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分裂日记

17 江湖·采花


初次离家出走,贺灵韵没什么经验,很快就被抓,不,找寻回去。时隔一年,贺灵韵满十三岁,心眼儿仿佛也跟着见长,机智如她,留书一封“江湖那么大,我想去闯闯”,再次尝试挑战翻越贺府的“铜墙铁壁”,带上悦心成功逃脱她爹的“追缉围捕”,混入期盼已久的所谓的——江湖。
    啊,江湖,天空那么蓝,花儿那么美,连一呼一吸都畅快许多!
    哈,江湖就是江湖,果然名不虚传!
    嚯,江湖……我的天哪,贺灵韵在江湖之中被人偷了钱袋。那可是奶娘亲手绣的,给她拿来装碎银子用的。
    是不忍孰不可忍!
    只见小偷在前方闷头猛跑,贺灵韵撒开脚丫子奋起直追。体弱的悦心豁出命去紧跟一段路后,很快就败下阵来,却又担心贺灵韵的安危,既累且急,扯着嗓子破锣似的叫喊:“小,小,小姐,算了算了,别,别追啦——算啦——”
    算了?怎么可以?贺灵韵心想,坚决不能助长这种不良风气,江湖的脸面都叫这种宵小之徒给丢尽了。
    她要清理门户!打扫干净!惩恶扬善!伸张正义!
    她要一战成名,令天下蟊贼闻风丧胆!
    江湖有了她贺灵韵,从此看谁还敢为非作歹!
    于公于私,她必须把奶娘绣的钱袋抢回来!
    可恨那小偷跑得贼快,贺灵韵眼瞧追不上,一着急把手中新买的长剑抛掷出去——当——结果连小偷的脚后跟都没碰着,直接坠地。
    吓一跳的小偷闻声回头看,咦,地上那把剑看上去挺新的,好像很值钱。他灵机一动,快速折回去捡起来,冲贺灵韵咧嘴一乐,转身向前继续冲,继续狂奔。
    先丢钱袋后丢剑的贺灵韵傻眼了。
    继而愤怒了,从胸前掏出从小玩到大的弹弓,装上石子儿,瞄准猎物,出击——嗖——准确无误地打中小偷的后脑勺。贺灵韵得意地挑了挑眉,喜笑颜开。
    谁知小偷伸手摸了摸脑袋,头也没回,脚下更是不停,越跑越远了。
    贺灵韵再次傻眼。
    “力道不足,脱手过慢。”一个有点儿陌生又有点儿熟悉的声音飘进耳朵里,贺灵韵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弹弓已被来人轻巧抽走。她呆愣愣顺势望过去,却见那人“张弓搭箭”一般,眼如刀,手似铁,将一粒小小的石子儿用弹弓送出去,风驰电掣,迅雷不及掩耳,狠狠击中小偷的脚踝。贺灵韵甚至怀疑打中了小偷的某处穴道,否则小偷不会哎呦一声倒地不起。
    遇到高手了,贺灵韵的眼睛瞬间被点亮。
    “大侠,请受我一拜!”说拜就拜,贺灵韵当即就拜了。
    大侠微微一笑,人淡衣轻,玉树临风,剑眉浅唇,星目皓齿,笑起来果真好看,不愧是大侠!
    大侠道:“你拜我作甚?”
    “崇敬!钦佩!五体投地!感恩!”
    大侠又笑了,道:“你东西不要了?”
    “要要要!大侠千万别走,等我把东西拿回来!”
    贺灵韵一溜烟儿跑近小偷身边,辣手夺回自己的钱袋和佩剑,半刻不停,赶紧一溜烟儿跑回大侠身边。她不担心小偷趁机开溜,倒怕稍不留神该大侠自行玩儿消失,叫她好找。
    长这么大,头一回亲眼所见活的大侠,不容易,不能轻易放他走!
    贺灵韵提议:“大侠,要不咱们一块儿把这小偷儿送衙门去?”
    大侠未开口,终于赶上来的悦心喘粗气插话道:“小姐,小,小姐,不行,不,不不,衙门万万去不得!”
    “怎么去不得?”贺灵韵疑惑,兼气恼。
    “老爷!老爷!老爷……”悦心吞吞吐吐,向贺灵韵疯狂使眼色。
    哎呀,原来如此,贺灵韵这才想起来,她爹是当官的,估计早给衙门递了消息,她可不会傻到自投罗网。但是,她也舍不得和大侠分开。于是乎,她琢磨出个好主意,与大侠打商量:“大侠,咱们一起去衙门,麻烦你亲自送小偷投案,我和我丫鬟在门口等你,可行?”
    大侠似乎明白她的顾虑,唇角一勾,点头。
    四人行,大侠单手揪着小偷大步向前,贺灵韵一手拽着悦心紧跟在大侠之左右。
    “大侠你叫什么名字?”贺灵韵好奇发问。
    “楚源。”
    “原来是楚大侠,久仰久仰!”
    楚大侠挑眉:“你听过我?”
    “没听过。”贺灵韵直言相告。
    “那你称什么楚大侠。”
    “楚大哥?”贺灵韵从善如流。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个妹妹。”
    “不如我们结拜,你认我做妹妹,好不好?”
    楚大哥无情拒绝:“不好。”
    看来这位大侠颇难相处。贺灵韵细想也对,大侠都是有脾气的,有气节的,从不人云亦云,从不肯低头服软,从不会听别人说啥就是啥。她须算准他的套路,顺毛摸。
    她刚打算下手摸一摸套路,然而大侠却不按套路出手,大方甩出一句:“叫我楚源即可。”
    “呃,太客气了,呵呵,我叫贺灵韵,那,那你叫我灵韵吧。”
    “好,灵韵。”
    大侠喊出“灵韵”二字如此轻松,可贺灵韵觉得,直呼其名“楚源”实在为难她。大侠,传说中的大侠,高高在上,顶天立地,就应该被叫做大侠,叫别的她也不敢啊。那大侠之命她也不敢不从啊。
    就叫呗。
    “楚源……”
    “楚源……”
    “楚源……”
    ……
    叫着叫着就习惯了,反正这名字叫着也挺顺口儿的。
    送完小偷,贺灵韵问:“楚源,接下来你去哪儿?”
    “你去哪儿?”反问。
    “江湖。”大实话。
    楚源一副想笑却死命忍住的模样,道:“听说南边儿小城发生了一桩大案,我打算……”
    不等对方讲完,贺灵韵迫不及待地表态:“我也去我也去!”
    悦心拖后腿:“小姐不好吧……”
    哪知一转眼,她的小姐已经随姓楚的陌生人走远了。
    贺灵韵边走边打听:“什么大案子?”
    大侠也会卖关子:“到那儿便知道了。”
    到目的地四下探看,并不像发生过什么大案,倒撞上恶霸强抢民女的不平事。
    贺灵韵的眼睛又亮起来。
    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提剑就冲上去,怒斥:“呔!大胆恶霸,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强抢民女,好不要脸!”
    谁料恶霸的眼睛比贺灵韵的更亮,猥琐地搓着手道:“哎呦哎呦,来了一个更美的妞儿!”
    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恶霸,瞧上去既恶心且霸道。“护犊子”的悦心冲在她小姐身前,头皮一阵阵发麻,却暗生一股邪恶的胆量,尖叫一声震天响:“你滚开——”
    恶霸不滚反倒凑得更近:“哎呦呦,买一赠一啊!”
    吓得悦心直往后退,不小心踩了贺灵韵一脚。贺灵韵将她扯回来,连叮嘱带警告:“走远点儿,别添乱,我怕误伤你,也怕你误伤我。我单枪匹马对付他们,足够!”再顺手将悦心送出危险境地。
    以贺灵韵的身手,其实根本打不过恶霸及其草包手下,但架不住人家背后有高手相助。斗殴结束,贺灵韵面前躺倒一片。她本是个粗心的姑娘,加之得意忘形,并不曾留意遍地的诡异石子儿,只顾豪情万丈。
    险些被强抢的民女下跪以示感谢。
    贺灵韵将其扶起,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
    “恩人真是一位好人。”
    “我是好人,更是一位侠客,行侠仗义是我的本分,请叫我女侠。”
    “女侠……”民女很听话,接着讲述了自己“卖身葬父”的故事。恶霸欲买她做妾,她不卖,恶霸强买,她强拒,于是发生被抢的悲剧。贺灵韵极力安抚她,帮她安葬父亲,赠她盘缠上外地寻亲,临分开前突然想起问她:“这儿最近出什么大案了?”
    民女摇头不知,走了。
    转而,贺灵韵问楚源怎么回事。
    楚源轻描淡写答道:“可能已解决。”
    悦心悄悄拉贺灵韵避开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低声道:“小姐,悦心觉得他在撒谎。”
    “你的意思是,案子还没解决?”
    “不不,我的意思是,这儿压根儿没什么大案,他骗我们的。”
    “他骗我们干嘛?”
    “悦心也猜不到他骗我们来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打抱不平?游山玩水?”
    “小姐!”悦心严肃道,“悦心认为他来者不善,不得不防。”
    贺灵韵张口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听楚源讲,前方另有恶霸为非作歹,则毫不犹豫心甘情愿继续被拐跑。
    悦心欲哭无泪,继续愚忠跟从。
    情况远比预料的严重,恶霸没有,城中疯传的是——采,花,贼。
    贺灵韵不明所以,打趣道:“这贼倒风雅,是个女的吧。”
    楚源明知她误会,却不揭穿,笑问:“如何风雅?”
    “她不偷金不偷银,偏偏偷那不值钱的鲜花儿,岂不风雅?”
    “如此风雅的贼,抓,还是不抓?”
    “当然抓!管她风雅不风雅,管她窃花儿抑或盗草,是贼就该抓,此乃江湖规矩也。”贺灵韵义愤填膺。
    “论江湖规矩,贺女侠比在下懂得多。”
    “不敢不敢。”贺灵韵明着谦让,实则暗爽,这“贺女侠”三字叫她无比受用。她想起正事,忙摆正脸色问道:“咱们怎么部署?”
    “听我的?”
    “听你的。”
    “先带你去个地方。”楚源将贺灵韵与悦心带到一家成衣铺,买下两件男装,指挥她二人换上,再拆掉满头女子发辫,梳起四方髻。
    三“男”过街,楚源英俊潇洒,贺灵韵翩翩美少年,悦心清秀腼腆,简直是一道行走的亮丽风景。
    贺灵韵欲大力一拍楚源的肩膀,呃,够不着……遂拍了拍他的后背,故作豪爽道:“哈哈楚兄,我弹弓是不是在你哪儿?”
    楚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而问她:“你那弹弓哪儿来的?”
    “别人给我做的。”
    “什么人?”
    “一个男人。”贺灵韵玩心突起,神神秘秘道。
    楚源的脸像变天似的,刷地阴沉下来:“什么男人?”
    贺灵韵吓一跳,紧张兮兮地问:“难不成这弹弓有何问题?”
    “并没有。”楚源恢复淡定,甚至眼中带出一丝笑意,“我只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男人给你做的。”
    “我家下人啦,叫阿荣,手工极好,我想要什么他都能做。后来他娶了我身边的丫头小桂儿,还是我撮合的呢,呵呵。我们小桂儿长得好看,阿荣算赚到了。”
    “谁教你打弹弓的,也是阿荣?”楚源试探道。
    “不是,我前任师父。”
    “前任?”
    “对,我们闹掰了。”长大后的贺灵韵懂事许多,“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对他仍怀有崇高的敬意。”
    楚源尴尬一笑,就此打住闲聊。
    走街串巷查访线索,抽丝剥茧还原真相,合理推测大胆求证,楚源将采花贼的下一个作案时间、地点定在今晚、城东大街。悦心被强留在客栈等候消息,贺灵韵则软磨硬泡跟随楚源飞往城东最高处——最贵酒楼的房顶——单凭一己之力,她当然上不去,好在楚源的背,她还是有本事爬上去的。
    借夜行衣掩护的二人,久坐不动,与黑漆漆的夜融为一体。楚源的眼睛却是极亮的,仿若夜能视物。贺灵韵的眼睛也亮得很,但东张西望十分来劲的她实则啥也瞧不见。
    忽然,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楚源道:“我送你回去睡觉。”
    “不,我要抓贼!”贺灵韵抖擞抖擞精神,摆出一副“我不困我不困打死也不困”的架势。
    楚源妥协:“那你靠着我睡一会儿,贼出现了,我再叫醒你。”
    贺灵韵听话地靠过去,睡啊睡就睡进了楚源的怀里。
    醒来后,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楚源的脸,贺灵韵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楚源双手轻揉其双颊,道:“东南方向有动静,我先行一步前去查探,你跟得上就跟,跟不上便回客栈等我。使好你的剑!”
    嗖——没影儿了。
    噌——贺灵韵站直身子,紧握手中剑,往东南方向追了一阵子。可想而知,以她的小短腿,毫无收获,只好悻悻然回到客栈房间。
    不多时楚源随手丢进来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从头到脚一身黑,包得严严实实的,趴在地上,软绵绵一动不动。
    “采花贼?”贺灵韵立在远近适中的位置,用剑戳一戳地上的活物。
    “是。”楚源道。
    “他怎么了?”此时的贺灵韵早已清楚“采花贼”是男而非女。
    “打晕了。”
    闻言,贺灵韵上前扒开黑衣人的头巾和面罩,赫然发现,这明明是个女贼嘛,即便强壮如斯。
    贺灵韵惊道:“啊!抓错了?”
    “不可能,我追上她的时候,她确实身负一位昏迷的小姐。”
    “那位小姐呢?”
    “回家去了。”
    “那位小姐说什么啦?”
    “什么都不知道。”
    “把她叫醒审问审问。”贺灵韵手指地上的不明身份者。
    楚源端起桌上的凉茶径直泼黑衣人一脸。
    黑衣人醒转,半声不吭。
    贺灵韵单脚踩在椅子上,双手掐腰,瞪眼鼓腮,凶巴巴道:“说!你是不是采花贼?”
    楚源见她这副样子着实难受,一只手拎她下来,道:“斯文点儿。”
    “对付此等江湖败类,不必斯文。”贺灵韵一摆手示意他毋须多言,大摇大摆走过去当胸捶黑衣人一拳,“你说不说?”
    再捶一拳:“你说不说?”
    连楚源都瞧得出来,她那拳头不痛不痒的。难怪黑衣人无动于衷。
    楚源无奈道:“算了,天亮送官府。”
    “也好,看来我是撬不开她的嘴巴。”贺灵韵倍感遗憾,“你把她绑结实了,别叫她半夜逃跑。”
    “距天亮没几个时辰。”说着,楚源一记手刀将黑衣人再次打晕。
    三言两语道安歇,楚源回隔壁自己房间,贺灵韵与悦心上床睡觉。小姐占里面,丫鬟躺外侧。
    冷不丁,悦心怯生生发问:“万,万一她醒了怎么办?”
    “对哦,绝不能给她一丝儿逃跑的机会!”贺灵韵应和,翻身而起。显然她没明白悦心的恐惧,但好在行动果决,一骨碌推悦心前后脚下床。
    “小姐,那个楚源也不把她带自己房里去,放我们这儿多危险。”
    “怕什么,我保护你!”贺灵韵以为自己艺高人胆大,“先找根儿绳子把她捆起来。”
    “没有绳子。”
    “带子?”
    “什么带子?”
    贺灵韵狡黠一笑:“束,腰,带!”
    “呀!那,小姐……明天我怎么出门,用手提着裤子么?好难为情的。”悦心的脸色一连几变。
    “明天早上给这贼松了绑,你腰带接着用呗。”
    “好的,小姐。”
    “拿我的腰带捆住她的双手,你的腰带捆脚,解下她自己的腰带堵她的嘴,省得她醒来后大喊大叫的,惊动其他人。”
    “好的,小姐。”
    忙活妥当,两人才放心入睡。
    第二日贺灵韵一睁眼,发觉悦心已不在身边,且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山洞?
    这洞里明亮干燥,温暖干净,壁上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身下铺着软乎乎的被褥,分明像个临时住所。贺灵韵福至心灵,一拍大腿,难道此处就是那采花贼的老巢?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兴奋得手舞足蹈。
    不过,她是怎么到这儿的?那女贼被绑个结实,不大能趁夜逃走,再顺便掳走她。
    有同伙!
    不过,那同伙是怎么找到客栈去的?
    无所谓!
    待她亲手抓住所有的采花贼,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这扬名立万的时机来得太快,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哈哈……呃……”笑一半,贺灵韵赶紧住口,告诫自己务必冷静,不可打草惊蛇。她就地仰面躺倒,头枕双手,思索对策。
    洞外两人边交谈边走近,听声音是一男一女。贺灵韵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男的道:“看她样子超不过十五岁,太小。”
    女的道:“她比那个大的貌美,我才选她。”
    男的道:“模样再可口,身子没长开,食之无味。送回去!”
    女的道:“遵命。”
    至此,真相大白,这一男一女狼狈为奸。贺灵韵气冲冲,一个利落的起身,杏目瞪圆,再瞪,瞪着面前的……楚源?楚源脚下躺倒一对男女,不出意料,女的正是昨晚的黑衣人。
    没等贺灵韵反应明白,楚源奔过来抱紧她,关切道:“有没有受伤?”
    “伤倒没有,但是……”
    不等贺灵韵说完,楚源接着道:“是我不好,是我疏忽大意,害你被抓,若你……”
    不等楚源说完,紧接着又一个人冲过来,结结实实扑在贺灵韵身上,哭天抹泪:“小姐!都是悦心的错!悦心太笨了!悦心怕腰带系上了解不开,所以绑人的时候打了活扣儿,这才叫人给跑了,还连累小姐被抓!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悦心也不活了!”
    夹在两人中间的贺灵韵只觉呼吸困难,坚强地向外挤出个脑袋,道:“容我先喘口气儿。”
    楚源放开她,指挥跟来的官差将嫌犯押回衙门受审。
    贺灵韵提醒道:“仔细看住那个男人,他吃人。”
    “吃人?”
    “对,我亲耳听见的。”
    众官差一脸“开什么玩笑我们不懂”,但看贺灵韵一脸认真笃定,迷茫的眼神遂转向楚源,但见楚源挥手令他们速速离开,于是如蒙大赦般拖俩犯人撤出山洞。
    楚源问:“你听见什么了?”
    贺灵韵道:“那个男人嫌吃我没味儿,叫那个女人送我回去。”
    “原话呢?”
    贺灵韵学男人的语气重复一遍。
    楚源低声笑了笑,不解释。
    悦心心生疑问:“被抓的姑娘后来不是都送回家了吗?”
    贺灵韵猜想:“可能都不对他胃口,这采花贼,吃个人还这么挑,就该千刀万剐!”
    “小姐说的对。”悦心附和。
    楚源笑道:“走吧,去瞧采花贼被千刀万剐。”
    “我鞋呢?”贺灵韵指了指自己的脚,“掳我来也不给我穿双鞋,这下我怎么出去,外面的路不好走吧?”
    楚源脱下自己的外衣,穿在她身上,道:“我背你。”
    “不行!”悦心张开手臂拦在前面,俨然是护犊子的老母鸡,“你不行,我背小姐!”
    楚源双手抱胸,居高临下藐视她:“你不行,还是我不行?以你的体力和脚程,再背上你家小姐,只怕天黑也下不了山。”
    贺灵韵深以为然,且一心维护楚源大侠在江湖上的颜面,怕他被小丫头比下去,为人耻笑,便不再啰嗦,抱拳道一声“多谢”,熟门熟路地爬上楚源的背。
    悦心跳脚急道:“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会毁了你的清白!”
    贺灵韵鄙视她:“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哪儿那么多事!”
    楚源背起贺灵韵阔步向前,将一路小跑唠唠叨叨的悦心远远甩在后头。
    “咱们去哪儿?”贺灵韵的下巴杵在楚源的肩上,转头问他时,热气全喷在他的颈窝。
    楚源的脸一溜儿红到耳朵根,又从耳朵一溜儿麻到指尖,心里像塞了个鼓似的咚咚响。他深吸一口气,往上托了托贺灵韵,镇定道:“先回客栈给你梳洗一番,再去衙门录口供,定采花贼的罪。”
    “这个好,那之后呢,咱们……你去哪儿?”
    “我听说出城往南走,有一座山,常有山贼活动。离山不远处有一渡口,是江洋大盗的聚集地。”
    贺灵韵慷慨激昂,意气风发:“果真江湖险恶,是该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让你我携手并肩,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吧!”
    “好,携手并肩。”楚源笑应。
    二人再捎带个悦心一路南下,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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