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鼻子大王

第3章


没办法,他只好打电话给单位,改成值夜班。这样,他总算抽空带小丢丢到动物园去玩,真的做到“说话算数”。
    还有,像妈妈说过的“小丢丢过生日一定给他买个大蛋糕”,奶奶说过的“小丢丢的手容易长冻疮,别叫他自己洗手绢”,这些话小丢丢都牢牢地记住了,一句也不会丢!
    不过,遇到另外一些事儿,小丢丢简直变成另一个人,他丢三忘四,记性变得坏极了,成了小糊涂。
    比如说,妈妈去上班的时候,关照小丢丢:“你放学回来,去买酱油!”
    妈妈下班了,一看,酱油瓶里还是空空的。对不起,小丢丢把买酱油的事忘啦。
    还有,爸爸告诉小丢丢要每天刷牙,小丢丢总是忘。他甚至还有一套“理论”对付爸爸哩。如果爸爸发现他早上没刷牙,他就说:“你不是讲过,晚上刷牙好,不让脏东西留在嘴里过夜。”如果爸爸发觉他晚上没刷牙,他便说:“你不是讲过,早上刷牙好,刷掉了嘴巴里的脏东西,干干净净吃早饭。”说来说去,一句话,小丢丢不刷牙!
    爸爸、妈妈以为小丢丢有什么毛病,带他上医院。
    大夫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说小丢丢得了“选择性记忆病”。
    什么是“选择性记忆病”呢?
    那就是:吃的、玩的事儿,记得住;要他做事儿,对不起,忘啦!
    大夫说,这是一种“不治之症”,把小丢丢的爸爸、妈妈吓了一大跳。
    后来,经过大夫解释,他们才明白:这种“选择性记忆病”是用药治不好的,所以才说它是“不治之症”。
    小丢丢这个人,不论是眼睛、鼻子、嘴巴,还是耳朵、脑袋,都跟别人不同。
    小丢丢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第03章 小丢丢的一家
    
    读了前面两章,即使你不是小丢丢地段的户籍警,你也已经明白,小丢丢家起码有四口人——奶奶、爸爸、妈妈和小丢丢。
    也许,你会猜测:小丢丢准是独生子。要不,前面两章怎么压根儿没有提到小丢丢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是的,是的,小丢丢是独生子,小丢丢全家总共四口人。
    不过,也许会使你惊讶,在这四口人当中,有三个独生子女!
    怎么会有三个独生子女呢?第一个独生子,是小丢丢的爸爸。
    不过,小丢丢的爸爸,曾有过哥哥、姐姐、弟弟和妹妹。
    那是在解放前,穷人过的日子,比黄连还苦。
    小丢丢爸爸的哥哥,被抓去当壮丁,打仗,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姐姐,从小当童养媳,受不起生活的折磨,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弟弟,因为家里没人管,掉进小河,淹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妹妹,刚来到这个世界,生了一场大病,病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爸爸——也就是小丢丢的爷爷,一个像骆驼祥子那样的黄包车夫。每天,他的双脚总是在马路上不停地奔呀,奔呀,嘴巴像拉风箱似的不停地呼哧呼哧。夏天顶着火炉般的太阳拉车,冬天迎着冰霜般的北风拉车。他瘦,穷,饿,累。一天,终于大祸临头:他,太饿了,太累了,在拉车时双眼一黑,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被一辆汽车压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妈妈——也就是小丢丢的奶奶,靠着替人洗衣服,当保姆,好不容易才把小丢丢的爸爸养活。
    幸亏,就在小丢丢的爸爸像小丢丢这么大的时候,阳光照在他身上,春风吹到他脸上——解放了。
    后来,小丢丢的爸爸——这个黄包车夫的儿子,上了大学,成了电子工程师。
    小丢丢的妈妈,是地地道道的独生女。她从来就没有哥哥,没有姐姐,没有弟弟,没有妹妹。
    小丢丢妈妈的妈妈——小丢丢的外婆,生小丢丢的妈妈的时候,快四十岁了。
    为什么呢?因为小丢丢的外公是歌唱家,小丢丢的外婆是舞蹈家。舞蹈家是不愿多生孩子的。这样,外公、外婆只有一个女儿——小丢丢的妈妈,比心肝还宝贝,比宝贝还宝贝!
    小丢丢的妈妈从小就喜欢音乐。她在小丢丢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上台拉小提琴了。她长得又嫩又白,看上去就像江西景德镇的瓷雕一样。她,从音乐学院附小,升到音乐学院附中,升到音乐学院,毕业了,成为一位著名的女钢琴家。
    后来,她很喜欢电子音乐,就请一位电子工程师为她制造电子琴。
    电子琴造出来了。她,也就跟那位电子工程师“好”上啦。
    不用说,那位电子工程师,不是别人,正是小丢丢的爸爸。
    小丢丢的爸爸和小丢丢的妈妈结婚以后,家里有了第三个独生子——小丢丢。
    自从小丢丢来到世界,小丢丢的一家充满欢乐。
    奶奶爱小丢丢,因为小丢丢是她第一个小孙子,也是唯一的小孙子。
    爸爸爱小丢丢,因为小丢丢是他第一个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妈妈爱小丢丢,因为小丢丢是她的心肝,是她的宝贝——比心肝还宝贝,比宝贝还宝贝。
    真的,小丢丢成了全家的宠儿。
    
    第04章 一家四口分四派
    
    小丢丢成了全家的宠儿。
    小丢丢成了全家的中心。
    嘿嘿,虽然奶奶爱小丢丢,爸爸爱小丢丢,妈妈爱小丢丢,却常常爱得闹家庭矛盾哩。
    嘿嘿,一闹起家庭矛盾,马上分为三派——“奶奶派”,“爸爸派”,“妈妈派”。
    比如说,当小丢丢还睡在摇篮里的时候,三派就开始闹矛盾了。
    早上,爸爸开窗。他说,他爱小丢丢,开窗换换新鲜空气,小丢丢会长得更加健康。
    妈妈看见了,啪的一声,把窗紧紧闩上。她说,她爱小丢丢,外面的空气太凉,小丢丢会得感冒的。
    奶奶呢,看到小丢丢的爸爸开了窗,她不会去关窗;看到小丢丢的妈妈关了窗,她不会去开窗。
    可是,小丢丢的爸爸坚决主张开窗,把闩紧的窗又打开了。
    小丢丢的妈妈坚决主张关窗,把开了的窗又关紧了。
    开窗。
    关窗。
    又开窗。
    又关窗。
    幸亏小丢丢家的窗是钢窗,开呀,关呀,关呀,开呀,那钢窗总算经得起“考验”。
    小丢丢的爸爸从书架上找到《父母必读》第三百零三页,指着第三行第三个字开始的一句话,念道:“婴儿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小丢丢的妈妈从书架上找到了《家庭卫生顾问》,指着第四百零四页第四行第四个字开始的一句话,念道:“婴儿必须严防受凉。”
    爸爸有“理论根据”,他说《父母必读》是对的。妈妈也有“理论根据”,她说《家庭卫生顾问》是对的。
    奶奶被他们吵烦了,走到窗前,把闩紧的窗开了一条缝,这么一来,才算解决了矛盾:既有新鲜空气,又不会太凉。
    爸爸开玩笑地说,小丢丢的奶奶是家里的“元老”,他是家里的“总统”,妈妈是家里的“总理”,而小丢丢是家里的“小公民”。“总统”跟“总理”之间发生矛盾,要请“元老”来解决。
    那时候,“小公民”躺在摇篮里,不知道“总统”跟“总理”争些什么。那时候小丢丢的耳朵里还没有“小哨兵”,什么话都听得见。
    “小公民”慢慢长大了。
    有一次,他生病了。
    爸爸抱着小丢丢去看西医。大夫刚刚拿起针筒,小丢丢就哭了。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那呜呜的哭声像拉警报——因为小丢丢打过一次预防针,领教过那尖溜溜的针头扎进屁股的滋味儿,所以他一看见大夫拿起针筒,马上便拉响“空袭警报”。
    妈妈慌了手脚,抱起小丢丢说道:“别打针,别打针,看中医去!”
    在中医那里,小丢丢倒挺乖的,什么警报也没有响。那位中医长着长长的白胡子,笑眯眯的,挺和气的。要知道,小丢丢的妈妈小时候也怕打针,她生了病,也是这位中医看的。他是小丢丢的外公和外婆的老朋友哩。如今,给小丢丢看病,当然格外高兴,也格外细心。
    妈妈兴冲冲地抱着小丢丢回家,爸爸拎着一大串中药在后边紧紧跟着。这一次,显然是“总理”战胜了“总统”,所以小丢丢的妈妈一路上还哼起了《胜利进行曲》。可惜,钢琴放在家里,妈妈只好把手指不断地在小丢丢的屁股上按着,仿佛弹钢琴一般,为自己的歌声伴奏。
    当小丢丢的妈妈回到家里,《胜利进行曲》还在继续进行着。她一边煎中药,一边哼着《胜利进行曲》,那歌声比李谷一的还动听。
    妈妈哼着歌儿,把煎好的中药端来,用小匙喂给小丢丢喝。
    小丢丢才喝了一口,“警报”突然拉响了。妈妈慌了手脚,“胜利进行曲”再也不“进行”了。
    小丢丢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沿着脸庞,滚进了盛中药的碗里。没一会儿,碗就满了。妈妈赶紧再拿一个碗来盛小丢丢的眼泪,没一会儿,第二碗又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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