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祖制,贵妃薨逝需辍朝三日、停灵太极殿正殿、起七七四十九巫法阵,期间最重要的仪式便是仙魂附体,必须由首巫亲自完成。仙魂附体是十分繁杂的高阶巫术,可招亡魂,通灵神异。威力越大,危险就越大。历来行招魂之术,首巫主祭,巫觋院四大一品巫官护法。如今玄朗下狱,旁人一时顶替不上,这阵只得缺一个角。
雨过天晴,繁星朗月。楚王跪坐蒲席,想起贵妃风流婉转、艳冠群芳,而今独卧冷棺、一别成永,不觉痛彻心扉。必须强行压制的痛苦很容易转化为怒气,准备仓促、法阵残缺已让他十分不悦,首巫施法三次仍请不来贵妃仙魂,他终于忍无可忍,勃然大怒。
“询溢!你还有完没完!”他跳将起来,指着首巫的鼻子直呼其名。
“回禀陛下,仙灵已远……召回……还需多花些时间……”
“胡说!爱妃怎会舍得离我远去?昨夜朕还梦见她!”
“请陛下耐心稍候,臣一定……”
“稍候稍候,朕已经候了一个时辰!”
的确,漏下三尺,子夜相交,易日了。
“许是近日天门开启,仙魂早登仙境……”
是吗?是吗?早登仙境……楚王怔怔地扶着凤棺。爱妃啊,你是天上的人,这便急着回去了吗?又是初七,他不由得想起七夕时与贵妃缠绵缱绻、互诉衷肠……那年七夕,你年方二八,入宫承宠,娇憨爽朗;转年七夕,星楼把盏,你醉月起誓,生生世世,白首莫离;今年七夕,你担忧疫情,拉着我一同斋戒祈愿,愿以自身为祭,免百姓灾苦……不想一语成谶,两月方过,你就这样舍我而去、急返仙界了吗?!
“陛下,贵妃妹妹已逝,您如此悲伤她也不得安息啊……”皇后一向不得宠,闷了多日,才说一句就被楚王狠狠瞪着又低下了头。
“罢了,折腾许久,都散了吧……”楚王疲惫地挥挥手,满殿妃嫔命妇如蒙大赦,却不敢露出喜色,扭扭捏捏嘤嘤切切带着哭腔谢恩告退。
“你们继续!”楚王始终没有正眼看首巫,丢下四个字便起驾了。已经不能指望首巫,他要去贵妃昔日的寝宫灵犀院,也许贵妃的魂魄还留在那儿,等他梦中相会。
太极殿内瞬间安静了。
“首巫大人,接下来该念导引极乐咒了……”
“陛下都走了还念什么?!”首巫的咆哮把褐巫吓了一跳。褐巫一向沉稳大度,处变不惊,可这一瞬对视,还是觉得脊背发寒。
“溢儿,招魂之术受天时地况人气等诸多因素影响,并非次次都可成功,莫要挂在心上。你还年轻,将来修为不可限量……”论起来褐巫是首巫的族叔,这种时候只有他说得上话,也只有心地善良的他会这样秘语传声、真诚宽慰。
“各自盘坐,默念极乐咒吧。”首巫的表情还是那么阴郁,语气却平缓了许多。
一众巫觋各归各位,落座调息,闭目拈决。只是除了褐巫和几位心实后辈真的默念法咒、导引祈愿,余者多是将养精神、自行练气,甚至瞌睡小憩、赴周公之会。
首巫也在想别的事。确切地说他是不得不走神。同方才用招魂术时一样,他的精力无法集中,头脑混沌肿胀,连眼皮都酸涩无比。昨夜开始就有一只病鬼反复纠缠、挥之不去。宫中人多眼杂,且三大高阶巫觋皆在,不好公然做法将之打散,只能暗书符咒贴于背心,令它不敢靠近,只能在殿外逡巡。
奇怪啊,病鬼一向惧怕巫觋,看到就会远远避开,为何不知死活飞蛾扑火呢?更奇怪的是,它居然真的成功了!首巫懊恼不已,也疑惑不已。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愈发黑了,夜也愈发深沉,连褐巫都倦然入梦,太极殿中相与枕藉,鼾声一片。首巫轻轻站起身,走到殿外大口喘息。他身上烧得难受,时而发寒,时而大汗,内襟已然湿透,冰冷黏腻地贴在胸口。
病鬼诡异地笑着迎来,一纵跃上了他的脊背。他背上的符灭了,烦躁耸肩只是徒劳,那病鬼牢牢攀着他的肩膀,咧嘴狞笑。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首巫回头看了一眼,皱眉绕过正殿,钻入了后院甬道。
长夜未央,本应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北方天际却突现火光。灼灼烈焰直冲宵汉,漫天星光都没入尘烟。起火点在都城郊外的北麓山谷。那里层峦叠嶂,密林掩映,除了十余户山民,绝少人烟,所以火烧得如此厉害,城中仍是一片宁静。
“来人,去看看灾情如何。”毕竟是自己辖属,潭州府尹哈欠连天地爬起来,只穿着简素寝衣,吩咐守夜兵丁。“真倒霉,雨季还起火!”他迷蒙地瞥了一眼北方,转身进屋,搂着小妾继续酣睡。
无人察觉,驰马出城的一队官兵头顶,倏忽划过一道诡异的流光。
两个时辰前,也有一道类似的弧光划过,急速降落在北麓山谷。谷中雾霭苍茫,模糊现出一片空场。这一次首巫没有径直走过去,也没有点燃信符,而是扣紧指环,闭目念诀,慢慢蹲俯,化为自身守护兽五步蛇的形态。
蛇信吞吐,逶迤潜行,几乎连一根草茎都没有碰弯,他就来到了空场边缘。四角怪石贴满符纸,撑起牢固的屏蔽结界。结界之内,一个容貌尽毁眉目变形、发辫粗脏盘于额顶、上身****涂满油彩、裤管肥大直拖脚后的矮胖男子,熟练操办着一系列繁复仪式:祭出蛊鼎、捣药投虫、焚香烧拜、滴入污血、念动咒语、开启验毒……就在他捧起蛊鼎将要依次撒入面前酒钵时,五步蛇一跃腾空,如利剑出鞘般发动了攻击。
四目相对,男子惊愕,毒蛇阴鸷。在狠狠啮噬、注入毒液后,毒蛇迅速弹开,顿地恢复首巫模样。
奇袭成功,他觉得甚是得意也甚是解恨。
“小子,这是为何?!”尸魔紧紧按住手臂上深深的创洞。不过眨眼工夫伤口已然变黑。
“为何?还要问我为何?!”首巫目光凌厉,伸手张拳,一道透明鬼影悠悠飘出,无声落地。“别告诉我这疫鬼不是你的!”方才伏在他肩头嘿嘿狞笑的疫鬼已经变成软绵绵一张皮囊,因恐惧而变形的表情永远印在了面上。
“不错,是我放出的。”不必查看鬼心烙印,方圆千里,不会再有谁可以放出这样厉害的疫鬼。
“那还有什么可说!”首巫眼眸血红,睚眦爆裂,抬手就是一刀。
“等等!把话说清楚!”尸魔也非等闲之辈,虽然先中剧毒、半条左臂已经黑肿麻木,但他仍有余力挡开首巫的愤怒一击。“当!”短刀被蛊鼎震飞,落在地上,青烟直冒。那刀上本喂了剧毒,可碰到鼎中散出的毒气,立刻灼为废铁。
“好!”首巫不禁后退了一步,心想再过一刻等我的蛇毒走到心脉,你便嚣张不得了。他一只眼睛紧紧盯着岿然不动的尸魔,另一只眼睛扫向案上的一排酒钵。
酒色清亮,异香异气,实在猜不到会是千年鸩毒而非绝世佳酿。每个酒钵中浸泡一缕头发、一枚指甲,有的还悬浮着一滴血珠。酒钵前分别点着白烛,从左手起烛光渐暗。末尾三支已然熄灭,酒发相融,灰黑浑浊。
忽然,他的目光凝在了第四个酒钵。烛火将熄,他的神经一紧。若非果断离开太极殿、回首巫院做法及时摆脱疫鬼,只怕此时,自己已经动弹不得气息奄奄了!
尸魔的身子晃了晃,顺着首巫的视线也凑近了那盏酒钵。酒色浑浊,青丝依稀,血滴凝绛,指甲消融,似乎并无不妥。
“还在嘴硬?!”毕竟是前辈,又在手下效力多年,首巫冷笑着掏出一页符笺,咬破手指,在上面轻轻画了一道血符。
符笺哔哔剥剥地燃烧。与幽幽绿焰呼应的,是酒钵中星星点点亮起的白光。其他钵中也跳动着或明或暗的细小荧光。尸魔登时面色铁青,歪斜的三角眼注满惊诧。
不用再说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算计过那么多人,没想到却被人家算计了一回。一回,就足以致命。
生死策勾除,尸魔是不死不灭之身。这一点首巫早就知晓。不过此时的尸魔已经毒入肺腑、周身麻痹,成了一堆任人宰割的囊肉。
真滑稽啊,四年之前,也是一个立着一个跪倒,一个蔑笑一个讨饶,时移世易,风水轮转,如今也轮到你尝尝技不如人、俯首称臣、摇尾乞怜、生不如死的滋味!
首巫心中一直疑虑不安。尸魔固然是强援,即便被冥界搜捕、神界挫伤,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在人界他的毒术仍能所向无敌。首巫毕竟是人类,就算尸魔被素雪和月神重创心力危殆,他也不是尸魔的对手。尸魔只用了一支毒梭就打得他跪地求饶。之后他便成了尸魔的奴仆,供他驱遣。不过尸魔也教了他许多人间闻所未闻的禁术,算是半个师父。这样别扭又压抑、恐惧又难舍的平衡,终于被一盏酒钵、一场烈火打破。
“既然当年你逃过了神器罹火,今日就重温噩梦吧!”首巫狞笑着将动弹不得的尸魔装进了注满地狱烈火的乾坤瓶。不死不灭,永世焚身,早知有此结局,还不如当时乖乖束手,被月神押回冥界、打个魂飞魄散!
罪有应得。首巫也觉得尸魔是罪有应得。并非因为他法术阴狠、荼毒生灵,而是他竟然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蛊毒之术,必要取得受害人身体的一部分方能成功。发肤指爪可以,鲜血更佳,若有骨节眼珠甚至内脏器官便是最好。首巫花了几天时间利用元神出窍搜集了贵妃宫嫔、尚书老母、御史公子、高官爱妾等人的法身。至于他自己一向小心谨慎,尤为注意:外出束冠,栉沐自理,掉发修甲立即焚烧,外伤出血哪怕仅有一道划痕都敷药包扎。
只有一事……血兰魔罗……传说中上古芒妖热血所化、遗散人间的毒王圣物,需以人血灌溉养成,一年萌芽,一年长叶,一年蓓蕾,之后一夕盛开、花落结果。其花食肉,散发尸臭,但果实魔力非凡可制成魔药,服下之人转生成魔,法力大增。
尸魔带来的种子首巫已经养了近三年,眼看就要绽放。近来他还和尸魔商量要将魔罗移植到死囚荒冢,免得一朝盛开尸臭难掩,为人察觉。
此事只有他二人知晓,也只有那深藏于寝室神龛秘隔的魔罗盆中残留着他的血液!
烧吧!烧吧!这该死的毒魔!这不灭的梦魇!这心头的芒刺!烧了尸魔还不解恨、烧了所有酒钵还不放心,首巫索性催动邪火烧了整个法台,连支撑结界的山石都被烧得崩裂粉碎。邪火烧成了山火,山中生灵或四散惊逃,或坐以待毙。
秀丽明川灼为焦土,这景象深深触动了月神敏感的记忆。通衢啊通衢……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不过她没有时间感叹,黎明将至,首巫飞离,她还有更要紧的事。
“陛下……陛下……”
轻音袅袅,丝丝入耳。楚王睁开酸涩的泪眼,看到弦月半弯、繁花锦簇下,贵妃款款走来、盈盈下拜。他踉跄着一把拥她入怀。
游园,赏花,焚香,祈愿……他们走过每一个曾经走过的角落,十指环扣,谈笑嬉闹,末了又回到灵犀院中。
贵妃并不善舞,灵犀院的飘摇台原本只是宴饮赏月之所。今夜,贵妃却翩跹起舞,轻灵缱绻,顾盼生姿,前所未见。
“爱妃此舞何名?何时所创?”他乜斜醉眼,意犹未尽。
“此为《桃夭》之舞,臣妾……梦中偶得,特为陛下而跳……”她言笑晏晏,含情脉脉,“陛下您可喜欢?”
“喜欢喜欢,爱妃做什么朕都喜欢!”
她枕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泪落无声。“陛下,臣妾要走了……您……您再看我一眼吧……永远别忘了……”
贵妃的每一次啜泣都揪着楚王的心房。他托起她尖瘦的下巴,凝视许久。今夜她未施脂粉,长发柔垂,单衣薄裙,小鸟依人,露水牡丹一般清丽脱俗、别有风韵。
他的吻印在她冰冷的没有血色的双唇,她的泪顺着面颊流到他口中,甜蜜中透着苦涩。
忽然风起人散,这次睁开眼,是真的醒了。
梦中,他就知道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却仍是痴心呆坐。
“陛下,天色尚早,您再睡一会儿吧……”黄公公一直守在榻旁,连个盹儿都没打。
“黄升,朕,梦见雅风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陛下是重情义之人,贵妃娘娘仙灵有感,也是舍不得您啊!”黄公公入宫三十载,服侍两代君王,是看着他长大的。贵妃早逝他也觉得可惜,不过更心疼眼前这个已经不是孩子的孩子。
“是啊,她是来见朕最后一面的……还是那么漂亮……跳着舞……”在黄公公面前,楚王可以纵情流泪。
“陛下,您若实在舍不得,不如再请一次灵,也许这回就成了!”
“什么时辰了?”楚王身子一震,霍然立起。
“寅时刚过,”黄公公看看更漏,又补了一句:“天还没亮!”
他本是随口劝慰,不想楚王真的上心,车舆都等不得,寝衣也没有换,鞋只穿了一只,就匆匆向太极殿跑去。黄公公叫喊不迭,也跟着跑了出去。值夜太监逐个惊起,迷迷糊糊一路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宫婢禁卫左躲右闪,一个个目瞪口呆,有的连跪拜都忘了,只定定看着。
“多谢!”云端仙袂,露目遥檠。
“娘娘不必客气!”明玦欠身还礼。
“仙子大恩,容我与爱人话别,小女子感激不尽!”
“娘娘情深似海,感天动地,在下只是碰巧路过,度有缘之人。您如今已服下仙药,跳出轮回,冥吏鬼使皆不足为惧。还望保持本心,修行正道,早登仙境!”
“是!谨遵仙子教谕!”
再看一眼狼狈奔忙的楚王、再看一眼富丽堂皇的宫城、再看一眼繁花似锦的帝都,飞得越高,缩影越小,人间,不过是沧海一粟。
贵妃仙魂飞升,明玦缓缓下落,长星晓月,渐行渐远。
飞升之时,贵妃宁然微笑,下落之刻,明玦却泪流满面。
和心爱之人分开究竟是怎样心碎的感觉呢?我应该并没有经历过,可为什么,会有如此深刻的痛楚和感伤……爱,又有多么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宁愿沦为孤魂野鬼也要淹留人世,只为寒夜偷偷瞥一眼心爱之人?若非公主早有安排,贵妃魂魄定会被冥吏捉入地府灌下孟婆汤。如今结局圆满,纵然枉死也不至太过凄凉。那舞,她跳得那么美、那么动情,不知公主自己跳来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月神要是知道公主又为凡人虚耗元神一定会大发脾气……
月神……月神!真的是她!就在宫城角楼飞檐之上!
她在看月神,月神却在监视禁宫。
卯时将至,天欲破晓,楚王在月神森然的注视下气喘吁吁地推开了太极殿大门。迎接他的,是满殿浊气和横七竖八衣冠不整一地睡姿。他其实并不指望首巫能召回贵妃亡魂,只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即便不成,再见见凤棺中的她、陪她说说话也好啊!没成想看到的竟是如此不堪的场面!五雷轰顶一般,他震惊得仿佛心跳都停止了几秒。
只有几秒,几秒过后,是还魂的魄力和雷霆之怒。
三大巫觋还算镇定,能安稳跪拜,其他人则甚为狼狈结巴颤栗,甚至魂不附体失禁晕厥。
“拖出去!把这脏东西拖出去扔瘴疠池!”楚王咆哮着,几乎将大殿震碎。极刑,必须是极刑!贵妃大丧,这些巫觋竟如此放肆!不是怠惰失职的问题,而是心存怨怼、蔑视法度、反心昭然!
禁卫麻利地将晕厥不醒的五个巫觋架了出去,余者又吓晕了两个。
“首巫!你就是这样执办法事、管治下属的吗?!”
回声赫赫,却并无响应。楚王这才发现跪了一地的巫觋中并无首巫身影。
“首巫呢?!”他的声音已然嘶哑,却更加犀利,令人毛骨悚然。
“回禀陛下,首巫大人……他……他有要事……”褐巫无奈启齿,却只有支吾。此时此刻,他斑白的鬓发早被冷汗浸透,双手握拳,骨节青白,勉强稳住的身形轻微颤抖。
“陛下,臣在此!”晨光微启,一道颀长虚浮的身影投入大殿,映在觳觫的澄巫背上,映在错愕的褐巫肩头,映在暴怒的楚王面上。
“傻孩子,还回来做什么!”褐巫怆然传声,他却充耳不闻。
是,他是有机会逃走,在空中、在甬道、在殿外,他早知道来不及了,不过他不想就这么逃走。胜过了尸魔,却败给了时间,他无可怨尤。只是倔强如他、执拗如他,是不信命、不信邪、不服输的。
不,我还没有输!
他坚称通灵算卜,探得贵妃魂魄被妖魔拘走,形势危急刻不容缓,于是未及上奏就匆匆离去。幸而一路兼程及时解救,无奈天明期到,只得放贵妃入地府,否则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这样孤注一掷的辩解正好戳中楚王软肋。关心则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此罪可恕,疏于管教下属的惩罚却是赖不掉的。
连日伤心加上烦心,任是铁打的人都会心力交瘁。楚王确实累了,传令将首巫及三巫禁足巫觋院、在场旁巫尽皆锁拿押送刑部,待后再审。
“陛下,那贵妃的法事……”黄公公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先让玄巫出来,戴罪立功!”
他心中很清楚玄朗绝非下毒之人,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未经详查就将他关押,正好寻个由头释放。
一出,一入,玄朗和首巫在宫门口擦肩而过。两个人都看似面色平静,像往常一样略略行礼,连一句寒暄都没有。
反倒是刑部尚书围着玄朗各种嘘寒问暖告罪叫苦,边说边拽过面红耳赤的兵部尚书。
仿佛一夜之间,骤雨过境,疫病火熄,昨日还被众人诟病咒骂的“江湖骗子”又变回了备受追捧的“在世华佗”。
近处的月神、远处的明玦不约而同舒了口气。这漫漫长夜总算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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