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帝王震怒,宫宇觳觫,满殿朝臣更是紧张到极点。跪在大殿中央的七位太医以及他们身后的十余巫官更是抖若筛糠,伏地不起。
“你!你说!已经一月有余,你们花了数十万银子,几乎将药库搬空,怎么这疫情反倒更加厉害了?!”
“臣……臣有罪!”太医院首座双眼一闭,涕泣不止。他行医大半生,还从未见过如此怪诞的疫症。
初期病况甚轻,只是干咳气喘、向晚低热,大家都未关注,不想才过半月就有千余人染病,将个堂堂都城变成了一座病城。近两日情况突然恶化,病者相继出现高热呓语,更要命的是蔓延到宫城,贵妃娘娘已经卧床不起……
“就知道称罪!”楚王青筋暴跳,困兽一般在龙椅前来回踱步。“你!还有你!大小法事折腾了十几场,寡人也如你所请斋戒祭天,结果呢?!”
帝王震怒,咆哮震耳。众臣肝胆俱裂,不由后退。只有首巫挺身跪立,面色不改。
这位首巫大人不过三十出头,精瘦干练,一双三角凤目狡黠犀利,颧骨高擎,薄唇紧闭,面部轮廓棱角分明,额头腮上画着神秘的三色咒符。此刻除了宽大袖筒中暗暗顿地的铁拳,以及低垂眼睑下愈发阴鸷的目光,他就像尊木雕一般,若无其事地承受帝王责难。
“说!哑巴了吗!首巫大人!这些年你是过得太舒服了啊?从前的手段呢?!都哪儿去了?!疫病治不好!瘴气除不了!还有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
声嘶力竭,楚王跌坐龙椅,大口喘气,命左右加紧扇风。
“三天,三天之内,这三件事办不好,我就在这大殿之前烧死你!”
众臣不由惊愕后仰,目光齐齐指向首巫。首巫还是面无表情呆若木鸡。吓傻了吗?毕竟不是嫡传的,到底无法胜任……
和往常一样,早朝散后众臣三两成群,步出大殿,各自办差去。殿外仍是大雨倾盆、雷鸣电闪,回廊上守候的侍从分别凑向自家主子,殷勤小心地披蓑撑伞。
“大人!大人!”
首巫径直走入雨中,将惊诧的侍从和狐疑的目光统统甩到脑后。他的心被怒火燃烧着,雨水虽然不冷,到底可以降降温。可若再找不到解决办法,三天之后他就真的要燃烧起来了。
分明是邪仙作祟暗中施毒!分明是借题发挥寻我晦气!分明是翻脸无情兔死狗烹!想我堂堂巫觋之首、一品国师,竟要当众受辱!他恨得牙根痒痒。
更恨的,应该是自己吧!
“报应!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蓦地停住脚步,一个凄厉的声音如雷贯耳。才半年吧,半年前他乔装入唐,亲眼看着左丞玄穆无辜被戮。他狞笑着,这个可怜的凡人,到死都想不到栽在了我手上吧!
的确,狱中三日,左丞反复思量,只想到是右丞冒他笔迹陷他通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何时见过大楚细作,还是在都城郊外,还有数位人证。他不怨恨那些人证,他们的据实以告、同僚的扼腕叹息、陛下的咬牙切齿都没有错,前提是,他真的叛国通敌、真的置国家法度家族荣誉和自身清名于不顾。
他又如何知道呢?这个世界不全是人的世界,世间之人也分很多种。有一种专修邪术、与鬼为友、操纵人心、颠倒黑白。当他用最后的愤怒嘶吼射向右丞时,有另一双窃喜的目光,幽幽地盯住了他。
这样做对首巫有什么好处呢?财帛凡物,在一个自小立志修仙的巫族庶子看来毫无吸引力,但他要权势要地位要成为令所有人刮目相看叹为观止的最强者,为了他卑微低贱含辛茹苦郁郁而终的母亲,也为他自己。
“我可以帮你!”偶然的机会,离家出走四方游历的他遇到了唐国右丞的心腹杀手莱芜。机会来了,只有一次!
当他穿上梦寐以求的首巫官袍、头戴翎毛朱冠立于朝皇殿群臣之首时,头还是懵的,心还是慌的。踏过父亲和两位兄长尸身上位的他,除了在母亲新砌的坟茔泣不成声,在别的地方,必须是那个沉着冷静目空一切睿智超然无所不能的首巫大人!
如今,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连性命都悬于一线。
落汤鸡一般的首巫回到巫觋院,从踏入大门、步入迎廊到进入法堂不过一射之地,他的衣服已经干透,连面上滑脱的油彩也恢复如初。一句话也没有,一口茶也没喝,他将门封上,盘膝闭关。
闭关只是个假象。皮囊最是累人,脱去皮囊,自由而强大的元神随意行走,果然还是更喜欢鬼神的世界啊……
“解药给你。”月神冷冷一语,递过一个乌黑冰润的琉璃瓶。
七日,正是第七日!蝶衣顾不得矜持,急忙一口吞下。她背过身去,不想看到月神高傲的哂笑,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泪滴。
她是怕死的。逍遥快活,游戏人间,一直是她向往的生活。花花世界,滚滚红尘,活着这么好,为什么要死呢?这几****坐卧不宁寝食难安,性命被捏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令她又怕又恨的月神总算及时出现!蝶衣看着她悠然信步、缓缓登楼,心中的期盼顿时化作怨怒。月神应该一早就知道了真相,也应该三五日前就到了楚都,这几天更猛烈的蛊毒就是她放出的,一直放到了公主不让自己涉足的宫城。
她是故意拖到最后才给我解药!为什么?月神不是孩子,没那么幼稚,况且这样并不好玩!就像从前一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由自主……
“为什么?”在山上时素雪也问过月神相同的问题。
“蝶衣亦正亦邪、秉性刚烈、遇事毛躁,你管得太松迟早会出恶事。与其到那时后悔不迭,不如趁现在我替你杀杀她的锐气,让她知道知道谁是主子!”
有些事还是不要让素雪知道了……
蝶衣看着病人痛苦挣扎、无望呻吟,嘴角浮现出满足又享受的微笑,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施以援手。她是嗜杀的、残忍的、冷酷无情的!而素雪和明玦是良善的、仁慈的、心怀天下的。明玦单纯无邪,与蝶衣情谊深厚,虑不到这些;素雪仙灵受损,今非昔比,无暇也无力调教她。
月神是敏感的,只是敏感得略有些心急。素雪笑了笑,罢了,领她的情。
“素雪今晚就到,我在三闾巷的客栈开了两间干净上房。”
“这家就很好,上房也有……”
“你只做好自己的事,别的不要管也不要问。”月神目光一扫,蝶衣也看到了窗下飘过的鬼吏。她蛾眉一蹙,愤愤转身。
“还有,你不要去找她,有消息我会暗中通知你。”
“是!”月神的吩咐与公主同效,蝶衣不敢违拗。至于委屈和恼怒,只能暂且按下。鬼吏出现,刻不容缓,她隐去身形飞入雨中。下山的日子过得有些无聊,每天监视城中,若有病患垂危,就赶在鬼吏之前偷偷喂下解药。近三天鬼吏活动频繁,她的工作也忙碌起来。
雨越发紧了。素雪翻身下床,忧心忡忡望向窗外。
“睡不好吗?”月神递过一杯温水。
“这样天气,苦了她俩……”尤其是明玦,毕竟她的心是自己精血凝成,多多少少会有所感应。她劳累了、忧伤了、烦闷了,素雪都可以察觉。此刻,她感到的不是疲惫也不是烦乱,而是甜蜜的牵念。
“无妨,明日正午,必会雨过天晴。”千年来一切太平,天帝有意弱化三界间的联系。如今人界成规订立、神仙抽离,日月风雨自行运转,时辰很好推算。就算届时无法放晴,月神也有办法挡一时雷雨。
“是,我不担心这个……”
“三事三场都在我们掌控之中,还发什么愁?”月神拉她回到床边,“就算睡不着也躺下闭目养神,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天亮之后,就没时间歇息了……
素雪顺从地卧倒,一闭上眼睛,玄朗就浮现在脑海。他一定也辗转难眠吧,这样大的场面、这样大的压力,心里可还稳得住?
出乎意料,从整装待发到揭榜入宫,再到金殿觐见,玄朗始终保持冷静沉着。这位“恰好”云游至此又“恰好”自荐除疫的神秘公子,应答如流,气度款款,很快赢得了楚王和群臣的好感。
贵妃病重,楚王愁眉不展,见有人揭榜如得救命稻草一般,不由分说拉他直入后宫。尴尬的群臣只得蜂拥尾随,却不敢跟进内殿,只能围着皇后抱怨。
顷刻,内殿传来楚王的酣畅大笑。群臣总算松了口气,不管怎样,陛下高兴就好。陛下高兴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还管什么宫禁礼数?!皇后面上挂着笑容,指尖却深深刺入了掌心。
“赏!重赏!”楚王携着玄朗的手阔步走出。
“是!”群臣欣然叩拜,称颂不迭。
“封良公子为国师,加一品爵!”楚王大手一挥。
中书令正要步出领旨,忽然对列站出一人,先行跪奏:“陛下恕罪!别国公子任我国国师,于礼法不合。请陛下厚赐财帛,另择官职!”众臣先是一惊,随后议论纷纷。
的确,楚地尚巫,国师一职唯有巫觋院之首可任,非同小可。而能进入巫觋院之人,都是从世代巫族中千挑万选出的。方才陛下大喜过望,信口赐封,群臣忙着奉承不及细想,御史一提才都觉不妥。
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公子医术精湛,理应入太医院……”
“太医院之首才是三品,陛下皇榜明书除时疫者赐官一品,难道要让这毛头小子做丞相吗?!”
楚王咳了两声,下头安静了,他才耐着性子说道:“公子妙手回春,更兼法术精湛,医病除邪,不在话下……”
“陛下,可行雨除瘴之事还要依靠首巫啊!”这次轮到枢密使了。楚王并不傻,他瞥了一眼垂首端立、置身事外的首巫,冷笑一声。“本想给你留些颜面,如今……良公子,亮出你的巫族印记吧!”
玄朗装作踌躇为难,迟疑了一下,伸手解开扣带,袒露胸膛。众臣一片哗然,尤其巫觋们几乎全部惊呆。赤焰腾蛇,乃是巫神嫡派独有的图案。紫巫愣了片刻,决然上前,道声“得罪”,从怀中掏出药囊,用手沾了些许墨膏,厚厚涂于法印之上。毒膏被法印吸收,公子并无异样。
验证完毕,楚王用耐人寻味的语气问道:“首巫,卿还有异议吗?”
首巫斜跨一步,正色启言:“巫神弟子下世,百年难遇。臣请陛下恩准切磋一二!”
“切磋?哼!”楚王指指殿外,一道雷火劈下,殿内瞬时通明。两侧墙角积薪累累。“你若不能成功,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臣,谢陛下!”重重一拜,首巫目中烈焰灼灼。
皇城内院,正殿轩场,不到一个时辰兀然支起两座圆台。玉阶之前帝王高坐,两壁朝臣雁翅分列,华盖层叠,错落有致。
玄朗仰天长叹,心很慌,却努力保持平静。还早,还早,谁想到一切进展得这么快!离午时还有足足三刻!首巫戏谑地笑着,从他身旁走过,登台做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法台。他当然不会止雨之术,那太难了,素雪还不及教他。无法可做,只能强撑台面。拔剑吧!至少剑招精妙可以糊弄一时!
一边是闲庭信步念念有词的首巫,一边是装模作样剑走龙蛇的公子。双方看似势均力敌各有千秋,不过玄朗知道湿透他衣襟的不是雨水而是冷汗。他偷偷瞥了一眼对手,只见首巫阔步雨中,竟遍身干爽,甚至锦袖翩飞,一如晴日。他呢,剑舞得眼花缭乱,身上却湿湿嗒嗒落汤鸡一般,甚是狼狈。
累了,累了,肩臂酸痛,剑也变得愈发沉重,雨水顺着发丝流到额头,模糊了视线。雨声,雨声,噼噼啪啪的雨声,麻痹了他的听觉,也麻痹了他的意识。
“兄长……坚持住……”
这声音……如此熟悉,近在咫尺……又回音袅袅,恍若天籁……
是谁?他的眼睛睁不开,视线却是一片洁白,如浓雾笼罩。他好像也不是在疯狂地舞剑,而是不停地奔跑。窒息的感觉、心痛的感觉、牵挂的感觉,是那样刻骨铭心的感觉……
远方,一抹倩影,是幻觉吗?明眸含笑,回首嫣然,冰蓝色的……
“啪!”一道闪电劈下,不偏不倚落在两座法台之间。刹那间云消雨霁,碧空如洗。玄朗长剑彻地,岿然傲立。
首巫面色铁青,仰天怒目。为何?为何?!明明一刻之前我这边就该雨过天晴,龙王为何逆我心意?幸好这些年求雨时多、止雨极少,众人都忘了“阵走三巡雨水收”的承诺,不过在巫觋院同僚后辈面前重复施法实在是颜面尽扫!
他狠狠瞪了玄朗一眼。龙王任性,雷火怪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臭小子,算你命大,白捡了便宜!
过了止雨关,换上干净衣袍、用毕御赐膳饮,稍事休息后君臣逶迤行至刑部冬阁。
楚国地脉有烟瘴毒层,泉眼沟壑处易散毒气。楚民世代居住,寻常时候并无不适,但天象有异、地震崩塌时瘴气骤浓,极易中毒,需秘药巫术疗治。瘴毒厉害,瘴疠池也就成了天牢死刑之一。它深埋地下,阴森诡怖,池水剧毒,损皮侵骨,慢慢腐蚀,无人可忍。
瘴气刺鼻,楚王和朝臣皆在冬阁正厅等候。他们在等,看谁可以在一炷香时间内活着回来,并且取出一块沉到瘴疠池底未被化解的囚徒骸骨。
对玄朗来说,瘴疠之毒并不可怕。素雪给他的咒术秘籍已经倒背如流、完全吃透,化解之法、防护之药提前想好备齐。令他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要和首巫一起行动。无人旁观,首巫射向他的可能就不止是阴毒目光了。
“尽人事,听天命!”吞下乌丸,将心一横,他跟着首巫跳入地底深潭。
上古瘴毒果然厉害!咒书上虽有描述却不及亲身所感。玄朗自幼长在江南水乡,拜师习武的深山也有泉眼龙潭,素日便以戏水摸鱼为乐,这些日子新学的避水咒也练得不错。可瘴疠池中并非山泉,而是阴毒怨毒寒毒熔炼而成的粘稠积液,每一次划水都颇耗体力,比上午连续不断的剑舞还要劳累百倍。况且,人终究不是水生的,潜得越深、压力越大、呼吸越窘迫,恐惧就越严重。
恐惧,还来自不远处另一双比瘴毒还毒的眼眸。首巫本来在他身前,却刻意放慢速度,甚至停滞不前。他慢他也慢,他停他却停不下来。奇怪的是擦肩而过的瞬间,首巫抽出的匕首寒光一闪,却大大偏出了他的胸膛。何止是胸膛,连手臂、襟袍都没有刺到。一股暖流推动,玄朗只觉身轻如燕,白驹过隙般向前疾蹿。不仅身子轻松了,暴露在外的手指、面颊也没有了灼烧麻痒的刺痛。他精神一振,加快划水,直达池底,取了一块看似比较完整干净的骨头,就掉头返航了。
回程更加顺利,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对身旁男魂女鬼的厉叫嚎哭充耳不闻。首巫用尽全力,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只得恨恨地捏着骨殖游出深潭。
时香刚刚过半,红日尚未西斜。骚动过去,瞌睡正浓,门,轰然开启。先走出来的是玄朗,玄朗背后是黑面首巫。他们神色如常,阔步昂首,见礼跪拜,在众人错愕惊诧的窃窃私语中分别交上一截黢黑骨殖。
医官掩面查看,肃立颔首。众臣都盯向楚王。
“公子良轩乃巫神嫡传弟子,法术精湛,器宇不凡,实为可造之材,封一品玄巫,入巫觋院……首巫,要用心栽培!”
决无异议,御史和枢密使像霜打的茄子,看都不敢看暗自愠怒的首巫。第一次,还是第一次,有人、有两个人可以毫发无损地走出这鬼见神愁的瘴疠池。首巫的能力得到了证明,这位气质高华的公子更是青年翘楚。
楚王兴尽而归,群臣纷纷星散。
“玄巫大人,随我回巫觋院安置吧!”
“多谢首巫!”玄朗并不推辞,大义凛然地跟他步入良夜。
巫觋院等级森严,以所锻毒元色泽为判,色泽越深,法力越大,职位也就越高。首巫居首,下设四大高阶巫觋:玄巫、褐巫、紫巫、赤巫,可单独主持日常祭卜法事。下面的青巫、澄巫等巫官主司祛邪炼药。再下还有许多白巫,基本等同学徒。刚入巫觋院者一律称为明巫。
玄巫,是仅次于首巫的大巫师。玄朗很喜欢这个称呼,比起“良轩公子”,“玄巫”好歹让他恢复了姓氏。
月色迷离,凉风习习。
他在看月,明玦伏在屋檐看他,更远的地方,素雪端坐法阵,天目却紧紧注视他们。
“都结束了,虽然不尽如人意,总算有惊无险!”月神一一灭掉阵角明烛,将她扶起。
“嫱姐,辛苦了!对亏你力战恶龙、阻拦雷怪……”
“你不也尽了力?要不是你偷换解药,又让明玦暗中保护,玄朗根本撑不了一刻,只怕要和那些枯骨一起沉底了……不过首巫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确实有些手段。不过我也没想一举压倒他。若他真被烧死在朝皇殿反倒坏了我的计划。”
“明玦在瘴疠池损耗不少法力,我让蝶衣去换她回来了。”
“好。辛苦她们几日,等玄朗收拾停当、布下结界就安全了……”
声音渐弱,素雪蜷卧竹榻,已然睡去。
“唉!”月神轻轻摸着她梦中犹蹙的秀眉,无奈摇头。好容易攒了这些精神,一日就挥霍尽了!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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