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七日后玄朗销假复朝,楚王张口便问素雪如何了。玄朗如实答曰:“侥幸救活,暂无性命之虞。”楚王眉心一颤,嘴唇紧抿,冷冷瞥向玄朗身后瞠目结舌的太医院首座,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既然已经救了过来,玄巫大人为何还面色深沉?”刑部尚书低声问道。
“唉!”玄朗的神情变得更加哀戚,长叹一声,慢慢叙道:“陛下、大人,有所不知……师父不喜我与她相恋,盛怒之下曾出手震断她的心脉……否则首巫大人的毒……若非心脉重创、回血不力,任是大罗神仙也救她不及!她算是因祸得福捡回一命,可这伤太重,只怕……”他喟然垂首,众臣也一片惋惜之声。
“原来如此……”楚王点头沉思,面色逐渐明朗。“此女身世可怜,情义深重,却被人陷害荼毒……卿且放心,朕必严惩那厮!”
“陛下,臣请恩赦首巫大人死罪!”一言既出,满殿哗然。楚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站起身来、趋步下阶。
“陛下,首巫大人也是为了铲除妖邪,纵有失察误判,仍忠心可鉴,罪不至死啊!且内子的毒终是被他所解,功过相抵,不必再提……”
“他分明是恶意挑剔、百般刁难,你莫要怕他,朕会为你做主!”
“臣谢陛下隆恩!只是臣确实不恨首巫大人,于公于私,都希望陛下网开一面、留他一命,让他继续为国效力!”
“你……”
“陛下,这也是内子的意思,让我一定禀告于您……”
“罢了,那就依你所言!朕将他交与你发落!”
“谢陛下!”
楚王钦敬地凝视玄朗。他已经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觉得他是足可依仗的股肱之臣,甚至也可倾心相交视为挚友甚至兄弟。
“陛下可是动了封王之意?!”
谁也想不到堂堂一国丞相竟是个双腿残疾、常年辍朝、面目枯瘦的干巴老头。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行动不便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垂暮之人,当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几乎兵不血刃就为主公拿到了王位。不过被理所当然地奉为丞相之后,他却渐渐淡出了朝堂。至今,楚王更迭三代,当年的同袍也一一亡故,他已年近耄耋再不愿入朝。以至于本朝本代,“丞相”变成了只存在于言谈中的神话。不过早朝分列时,玉阶最前方那块小小的空位始终留存。
楚王却几乎要将他遗忘了。这个幽灵一般的三朝元老无家无室,一直恩养宫中。被选为太子和刚刚登基的那些年他还偶有探视,请教方略,甚至年节寿辰执晚辈之礼敬贺。不过老丞相不苟言笑、性格乖僻、古板拘礼,每次去不是他顶得楚王窝火,就是楚王搅了他的安宁,这几年渐渐不相往来了,逢年过节不过递个贺帖、回封辞文。但丞相的寝屋中却堆满各色呈文,更有新茶供果,馥郁芳香。可见他虽然从形式上淡出了朝堂,但实质上仍是德高望重的权臣。朝中上下,内宫外省,上到尚书将军,下到举子百姓,都视他为神话,若蒙召唤垂询必然倾心相告、全力协办。就连最独立最神秘的巫觋院中都有许多仰慕他、听从他的心腹。所以这位丞相可以足不出户就通晓万事。
经年不见,他的眼眶更加深陷,目光也更加幽诡,言辞呢,更加犀利,连寒暄都省去,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唔……”楚王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低头搓手。
“陛下,这些年您屡经历练,才智和意志都已成熟,朝中大小事宜也摆布得开,所以我就不过问了……只是封王之事非同小可,切不能孤注一掷啊!”
“吕公,朕是觉得玄巫年轻有为,可堪大任……”被盯得心里发虚,楚王抬手饮茶,却觉得茶味苦涩,想吐出又强忍着咽下。
这孩子还是那么心软那么懦弱啊!从前我就告诫过陛下莫要重蹈周武摘瓜的覆辙,他偏不听,闹到最后想留的没留住,反倒剩下最不中用的一个!罢了,人算不如天算,好在弼儿虽然无大作为,到底恪职勤勉,没有太胡闹。
他捋了捋稀松的长须,不禁有些感慨。这辈子注定活到老操心到老了!不过他很欣慰,弼儿只想着加爵,却没动过改换丞相的心思,哪怕他现在已经成了个形同虚设的老废物,他也没有那样想。
弼儿呀,太孤单了些,想找个志气相投的兄弟扶持也是应该的,可玄巫……
“陛下,臣以为此时加封万万不可!”他正言栗目,声如洪钟:“臣如此考虑,不为陛下,是为玄巫。他年纪轻轻初来乍到就官居一品,越过了多少年资、底历、家世、功绩强于他的朝臣。您看他这些日子屡遭陷害,便是有人眼红了。是,他的才学很好,也有气度,不过终究走得太顺了些。您越是加恩荣宠、他越是炙手可热,就越惹人嫉恨、越容易登高跌重!”
如雷贯耳,楚王心头一震。确实,玄朗入朝不过两月,一再入狱,屡屡涉险,连他的妻子都未能幸免……
“吕公之言甚有道理!多亏你深谋远虑,不然朕的好心可要办成坏事了!”楚王稽首行礼,心悦诚服。
“还有,关于他那位夫人,陛下万万不可轻言赐婚!”
“这是为何?”楚王正在盘算尽快为玄朗完婚。虽然国丧期间禁办喜事,但素雪病情危重,楚王担心她等不了一年,准备特赐恩旨,许他们满三月即可婚嫁。“您也在意巫觋院陈规?玄朗并非巫族,这血统之说……”
“臣知道。但要提醒陛下,玄巫乃巫神门徒,婚娶大事必须经过巫神首肯。巫神明明不允,还起了杀心,您下旨赐婚就是摆明了同他作对,这于您、于我大楚都只有祸患没有益处啊!”
况且,况且您就能肯定那女子、那玄巫值得信赖吗?您敢用社稷江山来赌吗?
这句话他并未问出。楚王悻悻离去后,丞相仰面躺下,皱眉擎额,反复思量起莱芜的话。
在素雪派明玦和蝶衣全力搜捕莱芜的时候,莱芜已经先一步躲到了她们意料之外的禁宫。确切地说,他一直潜伏在城门附近,看到玄朗抱着素雪全身而退,他就心知不妙,于是打晕内监买办乔庄混入宫城,径直来到丞相幽居的僻静别院。谎称首巫心腹,他将近日之事择取言明,包括丞相查不到的尸魔蛊毒、鬼日恶阵。
“哦,原来如此!”丞相淡淡一语,移开了视线。莱芜的心冷了半截。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首巫最后的希望。本以为知道了玄巫的“真面目”后,丞相会立即入朝、当众揭穿,至少,至少也要求见楚王如实相告。难道右丞料错了?难道这糟老头子真的老糊涂了,对一切都不上心了?
“你且住在我这儿,首巫……自然有人作保!”丞相掸蚊子似的扬了扬手,就闭目缄口悠然假寐。
不一刻侍从归来,言安置妥当。丞相目露锐色,低声吩咐小心看管、多加布防,又秘传褐巫来见。
最后一块拼图自己送上门来,他终于理清了这十年间发生的大小事故,包括邻国权变、江湖暗杀、门派内斗。
询溢啊询溢,你阴谋夺权、血腥上位、排除异己、草菅人命我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巫觋之类本就诡谲狠辣,注定见不得光,但你暗通敌国搅入党争,这就为我朝埋下了动荡的隐患。不行,不可姑息!首巫是多行不义,正好借此机会一举取缔巫觋院!这是我的心愿、先王的心愿,也是举国上下一众巫觋的心愿。该自由了,该解脱了,让他们也过过人的日子吧!他看着未老先衰的褐巫,心中着实不忍。
可是还未等他安排的几大重臣提出建议,玄朗就保下了首巫也保下了整个巫觋院。丞相心下大惊。这些年大大小小发生了许多事,很少出乎他意料,能令他吃惊的更是几乎没有。莱芜的密告、褐巫的陈词以及眼线的消息汇聚起来,他心中豁然开朗。
“他到底要什么呢?”丞相微眯双眼,眉头攒簇。大唐左丞灭族冤案,右丞是主谋、首巫是同谋、莱芜是帮凶。莱芜曾追杀过玄朗,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没有告诉首巫而是直接告诉了我。也对,他只想以此为交换救首巫一命,毕竟这颗棋子得来不易,将来对他们还有许多好处。右丞并不想把水搅浑,两国保持势均力敌的平衡他们才能安享尊荣。
那么玄朗呢?他是如何筹谋的?要么忘掉过去远遁江湖,过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但看来他放不下冤屈和仇恨,所以重上仕途,力求为玄家昭雪。转投大楚无非为了积蓄力量、借刀杀人。按照常理,他最该除掉的就是首巫,然后是我,然后再夺得兵权,就掌控了整个大楚。至于陛下,到时沦为傀儡,杀与不杀只看玄朗在不在意篡位民议了。
然后他可以选择以楚为祭,向唐王表忠心,令他主动下诏为玄家平反。也可以揭开真相,发兵攻唐。左丞声望犹在,天下归心,唐王也不得不屈从。或者干脆血债血偿,斩草除根,将两国并为一国、更朝换代、自成帝王……
可他偏偏选择了屈居人下、放虎归山,这到底是为什么?!两个月,才两个多月他就已经位居一品,还有什么可等的……
“等等!他在等!”蓦地,丞相圆睁枯目,赫然捶床,“或者说有人劝他等!”
“陛下,臣还有个不情之请……近来倦怠乏力,不思饮食,夜不安寝,前日太医来诊脉,偶然说起玄巫医术精湛,能否请他来一趟为我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丞相之请,楚王觉得并无不妥,所以一口答应。次日散朝后他留下玄朗,遣人将他带到了丞相小院。
丞相,玄朗略有耳闻,只知他老迈残疾、常年卧病。入室躬身行一满礼,丞相笑着欠身,挥手屏退侍从。玄朗掏出迎枕,屈一膝跪立榻旁,调息探脉。
“没想到玄穆宰辅之家,竟出了位妙手仁心的华佗公子!”
玄朗登时大惊,气息凝滞,指尖也不禁一沉。
“大人脉象总体和缓,略有沉涩,虽长年卧床、行走不便,但起居规律,饮食有节,保养甚好。只是这两日多些思虑,待下官开些安神汤药稍加疏散即可缓解……”玄朗勉强稳住心神,视线凝注指尖,从容道来。
果然不错!丞相点着头又细细打量了玄朗一遍:眉目俊朗,器宇轩昂,处变不惊,临危不惧。只是,还差了一点……时间……正因喜欢,才必须除掉!否则这样厉害的人物留在楚国、留在世上,待我不日归西,谁又能辖制阻止呢?
“十五年前令尊出访楚国,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虽然立场不同、各为其主,但英雄相惜、志趣相投,一夜棋局,竟成莫逆之交。奈何他时运不济,为人构陷,唐王不察,一代贤相居然落了个身败名裂、横死闹巷的结局,怎不令我痛惜啊!”他捶床大哭,失声涕泣,几乎气结喘悖。
玄朗抢上扶住他,为他捋背抚胸,一边也潸然泪下。
好!上钩了!
“贤侄啊,可是你父亲让你来投奔于我?”
“并非如此……事发突然,家父未及安排……我自幼离家习武,也没听家父提起过您……”
“哦,那便是天可怜见,冥冥中导引你来我楚国,让我得为故友略尽绵力!贤侄莫要外道,私下相见不必拘礼!”他的目光和蔼诚挚,连密布的皱纹中都写满慈爱,携着玄朗的手久久不舍松开。“贤侄啊,你的身份虽不能明了,但我自会向陛下进言,许你高官厚禄。他日我不在了,你就是大楚丞相!”
“世伯垂爱玄朗感激不尽!但请恕我无法接受您的好意!”玄朗抽手作揖,目光决绝。
“贤侄,你是想……哎呀,接我相位也是一样,楚唐国力相似、地域相接,又何必……”
“世伯,我并非斟酌权重,而是……”
“是了,是了,如此深仇断不能沉没汨罗!是我糊涂了,糊涂了啊!”丞相握拳擂壁,又一把抱住玄朗肩膀,“我懂了,贤侄果然胸怀大志!”忽然他眼珠一转,面露疑色:“只是你虽为伸张正义,也不可借助邪道力量、陷入诡算迷局啊!”
“世伯此言何意?”玄朗眼中的惶惑不像是装的。
“怎么,最初城中的巫蛊邪毒不是你派人放的?!”老人一脸惊诧。
“蛊毒?什么蛊毒?!”玄朗一个激灵,腾然立起。蓦地,他的眉皱起来,目光也游离开。
在狱中首巫就问过他类似的问题。他矢口否认,能测谎言的验金石也并无示警。首巫阴鸷的目光写满愤怒,忽然他嘴角扯起一个冷笑,恍然大悟似的自言自语:“她果然将你蒙在鼓里!”玄朗忍不住问是何意,首巫更加放肆地嗤笑道:“你以为有那么恰到好处的时疫吗?若非贼喊捉贼怎么只有你的药可解?!”当时他坚信那是首巫的攻心毒计,可现在……
“孩子,令尊一生光明磊落,我知道你也并非不择手段之人,想是受了蒙骗蛊惑……”丞相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世伯,那位小姐是我救命恩人,我不相信她会害我……”
“或许她并不想害你,只是巧加利用……”老人拍着他的肩膀,慈爱地说:“无论如何早些问清楚,有误会也好好开解,莫要存疑于心啊!”
道谢辞别,将调养药方交与侍从,玄朗快步出宫、飞驰回府、径直奔向地道。
“出什么事了?这样急着跑来,跑得一头汗……”明玦秀眉微蹙,掏出绢帕,却迟疑着又缩回了手。
“小姐,我有事要问您!”玄朗绕过明玦,单膝跪在榻前,“请您如实相告!”
素雪支撑着坐起,倚住侧壁,点头答应。
“城中时疫,是否是您做法放毒?”他的眼眸明亮透彻,仿佛一看就能看到心底。此刻,素雪看到了他的希望、恐惧和矛盾。
“是。”素雪略一沉思,还是直视着给了答案。
“是巫蛊之术?”
“是!”
“怎么可以?!您怎么能做这样的事?!”玄朗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无限失望、无限惋惜。她是他心中的女神,拥有至善至美的纯净心灵。如今神光褪去,月神成魔的样子渐渐浮现,他不禁寒心痛彻。
“若非如此,怎能助你功成名就?”素雪神情坚决,别说惯常笑容,竟连一丝暖意都无。
“那就可以罔顾人命吗?在您心里,贵妃、臣母、稚子,以及千千万万饱受折磨的百姓,他们的命就贱如蝼蚁、只配听凭摆布、可以随意牺牲吗?!”他立起身大声责问。
“玄朗,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姐始终……”蝶衣不在,明玦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却被他愤怒甩开。
他狠狠盯着明玦。这样纤纤楚楚、文弱秀丽的姑娘,这双手竟也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你?是你做的?”明玦低头不语,手悬在空中,无从落下。
“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他绝望地嘶吼,泪如雨下。“为什么要救我?救我一命,害了那么多人……”
“玄朗,午时交子,气血躁动,你不可妄起无名,以免内息上逆冲撞心脉……”以肉体凡躯修习孤冥诀本就凶险,素雪见他怒火攻心情绪失控、双瞳炯炯红光隐现,不觉惊诧忧心。
“内息……内息……这咒术……不!不是咒术!你教我的究竟是什么?!”玄朗凝眸对视,喘息不止。从开始修习古书秘咒,他便不时感到心头痛楚。初时像芒刺碰触,后来渐觉如轮碾轧,这半个月痛楚加剧,几乎时时隐痛。尤其前日明玦对他说有离开之意,他看着她决绝又冷酷的玫红眼眸,简直心痛如绞无法呼吸。
“玄朗,我并不想让你痛苦……对不起……”此刻,素雪颓然的神情更令他难过。是真的?居然是真的?!他只是气糊涂了乱说的,没想到……
“为什么?!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值得你如此费心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是我的命吗?拿去!拿去啊!”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恨也好、怕也好,还有愤怒,被欺骗被玩弄被利用造成的愤怒,几乎要将心脏燃尽。
“玄朗,静下来!”
忽然,一双温柔而有力的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玄朗愣住了,素雪也愣住了。那手细腻温润,贴在胸口,如寒冰化火,沁入点点凉意,也吸走了灼人燥热。没有火了,没有怒了,玄朗身子一软,颓然倒在这温柔的臂弯中。
“对不起公主……”明玦眼中泪光点点,写满歉意。她已经大概猜出了玄朗的真实身份,也决意斩断情丝,但出于对素雪的担心和对玄朗的不舍,终究拖延着没有不辞而别翩然远走,希望再守护他们一段日子。这样的感觉,半是苦涩,半是甜蜜,竟像早已习惯了似的……
“快!快把那药拿来!”素雪抚胸急喘,明玦匆忙放下玄朗、回身向壁龛中摸索。
“红色瓶子!”
“公主!”明玦震惊得差点碰翻木龛。
“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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