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春暖花开之时

36.
    连着过了两三天，莫昂还是没有回家，也没有给顾锦初打过任何电话。
    自从那天之后，童晓晓一天都要打三四个电话威胁顾锦初，让她主动点去找莫昂。
    顾锦初每次都是满口答应着，却迟迟未有行动。
    童晓晓终于爆发了，把顾锦初约在一家茶馆吧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痛心疾首的在她面前唠叨：“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这么好的男人都要放过……”
    听的多了顾锦初都有些无奈。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她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是拉不下脸来。
    只是有一个事让她觉得很奇怪，那就是前两天她去幼儿园接豆豆回家的时候，走在人流川涌的大街上，豆豆对她说的一句话，他说：“妈妈，我好像看到莫爸爸的车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回了下头，身后车子川流不息，人潮涌动，可她并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香槟色沃尔沃。
    她摇摇头，摸了摸豆豆的头：“你看错了吧？”
    豆豆撇嘴说道：“我才没有看错，那就是莫爸爸的车嘛，我刚刚还看到的。”
    “一模一样的车子有很多啊。”顾锦初叹了一口气。
    “哎呀，就是莫爸爸的车嘛！”
    “好好好，是你莫爸爸的车，行了吧？”
    豆豆撅着小嘴给她说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事，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而是陷入自己的思绪了。
    难道真的是莫昂？
    ……
    回过神来童晓晓仍在她的面前絮絮叨叨的说个停。
    她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说：“晓晓，不是我不想找他，而是我在给他时间，我已经想好了，但是也许他没有想好呢？”
    “啊……”童晓晓恍然大悟，“对对对，说不定人家现在温香软玉在怀，已经忘记你了……”
    边说还边啧啧有声的看她一眼，像是在提醒她小心别的女人把莫昂给抢走了。
    “莫昂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倒是对他了解的很嘛。”童晓晓慢悠悠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顾锦初不接话，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接豆豆了。”
    “你先走吧，我坐一会儿。”童晓晓答。
    “你不回去？”
    童晓晓一副苦瓜脸：“你就别提了，我妈现在天天在我屁股后面催着我找对象呢，回家肯定又是一顿唠叨的，不想回去。”
    顾锦初长叹一口气，“那行吧，我先走了啊。”
    拿包站起身准备走又被童晓晓叫住。
    “你记得给莫昂打电话，不能再等了！”说完又补了一句，“你相信我，女人的第六感！”
    “……”
    ***
    路上有些堵车，顾锦初急急赶到幼儿园后，并没有看到豆豆的身影。
    陆雅一脸奇怪的看着她说：“刚刚莫先生来把豆豆接走了啊，他没跟你说吗？”
    顾锦初微窘，敷衍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莫昂接走了豆豆？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电话问，电话接通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词穷。
    “喂？”
    身边的人声车鸣嘈杂，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依然温柔缓和，让她莫名就觉得心安。
    她感觉嗓子痒痒的，问：“你是不是把豆豆接走了？”
    莫昂默了一下，回答道：“看你一直没来，我就先接走他了。”
    “我先把他送回家，别担心。”
    “……”
    顾锦初瞬间沉默，她又想起豆豆之前说的，这么说豆豆没有看错，那确实是莫昂的车。
    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吧？远近如一。
    连豆豆都发现了，她是有多迟钝才没有发现？
    她问：“你……今天回家吗？”
    那头的人沉默，回答道：“不了，公司有事，把豆豆送回去我就回公司了。”
    听到回答顾锦初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落。
    他回来，她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和态度面对他。他不回来，她又觉得他在躲着她。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就挂掉电话。
    顾锦初站在大街上，身边不时有对对情侣同她擦身而过，互相打闹的，紧紧牵手的，搂肩调笑的。
    天气并不冷，可是那一刻，她觉得寒意从脚底往上冒，孤独感朝她袭过来，就像只身站在天地间，身边空无一人。
    ***
    莫昂看着挂断电话后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问他今天回不回家的时候，他明明想说好的，可是鬼使神差说出口的却是借口。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见她，可是那天他说了那么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这些天他并没有去公司，而是住在离景阳附近不远的酒店里，每天把车开到小区里，停在隐蔽的地方，等着顾锦初和豆豆出门，就像个变态的跟踪狂，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她把豆豆送到幼儿园，接着再自己回家。
    他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身形，她看起来一点不开心，他想冲上去拥她入怀。可是他没动，只敢坐在车里远远地望一眼。
    每天晚上，等她上楼回家，他才下车来，站在楼下看着三楼客厅窗户透出亮起的灯光，站得两腿发麻，昂头望的脖颈都微微发酸，直到它熄灭，他才安静颓然的离开。
    他后悔那天说了那些话，打破他们之间的和谐。
    红灯亮，莫昂稳稳的停下车。
    副驾驶座上的豆豆问：“莫爸爸，是妈妈吗？”
    “是啊。”
    “你和妈妈是不是吵架了，都不回家……”豆豆低头绞着小手指。
    莫昂尴尬回答：“没有啊。”
    “妈妈这几天很不开心哦，都不怎么笑。”豆豆抬头，抿抿小嘴。
    他的小脸上满是认真：“莫爸爸。”
    “嗯？”莫昂看了看开始倒计时闪啊闪的红绿灯。
    豆豆瘪瘪嘴：“你能不能做我的爸爸……就是真正的爸爸……”
    莫昂一怔，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也想啊，所以我正在努力啊。”
    “那你就不要生妈妈气了好不好？”
    “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真的！”
    豆豆连着说了一大段，一双眼睛亮亮的。
    莫昂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头发软软的触感蹭着手心特别舒服。
    他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莫爸爸，我们不如这样吧……”豆豆向上挪了挪身子，眼睛里充满着狡黠。
    莫昂微微侧头，认真听着他说话。
    ……
    绿灯亮，他笑着又捏捏豆豆的脸颊，满脸宠溺，收回手，发动车子向前缓行。
    ***
    顾锦初回家的时候豆豆正坐在沙发上，不住的往嘴里塞零食，悠哉悠哉的看电视，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外面天快要黑了，她打开灯，默默的看了一眼玄关前的鞋子，地上只有一双小小的运动鞋摆得整齐。
    顾锦初微微抿嘴，真的没有回来啊。
    她换好拖鞋，也没跟豆豆说话，径直走回房间里关上门。
    豆豆小小的脑袋转过去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从沙发上蹭起来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摸出一支手机，坏坏一笑，拨通莫昂的号码。
    跑到门口扶着门框偷看着顾锦初的房门，压低着声音说：“莫爸爸，妈妈回来了哦，脸臭臭的耶。”
    电话那头的莫昂正在珠宝店里，因为七夕将至的关系，店里的客人不少，他的目光停留在玻璃柜里一款精美婚戒上，他笑着回答：“嗯，那豆豆去帮我说些好话好不好？”
    豆豆眼珠一转，问：“有没有奖励？”
    “奖励你，一个爸爸。”
    莫昂说完转头就看到边上一款设计独特的项链，和戒指是同款搭配的，他用手指着玻璃表面示意店员把项链和婚戒取出来给他看看。
    豆豆“哼”一声，“虽然我不是很乐意啦，但是，勉为其难的就帮你一次哦。”
    挂掉电话，莫昂抬头向店员询问：“这款婚戒和项链有人。预订了吗？”
    店员恭敬的回答：“先生你真有眼光，这款婚戒和项链是同款的，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之手，项链寓意是等候，而婚戒则是意味着归属。因为价格昂贵，而且设计师要求一定要一同出售，不能分开，所以目前还没有找到有缘人。”
    等候，归属。
    莫昂看着在灯光下闪的璀璨的婚戒和项链，满意的点点头：“那给我包起来吧。”
    “好的，我先帮您把项链包起来，婚戒需要您先试戴，看看是否符合尺寸，还有我们需要您提供女方佩戴戒指的尺寸号码，要是不合适的话，就需要设计师修改了。”店员贴心补充着，“如果不知道女方的尺寸，您可以先预订，下次带她一起来试尺寸。”
    他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小初手指的尺寸……他曾经就有特别注意过，他微微一笑，肯定的回答道：“她手指比较细，11号就够了。”
    店员回以微笑：“很少有人会记得女朋友的手指尺寸，您的女朋友真幸福。”
    接着又说道：“那我先帮您包装项链，这款婚戒的女戒是13号的，需要修改，下次您再来取行吗？”
    莫昂点头，店员弯下腰快速的开着□□，撕下来递给他：“请您先去柜台结算好了再来取吧。”
    他依旧点头，接过□□走向柜台，心里盘算着时间，先道歉，等尺寸改好了再取戒指，应该来得及赶在七夕之前吧？
    光是想着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没错，他不能没有她，他想娶她。
    他要跟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