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方过,唐国的使团就抵达了楚都。议和,结盟,楚王欣然接受,设宴款待,准备厚礼,又在丞相的建议下派玄朗随鸿胪寺卿一同出使唐国。
临行前夜,丞相与玄朗秉烛畅谈。在紫玉的隐遁休憩下,玄朗得以重掌躯壳,不过丞相仍然淡淡地说道:“你变了!”
他当然猜不到会有魂灵换位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只是从棋局对弈中感到了玄朗的平和释然。玄朗不再急功近利绞尽脑汁步步为营,也不再踌躇满志瞻前顾后执着胜负,行云流水一般,轻轻托子、恬然下注,神态安详如看破红尘的圣僧活佛。
“孩子,你若不想去,我跟陛下再说说……”丞相迟疑地放下手中茶盏,正言说道。
“大人,我必须回去。”
“唉,好吧,我还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我确实不再怨恨、不再痛苦、不再做恶梦,但该我完成的使命我不会逃避。况且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笑着望向窗外。梅花绽放,玉杏含苞,春色悄然。
“等你的事儿了了,再回来陪我聊天下棋吧!”顺着他的视线,丞相也站起了身。“我这院中的杏树极好,待你回来定是满院馨香!到结果之时连小皇子都跑来偷摘呢!”老人目光柔和,语调平快,笑容慈祥。
小皇子,小皇子……当年的小皇子,唯有一个长大成材,而今已是威仪赫赫的小皇帝了……当年把酒言欢、畅谈天下的那个人,早已没入黄土,化作白骨……
“唉!”喟然长叹,丞相重重拍拍玄朗的肩膀,“无妨无妨,到时……我托人带些杏子给你……”
“多谢大人!”玄朗泪光盈盈,肃然叩拜。
再见了,永别了!丞相也好、楚都也好、故国也好……
丞相颤巍巍地送走玄朗,又在院中伫立良久。杏花,开时灿烂,果实酸涩,明明伤身却偏有人爱不释口。温馨回忆残退,睿智果决的目光重铸。
“去告诉他,暗暗追随,相机而动!”
玄巫院中也是春色萌动。巫觋院牌匾已除,随着众人有了新的职派一一迁居,这里逐渐变成空院。丞相和楚王商议过段时间待所有巫觋都搬出安顿就将这里重新布置,改为太学贡院,由玄朗主管招纳天下学子。赤巫走了,紫巫走了,褐巫也走了,首巫虽在却终日不出己院,玄朗觉得甚是寥落。
“大人,此物是公主所留,交与我暂时保管……”明玦款款下拜,将三枚精致的错金锦囊高高擎托。她眼帘低垂,恭肃谨慎,虽不似最初战战兢兢,还是明显疏离戒备。
“明玦,我是玄朗……”他心疼地拉起她,一瞬冲动,揽她入怀。心跳既快且烈,仿佛已从胸腔蹦到了喉头,她每啜泣一次,他的心就跟着抽搐。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这样牵挂这样伤心!如果时间可以停滞,那便永远凝固于此吧!
这样的感觉,是爱吗?他将明玦抱得更紧,怕一松手她会消失于茫茫人海、碌碌尘寰。
“玄朗,我想跳支舞给你看……”明玦喘息着,面颊潮红,笑泪交睫。
“好……好……”笛音息止,他连连赞许。明玦啊明玦,你可知前世今生,你的《桃夭》都一样灵秀飘逸、深情款款,比素雪的原舞跳脱俏皮、羞涩婉转。当年我无缘见你亲舞,今日了却心愿,你若记得,会否感到欣慰呢?
“谢谢您,大人……”明玦莞尔拜谢。她早已看出舞到一半,玄朗就渐渐不支被紫玉取代了,但仍感激紫玉为她吹笛、看她跳完最后一步。
锦囊,仿佛还留着素雪的余温。这是她耗了许多心神精心绣制的。在净土的时候,几乎穷一年之力才得这样一个。每一针每一线都注入了纯净灵力,小小一枚锦囊便可自成结界、疗伤护命。
紫玉的目光停在其中一枚。那绣线,一半是旧,一半略新。他启程去东海之前,她就在绣这个锦囊,无奈病危力怠,终究赶不及让他带上。回来之后她再没动过针线。紫玉问过芹芝,芹芝皱眉良久,只说了句“颇耗精力,不做更好”。这定是汐崖突袭、落入人间之后重续的。思念、愧疚、牵挂、眷恋都寄托于这小小锦囊,紫玉将它紧贴胸膛,泪如雨下。
三枚锦囊,素雪叮嘱明玦于三个时点开启。素雪死后,明玦打开了第一个,内书“丞相”,于是玄朗多番入宫,与丞相坦诚畅谈,受益匪浅。一月之后,明玦依约打开第二个,写着“莱芜”,明玦和蝶衣立即联系返回唐国的莱芜,与他里应外合,策划了一次又一次的佛圣显灵和上书民变。如今玄朗即将启程回唐,第三个锦囊开启,上面聊聊两字,却令紫玉和明玦惊愕皱眉。
二月,正是春回大地万象更新的时节。江岸的花早早开了,绿柳红桃,色彩明丽。没有烟雨,没有血腥,没有恐惧也没有死亡,逆流顺流,刹那回首,恍若隔世。
入境泊舟,恰在被杀手伏击的堤岸。迎接他的不是满目横尸,而是热闹喜庆的一队迎宾官员。他们是新晋文官,从未见过这位常年在外习武的前左丞义子,一口一个“大人”地奉承寒暄着让入华丽官船。
又过了两日,泊舟登岸,改乘马车,一行人赫赫扬扬招摇过市,傍晚顺利抵达金陵。迎宾使将楚国使团径直带入官驿安顿停当,自言次日早朝奏禀唐王,请众人休息静待。
外交事宜向由鸿胪寺主理。所以鸿胪寺卿方大人虽然只有从三品的职级,却是此次楚国使团的正使。而玄朗这位从一品少傅则甘愿屈居副使,与五品的鸿胪寺丞并立于方大人身后。若非早知玄朗谦虚守礼、豁达爽朗,方大人等必会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半年多同朝为官,他们明白玄朗心在江湖。时疫已除,四境安宁,百姓和乐,大概这次缔结盟约之后他就要辞官回山继续随巫神修习了吧!
楚王也心知肚明。他本想挽留,可丞相说的对,人各有志,莫要强求。他日有缘玄朗仍会挺身相助,又何须强行拘下令他作难呢?
最后的一件大事,玄朗决心要好好完成。
次日、后日,唐宫毫无动静。方大人找到迎宾使,迎宾使却支支吾吾一顿推辞,说着“陛下国事繁忙暂无暇接见,嘱咐下官多备佳酿肴馔好生款待各位大人。明日下官再陪大人四处逛逛”,弄得方大人也没了法子。
故地重游,不免伤感。好在身心都被紫玉占据,玄朗的悲愤无从外露。紫玉也体念他的痛苦,除非推脱不过,绝不出官驿半步,一入夜便早早歇下。
他睡得并不踏实,辗转反侧,心绪烦乱。蝶衣就在附近,明玦也在。明玦……是在担心明玦吗?她太傻了,假戏真做,居然把自己折磨到病弱不堪、憔悴支离。“留下养病”这样的话,紫玉说不出口。他也清楚明玦不会听的。时日无多,就让她守护玄朗直到最后吧!
忽然一阵喧哗,急促剧烈的敲门声、甲胄碰撞的奔跑声、同僚大人的责问声渐次传来,之后便是自己房门被强行撞开的吱嘎声。
“不许动!”神情严肃的兵士将他反剪着胳膊推搡出门。紫玉沉压气息,镇定自若。厅上一众同僚可没有这样平静,虽然无人叫喊,却都在挣扎辩驳。
“我等所犯何罪?凭什么强行拘拿?!”方大人面红耳赤,愤愤执言。
一个身披银铠的中年将领走到他面前,冷冷说道:“尔等图谋不轨,行刺我国国君,罪当处死!”
“将军何出此言?!”方大人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计廖生可是你楚国使节?”
计廖生?那个兵部委派的随行护从领官?
“你们计大人呢?!”方正使瞪着通红的双眼厉声问道。墙角被缚的楚兵面面相觑,纷纷答曰不知。“将军,定有误会!请容……请容在下查明……”他的面色由红转白,目光也失去了方才锐气,不自然地赔着笑。
“已经查明了!他本人亲自招认,还交出了楚王密令,你要自己验证密函上的印玺吗?!都带走!”将军大手一挥,径直窜入的唐兵连拉带拽将众人陆续押出。
“等一下!”走到将军面前时,玄朗突然停住了。“大人,请准我们即刻面圣,与刺客当庭对峙!”
将军浓眉一挑,不耐烦地扬手,玄朗凝定内息,岿然不动,横眉冷对。“大人,我等身为国使,需按国例成规由贵国陛下亲审议罪!”他以内力朗朗道出,振聋发聩,一时间拿人的唐人和被拿的楚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指向将军。
的确,自先秦便有“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之规,何况现在并非敌对。这些人毕竟是外国使节,就算真的有罪也不可贸然处置,还要先行修书知会楚王,楚王也要再遣本国刑官前来复验,然后做出承诺、搬下谕旨,带他们回本国行刑。可是……可是右丞那边……
“大人,我等皆是有品有级之人。这位方大人乃鸿胪寺正卿,他的姨兄便是楚国长公主驸马。这些护从是一品武侯万俟勇将军调派来的,若有闪失,万俟将军恐有见责!”他镇定自若,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气势却渐渐盖过了唐将。“您秉公办理,我等心悦诚服。唐王陛下英明,定不会迁怒于您!”
唐将不由得点头肃立,话锋一转命手下原地待命,自去寻了快马、报入内宫。
其实唐王本人并未受伤,甚至连刺客都没有看见,只是一阵喧哗混乱之后听禁军值守如此禀报,也就惊怒交加地降了旨,具体查办乃听命于右丞的刑部。
一宿折腾,天明之际楚国使团终于接到了入朝面圣的宣召。这一夜他们被分开软禁、各自煎熬,入宫路上也并未照面,所以下车列队之时方大人迫不及待走向玄朗,却被玄朗一个手势阻止,只得缄默垂首、强作镇定地带队前行。
无论如何,国事为重。正使刚刚叩拜完毕,正待启齿,唐王就一个暴跳,将楚王文书抛掷而下。“朕仁心主和,尔蛮夷国君竟不知好歹伺机行刺,还修什么书结什么盟!”
他的咆哮,他的辱骂,他的怒号,令大殿觳觫、众臣俯首,而楚国使团,自上而下,连最低阶的侍从都毫无惧色、正气凛然。玄朗眼中烈焰如燃,镇定之中透着浓重悲愤。他没有来过这里,却想象得到去年此时父亲和兄长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含冤莫白,君怒臣怨,厉言见责,名誉扫地。
同样的,右丞嘴角冷冷上扬,不露痕迹地哂笑。虽然古将军没有按他的意思将楚人押入刑部屈打成招,可现在的结果还是一样,不,是更好!他们越是抵死不认,陛下越是怒不可遏,很快局面就会失去控制,战事挑起,晋国虚入……
“陛下,臣请与刺客对峙!”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最震惊的要数楚国正使方大人了。无论是唐人贼喊捉贼伏下的细作还是楚王秘密授意安插的死士,那计廖生行刺唐王已成事实。方大人只希望将此事说成私怨,保全楚王和楚国的清白颜面,可玄朗竟会……他错愕转头,玄朗的目光却异常深邃,平湖一般沉静无澜。
“好!”右丞很快反应过来,怕方大人改口似的立即应允。
不一时,刺客带到。右丞看了看唐王,欠身拱手,代为发问:“堂下之人姓甚名谁?有何罪行?快快招认!”
那计廖生遍体鳞伤却目光阴狠,一改往日勤勉顺从、忠厚老实的神情,舔舔干裂的嘴唇,哑然启口:“我乃楚使护从首领计廖生,入宫行刺失手被擒,要杀要剐听凭发落!”
果然啊果然!方大人暗自叹息,跪在他身后的楚使或面露惧色,或微微战栗,或昂首不屈,或怒视叛徒。
“何人主使?”
很快,很快,很快就要结束了。右丞很想装得再中立一点,但嘴角仍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其他唐臣也纷纷声讨,帮腔作势。
“说!”可以了,右丞觉得耗的时间够久了,不必再强作忠义、假装护主。他断喝一声催促计廖生,一低头却看到计廖生的目光变了。是犹疑?是恐惧?还是……
计廖生昂首怒视着他,丝毫不加掩饰、不作回避。右丞心中一紧,莫名地将重心往后移了移。他向计廖生射去更加狞厉的目光,却毫无用处。直觉,不祥的直觉闪过,他忽然回身作揖,大声说道:“此贼愚顽,拒不承认,请陛下……”
“是你!右丞大人!”
五雷轰顶!右丞倒吸口气,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看,计廖生颤抖的布满血痂的手指,不偏不倚,直指向他!
“你胡说!”右丞也伸手指向他。同样颤抖的指尖,一个渐渐凝滞,一个却越抖越厉害。他瞪着计廖生,瞪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我没胡说!十年了,我奉右丞之命潜入楚国,一步一步成为兵部少领。八年前大人本想令我刺杀楚王,临时取消了命令。这些年我暗中协助前巫觋院首巫剪除异己、暗杀忠良。今番受命破坏结盟,故意被擒,意图嫁祸楚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朝臣震惊,使团震惊,唐王也震惊了。
“胡说!胡说!”右丞血气上涌汗出如浆,但毕竟老练,稍一思量就稳住心神,“陛下,楚人狡诈,见行刺不成,就转而陷害微臣!”他跪地拱手,望向唐王。唐王看看他,又看看计廖生,眉头一皱,沉吟不语。
“你我素昧平生,你凭什么说你是我的人?”
计廖生愣住了,手臂空悬,气语凝噎。的确,刺客也好,细作也罢,他们都没有与右丞直接联络的权限。命令传达、任务布置、结果汇报完全通过头领一人,既无书信又无旁证,根本无迹可寻。
“怎么,你有我授命的书函吗?还是有人可以证明你我在今日之前有过会面?”右丞面上恢复了正常的红润,眼神犀利如刀。这一次,计廖生颓然垂首。
没有,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本以为说出真相至少可以玉石俱焚、拉右丞陪葬,为自己无辜送命的儿子和那些徒然被弃的死士报仇。
就在方才,他要按照右丞安排供认楚王指使行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闵行,首巫询溢和右丞还蹊设计让你独子作为人证时可没有顾及过你啊!”
稚儿?!
他一直以为稚儿看到左丞玄穆秘会楚国细作只是个巧合。孩子只有七岁,童言无欺,居然成了玄穆定罪的关键证词。朝堂惊变,他潜伏在楚,得知消息是在莱芜代传的家书中。稚儿的死他并不感到意外。正如莱芜所言,楚人失了玄穆这个有权有势的暗盟必然会施行报复。
“可他只有七岁啊!稚子无辜,为何连他都不放过?!”就是这份恨意让他更加坚定了追随右丞、颠覆楚国的决心。越是牢不可破的信任,一旦崩塌就越是冷酷决绝不留余地。
他哭了,在朝堂之上、众目之下,硬汉铁血、铮铮誓言都抵不过对妻儿的愧疚和对自己的失望。
“稚儿,为父无能,大仇难报,唯有下去陪你了!”他慢慢抬起左手,在右丞阴毒的目光中,闭上了双眼。
“住手!”一声断喝凭空而来,闵行只觉手腕一麻,掌心劲力回流。他睁开眼,看到黑布缝隙之间,一双微眯秀目。
“你是?!”他失声叫道。不过这低低一叫瞬息没入了周遭骚乱。
“来人!护驾!”禁宫大殿内兀然现出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蒙面人,自然会引起一阵惊慌混乱。武将、禁军、快羽营将崇政殿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唐王和大臣们挤作一团,向内门撤去。
“陛下莫走,臣乃右丞手下,前来护驾!”面罩取下,这次吓到众人的是他丑陋的容貌。最吃惊的便是右丞还蹊。他面上现出比方才被指为行刺主谋时还要震惊的表情。
不是震惊,而是恐惧,是毫无掩饰的恐惧。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他连连后退,忽然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大人,让您失望了!”莱芜冷冷扫了他一眼,一步跨前,单膝跪拜,“陛下受惊,草民有罪!”
“尔,尔是何人?为何暗闯金殿、搅乱早朝?”唐王在重重护卫下探出头来,颤声发问。他知道此人无心谋刺,否则何必现出身形?以他的身手自可一击致命,然后神鬼不知地全身而退。此刻声颤腿酥,不过是猝然吃唬、身未复原。
“草民莱芜,是右丞还蹊大人手下第一死士!今日斗胆冒犯天威,只为首告罪行、将功赎孽!”
完了,完了!千算万算算不到莱芜居然还活着!下杀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主仆反目。不过右丞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和首巫反复验证的尸首为何又活生生站到了面前。
十几年了,莱芜是他最信任最得力的手下。他的筹谋、他的反叛、他的恶行,一桩桩一件件莱芜都参与其中。一旦莱芜倒戈,右丞就百口莫辩了。这次莱芜回来并无异状,但他却莫名其妙起了疑心。直觉而已,宁可错杀,不容放过!
败了,败了……
在莱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供述下,唐王色变,同僚骇然。纸,终究包不住火。
这日的早朝终于散了。与来时不同,大摇大摆走出去的是楚国使团,缚手缚脚押出去的则是一代丞相。
“谢谢您,紫玉大人!”谢谢您让我来见证右丞倒台的一刻!也谢谢您给我留了许多时间与明玦相聚。
明玦的到来也解了紫玉心头疑惑。那个上殿陈词的人果然不是莱芜。莱芜被害是明玦和蝶衣都始料未及的,但扼腕悲戚并无用处。蝶衣乔装隐形,决然犯险。摘下面罩的那一瞬,她服下焕颜丹法力尽失,着实令遁形守护的明玦捏了把汗。好在她们沉着冷静,明玦一句一句暗传莱芜血书,蝶衣一句一句复述出来,默契无间,以假乱真。
“妙啊!”连紫玉都不禁拍手称绝。“只是那焕颜丹,你是从何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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