞玉歪了歪脑袋,什么都不知道似地反问他。
    “你没有话要说?”
    “话?哦,有的!”李意果然脸色立即振奋,张璞玉暗暗偷笑,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对不起啊!去年跳舞的时候我不该骗你的!早知道你不是打算兴师问罪,而是要娶我的话,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才是张璞玉了。啧!”她说完,表情惋惜摇了摇头。
    李意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黑了面。可见他生气的模样,张璞玉更开心了。
    “你好像觉得很可惜?”清越的男声未落,一个身材挺拔修长的男子已从门外走了进来,停在张璞玉身后,笑吟吟的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张璞玉立即捂住嘴,猛摇头。秦蕴显然习惯了,并未与她计较。他与李意寒暄了两句,忽然拍拍不懂事的小妻子,
    “探过了病我们就走吧,这里离机场路远,登机时间就快到了,我们早点出发以免迟到。”
    “恩!”张璞玉慢吞吞的点头,看了眼病床上沉默揉着太阳穴的男人,
    “我姐姐最恨别人迟到了。”李意果然立即便弹坐了起来,
    “她要去哪里?!”秦蕴优雅的微笑沉默着,张璞言一歪头,惊讶万分的:“啊?你不知道?”**空姐抱歉的声音响起时,张璞言心里就一紧,回到候机大厅一见那乱糟糟的阵仗,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也不费力去找李意,往外走了两步站定,没多久自然就被几个勤务兵或远或近的看住。
    她等在原地,周围人来人往,各种声音复杂潮涌,可她仍能清楚辨出他沉重凌乱的脚步声。
    但李意还未靠近她,候机大厅里就涌进了另一波人――张司令带着几个儿子,气势汹汹的走在最前面,。
    这次学乖了,一个个缩在后面,谁也不敢上前对李意动手,张司令亲自抬脚踹的他趴在地上。
    “亏我往日那么看重你!事到临头,居然想就这么带着璞言私奔?一点担当都没有!”张司令一向将这女婿比自己的儿子还得意几分,这下气的非同小可。
    张璞言早放下手里行礼,过去扶起他。他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咳的莫名其妙、委屈万分,
    “璞言……”他抓住她手,
    “怎么回事?不是他们要送你去美国定居吗?!”他望向人群中的张璞玉,刚才还一脸关切
    “通风报信”的小姨子,这时正明目张胆的对他扮着鬼脸。电光火石间,他知道自己被骗了……璞言瞪了和秦蕴手拉手看热闹的妹妹一眼,扶着丈夫站了起来,当着吹胡子瞪眼的父亲她不好发作,只好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我瞒着我爸去乡下请我姥姥姥爷来当救兵的!你这个笨蛋!还说不会被璞玉糊弄?!这下可好了!”李意看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她,看看自己身后,那些正用不可置信眼神一眼不眨盯着他的手下,再看看对面张家乌压压一群对他怒目而视的猛男们……李意自暴自弃的闭上眼,气馁的压在她身上。
    安安稳稳严肃正经的活了这么多年,攒下的面子,今天算是全都丢尽了。
    “把他拉开!把璞言带回去!”张司令的吼声震动了整个大厅。李意睁开眼,一把拉过璞言的手,低声喝了声:“跟我走!”便拽着她飞快的往外跑去。
    身后张家的人要追,李家的人拦着不让,吵吵闹闹热闹无比。张璞言起先被他拉着,后来不知怎么越跑越快,与他手拉着手跑出了候机大厅。
    “你干什么啊?!”她边跑边大声问。
    “私奔啊!”他一身是伤,狼狈不堪的跑在风里,从未有过的惬意放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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