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医生,别丢下我

10 当局者迷


辛晓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了。还是个孩子的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昏迷不到两天,刚一睁眼怎么她和安老师突然就上了热搜榜。就算她再怎么单纯,毕竟经常上网,总归也是懂得网上的舆论走向对于一个教师职业道路的影响。
    于是,年轻热血的辛晓筱以当事人的身份在微博上说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然而却没有收到料想中的结果。相反,网上对安谙的唾骂更严重了:
    “这老师看来背后势力不小,先是以公报私,现在人家好不容易醒了,竟然威逼利诱了!”……
    甚至有些言论还扯上了学校:“这明显是学校的打压政策嘛!”“可怜孩子了,就这样沦为学校规避舆论的工具。”……
    辛晓筱的父母更是不相信孩子的解释,早已经成为引领网上水军批判“黑心教师”的“受害人家长”了。
    不论成年人的社会再复杂,孩子的一颗赤子心永远都是最单纯的。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祖国的花朵们才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安谙原本该是护佑这些花朵避开阴霾快乐成长的光明使者,但现在也已经沦为连自保都难的泥菩萨。
    好在这位怀揣着梦想的“花朵”还是善良执着的。她知道有父母全天守着,再见安老师是没可能了。于是就背地里偷偷写给安谙写了一封致歉兼鼓励的信,让她的主治医生迟慕修交到了安谙手上。
    迟慕修看着安谙看完信拼命忍住眼泪的样子,心里涌起阵阵钻心的疼。他什么也没说,只在晚上回家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后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爸。我明天休假,打算回去看看您和我妈。另外,有件事恐怕还要请您帮忙。”
    ——————————
    十一长假,回家的却不止迟慕修,严晟桐也在父亲一通“你妈颈椎病又犯了,赶紧回来看看”的电话后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忙忙赶回了青海。
    “爸!您知不知道我手上的案子有多重要,您怎么能拿我妈的身体……”
    “是我叫你爸给你打电话的!”严惠琳从二层楼梯上不疾不徐地下来,直到坐在了沙发上才继续说道:“要是不拿这种招数骗你,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你一回。怎么,让你回家来看看我们也是错了?”
    严晟桐若有所思地看了身旁正笑眯眯喝茶的父亲一眼,没有再说话。
    下午,曲振华去了市里开会。严晟桐这才对母亲开口询问:“妈,您这次叫我回来还有别的事吧?”
    严惠琳摘下眼镜。说起她这儿子,警觉严谨不假,但到底是年轻气盛,未免有些沉不住气,又或者……
    严惠琳将手上的报纸随手扔到大理石茶几上,索性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题:“你在查那个叫安谙的老师吧。”虽是疑问句,却透着对真相的笃定。
    对于母亲的知情,严晟桐并不十分惊讶。上星期他通过老蒋见到了偷拍安谙的人,一个不大的年轻小伙,看着虽面生,但刚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那遮掩得并不成功的青海口音。他凭着刑警多年的经验断定,那人必然是母亲派遣的,就算不是,至少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是。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想必您也应该知道,她只是白秋桐的养女,更何况现在白秋天桐已经死了。再追查下去,谁也不敢保证爸爸那边会不会听到什么风声。我想,您也不愿意看到爸爸再卷入这些陈年旧事中吧!”
    听完儿子的话,严惠琳半天没说话,却突然间笑出声来:“真是我的好儿子,现在竟敢威胁我了!”
    严晟桐垂下眼笑道:“妈您这说得哪儿的话,要不是这几天安谙那边出了事,儿子还不知道您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佩服您还来不及,怎么会威……”
    “住口!”严惠琳拍案而起怒斥道:“你懂什么!她要就只是区区一个养女,我何必费劲动她?你妈我还没闲到那个份儿上!她手上可是握着那张结婚证呢!虽然那姓白的死了,构不成什么实际罪名,可就是这张废纸哪天要是曝光于世,也够我和你爸颜面扫地了!”
    “您说什么,结婚证?”严晟桐向来处变不惊,然而这一回母亲的一番话却着实让他震惊了一回。纵是他能料事如神,也绝对想象不到这一层。
    在遇到安谙之前,他从来没怀疑过父母。就算他从小就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似别的小朋友家一样温馨,可也从没想过爸爸心里装的那个人竟然另有他人。
    又或者说,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严晟桐想不到,而是下意识里就不愿去想。有句俗语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当局者之所以在是非对错面前迷茫,很多时候只是因为对自我进行了思维麻痹。
    所处的境地是当局还是旁观直接决定了看待事物之前的思维是否是理性的。而他作为当局者,感情的天平也许在最开始就已经倾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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