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少年好疯狂

 
  江心月占不得半点便宜，回过头来继续关注比赛。这时郝清风刚好拿到球，流畅地运球晃过一个人，面前又出现一个高大的防守队员，郝清风一个急停转身，假动作骗过对方之后拉出一个小空当，摆出射篮的姿势。 
  “Shoot! Shoot!”前面两个小女生比场上的人还要紧张。 
  可是郝清风的手抬到一半，他的前面又出现一个防守，那个人也不看球，也不是像堵墙一样站得又高又直，他微蹲着，死死地盯住郝清风的眼睛。 
  全场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王牌对王牌，市一中的风炀直接对抗星辉高中的得分王郝清风，第一次短兵相接，对两队都有重大意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有刀光剑影的紧张表演的时候，只见郝清风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篮框，手腕一翻，球从他们两人之间的身体空隙中传了出去，一个队友默契地出现在郝清风的传球路线上，接球后毫不犹豫迅速射篮。篮球应声落入篮筐，擦着网袋干脆地落地，裁判对记分员做了一个两分的手势，从前一秒的意料之外的呆怔中恢复后，全场霎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杨羽也激动地站起来叫好！在学校啦啦队的带领下，场上响起越来越大声的整齐划一的打气声：“郝清风！郝清风！……” 
  前面两个女生早站起来了，不顾一切地撕开喉咙跟着大队伍一起喊，身边的唐可儿也红着小脸兴奋地加入声援团。 
  只有江心月无动于衷，心里还有点犯嘀咕：“明明进球的是9号，你们偏心也偏得忒一致了点吧？” 
  第一节结束的时候，双方互不相让，在保守谨慎的攻防战中，以19：22的微小差距星辉高中领先3分。第一节休息的哨声吹响时，两方的教练员和球员都不敢放松，后备队员和领队赶紧递上水和毛巾，并抓紧时间给肌肉紧张的队员按摩肌肉。 
  星辉高中的观众在啦啦队和校歌队的带领下，口号喊得井井有条，在休息时间也交替喊着“星辉高中加油”、“郝清风加油”。中场休息结束后，郝清风领着队友率先走出休息区，首先向他们背后的所有加油的观众挥手致意表示感谢。 
  “郝清风！加油！”一个在较前排的女生突然喊道。 
  郝清风对着观众席的方向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第二节开始后，对方调整了队形，派了两个人盯防郝清风，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王牌中后场指挥核心——风炀。居然花了这么多人力来做一个人的防守，全场一片哗然。但这样的安排的确牵制了星辉高中的攻势，每次郝清风攻到篮底下，还没来得及上篮，进攻路线就已经被风炀封死，传球过程中有两次被对方截走了球，随即进行快速反攻。   
  对不起，我爱你(7)   
  郝清风被防得死死的，行动受限制，慢慢显出急躁来。一次强行带球上篮，被裁判判定为进攻犯规；接着又在中场带球时被判撞人犯规。郝清风压不住火气，走上去跟裁判理论，结果那个胆子小的裁判一看他凶神恶煞一般走近来就赶快吹哨，说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技术犯规。这次判罚真的有些冤，现在两队差距不大，而且只是在比赛第二节，谁犯得着搞什么技术犯规呀！体育馆里的观众也很不满意，嘘声阵阵。 
  幸好第二节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在咒骂和唾弃裁判的声音中，草草结束。猩猩教练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在休息区指着郝清风团团转跳脚。 
  “你说你在搞什么！这节就犯规三次，你还想不想上场？！我不是告诉过你，上场时一定要调整好心态，减少犯规，避免不必要的失误吗？！” 
  “……”郝清风默默地吸着健康饮料，没还嘴，心里其实挺委屈。 
  “教练，其实……”一个队员刚想替郝清风辩解两句，就被教练一个火眼金睛瞪得把话又吞了回去。 
  “还有你！”猩猩教练指着一个老队员说，“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去跟裁判理论？！” 
  “谁想到那个裁判会突然抽风啊！”那个男队员小声咕哝。 
  教练用牛眼扫视一遍所有队员，叫大家分析刚才在场上的形势，并提出他们的见解和战术建议。经过讨论后，教练略微沉吟，然后作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换下郝清风！ 
  第三节开场了好几分钟，现场还是一片嗡嗡的耳语声。 
  “郝清风没有上场耶！” 
  “为什么要换人啊？” 
  “这个时候换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哦？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更得让对方压着打了？” 
  “这下谁压得住那个风炀啊？” 
  但是，事实证明，教练的断腕之举貌似牺牲惨重，却收到了奇效。市重点的队伍看对方的王牌主力不在场上，不禁有点轻敌。星辉高中则避重就轻，放弃篮下三角地带，通过短传配合拉出空当制造机会射三分球。 
  市重点高中那边又是上篮又是篮板又是灌篮，轰轰烈烈，表演性也极佳，可是比分还是被星辉高中咬得死紧。这边，加油的啦啦队和观众都沉静下来，只听见对面的喊声震天。星辉的队员倒是沉得住气，在逆境中求生，更显得众志成城、不屈不挠。 
  “嗖——”又罚中一个。星辉高中两罚连中，裁判比了个两分的手势。 
  星辉这边趁着对方大意，巧设犯规陷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对手在看似领先的状态下吃了不少暗亏。但分数的差距还是一分一分在扩大。 
  江心月前排的两个小女生哽咽着，一转头，周围的人也都眉头深锁。杨羽把指关节握得喀哒喀哒响，嘴里不住地往外冒粗口，而唐可儿则急得直跺脚，巴不得奔上去替他们打了。 
  第三节哨声吹响的时候，星辉的队员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比分是77：91，总算守住了！只要落后不超过二十分，他们还是有机会反超的。 
  但星辉这边的体力消耗已经非常严重，少了郝清风这样一个既能进攻又能防守且能控制比赛节奏的主力，平摊到每个队员身上的压力和任务也就更重了。现在下场的队员全都大汗淋漓，气喘如牛，教练却笑眯眯地说：“大家干得好！小风，第四节你上去好好痛宰他们一顿！” 
  刚才那个被教练骂说没有及时控制郝清风脾气的老队员笑着啐了一口：“靠！他妈的从来没打过这么累的比赛！”惹得所有人都笑起来。 
  第四节郝清风一出场，啦啦队马上心领神会，把刚才休息后保养得好好的嗓子打开，配合校歌队雄壮激越的歌声，那个气势，整一个讨伐叛军统一天下的大军出征似的。 
  在四面楚歌声中，市一中军心涣散。星辉这边在郝清风的带领下势如破竹，一开场就“唰唰”拿下好几分，逐渐追上了刚才落后的分数。 
  球场上打得难解难分，观众席上也激烈对抗。 
  这边一喊：“郝清风——你好棒——” 
  那边就喊：“风炀——你最棒——” 
  这边压倒性的声浪：“星辉高中加油——必胜——” 
  那边就接着：“市一中——打倒星辉——加油——”   
  对不起，我爱你(8)   
  江心月身边的两人在比赛越来越激烈的时候，已经利用身份特权挤到最前排的队员休息区去了。江心月看到裁判已经开始看表，估计比赛时间所剩无几了。记分板上的分数是98比101，星辉高中急追猛赶，后来居上。 
  这时轮到市一中反攻，风炀带球过中场，一个漂亮的高空传接球，市一中的家伙正好站在三分线外一个极佳的位置，而且无人盯防。观众的心都被揪起来了，全场只听得见教练的猩猩吼：“防守！别让他出手！”回防的队员最终还是迟了一步，他准备跳起来干扰的时候，对方球已经出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全场的呼吸都系在那颗球上了，投入——意味着两队战平，进入加时；没投入——意味着星辉高中锁定胜局，夺得全市高中篮球赛冠军。 
  篮球像慢动作一样，带着平稳的旋转，毫无偏差地奔向篮框。进入篮框范围，一边的观众全部倒抽一口冷气，一边的观众睁大瞳孔屏住呼吸。突然，篮球的运行轨道上出现一双大手，硬生生把球截了下来。 
  站在篮板下的郝清风猿臂一挥，球夹着利风和劲道，呼啸着飞过中场，星辉高中的一个前锋愣在原地，看着球朝他头顶飞过。 
  “快进攻！”郝清风雷霆万钧地吼道。 
  那个前锋回过神来，赶紧去追皮球。市一中的队员们也意识到了危机，拼了命地回防，但是已经太晚了，星辉的前锋快了他们好几步，轻松地拿球上篮，以教科书上最简单的动作稳当地把球托进了篮筐。 
  终场的哨声毫不留情地吹响。 
  星辉这边的观众席首先爆发了欢呼声。所有人都激动不已，不管男女，毫无顾忌地拥抱在一起。篮球场上，已经完全是白色的狂欢海洋，深蓝色的篮球衣几乎被不能自己的观众们所淹没。 
  江心月默默起身，朝体育馆的出口走去，眼角有温热的湿意。她从来不知道激烈的竞争可以让人如此的热血沸腾，可以在最后一秒反败为胜，也可以在最后一秒被对方置于死地。 
  郝清风被汹涌而来的人潮团团围住，根本脱不开身，只好用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寻找江心月的身影。虽然她说不一定会来，但他还是忍不住要确认一遍，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看见出口处一个黑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