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过后,贵妃丧仪和都城时疫皆得到妥善处置,朝中平静,市井安然。上至宰辅尚书,下到平民百姓,大家都对新上任的玄巫大人赞不绝口,就连巫觋院内也改了风向。首巫仍在禁闭,三位大巫却被玄朗一一陈词放出,更有蒙他大恩求情免死的四十巫觋追随,余者即便不好明说,人心向背,已然明了。
日头过午,蝉鸣慵懒。众巫觋步出斋堂,三两成群,或外出散闷,或回室静修,或相互切磋,或闲坐乘凉。这样惬意又轻松的日子在从前根本不敢想象!
从前的巫觋院就如一座压抑牢笼,连空气都是凝滞的,除却公务、修行、法事、灵药,没有其他话题,也不许有片刻闲聊,起居循时,非公禁出,连忠厚大度的褐巫都板着脸,首巫更是阴鸷肃杀,大家动辄得咎,唯唯诺诺,过得乏味呆板,如行尸走肉。
如今,玄巫掌权,首巫失势,巫觋院反倒万象更新,一切运转自如。五天过去,十天过去,一月过去,除了日日轮流送饭到首巫院门口的三个低阶明巫,几乎所有人都忘了那最大最精致最富丽堂皇的院落中还住着一位不容小觑的大巫师。
“溢儿,今日外面事多,送餐弟子耽搁了时辰。来,快吃吧,加了菜……”褐巫满面春风。食盒揭开,登时饭香扑鼻,“陛下赏了玄巫新供茗茶,他让我给你拿些……”茶气清幽,入口回甘,可首巫品到的却是苦涩。“他还说你若觉得闷就去外面走走,只要不出巫觋院,算不得违旨……有机会他会跟陛下求情……”
“他真这么说?!”首巫紧握茶杯,丝毫不顾烫手。哼,谁稀罕他惺惺作态!
褐巫无奈摇头,想再劝劝他,却明白无济于事。溢儿这孩子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屈,难免偏激执拗。这或许就是族长大哥、前任首巫临死前将他托付于我,却不让我告诉他实情的缘故吧!越是刚强,越是脆弱……
“族叔,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鬼日方过,法力耗损,还是多休息吧!”
“是有些累……不知为何,本月中望亡灵异动大举劫掠,跟疯了似的,好在有玄巫……”他赧笑掩口,“不提这个,反正是平安度过了……你再多吃些吧,大家都胖了,只有你还这么精瘦精瘦的……”
他慈爱地拍拍首巫肩膀。首巫激灵了一下,却忍住没有躲。不过三十七八,族叔却显得未老先衰,额头深皱、鬓发灰白、眼角鱼尾、厚掌粗糙。我呢?我也才刚满三十,最多还有十年吧……不,法力越高,牺牲越大,也许我根本看不到自己长出皱纹和白发……
这便是巫觋的宿命!一旦誓言道出、血盟成立就再不可回头!既然如此,那就恣意燃烧吧!人生苦短,若不成就一番大事、掀动一波大浪还有什么意思!他日寿数散尽归入地府,又有何颜面去见母亲!
“族叔,我有一事相求……近来体虚乏力,怕是鬼气反噬,请您为我寻龙转草来……”
“什么?怎么不早说啊!”褐巫跌手大叫:“你莫再动气,静心调息,我今晚便去!”
龙转草是楚都北郊湛槐潭边独有的草药,喜凉喜阴,正可以毒攻毒抵制鬼气,但要采摘必趁暗夜,连一点月光都不可见。褐巫过午启程、日暮即到,又等了约半个时辰。所幸夜幕低垂、浓云瘴雾、四周黢黑,他略松口气,执杖入林。
褐巫辛苦搜寻龙转草的时候,万里之外的月神也在采药。
鬼日妖魔暴动,玄朗带领众巫觋四处做法,看似卓有成效,其实靠的是素雪的守护结界。那夜素雪身披夜行袍,傲立北城门。月神、明玦和蝶衣分守南、东、西门。四人同时施法构建结界,将偌大楚都笼罩其中。整整一宿,红日薄出之时,恶鬼散,邪妖灭,守界之人也疲累不堪,尤其素雪力殆神危,昏迷不醒。
守界之事莱芜并未参与。但傲立城墙的月神将他义无反顾奔走杀敌的身影尽收眼底。加之这些日子暗中监视,月神发现莱芜几乎足不出户,每天躲在凤祥楼配制良药交给蝶衣救济平民,毫无异样,心中戒备渐渐消除。
多亏有他,毕竟是植木之仙,月神不熟悉的药草莱芜却如数家珍。依他所说,两日之后果然在西土梵天找到了起死回生的圣药绛云芝。
不料就在伸手触碰草药的一瞬,风雷涌动,山崩地彻,巨石化蛇,怒目如轮。月神仗剑来攻却毫无用处。蛇身金刚不坏,削铁如泥的宝剑沉力劈下居然连划痕都没有,反倒震得虎口剧痛、手臂酸麻。
石蛇兽性大发,怒不可遏,摇头摆尾,横冲直撞。孤掌难鸣,剑刃残缺,泰山压顶,浓烟蔽日。回响停歇,遍体鳞伤的月神被石蛇盘绕缠磨,紧紧箍住。
意识,模糊了,眼睛,闭上了,手,却仍颤抖着伸向蛇怪头顶那株金灿灿碧莹莹的救命药草……
“雪儿,等我回来……”
素雪蓦然惊醒,倒吓了明玦一大跳。
“嫱姐!嫱姐去哪儿了?!”她拽住明玦,厉声叱问。
“月神去西土梵天采绛云芝……”
“什么?!”素雪一阵心悸一阵眩晕,急火上亢,口吐鲜血。
不错,绛云芝是灵力非凡有回生之效,但西土梵天是魔族领地。潮崖曾与众魔立界划规,盟誓永不相犯。何况守护绛云芝的是上古岩蟒……
“公主!”明玦慌了神,蝶衣听到她的叫喊也跑了进来。
“谁?是谁告诉嫱姐的?”她是月神,虽然属意于药神芹芝,却终究对医药不感兴趣。绛云芝是岩蟒的顶盖骨。岩蟒虽然凶残到底是上古异兽,除非受到惊扰,否则千年才觉醒一次,且从不涉足西土之外。所有古籍皆无所载,目的就是避免人蟒冲突、两败俱伤。潮崖王也只跟她提过一次,就算是芹芝都未必知晓,月神又是从哪里……
“莱芜说的……”蝶衣一边往她背心注入真气一边随口答道。
是了,我曾告诉过秦桑!算来那时莱芜还未离开通衢!
莱芜……为什么……为什么!
莱芜?!
素雪突然想起月神“杞人忧天”的嘱咐,瞪着蝶衣问道:“莱芜现在哪里?”蝶衣不知所措地怔住了,伸手指向身后,回头才发现并无人影,自己也愣了。
几乎同时,“轰隆”一声巨响炸开了秘门。
素雪翻身下地,运足劲力将瞠目结舌的明玦蝶衣推入月神房中,话也不及说一句就按下机关、锁闭隔门。她很感激月神的谨慎。当初修建密室,月神执意分凿两穴,又精心设计这双面断龙石,并且神经质地以血为钥。除了她和素雪,无人可以开启机括。
掌心伤口瞬间愈合,素雪心中默默祈愿,转身凝目,立对来者。
禁军戍卫、甲胄将领,面面相觑,双方都暗自吃惊。不过武人粗犷心无城府,所以惊诧全挂在脸上。素雪本以为是首巫、莱芜甚至尸魔这样的狠角来犯,几乎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见到这些寻常兵将,急吊一息稳住心神。
战?灵药在手,芹芝说过可暂回仙身,要突围应该不成问题。
她抬起手,却越过唇角划过面颊翩然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额发。药只有一枚,后果……还未到绝地,静观其变吧……而且……我终究不愿杀生……
“怎么回事?不是说厉害得很吗?怎么这样娇滴滴的?!”为首的是个将军模样的魁梧汉子。久经沙场的他心坚如铁,勇冠三军,取人首级视同砍瓜切菜,无论面对多严峻的形势、多悬殊的差距、多残暴的敌人,都毫无惧色冷静沉着。可现在,面前只是个纤纤楚楚的单薄女子,倒让他不知所措了。
“将军大人,请问民女所犯何罪,劳您亲自来捕?”素雪盈盈下拜,垂首敛衽。
“这个……我等奉命来拿妖人……”
“大人,小女子独居此处,何来妖人?”素雪嫣然一笑。
众将一愣,搔首踯躅。小小地穴尽收眼底,桌床炉火,灯烛小几,不过寥寥几件摆设。眼前女子言笑坦然,除了面色雪白、气息细弱,和寻常女子并无两样。
“无论如何,也请姑娘随我们走一趟!”将军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手持锁链的兵士刚要上前就被他挥手挡下。“若是妖人岂会束手就擒?罢了!”
秘门被毁,地道多少受了波及,一路尘埃飞扬、碎石滚落,大家废了好大力气才爬出来。素雪坐在洞口极力喘息,那将军皱着眉,倒不是着急,而是疑虑。待她气息平顺,众人才又向外走去。与其说是一行人押着素雪,倒更像素雪带了一队随从。
刑部天牢,素雪和玄朗被分别监押,并未照面。这也是首巫的意思,不给他们串供的机会。所以天明入朝,当玄朗看到囚服素面、披枷戴锁的素雪缓缓走进大殿时,震惊得几乎晕厥。
“放开她!快放开她!”被捕不是第一次,下狱不是第一次,受审也不是第一次,但疯了一般拼命挣扎放肆怒吼却是第一次。
“陛下,看这情形,您该信了吧?”首巫叉手傲立,面露洋洋之色。
楚王沉默了。他原本希望玄朗像上次那样保持冷静坦然辩解,做出置身事外毫不知情的样子,与妖人撇清关系。可惜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朝臣们却一片哗然,交头接耳。
“陛下,请您下旨诛灭妖人!”
“陛下,民女有冤,请您容禀!”女音细弱,却聚起了一众目光,连玄朗都不禁一愣。
“陛下,此乃妖女,会蛊惑人心……”首巫单膝跪地。
“妖女?”素雪故作惊讶,“大人此言何意?”
“你!”首巫怒立而起,棱目圆睁。
素雪却毫无惧色,仰面直视,扬声质问:“可有证据?”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蓦地,首巫愣住了。他细细打量眼前这个蓬发素面、形容憔悴的女子,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是啊陛下,这女子……凭什么说她是妖邪?”众臣纷纷应和。
怎么可能?!莱芜分明见过的!难道可以隐藏得如此细密,连一丝异样气息都没有?!首巫抢前一步,狠狠抓起她的左腕。玄朗又急又怒,再次暴跳。素雪冷静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蹙眉翕口,故做躲避,泪眼婆娑望向楚王。
“陛下,男女授受不亲!民女虽微,也不受这等屈辱!”
“住手!”
她凛然陈词,楚王还未发话,押她上殿的万俟将军已然出手。
“太医、紫巫,你们来验!”楚王眉头一皱,斜了首巫一眼。
紫巫擅长甄别,且同为女子,妖女也无法再多矫情。首巫点头退后,又示意那些一同上朝的高阶女巫齐来监视。不喜与惧怕毕竟是内斗,关系到除妖大事,巫觋们责无旁贷,一个个又恢复了冷峻绝情铁面无私的神色,理都不理被扭翻在地、堵嘴缚手的玄朗。
虽说男女大妨无碍验证妖邪,但众臣依旧自觉转身,非礼勿视。楚王冲黄公公点了个头,也掩面低头。唯有首巫毫不避讳,铮铮直视。
卸去枷锁,紫巫剥开素雪的囚衣,点亮琉璃妖灯在她胸前仔细照看。这灯芯是百妖右目炼成,识别同类百验百灵,可现在,无论她拿远离近、左右翻覆,灯都毫无变化,依旧跳动着微弱的青光。
首巫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指节已被握得青白麻木、咯咯作响。“你,你再好好看看!”他凶狠地瞪着紫巫,紫巫只得又举起妖灯。
怎么可能?!从最初伪装成时疫的蛊毒到玄巫胸前的巫神印记,再到三场比试,以及后来陷害毒仙的诡计、与我缠斗拖延时间的法术,还有鬼日强大的守护结界,分明都是这妖女所为!莱芜也亲眼见到她的神异真身……等等,神异!难道她并非妖类,也不是普通仙人,而是神族后裔?!
首巫震惊得倒吸冷气,连头皮都感到一阵酥麻。
“大人,查验清楚了吧?”黄公公迎前拱手,面上带笑,目光却流露锐意。
“还差一步!”首巫忽然拂袖出手按在素雪面颊,推入一粒剧毒丸药。
“大人!”紫巫惊惧凄厉的喊声响起,众臣和楚王纷纷下意识转身,幸好素雪扑倒在地时****的上身被及腰长发多少遮住,紫巫的反应也还及时,抓过囚服替她盖上。不过毒药入口,见血封喉,素雪立时昏迷,人事不省,屈辱也好,羞惭也罢,还有恼怒都来不及酝酿。
“大人!她确实只是凡人,您为何下此毒手!”同为女子,紫巫感同身受,心痛不已。
“陛下,妖女法力高强极善伪装,若非如此定不现形……”
“够了!现形?现什么形?!蝎子蜈蚣?还是五步毒蛇?!你闹够了没有?太医!”
素雪的面上黑气隐现,双唇已变得黧黑,额角冷汗涟涟,发丝黏结。太医跪地拿脉,失声大叫:“毒入肺腑,刻不容缓!”
“救人!给我救、救过来!你、你!”楚王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大吼大叫。岂有此理,金殿之上,竟敢当着朕的面草菅人命、残害弱女!“救不过来朕拿你填命!”
就算再不情愿,首巫也只得掏出解药。何况他内心另有盘算,并不想真的要了素雪的命。天界渐远,人间之神已经极其稀少,若能将她收为己用岂不比毒仙更强百倍?所以他方才用的也不是最厉害的毒药,而仅仅为了试验。现在,他后悔不迭失望透顶,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只是个凡人,并无神族可解百毒的至纯灵血。“妖女”抓不到,“神女”也得不着,莱芜啊莱芜,你真是害惨了我!
“陛下,我真的……不是妖……”素雪渐渐醒转,在紫巫的搀扶下勉强跪坐,婉然垂泪。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居于玄巫院密室?”楚王面露怜悯之色,温和询问。
“陛下,我是玄巫的……爱人……”一言既出,又惊起一片错愕之声。最震惊的莫过于玄朗。他只觉得一口气行到喉间,生生阻滞不前,心头血涌、耳畔轰鸣。若非被打翻在地发乱衣凌,此刻惊讶的表情表露无遗,定会引人怀疑。
“我本大理人士,自小丧父,与母亲寄居外祖家,靠世代贩货谋生,虽无大财,倒也十分殷实。不想三年前家乡地震,祖家受灾,一夜之间墙倒屋摧、死伤惨重,无力支撑买卖,母亲只得带着我离开,远赴岳州投奔表姨。适逢阴雨,误了时辰,船泊荒渡,向晚遇劫,母亲为强人所害,两个仆从也惨遭屠戮。幸得玄巫大人下界巡游,恰巧经过,出手相救,我才免于大难……
“大人怜我孤苦无依,又病弱无助,将我带回巫山悉心照料。我俩渐生情愫,相约白首。可巫神嫌我卑微,不予允准,撵我离开,大人……一气之下……就随我一起下山了……
“我们一路漂泊,行医散药,来至都城就碰到时疫爆发……大人义不容辞,揭榜入朝……之后的事陛下尽知……”
她娓娓道来,众人纷纷叹息。
“既是玄巫爱侣,为何要……金屋藏娇?”黄公公代楚王发问。
“陛下,巫觋虽不禁婚娶,但为保血统纯正,择偶仅限同道中人……”赤巫主掌巫觋院规程,一语道破。
“隐瞒不报,引发首巫误会……惊动众位大人,平添陛下烦恼……罪在民女,请陛下莫要怪罪玄巫……”素雪屈身缓拜,气息凌乱,更觉楚楚可怜、怯弱不胜。
“情之所钟又有何错?”楚王忡然变色,动情太息。一低头,猛然看到狼狈委地的玄朗。
“住手!你们这些蠢材快把玄巫扶起来!”按着玄朗的兵士早已撤手,他们也不明白他为何匍匐不起。
“谢陛下圣恩……”
风止了,云动了,心还在跳……只是死里逃生,姐姐,你可还是你……过去了……终于过去了……下面的事……都……不重要了……
叩拜无声,眼帘合闭,散开的不是长发与衣襟,而是勉强吊起的气息与心力交瘁的精魂。
“陛下,已经……”太医放下素雪的手腕,痛惜摇首。
“不会的!”玄朗一把抱起她。
“快去吧!”楚王立目起身,颔首允准。看着玄朗飞奔出殿、腾空而起的背影,怅然挥手。
“散了吧,都散了吧……”
想要守护和救助爱侣的心情,楚王最为清楚。他很羡慕玄朗,也很替他揪心。自己的噩梦会在这个年轻人身上重演吗?巫觋院中会有回生灵药、起死妙法吗?他的眉皱起来。“黄升,回灵犀院吧!”
“陛下,近日东境传来密报,唐军频繁调动,似有侵我之意。兵部尚书在偏殿等候……”
“朕今天不想见,让他先和万俟将军商议吧……”
黄公公微叹称是,一边吩咐外头备辇,一边自去偏殿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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