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

长篇小说《杏花雨》
    第108章
    作者：张汉九
    自陈秋艳接她电话那一刻起，思雨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大海，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了吗？咱们只是给铁柱和陈秋艳两个跳梁小丑提供表演平台！如果我不爱你，决定和你分手，我还会和你做那事吗？女孩子的话，得反过来听，这个你都不懂？含泪播种的人，才有希望收获幸福，这个你也不知道？真服你了！
    思雨徘徊在王麻子煎包店门前，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大海，你就是一个混蛋！你不是想快活吗，我偏不让你快活！”
    出租车里，大海高兴得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其心情可以用阳光灿烂去形容。他想，还是思雨理解他，她要自己把电话交给陈秋艳，这本身就是一种聪明的做法。这样以来，陈秋艳就不会老埋怨自己和思雨藕断丝连了。陈秋艳的想法恰恰相反，她想，大海感情飘忽，思雨和她玩阴的，他们两个到底想做什么？他们坐在车上，各自想着心事，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来到王麻子煎包店门前。
    陈秋艳细微的情感变化，大海并没有觉察到，或者说没有引起他的重视。他心里很高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高兴。或许因为他的世俗经验很少，没有读懂女孩的心，总之由于他的一时疏忽，没有把握好分寸，没有把矛盾消灭在萌芽状态，一场因他而起的空前规模的冷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出租车在王麻子煎包店门前晃了几晃，便停在了下来。大海付了钱，对陈秋艳笑笑，然后推门下车。他发现思雨已经到了，正在餐馆门前徘徊着，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思雨属于纯正的淑女类型，雪肤花貌，风流尔雅，无论穿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不影响她的美丽，但是，眼前的思雨却让他愕然。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睁大眼睛细细地看了几眼。他看到，他非常清楚地看到被寒潮冻得脸色苍白的思雨，嘴唇发青，双眸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他心里一阵揪心的疼痛，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思雨，你怎么了？”
    思雨瞪眼看着大海，没有回答他，因为她看到他身后的陈秋艳。她想：陈秋艳，亏我还叫你一声秋艳姐？明明知道我喜欢大海，你为什么还要横刀夺爱？你为什么还要横插一杆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大海是我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永远都是……
    大海看了看思雨，又转眼看了看陈秋艳。
    他觉得她们两个都很漂亮。陈秋艳的美可归结为牡丹之美，属于雍容华贵的类型；思雨的美可归结为幽兰之美，属于简约浪漫的类型。他觉得思雨身上的荧光色半旧丝绵袄，与陈秋艳身上的崭新粉色羽绒袄具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思雨的美似乎更胜一筹。见思雨没有回答他，忙改口说：“思雨，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我也是刚到的。”思雨低着头说，声音低得要命。
    “思雨，什么事？”大海拉住思雨的手摇了摇。她可怜的模样，憔悴的面容，昏暗的声音，牵动了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很想在第一时间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没等思雨回答，又补充了一句，“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先吃饭，然后说事儿。大海，你懂不懂规矩？”陈秋艳快步走过来，一把挽住思雨的胳膊，然后瞪眼看着大海说：“咱们进去吧？”从她接听思雨电话的那一刻起，心情就糟糕透了。她想起大海时常对她说的一句话，“女朋友就像备胎，多几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想，女朋友怎么能像备胎呢？二者有可比性吗？以前，她以为大海只是随便说说，玩笑而已，现在看来不是那回事儿。
    让陈秋艳无法容忍的是，大海竟然当着她的面拉住思雨的手！
    陈秋艳瞪大海一眼！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她想起那次在大海百货里抽思雨耳光的情形，觉得冲动是魔鬼，只能自取其辱。“必须改变策略！过分强硬了，大海受不了；过于温柔了，自己受不了。”她对自己说：“此事不能过火，须恰到好处才行，否则就会把大海推向反面。”
    “你们想旧情复燃，门都没有！姑奶奶我不答应！好马尚且不吃回头草呢，思雨你到底咋回事？”陈秋艳咬咬牙，“爱情是唯一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去颠覆她和大海之间是神圣爱情。对情敌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事也怨不着大海，怪就怪思雨犯贱。”陈秋艳再一次对自己说。
    当年，张跃等一大帮男同学挖空心思地追求她，特别是张跃，写了几百封求爱信，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原封不动地给退了回去。作为女孩子，自己不知检点，想都没想清楚，就瞎爱一气，搞成现在这样子，怪得了谁呀？大海也不是东西！人家思雨早就说不爱他了，还那样执迷不悟！男人是不是都是这副德行，都是这样犯贱？“脚踏两只船，小人一个，以后再给他算账！哼，气死了！”
    陈秋艳心里这样想，嘴里却没有这样说。
    “大海，今天有两位美女陪吃，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陈秋艳松开思雨的胳膊，走到去挽住大海的胳膊，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苦瓜脸一张，给谁看呀？吃错药了吧？”陈秋艳把灿烂的笑脸送给思雨。
    作为礼尚往来，思雨回陈秋艳一张笑脸。
    大海发现思雨的笑得有些牵强，陈秋艳的笑得几多傲慢。“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让思雨如此不开心？”他问自己。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胸腔已经变成一座空荡荡的房子。他的心呢？好像被人掏出来扔到地上，打几个滚儿，还呼呼地冒着热气。这种场景他看得真真切切，就像在电视剧《画皮》里面看到的那样。
    “秋艳姐，真的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反正是大海买单，咱们的任务是吃饭。”
    “秋艳姐……”
    “再客气的话，我就要生气了。”陈秋艳笑嘻嘻地说，“思雨妹妹，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大的事由我和大海替你顶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挺不过去的人。我相信，只要你鼓起勇气，勇敢面对，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挺过去必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春。”
    “谢谢你，秋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