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医生,别丢下我

17 她一人的学长(二)


二十分钟后,当安谙终于在软座上调整好了准备入睡的姿势就差闭上眼睛时,却在看到台上人的那一瞬间突然睁大眼睛一个激灵重新做起来。
    没错,台上的那位正是刚才还被他们称为路人,为他们指过路的那个同学。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学长。
    “哎哎哎同学,问你一下,上面这位……学长就是那位医学院的,据说大三就拿到学校保研名额,叫修什么都迟的?”
    “是迟慕修学长啦!怎么连学长的名字也不知道就敢来……”
    后面的话安谙已经没有心情再听,她和旁边坐着的室友此时此刻只感觉,自己的两颗心已经碎成了渣渣……
    整整两个小时的讲座,安谙简直如坐针毡,那么长的时间里,她只听见了迟慕修开场时说的一段话:“……同学们有很多都是大一新生,我们C大校园的确很大。可是要想在大学有一个好的开始,至少在心态上要给自己一个适应新生活的暗示,多熟悉熟悉校园环境,了解一下校史也是应该的。最起码要认识路,总不至于在自己的学校里迷路……”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上铺室友早已悄悄在中途窘迫地离场。安谙却连冲带挤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到达迟慕修身侧,谄媚似地堆上满脸虚假的笑:“那个……学长,刚才……不好意思哈!我本来是冲着学分来的,可我刚才听了你的讲座,真心佩服你的口才和学习能力,我……”
    “小事。留个手机号给我,我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怎样?”
    “啊?”
    说起来,她和迟慕修其实就是以这样既搞笑又窘迫的方式开始两人的感情纠缠。
    而经过这次事件后,她对“学长”这个称呼也有了再深刻不过的记忆,以至于后来,直到他们相恋后,她也迟迟改不了口。迟慕修当然也曾介意过,可后来她对其他的学长们一律叫“师哥”,只对他一人称呼“学长”,他才终于满意了这个情侣间“独特”的称呼。
    是的,他只是她一个人的学长,一直都是。其实她更希望永运都是,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有这样的幸运……
    想到这里,一滴泪不经意间从安谙的眼角滑落。她赶紧擦擦泪,怕被台上的迟慕修看见。她调整心态长叹口气,开始专心致志地听她的学长普及健康知识。
    那一年她心不在焉地错过了整场讲座,这一回她可要仔仔细细地听,不错过台上他的每一个语调,每一个微笑……
    这次的讲座举办得十分成功。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迟慕修褪去了大学时期的单纯与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成熟。对于全场的掌控能力和以前的他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称得上游刃有余了。
    迟慕修刚从台上下来,却直奔坐在后方的安谙而来,安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握住了手掌,场面霎时轰动起来。
    可迟慕修却对周遭的这些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群熟视无睹,只微笑地凝着心爱的人,说道:“这个点你也该下班了,我们走吧。”
    安谙环顾了一下四周,手上却暗暗使劲想要从迟慕修的大手中挣脱,却半天也挣脱不出。
    “怕什么?难道你们学校不仅禁止学生早恋,连老师谈恋爱也不允许吗?”
    安谙大囧,一抹绯红情不自禁漫上脸颊,手上却放松下来,顺着迟慕修的劲道站起身来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走出了报告厅。
    好不容易坐到了迟慕修的车上,安谙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迟慕修边说着话边探过身来细心地替安谙把安全带系好:“我这个男朋友有那么丑吗?让你这么怕被别人看见?”
    安谙不满地噘着嘴斜睨了身边人一眼:“我还不是怕你……”
    “我不在乎。”
    突然间被这样一句话打断,安谙有些不知所措。
    迟慕修突然间叹了一口气,凑近捧起安谙的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愿望从来就很简单,只要你别像个刺猬一样拒绝我的靠近,能够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那就足够了。”
    安谙直视着迟慕修的目光,沉默了好一会儿,却突然间一仰头主动吻上了迟慕修的唇。
    安谙的吻青涩稚嫩。虽然他们彼此相恋多年,可实际上安谙从来没有主动吻过迟慕修。每一次两人接吻时不是迟慕修主动迎上,就是两人心照不宣,水到渠成。
    因此这一次的吻,起初还真让迟慕修有些吃惊,只不过他掩饰地很好,丝毫没有在呼吸纠缠中露出破绽,但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已然完全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之吻泛起阵阵涟漪。
    好一会儿,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清醒过后的安谙脸上又涌起似云霞晕染的绯红,只低头沉默着,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最后,还是迟慕修忍住笑意开口:“你那时候在电话里要和我说什么?”
    “哦,我已经调到图书馆去了,有一周了。本来想早点和你说的,但一直也没找到机会。”
    “这样也好。教课毕竟劳心劳力,正好我还怕你身体吃不消。”迟慕修顿了顿,又突然想到什么,继续道:“记得你上大学那会儿不是一直想考研?最后因为顾虑到桐姨养育的辛苦才直接工作的。现在倒正是好时机,你不如借机试一试?”
    “哎?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工作又不忙,我完全可以考研呀!这样我就能在教学上有进一步的突破了!”安谙顿时变得兴奋起来。
    看着安谙时而腼腆羞涩地似少女,时而手舞足蹈得像孩子,迟慕修满意地露出微笑。他总算彻底找回她的安谙了,还真不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苦等了这么久!
    “对了,有件事要问你。”
    “恩?”安谙回过神来。
    “我记得大学时你和我提过,你妈妈也是M市的医生?”
    “对,是三医院的妇科医生。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前两天市里的几家医院聚集开了场研讨会,我无意中看到了你妈妈当年申请立项做的一场精彩的临床病例报告。”
    安谙淡淡地回道:“哦,是吗。小时候,爸爸妈妈对工作确实挺上心的。”停了一会儿,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的工作很光荣,救死扶伤,我理解的。”
    这后一句也不知道究竟是对他说的还是对安谙自己说的,总之迟慕修听了难免有些心疼。
    “说了一下午话我都饿了。安老师,我请求立即找地方吃饭。”
    安谙笑道:“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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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秋时节的雨总是淅淅沥沥,透着股莫名的惆怅,此时此刻偏又无情打在一座座冰冷的墓碑上,给这整个墓地里更添了几分落寞悲伤。仿佛是谱一曲生离死别的乐曲,胜却清明断魂雨。
    安谙无声地倚靠在一块墓碑上一动不动,任雨水打上她的发,濡湿她的衣襟与鞋袜,也终未抬起眼眸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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