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

长篇小说《杏花雨》
    第104章
    作者：张汉九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大海在匆忙中一晃而过。
    去学校上课，读帖临帖创作，武术体能提升、帮老人整理破烂，偶尔去店里转转。大海认为：这五项生活内容，看似彼此孤立，实则密切相关。人立于世，吃饭第一，事业第二，最后才是扬名立腕。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东西才会有着落，才会有根基，才不至于沦为虚幻。上学，开店两项解决的是吃放问题；武术，书法属于业余爱好；帮老人整理破烂，孝敬老人，是弘扬传统美德的需要，也是人脉积累的需要，二者合起来就是事业，惟其如此，才能为扬名立腕创造更好的条件。
    想到扬名立腕，大海又想起前几天他去陈秋艳住处的情景。那天中午放学后他和陈秋艳一块出去吃饭，饭后陈秋艳非要他到她住处去，说是帮边子沾点儿光。当时他不明白她的意思，问她却笑而不答，只好随她去了。刚走进那个小院，就有几个女同学认出了他。她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在谷水县电视新闻里见过他，在《谷水报》上见过他，听老师表扬过他，在校园里见过他等等之类，而且她们还说了关于他的很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八卦内容，还说要做他的铁杆粉丝永远支持他，要他给她们签名等等，当时他就懵了。他想，这哪跟哪呀？一个整天为解决吃饭问题而四处奔波的小屁孩，却被整得像影视明星似的，滑稽复可笑。
    从那以后，他脑海里常常跑出扬名立腕的事儿。他认为扬名立腕并没有什么不好，关键得看自己想扬什么样的名，想立什么样的腕儿。不是什么样的名都可以扬的，也不是什么样的腕儿都可以立的。前进的舵掌握在自己手里，成功与失败仅在一念之间。像恶魔王略那样的名，他宁可不扬；像恶魔王略那样的腕儿，他宁可不立。他觉得那种名扬得不踏实，那种腕儿立的不地道，没意思。
    大海想，只有对生活充满希望，生活才会给予希望。所以，他把日程安排得满满的。他把每一条神经都绷得很紧，他觉得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有发生事情，都需要他前去平息事端，协调各种关系。偶有空闲，便坐在屋里想些事情，可是他在想事情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很难集中。他感到很累，而且有点儿害怕。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千山万壑中迷路的孩子，头上是深邃的天，脚下是乱石嶙峋的道，自己是谁，他却不知道。
    这段时间，大海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想起恶魔王略。
    因为恶魔王略撂了挑子，大海百货的“美丽租赁专柜”被迫停业。苏姐粗略地统计一下，每天的纯利润有大量缩水，损失至少在千元以上。据苏姐说，王略在的时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不敢过来闹事，个别低素质人员也不敢利用职务之便故意找茬，现在王略走了，麻烦事接踵而至。“非常事件”必须由他亲自出面协调关系，有些事情有些场合确实让他觉得很尴尬，让他觉得很头疼。苏姐多次对他说，没有王略确实不行，希望他去把王略找回来。这时候，他才知道恶魔王略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但是，恶魔王略的做法，实在让他不敢恭维。他想，争强好胜，痴功迷名，情炽性辣等品质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好，错就错在她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前几天他和陈秋艳在梦瑶干扣面馆就餐，听到好多人都在议论最近有不少公狗无故猝死的事情。据他们描述，那些死难的公狗们，其死相极其难看，痛苦万状，泪水横流，没有人知道狗的真正死因。回来的路上，陈秋艳红着脸对他说了她家那条纯种藏獒的死：死相不堪入目，狗鞭耷拉在地上，看了都让人觉得恶心。陈秋艳发誓说她以后永远拒绝吃狗肉。
    大海想，应该抽出时间去玄艺社区找恶魔谈谈，阻止她的****行为。然而，他知道恶魔的秉性，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因为没有胜算的把握，所以他始终都没有去。赔了夫人又折兵事小，夭折了逆向遗传计划事大。他想，当困难来临时，一定要用理性和微笑去面对，用智慧去解决，千万不能冲动，办法总会有的。
    这段时间，陈秋艳和思雨的影像总是交替在他眼前浮现，这令他很欣慰。他想，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彻底忘掉思雨了。他觉得这样对陈秋艳才是公平的。他告诉自己说，别等不该等的人，别伤不该伤的心。也许思雨注定就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陈秋艳才是至始至终陪他欣赏沿途风景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