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抱着素雪勉强飞了一刻,就不得不降落宫门。巫觋院高高的祭台清晰可见,却如海市蜃楼一般可望不可即。他极力稳住胸中乱撞的内息,暗暗惭恨。许久不练,功夫都荒疏了,关键时刻才发现自己这般无力这般无用!
“玄巫大人!”
“得罪了!我有急事,回头派人送回陈府!”“劫”了兵部尚书的马扬长而去,却不敢骑得太快,一是怕素雪受不住颠簸,二是穿行闹市恐撞伤百姓。
刚到巫觋院大门,他就遇上了风尘仆仆、神色匆匆的褐巫。褐巫外出采药方归就听说了昨夜奇袭,赶忙换上朝服要进宫求情。无论孰是孰非、谁胜谁败,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他是巫觋院元老,更是巫族长老,陛下总要给几分薄面。
“玄巫?”玄朗身子一歪滚鞍落马,双手紧紧护着素雪,若非褐巫眼疾手快迎前接住,他必定重重跌伤。
“请您救救她!”被审问折磨了一夜,玄朗困饿相交、神疲乏力,身子已然不受控制,脑中却一念清明。他将素雪抱入褐巫院,双膝一软,跪倒床前。
心脉断裂,气息全无。褐巫迟疑着看看玄朗,只见他神情憔悴、目光癫狂,轻叹了一下,举起巫杖布好法阵。他心知回天乏术,这个结界仅能暂时阻挡索魂鬼吏。
“她是我的妻子,请您千万救救她……救救她……”玄朗痴痴呢喃,这样的恐惧,这样的心痛,这样的悲哀,如此强烈也如此真实。不,不是入戏,而是发自内心的,害怕失去她……
“啪”的一声,一个人影破窗而入。
“快!快给她服下!”
“月神?”
“快!”
玄朗这才将视线从她碧青的眼眸、镌飞的剑眉、乌绀的双唇、褐紫的长发移开,落到尖长利爪中那一片氤氲着暖光和仙气的芝形草药。
褐巫哑然失色。方才以为是邪魔来袭,他护卫出掌,重重打在她肩胛,却好像被吸住了一般撤不回,内息也从掌心汩汩渗出。月神察觉到异样,头都不回地轻轻一震,将褐巫抛到墙角。
药水灌入,仙印回光,月神含泪凝笑,想为她再捋一捋头发,伸出的手却决然收回。
“好好照顾她,等她醒了,告诉她我回通衢了……”眷恋的目光也充满戾气。
“等等,你……”
“别告诉她,除非你想看着她难过……”
月神翩然绕过玄朗,失了魂魄一般,悠悠荡荡,斜飞入炫目阳光。
“孩子啊,你怎会认识如此凌厉的邪仙?!”褐巫眉头紧锁。
“大人,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我印象中的月神,虽然孤冷高傲、神情肃穆,却绝非辣手无情的邪魔歪道。她坚韧执着、果决睿智、心思绵密、法术卓然,对我们尤其是素雪尽心竭力,可以性命相托……
“不管怎样,这种人……还是离远些吧……”他拍拍玄朗的肩膀又低声说道:“放心,今日之事,我断不会告诉旁人!”
“多谢大人!”
“尊夫人还要许久才能清醒,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玄朗看看气息平顺、安稳静卧的素雪,点了点头。
褐巫退出,将门掩好,步出院落。门前围满嘁嘁喳喳议论纷纷的巫觋,见他出来立即肃静。赤巫迎上前,焦急地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回身低语:“询溢再三造次,陛下断不可再容,您快想个法子求求情将他保出来吧!”
“如何发落的?”
“陷害忠良、草菅人命、妖言惑众、欺君罔上……大逆之罪……依国法巫律……处以火焚……贵妃尾七一过,翌日行刑……”赤巫声音发颤,连手都微微抖动。
“大人,您快救救首巫……”紫巫也落泪请求。她也不满于首巫的偏执狠辣,但同僚多年,多少有些情谊,而且首巫是为了铲除妖邪,纵有失察误报到底罪不至死。
“闹成这样,只怕你我越是求情,陛下越是生气……”
“那位姑娘呢?可救过来了?”
“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不过势难长久啊!”褐巫、赤巫和紫巫都沉默了。
“都回自己院落吧,昨儿折腾了一宿,你们不累我还累呢……”褐巫欠伸旋颈,故作轻松地拍拍赤巫肩膀。众人慢慢散去,褐巫收敛面上笑容,恢复了苍老忧戚的神情,举目四望,热泪纵横。
巫觋院中药气阴气弥漫,斟酌再四,玄朗仍决定将素雪挪回地底密室。开掘密室时明玦和蝶衣用了三宿。而今密室成了明室,十余位巫觋齐心协力,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将炸坏的暗门和石阶清理完毕。
玄朗连连道谢,抱着素雪回到了安静的小屋。他的心思都在素雪身上,居然没有注意到通向月神寝室的洞门被赫然壁立的断龙石取代。
明玦和蝶衣困锁内屋,眼睁睁看着素雪被兵士押走,早已心急如焚。好容易挨了大半日,此刻看到玄朗和素雪平安归来,她们才略略平静。
“看来公主又要睡很久了。”蝶衣靠在断龙石上轻轻叹息。这断龙石可双面成像,玄朗只能看到光秃秃一块顽石,明玦却可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听到他的每一声叹息。
“我可乏了,姐姐也睡会儿吧!”枯坐无聊,蝶衣索性躺在月神榻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等吧,唯有等待。
玄朗也在等。不过和在玉笔峰时不同,这一次他可以守在她身旁,在她蹙眉的时候、痛苦的时候、颤抖的时候紧紧握住她的手,跟她说一定要好起来。
迷迷糊糊,素雪感到了他掌心的温度。细小的痛楚停留在两人双手叠握的位置。在刑部炼狱,他们只是被拘押起来,并未上刑。素雪腕上血痕、颈部淤伤皆是枷锁导致的轻微外伤。不过兵士闯入前开启断龙石机关的伤痕,在压抑灵血后重新出现,此刻被玄朗捂暖,鲜血再度渗出。
玄朗的眉忽然一皱。痛的不是抱着素雪跌落马背时被鞍鞯划破的右手,而是心脏。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利刃从掌心刺入小臂直贯胸腔。痛楚蔓延,他叫不出声喘不上气,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是,空白的,全无一物。
这轻柔细密的感觉,是被阳光晒暖的沙粒。他扶着头慢慢坐起,举目四望,雪白沙滩无边无垠。
“这是哪里?”他自言自语,却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
声音低沉浑厚,不像是自己发出的。他惊诧地伸手摸摸咽喉,却觉得连手的形状都变得陌生了。似乎,手指长长了,指节变得更加粗实,还有掌心纹路也与从前不同。腰间被什么硌着,抽出一看,是一支雕饰精美触手温凉的紫晶玉笛。他疑惑地握着玉笛,起身向前走去。
漫无目的,这沙滩、这海浪都永无止境。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绝望地跪倒在地。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日光渐黯,潮水上涨,慢慢浸透他的裤腿。他低下头,水中浮荡着一个陌生的面孔,眉锋硬朗,细目紫瞳,面容清俊,棱角分明,眉心赫然闪烁六芒星光。他看着倒影中瞪大的双眼、抚面的手指,眉头紧锁。
不再纠结这是哪里,他现在有了更严峻更要紧的疑问。
这是谁?我是谁?!
他对着平静的大海、西沉的红日嘶吼,除了浪花拂岸的唰唰声,没有任何答案。他很惶恐也很愤怒,身形已然长成,心智却仍是少年,运足劲力,一掌击出,竟将海浪当心劈开,现出一条直通天际的白沙之路。
他毫不迟疑地踏沙而行,两侧巨浪壁立,翻腾咆哮,他却并不觉得可怕,反而感到刺激和奇妙。他越走越快,忽然双足一点腾身跃起,轻灵如燕。浪涛、沙路皆迅速后移,仿佛被吸去了一般。面前光芒渐强,他提气发力,利箭一般直冲夕阳而去。
的确是钻入了太阳啊!红光刺目,一片眩晕,他被团团烈焰包裹,急忙挥袖扑挡。火舌肆虐,越是乱动越是灼热。他惊恐不已也后悔不迭。早知如此不如留在沙滩了!至少那里平静安宁,无灾无难……
“救命!救命!”他放声嘶喊,绝望挣扎。
“痴儿终究未悟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回荡在天际。忽然烈火熄灭,周遭一片寂黯。他念动素雪所教的法诀,眼前却仍是漆黑无物。
“我这是在哪里?”他仰天长啸,大口喘息。
“在你心里!”振聋发聩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我心里?”他下意识按住胸膛,心跳迅猛,砰然欲出。四壁仿佛也响起了心跳的节律。他一下一下细数,是一样的,那么快,那么强劲……试着调整呼吸、稳住心神,果然心跳放缓恢复平静,周遭杂音也消失无闻。
亮光微现,天宇洞穿。
“多谢……多谢相救!”玄朗向天长揖。
“不是我救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玄朗眼前一亮,忽然彻悟。
“明白了吧,水也好,火也好,都是你内心迷茫惶恐、嫉恨愤怒所化的幻象。”
“心魔?家父被佞臣陷害,全族蒙冤受戮,我只身逃离,心中悲凉无助、恨意难平……可后来遇到了素雪小姐,心就定了,也有了努力的方向……我知道终有一日会堂堂正正回到故国,昭雪沉冤,慰藉忠魂……”
“那不是你的心魔!”风起雷动,一道闪电骤然划过,“你是谁?”
“我是……玄朗……”
“不!你是谁!”
“我是……我是……”
“你到底是谁!”
天崩地彻,脚下一空,玄朗摇摇坠落。
失重的感觉、惊恐的感觉、绝望的感觉,都不及悲伤的感觉强烈。为何?为何?急迫的抓握,沙也好,风也好,水也好,越是用力,越是加速流逝,就像爱情……
“兄长!”
颓然松手的一瞬,那个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刺破长空。“扑通”一声,又是一声,心脏搏动,不是方才那颗。
“雪儿!”闭目养神的明玦霍然睁眼,竟看到玄朗抱着素雪沉吟哭泣的背影。她气凝在喉、慌忙掩口,怔怔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儿,怎么会到这个地步?!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这样对我?!”他伸手抚摸她瘦削苍白的面颊,“你若有个闪失教我情何以堪?!”
她的手还是那么小巧那么白皙,却比那时还要冰冷,面上毫无血色,双唇也甚为青白,凌乱的发丝中夹杂着几缕并不算明显的银发,不过他知道那并非神妖本相,而是体衰征兆。
他想起在净土的时候,看到素雪夜半偷偷起身,挣扎着对镜理妆,只为不让大家看到她憔悴无华的面相多增烦忧,就算是在最亲近的他面前,也尽量不露出虚疲之色。唯有病重昏迷时残妆褪却……
“为什么,有什么可瞒我?”
她柳眉蹙起,张了张口,又抿嘴撑起一个凄美的微笑。
“你我之间到底有何隔膜?难道你是担心色衰爱弛长门遗恨?怎么会呢?我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哪怕你朱颜转华发,我心仍如磐石。”
“兄长,我知道你并非虚浮浪子,只以貌取人……”泪落悄然,目光游离。
是了,她怕的正是无法与我偕老!芹芝悲戚的目光印证了我的猜测。那些日子芹芝频繁来访,几乎每月一次,寒暑不断。我相信他的医术举世无双,待你我之心也可昭日月,但雪儿你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月神的泪是冷的,日神的泪是热的,我却难过得哭不出来。我对月神说,你若有失,我会随你寂灭。她怔怔看着我。那种感觉,她最明白。
可我们都没有想到,先你而去的竟然是芹芝!这位妙手仁心的壮年医仙骤然寂灭,消息是平章兽带来的,你哭着甩开我跳上它的脊背。我拦不住你,只得陪你同行。你注定承受不住长途飞行,在平章缓缓腾空未达天界时就晕了过去。你的嘴角渗出鲜血,眉心一片晦暗。
我知道你的心也在滴血,为了芹芝,更为了月神。你可知,我和月神更难过的并非失去好友和爱侣,而是这世上,再无人能给你一线生机。
汐崖王喂你服下回生丹,迟疑地告诉我也许孤冥诀可延你心脉。他目光如水,深邃悲凉,那一刻我的目光,许是比他还要冷冽。
雪儿,若是能换你一命,就算从此陌路天涯,结果也是好的吧!
可惜天意弄人,在升入漩涡的那一瞬,你绝望的呼喊让我猛然惊醒。是啊,唯有潮崖王才会用那般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你,跟着你的表情时而舒眉朗笑时而皱眉沉吟。唯有他能使你念念不忘全心依赖、昏迷之际喊着那刻骨铭心的称谓脆弱呻吟。也唯有为了他,你才会欺瞒我、欺瞒月神。芹芝和他,你毫无疑义地选择了他!
那我呢?我算什么?!你们眉目传情、朝夕相对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他是你心中永不可磨灭的存在,我争不来、比不了、怨不得。若他只是光明正大地守护你平安度日,我又岂会怀疑和不安?我知道他想要更多。男人面对心爱的女子是贪婪而残忍的,可他不该为一己之私罔顾你的性命也赔上无辜的芹芝!
即便如此,你还是选择了他!
罢了……心痛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心碎的感觉,却从未尝过……
雪儿……你终究……不属于我……
不!不是!
是我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就贸然松手。这些年你如何等待如何找寻、找到后又如何守护如何救助,我尽皆可感。但我困于人身无法挣脱,甚至连冲破心牢夺回意识的力量都被封印。如今,还要靠你的血灵暂得自由。
“雪儿,错的是我,债却要你来偿还!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舍你而去!对不起,对不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回来了!我是紫玉!”
血液凝结,热度残退,素雪恍惚睁眼,看到一瞬泪光紫瞳、六芒星印。
“兄长……兄长……”她眉心一蹙,潸然泪下。不会错的,那样浓烈又绝望的目光,如撕裂的朝阳……坚实硬朗的胸膛透着迅猛强劲的律动……手掌厚实温暖,恰到好处将我的手紧紧包裹……
“小姐你醒了?可觉得好些?”睁开眼睛,玄朗年轻的脸上挂着惊喜的泪珠。黧黑眼眸……稚气未脱的眉锋……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怎么?很难受吗?”玄朗见她眼中写满失望,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还好……还好……”她勉强笑笑。
“明玦和蝶衣去了哪里?出这么大事她们为何都不在你身边?”
“快,扶我起来……”玄朗一提,素雪才蓦地想起。
出笼的小鸟一般,断龙石才离地一尺蝶衣就闪身蹿出,几乎和背着素雪的玄朗撞个满怀。她围着素雪又是叫又是跳,嘁嘁喳喳说个不住。素雪爱怜地道着“抱歉”,忽然抬头看见隔门处清瘦憔悴的明玦兀自呆立。
“明玦怎么了?可是受了伤?!”她心中十分疑惑,更多的是担心。
“公主,我没事……倒是您的手还在流血……”明玦取来伤药为素雪敷上,又掏出丝帕轻轻包扎。自始至终目光垂在素雪掌心,看都没看玄朗一眼。
“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别担心……”素雪见她似有落泪之意,还以为她是心疼自己的伤。
“月神呢?”玄朗的眉峰不由一紧。最怕提起月神,偏偏蝶衣不明就里,心直口快。
“月神回通衢了……让我们不要挂念……”他故作轻松地笑着答道。
“回通衢就好……”素雪默念一句,只觉心头发堵,闷闷的气息不畅。
“公主,此番莱芜告密、首巫奇袭,您以凡躯强辩,最多只可逃过妖人指控,那这密室要如何解释?”被困断龙石的那段时间,明玦和蝶衣将事情细细梳理,一一推敲完毕,寥寥数语已大有长进。
“说到这个……我还要向玄朗道歉……事出紧急,别无他法,只得唐突公子了……”素雪欠身顿首,玄朗却肃然叩拜。
“小姐大恩助我脱罪,应是我感激不尽……况且……您牺牲名节,称是我的……我的妻子……”他面红过耳,目光也如火焰般兴奋燃烧。
“什么?!妻……”蝶衣失声大叫,明玦却面色平静。
是啊,只有这样说才最合情合理。公主要装作凡人、撇清与蛊毒和结界的关系,那就不可能是他的师姐妹;玄朗初次入朝就对陛下言明父母早逝、举目无亲、自幼被巫神收养,且若说是亲姐妹只要滴血一验就知真假;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他就无需隐藏,大可堂堂正正带入巫觋院……早就猜到了……可为什么此时听他说出,却觉得如此刺心呢……
“明玦,你到底怎么了?”素雪看出她神思不属、精力涣散,忙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
“您刚刚苏醒,不可再劳神。我来吧!”玄朗伸手去探明玦的腕脉。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触电一般,指尖碰到的一刻,明玦猝然躲闪。
“罢了,随你吧……”素雪凝视她片刻,摇头一叹。孩子长大了,有了甜蜜又烦恼的心事,是该欢喜还是忧愁呢?孩子啊孩子……明玦就像是我的孩子,血晶石连着她的心、牵着我的情,这一世总算可以为她做点什么了……孩子……不知……如何了……
“如今风波平息、首巫倒台,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蝶衣伸了个懒腰,“公主,您也不必再隐藏行迹,等好些了咱们上街逛逛去!外面可热闹呢!”
“蝶衣,你只知‘山雨欲来风满楼’,却不知骤雨初歇亦不可大意……”
“怎么?”
“玄朗,若是陛下问起我可救活了,你该如何应答?”素雪话锋一转,玄朗不禁哑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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