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子朱祁镇

第22章


按制皇上大婚的第二夜就要临幸贵妃。英宗也不知道这位贵妃长什么样。没办法,祖制难违,他只得抱歉地对钱皇后笑一笑,在她耳边悄悄说:“爱妃等着,朕明晚好好陪你一宿。”
钱皇后顿时脸红到了耳根,轻轻推开他嗔道:“皇上你坏……”
英宗在内侍们的簇拥下来到长春宫。远远望去,宫门口一群莺莺燕燕的宫女拥着盛装打扮的周贵妃前来接驾。英宗定眼一瞧,只见那周贵妃体态十分窈窕,秀眉弯弯,秋波似水,樱桃小口,面带娇羞,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
周贵妃来到英宗面前,轻轻万福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爱妃请起。我们进去吧!”英宗拉着贵妃的纤纤玉手,怜爱地摩挲着。倒让周贵妃羞得满脸通红。
英宗在长春宫坐定之后,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周贵妃。他心里美滋滋地想:还是当皇帝好啊!一下子就得了两个玉人。听说以后三宫六院都要齐备,自己身边会有更多的美貌娇娃。难怪父皇后宫蓄有那么多宠姬。
随后,周贵妃又亲手调制了冰糖莲子羹,进献给皇上。大概贵妃生长在小户人家,从小学会了烹调厨艺。英宗吃腻了御膳房的山珍海味、龙肝凤胆,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换换口味。
好不容易挨到掌灯时分,长春宫中灯火齐明。在摇曳的灯光下,体态轻盈的周贵妃愈加显得娇媚动人。英宗情不自禁地将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膝头上。周贵妃怕宫女们看见有失体统,娇嗔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她越挣扎英宗越觉得心里痒痒的,冷不防在她的香腮上亲了一口。
直到值宫太监来恭请万岁爷和娘娘安歇,英宗方才像获得大赦般地搂着周贵妃步入绣帷。
在宽大的龙床上,英宗急不可耐地先搂着周贵妃,探索着她的丁香舌尖,当它温柔地度入他的口中,他顿时极度亢奋起来,三下两下就扒去了她身上的亵衣……
周贵妃身下的洁白丝巾已是殷红一片,有如娇艳欲滴的朵朵桃花。英宗温柔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朕今后一定不会亏待爱妃。”
周贵妃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轻轻啜泣。英宗怜爱地抚着她,轻轻吻着她的香唇。两个人终于紧紧搂抱着沉沉睡去。
三 王山进献美女
英宗自从册立了后妃,每日不是与钱皇后,就是和周贵妃在一起,流连宫闱,两情缱绻,尽享新婚燕尔的快乐。在大婚辍朝三日之后,英宗除了上早朝外,便很少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一切都让司礼太监王振越俎代庖了。
王振虽是个阉人,不识女人滋味,但他饱读诗书,精通典故,深知君王易于沉迷于宫闱中的美色。英宗不理政务,他正求之不得,只差人对祁镇说:“皇上尽管去享乐,一切都有臣呢!”
王振想得很远。他深恐英宗对钱皇后、周贵妃的热乎劲儿一过去,又会想到他的江山社稷。祁镇如今一天天长大,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好蒙骗了。自己想要大权独揽,必然会遭遇障碍。于是他与宦官中的党羽商量,要尽快选齐三宫六院的妃嫔、贵人,好让皇上整天沉溺在后宫美色之中。
然而选妃却不是容易的事。正宫娘娘和贵妃名分已定,偏妃和贵人的身份往往大家闺秀们不很乐意追求。宫门深似海,嫁给皇帝若得不到宠幸,犹如守活寡一般,还不如嫁到平民百姓家,夫唱妇随,其乐融融呢!
而且王振为皇上选妃必求是绝色美人,能够迷住英宗,使他忘却政事。于是王振与亲信太监们商量,派遣一个可靠的人去江南一带选美。太监们一致推荐王振的义子锦衣卫同知王山担当此任。
知子莫若父。王振深知王山这小子独具色眼,是担当这一任务的最佳人选。为皇上选妃子是一个大大的肥差,地方官必然拼命巴结逢迎。可他又深知王山色胆包天,便告诫他切不可中途偷腥。秀女入宫需经有经验的老宫人检验,验出不是处女可就犯了欺君之罪。
“孩儿明白。”王山满口答应之后,就在内库领了重金启程出发。
王山行程的第一站是扬州。因为历史上有名的好色皇帝隋炀帝,开了一条运河从洛阳到扬州,到那里看琼花。其实那位荒淫皇帝就是冲着扬州的美女去的。
王山昼夜兼程到达扬州。当时扬州知府何孟灏,是读书人出身,为官廉正。王山到了扬州府,差人投进官帖。何孟灏打听到钦差是司礼太监王振的假子,猜想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因为人家是皇差,何知府只得勉强出来迎接。
王山说明来意。他虽未带圣旨,但如今王太监权倾朝堂,他派来的人地方官敢怠慢吗?选美这种事有道之君是不会干的,明明是滋扰百姓啊!何知府想把扰民化解到最低限度。上头不是要选绝色佳人么?何知府胸有成竹,他安排王总管在馆驿中住下,然后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何知府暗地命皂隶悄悄把扬州所有的乐户老鸨一齐传来,亲自吩咐道:“你等将各自最出色的姑娘挑选三十名,必须是没有接过客的雏妓。明天须齐集府衙,不得有误。”
乐户老鸨们以为是何知府要招待什么贵宾,招三十名雏妓前来陪客佐酒。于是各人回去商议,把扬州最有名的雏妓都选在三十名里面。
第二天,雏妓们到齐了,莺莺燕燕满堂。何知府便请王总管前来挑选。王山并不知情这些姑娘都是妓女,在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面前走过来走过去,优中选优精挑细选,果然让他选出一个绝色的美人来。
他仔细盘问那美人儿的名字。她姓徐,芳名蓉儿,年纪还只有十七岁,却天生的肌肤似雪,白里透红,恰似指尖都弹得破似的。她柳眉似蹙,樱桃小口,杏眼桃腮,还有两个动人的酒窝儿。
这蓉儿年纪虽小,但在扬州勾栏中算得上是个花中魁首。那时江南江北倾心于她的士大夫很多,可是蓉儿眼界甚高,只有文人雅客才能入她的妆阁。而且无论出多少银子,只应允陪同诗酒唱和,决不肯灭烛留宿。她要待选到自己中意的郎君才肯破瓜。鸨儿也拿她没法。其实老鸨精得很,正好拿这个来吊客人的胃口,吸引更多的嫖客登门拜访。
这时蓉儿被王山选中,听说是选去侍候皇帝当妃子,她自然十分乐意。
那王山是有名的好色之徒,自然不会亏待自己。蓉儿是留给皇上的,千万动不得,他便在那三十名雏妓中挑选了一名绝色的,当晚就在驿馆里通宵快活。第二天却又换了另一名带回北京享受。
王山见选美任务已完成,便匆匆启程返回北京复命。时值岁暮天寒,进京的路上渐渐地落起雪来。王山怕冻坏了美人,回去无法交差,便去订制了一辆毡车载着蓉儿进京。那辆毡车四面用最厚的软毡铺垫包围得严丝合缝,既温暖又柔软,四角还放置了精致的铜火炉,美人蓉儿睡在当中真是十分舒服。
到了北京,王振亲自来察看美人蓉儿。见她天生丽质,恰似秋水芙蓉,不禁大喜道:“这才算得美人啊!”于是命媳妇家人速速服侍蓉儿香汤沐浴,梳洗打扮,重施脂粉,更让她穿上锦绣衣裳,戴上金钗宝玉。让她益发显得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第二天上午,王振便打起一辆安车把蓉儿送进宫中。英宗正在后宫中与钱皇后、周贵妃赏雪,王振悄悄地走过去,在英宗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英宗微笑着点头,便随着王振往西苑中来。
西苑中有一座莲房,在太液池畔,风景十分清雅,是当年宣宗皇帝安置宠姬莲妃的地方。现在王振为了要迎合英宗,私自命内官监把莲房打开,清扫得干干净净,将蓉儿安置在那里,只待英宗临幸。
英宗跟随王振走进莲房,见正厅中还悬着宣宗皇帝的画像,忙跪下行礼。毕竟父子天性使然,英宗忍不住流下泪来。王振也只好跪下相劝。
正在这时,忽听得有极轻柔的脚步声,屏风后转出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来。王振忙扶英宗在龙椅上坐定。那美人儿婷婷娉娉地走到英宗面前,花枝招展地拜了下去。
英宗回头问王振道:“这就是那个蓉儿?”
王振躬身答道:“正是蓉儿。是臣的义子特地进献侍候皇上的。”
王振要为他的义子王山讨功,所以特地说蓉儿是王山进献给皇上的,殊不知花了内库多少银子。英宗这时细细地把蓉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只见她穿一身丝绣锦服,外罩着貂毛的半截斗篷,长裙曳地。玉肤如雪,白里泛红,真个是亭亭玉立,临风翩翩。与钱皇后、周贵妃相比,另有一番风韵。
英宗瞧得出了神,蓉儿却是含情脉脉,脸带娇羞,抚弄着裙带。她原以为皇帝会是个满脸胡须的老头子,却原来是个风度潇洒的青年天子!
王振轻轻地在英宗的衣袖上拉了一下,才把看美人看呆了的皇帝拉醒过来。于是君臣两人搭讪着慢慢步出了莲房。
当晚英宗准备在仁和宫召幸蓉儿,他命内侍召尚寝局的太监进来。
尚寝局专司皇帝安寝事宜。那尚寝局的老太监头顶写着后妃名字的绿头签和朱册呈给皇上。英宗要召幸蓉儿,那签上和朱册上都没有蓉儿的名号,老太监便呈上一支空白签子,请皇上用朱笔填上名字。
老太监回到尚寝局,先将签上的名字填写在朱册上,然后差两个小太监捧着绿头签子去莲房中召唤蓉儿。
蓉儿正在莲房中等待得望眼欲穿,听得一声召唤:“皇上宣蓉娘娘!”立刻整理裙衫,带着几分兴奋和忐忑的心情,姗姗地往仁和宫而来。
蓉儿到了仁和宫,照例先由两个老宫人接到检验室去检验。除了搜索衣服、鞋袜、发髻中是否藏有夹带,以免危害皇帝的安全。另外那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宫人还能验出新来的妃子是否是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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