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王室旧例,贵妃品级只可享三日法事,请灵、安魂、导引、祈愿之后就应盖棺出殡、移置陵寝。暑湿未散,不宜存放,楚王采纳了众臣奏议,择定未正送灵。
日过当午,玄朗焚过最后一页咒符,稽首再四,率众巫退出了太极殿。他与礼部尚书各道辛苦、略略叙话,便拱手请辞,走下了玉阶。
“大人劳累了,赶紧回巫觋院休息吧!”黄公公候在三道宫门,迎前施礼。
“哪里哪里,职责所在,本应如此。您日日侍奉陛下比我们辛苦得多!”玄朗深深一拜,言辞恳切。
“您蒙冤受屈、身陷囹圄,一出来就为国事劳神,陛下也觉不妥,但贵妃之事耽搁不得,只好便宜行事,委屈大人了!陛下特让奴家传谕,赐大人金帛三椽、瑚珠九角、药宝五箱并七日休沐,陛下还说了,连日劳乏,不必谢恩,请回去歇息吧!”
虽然楚王明言不必谢恩,玄朗仍恭肃跪拜,冲着朝皇殿的方向叩首称谢。
黄公公看着他,点头微笑。他仁厚慈祥,原本就很喜欢这个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留意他多次,见他谦逊坦诚、不念旧恶、忠心勤勉,更是添了赞许。
不仅是内侍大监,跟在玄朗身后的褐巫以及一众巫徒也都对他心怀感激、赞叹不已。他被赦出狱连巫觋院都没有回就径直入宫,面见楚王提出的唯一要求是请褐巫前来指点协助,又以“法阵已启,中途换人恐生气冲撞贵妃仙灵”为由救出了获罪关押的四十巫觋。一场无妄之灾,反倒助他腾然上位、尽收人心,真是因祸得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不见,归心似箭。此时此刻,他心心念念的是早点回“家”,好好洗个澡,再好好谢谢素雪月神以及明玦蝶衣。这些乌七八糟的“外人”他一个都不想再见。
不过要让他失望了。除了蝶衣,玄朗谁也没有见到。
“好吃吗?”同样是为他做饭、一起用餐,吃着蝶衣夹来的菜肴,滋味却有些平淡。
“好吃好吃!”他温和地笑着,连连点头。
“好吃就把这些都吃了!”蝶衣开心地凑过来,索性将余下半盘兔肉都倒进了他碗里。
“我哪吃得了这么多!”他边躲边笑,蝶衣却皱了眉头,“从前在山上你一人能吃两只野兔,怎么这会儿不行了?敢情是动得少连胃口都变小了?”
“也许吧……这几天确实没练剑……”
“何止这几天?从来了这儿你就没工夫练功,整天飞在外面!”蝶衣心里闷闷的,嘟着嘴埋怨。
“你们呢?在这里……过得还好吗?”确实,这半个多月日日都是一早入朝,之后不是去太医院配方制药、四处分发便是游走在不同大人府第诊病应酬,偶尔去见素雪也是有事求教,匆匆问清就散了。好容易时疫消退得了些空,偏偏莫名其妙陷入囹圄,算来这些时日连坐下来和她们好好吃顿饭聊聊天的工夫都没有。
“还好,我在凤祥楼有吃有喝有热闹看,那些公子座客很爱听我的曲儿,现在我都不敢随便上街,怕被人认出来追着送花……”蝶衣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那……明玦她们呢?”
“挺好的……你这儿的事了了,她们出去散散心……约莫两三日就回来……”蝶衣的眉不经意一挑,语调也降了一些。
“是吗……”玄朗停杯安箸,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蝶衣啊蝶衣,你最不擅长的便是撒谎……
他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从踏出刑部天牢就一直萦绕不散。蝶衣走后他原本准备卜算一卦,脑中却越来越困乏,晃晃悠悠勉强走到寝室,就一头倒在榻上沉沉睡去了。
蝶衣的话并非全然扯谎,素雪月神和明玦确实不在巫觋院。
玉笔峰顶,明玦苦苦支撑着结界。不过这次的结界内寒冷无比,连玉石都冻得起了白霜。寒冰石上睡着一个柳眉弯月、绒睫闪动、樱唇秀口、银发泻地的女子。她双手接环、指扣法印、安放胸前,明明连呼吸都被冻结,面上却透着异样绯红。
已经六个时辰了,明玦艰难地回头看向身旁线香。香气幽微,所剩不过一指来长。
“公主您一定要撑下去啊!月神就快回来了!”她哭喊着,希望结界内的素雪能够听到。
事实上,结界内静若幽冥,既无风雪,也无光亮。
好冷……好冷……这是哪里呢?
睁开眼睛,明珠灯晕,墨榻弧枕。
“你醒了?”
潮崖王的微笑,温暖和煦……
这甜香润滑的口感……没有错,是芝莲羹!
“王……王君……”她双目圆睁,伸出颤抖的手,正触到他温暖的面颊。
“不!这怎么可能!”触电一般,她缩回了手指,迟疑着向后缩了缩。
“雪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他却俯身坐在榻沿,笑着捉起她的手,合在掌心。
“王君,真的是你?”
“傻瓜,不是我还会是谁?”他朗声一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这缓慢而悸动的心跳、支棱而硬实的胸膛、颀长而瘦弱的双臂、幽微而细腻的药香,还有尖削下颌、淡薄唇影、淤青眼眶、疏朗眉峰,以及浅灰色瞳仁中散出的宠溺目光……
是了……王君……
“我这是在哪儿?”
“当然是咱们的遥花台!”他扶起她,眉眼俱笑。“我的小公主真是睡迷了啊!”
遥花台,遥花台……樱花烂漫、仙葩吐蕊、蜂蝶阵阵、燕雀呢喃的遥花台……他揽着她的纤腰走过细长回廊,她闭上眼睛数着脚下细碎的理英石接缝,一道,两道……十七道……眼帘开启,正是门阶……
“王君,可以……出去吗?”她拽拽他的袖脚。
“遥花台已经不是禁宫,为何不能出去?”潮崖王的眉微微皱起。“你今天怎么了?”他疑虑地凝视她湛蓝的眼眸,又摸向额角担心地问:“是不是伤又发作了?”
什么伤?她忽然觉得心口掠过一丝犀利痛楚,不觉蹙眉垂首,屏息忍耐。
他赶紧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还是太勉强了吧?就说三个月无法痊愈,你非要跟我犟……来,我抱你回去躺着,再去告诉王嫂和嫱儿另择吉日!”他将她拦腰抱起。
“吉日?”
“吉日有的是,放心吧!芹芝和嫱儿已经等了三千多年,再多等几个月也没什么,你的身体最要紧!”
“嫱姐要成婚了?”
“是呀!可算是要嫁了!”见她神色复元,他稍稍安心,眉结舒展,笑容重现。“我知道你怕夜长梦多,我也希望她和芹芝早日完成大礼。等她嫁出去才能办我们的事啊!你不就是要给她做了伴娘才肯安心嫁给我吗?”
“嫁给你?”
“诶,当着王兄王嫂一众神仙答应了的,可不能反悔……”
“王君,我没事了,走吧……”
是梦吗?可梦境,会如此真实吗?
迷迷糊糊腾云驾雾,倏忽降落月宫。潮崖王将她放在婵娟殿外,自去外间帮芹芝迎接宾客。
“雪儿,怎么才来呀?快换身艳丽衣裳!”天后拉她进屋,亲手为她披上五彩霞衣。窗边镜台,身着大红凤袍的月神正被三五仙婢按着上妆梳头,口中埋怨麻烦,面上始终挂着甜蜜羞涩的笑容。
“姐姐,恭喜了!”素雪微笑道贺。
“雪儿,今日是你恭喜我,明日呀,我就该恭喜你了!只是你若嫁了,我是叫你婶子还是叫他妹夫呢?”月神伸手点在她腮上。梨涡晕红,她心中却惘然若失。
“别不高兴,我开玩笑的!怎么称呼有什么要紧,你能平安幸福就好!”月神握起她的手,动情说道。背后七妹,甜笑抿嘴。
“吉时已到……”
众人簇拥着月神、冬神和她款款步入正殿,人头攒动,喧哗热闹,她看到了眉开眼笑的天帝、垂泪含笑的天后,看到了笑逐颜开的芹芝、笑容可掬的王君,也看到了日神、雷神、水神、火神、玄穆仙、洛冰仙、灵牙仙……济济一堂,喜气洋洋。可是,好像还少了一个人……谁呢……谁呢……
礼毕开席,乐声奏起,是潮崖王的琴音,《桃夭》曲调。
“君上,素雪公主旧伤未愈,请准小仙代为献舞!”仙袂飘飘,娇音袅袅……
啊!明玦!
“等一下!”素雪心头一震,忽然脱口而出,她绕过桌席走到庭中、走向明玦。
“你为何会这舞?!”
“公主,是您教我的,您……忘记了吗?”
“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此舞为谁而学!”她神色凝重,目光犀利,一把拉住明玦的小臂。
满座哗然,众仙纳罕。
“雪儿,你是累了吧,要不随我先回去?”潮崖王轻轻揽过她的肩头。
“告诉我!快告诉我!”她甩开他的手,不顾他错愕的神情也不顾明玦眼中的惧色。“你肯定记得的!我也不应忘了……求求你,告诉我……”她泪落如雨、颓然跪地,意识和视线一样渐渐模糊,身旁的面孔、声音越来越淡、越来越远,明玦的脸也终于没入黑暗。
“紫玉!”
“啊!可算是醒了!”
“明玦?嫱姐……哭什么……”素雪试着坐起,下意识地按住胸口。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月神紧张地盯着她。
“并无不适……”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明玦脱口而出,喜极而泣。月神也恢复了往日冷静,嘴角一扯,瞥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都修成上仙了,怎么还跟市井愚妇一样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姐姐别逗她了……”素雪拉月神坐在身旁。
“你还护着她!她也是,就听你的,险些……”月神眼中泪光荧荧,却强忍着不要落泪。
雪儿呀,你怎么还是如此胡闹呢?!
我呢,怎么也如此粗心如此糊涂啊!
那提神丹是芹芝参照潮崖王医典斟酌配制的,若是月神服下能够提升功力、大有裨益,可对素雪这样的病弱凡躯无异于饮鸩止渴。这些事月神之前并不清楚,只记得五年前素雪借助提神丹药效施回魂秘术,帮她和七妹冲破封印、寻回记忆,之后闭关两个多月才休养过来。
“怎么会这样?!雪儿!”玄朗出狱入朝,她满心欢喜地回到玄巫院,看到的却是嘴角沁血气若游丝心力交瘁的素雪。
“姐姐……对不起……”月神拿了首巫血壤匆匆离去后,素雪原本是想要远走的。上次提神丹药效过去就是这样,五内摧伤,油尽灯枯,心跳骤停,呼吸衰竭,不能让她看到也不能让明玦看到,更不能让玄朗……可是她不放心,也舍不得,算着时辰,希望再等一刻、再等一刻,等恶阵摧毁、贵妃升仙、首巫获罪、玄朗出狱的消息。不过她算错了,今时不同往日,待到感觉不对,已经走不了了。
“雪儿!”月神一边为她输入内力,一边惊惶地大声呼唤。
没有用,没有用!道不同,她的内力被素雪的纯息反震出来,连手臂都一片麻冷。
“唉!”她自怨自艾地猛捶石阶,捶到指节渗血也不觉得痛。
“嫱儿,冷静!”心中烦乱五内如燃之时,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芹芝!芹芝!快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她!”她闭目凝神,连呼吸都屏住。入定片刻,豁然清醒,于是带着明玦抱着素雪飞回玉笔峰顶,先布下寒冰阵拖延伤情,自去瀛洲找寻血菩提。
血菩提并非植物,而是人鱼心脏。人鱼数量稀少,散居海上,善施媚术,生性凶残,常化作美女迷惑壮年渔夫,拖入海中溺毙,吸食精血。它们狡诈多疑,本极难捕捉,可月神听芹芝讲过诱捕之法,所以并未多费周折就得到了新鲜血菩提。只是瀛洲路远,往来须时,她回程已是戌初。
令她惊喜的是,明玦竟然冲破自身极限,达到上仙修为。寒冰阵威力不减,素雪仍偃息安卧,并无离魂迹象。
可服下血菩提、解除寒冰阵,素雪的心跳却无法恢复。
“雷火!我们需要雷火!”不是太阴戟的至阴闪电,而是天降霹雳、纯阳罡气!上一次,明玦说上一次就是这样救过来的!可雷火可遇而不可求,已非月神、明玦之力能掌。
祈愿,祈愿,人事尽,唯有听天由命!
“啪!”星河坠地一般,晴夜惊雷。只有一道,不偏不倚劈落戟刃。月神身子一震,隽眉蜷蹙,却生生挺住,牢牢撑起太阴戟,毫不闪避毫不退缩。电光顺着太阴戟贯入素雪胸口。仙印,妖印,无论是什么,冰蓝一抹,闪耀眉心……
“姐姐,怎可为我冒这样的险?!”素雪紧紧抱着月神,哭得肝肠寸断。“要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你怕我有闪失,难道不知我更怕你出事?!”月神的泪,汩汩无声。“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不管是为谁……”
雪儿,你此刻点头称是,但到了关键时刻仍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牺牲自己啊!你是在哄我、宽我的心,可世间百态,谁又能解你烦忧、让你安心呢?明明答应了要永远守护你却又食言负你的那个人,还值得你如此付出吗?!
“值得吗?”一声柔媚又犀利的质问,也如一道霹雳深深贯入胸膛。
“滚!我不想看到你!”他挥动双臂,环顾四周。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除了手心嵌入的一块菱形残刃,没有丝毫光亮。
那是太阳枪刺入折断后留下的痕迹。伤痕彻骨,却不是刺向他的。也多亏了这天然血缘造就的影镜连心,否则他不可能存活下来,也不可能生出这道创痕、手发雷火及时救了素雪。
“不想看到我?不是吧?你更不想看到的不是紫玉吗?哦,我忘了,他现在变了,你再也见不到从前那个他了……”鬼魅一般的声音带着戏谑,时远时近,阴魂不散。“没有他,一直是你心中最真实的愿望啊!如今实现了怎么还是不高兴呢?”
“不是!不是的!”他紧紧掩住双耳,抱头跪地,嘶吼喘息。
不是!我期望的是她平安幸福,如果紫玉比我更合适,那我也毫无怨言!
只是,那个闪念一出,汐崖入梦,他说,想不想去看看她……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越来越久,越来越频繁,越来越,舍不得离开……
心魔,是心魔啊!否则为何会失落、为何会羡慕、为何会嫉妒、为何会憎恨?!甚至答应了换心……当我看着你的时候,你叫我“王叔”,可知我心中是何等悲凉!
药,明明那么苦,你却笑着说还好,皱着眉喝得一滴不剩……雪儿,我是爱你的、想救你的,若是用我的命可以换你的命,我都不会迟疑!是,是我鬼迷心窍,在药中加了慢毒,让你的伤一直拖着无法痊愈,只有这样紫玉才不能碰你……
他没有碰过你,而我却……
是汐崖害我,以情药激我魔性,可我怨不得他,毕竟是我心存恶念才让他有机可乘。
只是我瞒过了你、瞒过了紫玉、瞒过了月神、瞒过了所有人,却唯独瞒不过芹芝。封印再精妙,终究有迹可循。他说得对,我不能用你的命去赌,更不能以爱作借口伤害你。可那时我却听不进去,一心只想着怎样掩饰怎样拖延。
一步错,步步错,他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看着掌心黑焰,才意识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我想弥补,对你、对紫玉、对月神,可没有时间了!我看着你们进入光漩,你大喊着“王君”,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选择替我隐瞒默默承受?!
我欠你太多太多,怎样罚我都不为过。可上苍怎么忍心再将伤害加于你病弱孱躯!我的小公主,坚强起来永远超乎我的想象。死是最容易的,但是你我都不能一死了之。责任未了、冤孽未偿,天界,还等着我们来拯救!
观应鉴中,你的每一次努力、每一分执着、每一丝痛楚我都感同身受。守护你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生生世世,我心永恒!
“真是痴情啊!”汐崖的声音凝固成影像悬停于潮崖面前,对镜一般,一样的剑眉星目、灰眸薄唇、削肩猿臂,不过一个悠然魅笑,一个痛苦泪流。
“你走吧,我这里没有你要的答案!”潮崖决然转身。汐崖的幻影却比他还快地飘移过来,又出现在面前。
“再好好看看,你一定能找到的!”
“滚!”掌心雷火攒动,一道闪电透过幻影劈向虚无。
“没用的……”汐崖的狞笑冻结在面颊,因为他看到潮崖的手指点在胸口。又是以死相挟吗?老掉牙的招数,却最是厉害!该死的血脉连心,救我一命,克我一生!还有那个该死的紫玉仙,潮崖你救妖女也罢了,为何连他一起救!孤冥契上他的名字始终不曾消失,明明就在这大千世界,可是换了模样、变了法身、封了秘术,只有同样修习过孤冥诀的你才能看得出!到底在哪里?!
他收起虚伪的笑容,面色阴郁,目露邪光。“我迟早会找到他!”
魅影消失,潮崖无力跌坐。
观应鉴中,素雪明眸顾盼、冰瞳湛蓝、银发柔垂、梨涡隐现……他的泪顺着面颊滑落,渐渐冷却。
雪儿,你终究不属于我……他是刻在你心上的,无论我如何抹煞都无济于事……那么,就请你好好守护他,别再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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