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少年好疯狂

他笑了，心中暗暗下了某种决心。 
  45 
  第二天，校报头条的标题俨然是—— 
  “星辉高中击败市一中 
  郝清风扭转乾坤、一跃定江山！” 
  如果说，在这场比赛之前，郝清风只是个人见人爱的校园偶像，那么在这场比赛之后，他已经升级为一个众人眼中的校园英雄。全校上上下下、男男女女都把他当作星辉高中的骄傲，举世无双的瑰宝般对待。 
  江心月觉得她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郝清风可以对任何艳羡的强烈视线都无动于衷了，这样一个人，恐怕在初中的时候已经受到过无数次上上等的礼遇和对待，那些灼热的目光，要不是习惯了，也早已经麻木了吧！？ 
  放学后的校道上，夕阳温情地洒下了暖色调的橘红色，两个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在轻轻摇曳的淡色树影中穿行。干爽的夏风，里面乘载的是太阳的味道。 
  “现在跟你在一起，真有点尴尬！”江心月素雅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 
  郝清风瞄了一眼四周探究好奇艳羡喜悦的各色表情，不痛不痒地说：“当他们都是南瓜就行了。” 
  “嘿，我达不到那个境界啊。我这个人好像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冷淡漠然的，不认识的人都以为我是假清高，过分一点的说这是目中无人。从小到大，我的朋友真是五个手指头就可以数得过来。”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郝清风，一些对别人很难启齿的话却可以没轻易地脱口而出。“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跟大家融洽相处，只是从小就很怕生，见到人不敢说话，不敢笑，不敢哭，久而久之，大家给我起了‘冰山’或‘冷美人’这样的外号。而一旦被人定了性，我就更没有力量去颠覆那些成见了。” 
  江心月静谧的笑靥，把柳眉上的淡漠化开。她不知道，现在的她全身上下已经不见以前那种冷艳而拒人千里的气息，她的笑也不再是僵硬而疏远的了。郝清风发现了这样的事实，但他的私心却阻止他说出真相。   
  对不起，我爱你(9)   
  “以前你拒绝我告白，是因为太紧张？还是你本来打算答应的？”郝清风的嗓音低沉地，缓缓地牵引出一直埋在心里的那一道疤痕。 
  江心月的呼吸一滞，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 
  “我……太久了，我，不太记得了呀。”江心月别开脸，“不过现在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好朋友？这是幼稚园的交友宣言吗？江心月真想咬下自己的舌头，怎么就说不出更圆滑又不伤人的言语呢？ 
  “只是好朋友吗？”郝清风不满意地歪着头，重重叹息一声。 
  “对不起……”她小小声地说。现在的她没有余力去经营另一份感情。 
  “说对不起更伤人哦！”郝清风伸手去拨弄她丝绢一样披在肩头的秀发，感觉到她一瞬间的瑟缩，触电般把手收了回去。心更痛了。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跳入火坑，扑火飞蛾那种决然和凄然，不是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烧灼的痛感和接近火光时那甜蜜的期许。记得有人说过：不是你的不要强求。道理谁都懂，可是真正做得到的又有几个人？ 
  “洛星尘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还放不下吗？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当初放弃他的不正是你吗？”郝清风温柔地说，但这些话是抹了毒的软剑，一剑剑划在江心月还未结痂的伤口。 
  “我……”江心月不敢置信地望着身边这个一向温敦爽朗的男生，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水气在眼底汇聚成了潋滟波光，眼泪不争气地滴落。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坚强，她以为一切事情都会成为回忆，然后消散在风里。可是，伤口被捅破，心却像缺了口一样泪水从破洞中淌出。 
  郝清风自知说了重话，他就是要逼她，让她认清现实。化了脓的伤口，如果不把脓血挤出来就永远不会好。他把江心月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仔细地抚着她因哽咽而颤抖的背。 
  “既然你说想做朋友，那我们就做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就有责任点醒你！洛星尘已经不可能回头了，他总有一天会忘记你，从你对他放手的那一天起，你们就不可能再重新开始的。他既优秀又自尊心强，现在更是万人拥戴的天之骄子，这样的他只会一直向前，绝不可能回头看过去……” 
  郝清风说得越狠绝，江心月就哭得越伤心，郝清风每多说一句就把江心月更用力地圈进怀里。 
  46 
  “秦雅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羽手上攥着今天刚刚发行的校报心急火燎地冲进校报编辑部，把报纸狠狠摔在秦雅之面前。 
  秦雅之头也不抬，早有所料，坏笑着继续修指甲。 
  巴掌打到海绵上，对方没有回应，杨羽也激动不起来。他压了压火气说：“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就如你看到的，我没有破坏约定哦！不报道有关江心月和郝清风的绯闻，报纸上不出现江心月的名字。” 
  报纸上刊登了郝清风和江心月紧密拥抱的镜头，的确没有添油加醋的长篇大论，也没有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只是用一幅大彩照放在头版头条权当图片新闻。标题写：“夏天，你听到爱情的脚步声了么？”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写，可是该死的角度抓得出奇的好，两个人的脸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做过处理，两个人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微笑，夕阳的余晖像金子一样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祝福的光芒。 
  杨羽一看，鸡皮疙瘩又落了一地，那种笑法哪里是江心月啊！根本就是替身演员的蹩脚表演！都怪他当初没有限得更死，应该禁止一切跟江心月有关的报道才是。 
  “我要更改协议！”杨羽在偌大的房间里暴跳如雷，为防小人再出贱招，必须先下手为强。 
  “我不同意！”秦雅之果断否决。 
  “你又有什么要求？”杨羽牙痒痒地，每个字都从齿缝里蹦出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就算是割地赔款也要把这个事情的后续报道压下去。 
  “瞧你说的，我也是受人所托，替人跑腿而已。”秦雅之眯了眯他的狐狸眼睛，笑盈盈地说，语调那个委婉那个无奈呀，善良小市民就该找他当典范。不过他全身散发的狩猎者的精明气息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编辑椅转了一个小半弧，秦雅之伸展一下颀长的身材，慢悠悠地从转椅上站起来。   
  对不起，我爱你(10)   
  “校庆快到了吧？我们要演一出舞台剧，想请你友情演出一下。” 
  杨羽一愣，这个老奸巨猾的，居然只开了这么个小条件就放过他了？小算盘一打，觉得百利而无一害。 
  “好！”他爽快地答应，“那么我们的协议就修改成……” 
  “我也要参加！”跟在杨羽后面跑来的唐可儿一进门就听说要演舞台剧，赶忙来报名凑上一脚。她最近真的是闲得发慌了。 
  “哦哦，小饭团也来了？好好！欢迎！欢迎！”秦雅之眉开眼笑，七个小矮人正愁没人演呢，自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警告你！不要叫我饭团！” 
  “好吧！”一看唐可儿来，秦雅之欺负人的邪恶本质又更上一层楼了！“那就叫小棉花糖好了。”说完还很惋惜，好像给她占了很大便宜的表情。欠扁的表情！ 
  “好了，到底是什么剧目？” 
  总算说到重点了！秦雅之乐呵呵地把剧本从抽屉里拿出来，上面赫然四个大字——“白雪公主”！剧本右下角用小楷很得意地签上编剧的名字—— 
  “董事长？” 
  “校医大婶？” 
  杨羽和唐可儿异口同声地叫，心里更不约而同地冒出一股寒意，诡异啊！ 
  “咳咳！所以我就说是受人之托嘛！”语调很无奈，可他脸上却笑得一朵花似的，可见这个剧本他一定也掺了一脚。 
  “关于第一男主角王子殿下，至今还没有决定人选……” 
  杨羽绕过乌亮的书桌，搭上秦雅之的肩膀，说：“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在烦恼，居然还大费周章弄了那么一篇报道。行！这事就包在杨大爷身上了！王子就由我……” 
  “啧啧啧！”秦雅之摇着食指打断了杨羽，“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这出剧是男女反串剧！”说完后，他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大概是在心里笑翻天了。 
  杨羽张大嘴巴，一副蠢相：“你、你要我牺牲色相演白雪公主？” 
  “啧啧啧，非也！”秦雅之再一次晃动他修长细致的食指，“白雪公主另有人选，你要演的是白雪公主的继母——王后！” 
  “喂！”杨羽看他又一次摇指头否定自己猜测就已经十分光火，现在还要他破坏形象扮演反面角色，反面角色也就算了，还是一个老太婆加丑八怪！马上老大不爽，眼看一记铁拳就要招呼到秦雅之身上了，秦雅之轻松一闪，正色道：“协议改成绝不报道任何与江心月相关的绯闻，包括文字和图片，你看怎么样？” 
  杨羽想起自己这会儿正有求于人，拳头轻飘飘落下来，拂了拂秦雅之肩膀上的微尘：“就按你说的办。那么白雪公主是谁演呢？该不是你吧？”杨羽不屑地瞟着秦雅之壮硕的腰身，这人穿上白纱裙活脱脱一个金刚芭比。 
  “我是导演啦！”秦雅之边说边暧昧地打量唐可儿。 
  “看、看什么看！”看得她心里发毛，寒毛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