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春暖花开之时

56.
    她轻而易举的就走了神，直到童晓晓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就走神了？”童晓晓无奈道。
    顾锦初用左手握住右手，搓了搓，目光呆呆的没有聚焦点，“你就别问了，就帮我这一次行吗？晓晓。”
    童晓晓瞪着眼看了她大半会儿，最后才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顾锦初欲言又止。
    童晓晓白她一眼，“你说吧，你都已经跟我说了一件这么荒唐的事情，我就不信你还能说出什么来。”
    “我这两天能不能暂时借住在你家……我不想回家。”顾锦初显得有些踌躇。
    童晓晓表示理解的点点头，“那你下班了直接过来，我今天一天都在家里。”
    她点头说好，低头看了看时间，她今天这样频繁的离开工作岗位，落在别人眼里是很不好的，于是就催促童晓晓回去，童晓晓跟她纠结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她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才回到便利店里继续工作。
    几个小时之后，顾锦初下班了，陈迦山并没有来找她，她的心头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的让她不能正常的呼吸。
    街道上的人群来来往往的，她只身站在，感觉自己仿佛是孤身一人，孤独又无助，她定定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要求明天请假，她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也并没有为难她，直接就批了她的假，过后她给学校里玩的好的一些朋友打电话，邀请他们参加她明天的生日会，也许是快临近毕业的缘故，几乎每个人都爽快地应允下来。
    天色渐暮，顾锦初挂掉最后一个电话，吐了几口混浊的气，也没作停留，直接就往童晓晓家去了。
    ***
    翌日快中午的时分。
    因为前天一晚未睡的缘故，顾锦初睡的颇香，她本来就不是认床的人，迷迷糊糊之间听到电话响了，也顾不上听，只是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
    手机仍旧不停的响着，她终于伸手朝床头柜摸去，却听到电话铃声戛然而止，耳边是童晓晓带着睡腔的声音：“喂？”
    她动了动身子，把被子蒙在头上，什么也不想。却感觉身边的床动了动，童晓晓伸手推着她，声音已是清醒的：“锦初，陈迦山的电话……”
    顾锦初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已是睡意全无，她坐起身来，转头看着同样已经清醒万分的童晓晓，抬手拿过手机，迟疑半会儿，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我现在在你家里，你怎么不在家？”那头的陈迦山声音里带着询问。
    “我……”她愣了一会儿，看向童晓晓。童晓晓倾身过来把耳朵紧贴在手机的背面，顾锦初微窘，立刻掩饰道：“晓晓她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让我陪着她，所以我就到她家里来了。”
    话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大腿被拧了一下，童晓晓正狠狠的盯着她。
    陈迦山轻轻的“哦”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锦初喉咙发紧，她咳了咳，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些，刚想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甜甜的女声：“迦山哥，吃水果。”
    她的手一颤，手机差点就滑落在被子上，童晓晓却比她的反应更激烈，抓了抓自己毛躁凌乱的头发，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一声、
    只听得陈迦山礼貌的应了声“谢谢”就再无他话。梅央的声音却是不断的传过来：“是姐姐吗？她现在在哪儿呢？”
    那头的陈迦山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疑惑的问：“顾锦初，你没跟梅央说你去童晓晓家里了吗？”
    顾锦初编不下去了，只急促的说一句“我很快就回来。”就撂了电话。
    童晓晓抢过她手里的手机，确定她挂完电话以后，立刻大叫起来：“什么叫我心情不好！”
    “我想不出别的理由。”顾锦初勉强一笑。
    “太过分了！”童晓晓张牙舞爪的在床上摇晃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末了又转头，“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梅央，真是太不要脸了。”
    “你别这么说，她是我妹妹。”
    “你见过有这么理直气壮让姐姐把男朋友让给自己的妹妹吗？”童晓晓没好气的斜她一眼。
    “不是我说你，梅央只不过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说难听点她算是你爸小三的孩子，你犯得着这样为了她而牺牲吗？”
    顾锦初笑了笑，翻开被子从床边起来，像是认命的说道：“这是我欠她的。”
    “你真是……”童晓晓还想说些什么，她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转身就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她木木的挤了牙膏开始刷牙，牙膏泡沫在嘴里慢慢变多，又甜又涩的，让她直泛恶心。
    ***
    洗漱完之后，顾锦初生拖硬拽的把童晓晓一起拉回家里，她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撑着她，不然她觉得自己真的会崩溃。
    陈迦山正坐在客厅里，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本已经过期的杂志。听到门口有了声响就抬起头，微微笑道：“速度还算挺快。”
    顾锦初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给身边的童晓晓，目光下意识的在小小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却没有见到梅央的身影，忍不住问：“小央呢？”
    “她出去买菜了，说你今天生日，她要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陈迦山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不过你们两个人为什么都要问我彼此去哪儿了？刚才她也是这么问我。”
    “没什么，我刚刚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顾锦初换好鞋走到客厅里，随口扯了一个谎，心思却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童晓晓诧愕的看她一眼，她们刚刚一路几乎是小跑的赶回来，哪儿有功夫给梅央打电话。顾锦初什么时候能这样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了？
    “顾锦初，你过来。”陈迦山把杂志合上放在一旁，正色看着她。
    顾锦初脚步只是迟疑了几秒，就走到他旁边坐下，“怎么了？”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陈迦山习惯性的伸出手揽过她的肩，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直直的看着她，尽是情人间的柔情。
    顾锦初的身子僵了僵，她下意识的想缩回来，却还是生生忍住了，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也行，你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陈迦山把头靠着她的肩上，整个人松懈下来，手指抓着她的一揪头发绕着圈圈，像是心情很好，“有没有想我？”
    顾锦初微赫，看了一眼还傻傻站在门边的童晓晓，转移话题：“你站那儿干嘛，快点进来。”
    童晓晓无言的看着他们，在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说：“我还没睡够，我去房间里睡一会儿。”说完就走进房间里。
    顾锦初无言的任由陈迦山靠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她状作无意的说：“我昨天和晓晓看新闻，有一对在一起八年的情侣突然分手了，原因是因为女方出轨了。”
    “嗯？”陈迦山抬了抬头。
    “你说他们都在一起八年了，怎么会分手呢？”顾锦初喃喃说道，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陈迦山放开她的头发，坐起来，重新靠着沙发，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是说女方出轨了吗？”
    “那如果有一天你出轨了，我是不是也要跟你分手？”她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没等到他的回答，一个巴掌轻轻的盖在她的脑袋上，陈迦山怪异的看着她，“我可能会出轨吗？”
    顾锦初辩解道：“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陈迦山果断的打断了她，认真的看着她半会儿，才吐出一句话：“顾锦初你是不是胆子肥了？”
    顾锦初哭笑不得，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梅央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后回来的，手里提着一个看上去就沉甸甸的购物袋，边角处还露出一捆扎好的西芹，顾锦初愣愣的看着她手里的购物袋，心里五味杂陈。
    西芹是她最喜欢吃的蔬菜。
    看着他们相拥坐在沙发上，梅央的表现也如常没什么特别，叫了他们一声就转身走到厨房里去，给他们留下私人空间。
    顾锦初的心里却说不出的怪异和不自在，却只能浑浑噩噩的跟陈迦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梅央做好了饭，出来叫他们吃饭，顾锦初才起身走到房间里叫醒了童晓晓。
    饭桌上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诡异，梅央的手艺不错，顾锦初却饭如嚼蜡，食不知味。一旁的陈迦山也吃的极少，童晓晓则是咬着筷子恶狠狠的瞪着梅央。
    而被她狠盯着的梅央却没什么反应，小口小口的吃着饭，时不时还给顾锦初夹上一笔菜。
    眼看着童晓晓越来越要发作的表情，顾锦初连忙在饭桌底下轻轻踢了她一脚，童晓晓才收回愤怒的目光，恨恨的扒着碗里的白饭，没扒几口就摔下筷子，丢下一句“我不吃了”就走到沙发边坐下。
    这让人怎么吃得下？她的性格本来就是嫉恶如仇的那一种，现在看着装作若无其事乖巧无比的梅央，她心里厌恶却不能发火，这种感觉让她不吃饭也饱了。
    她闷闷的用遥控器调着台，拿着背影对着饭桌上的三人，顾锦初也没什么胃口，顺势放下筷子，干笑一声道：“她心情不好，你们吃吧，我去陪她说说话。”
    “我也吃饱了。”陈迦山也遂即放下碗筷。
    梅央的筷子正伸向西芹炒红萝卜的那盘菜，听到陈嘉上的话动作一僵，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怯怯的娇柔，她好脾气的说：“应该是我做的不好吃吧。”
    “挺好吃。”陈迦山疏离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比你姐姐做的差点。”
    梅央闻言，脸色微微白了白，她没有接话，而是站起身子，开始收拾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