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寻凶

第36章


    她上前一步,两人贴在了一起。她伸出双手抓住亨特的胳膊,“怀亚特,”她小声哀求道,“我们离开这儿吧,就现在,就我和你。只要离开,去什么地方都行。让一切自生自灭吧。德温找到凶手了,我们就回来,一切就都结束了,就好像你也参与其中一样。不同之处在于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我们会生活在一起的。”
    “我们已经生活在一起了,塔姆,我们休戚与共,不离不弃。”
    “我们还没有,还没有。”
    怀亚特重重地呼着气,闭上眼睛,“塔姆。”
    “说同意就行了,”塔玛拉抓住他的胳膊,“说同意啊,该死的!”
    他又呼出一口气,就是说不出“同意”这个字眼来。
    塔玛拉放开他的胳膊,让他的双手落了下去。
    “对不起,”亨特说,“我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这事就过去了。”
    
    第19章
    
    亨特在午夜时分抵达明尼阿波利斯市,顺利办理了住宿手续。进入房间后,他把包扔在床边,一转身又跑出去,来到大堂酒吧,这是此处唯一有生命活动的地方,虽然达不上他称之为热闹的程度。三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他估计是生意人――要在第二天早上差不多同样时间飞往另一个中西部城市。三人分开坐着,每个人都占着一两个凳子,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各自盘中的坚果,喝着鸡尾酒。
    亨特在吧台尽头找了个地方,电视不对着他。一个有点人老珠黄的红头发女人――胸牌上写着“艾德丽安”――在他面前放了一条餐巾。
    “亲爱的,刚到啊!上一次打烊是5点钟。你要什么?”
    亨特与其说想喝杯酒,还不如说想找个伴,虽然这也算不上是一个伴。他不想和别人说话,但也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待着。从市区到旧金山机场的整个路上,然后是在整个航行过程中,他都在思量着和塔玛拉最后时刻在一起的情景。离开办公室时他感觉牵肠挂肚,现在又是这样了。
    他到达时打电话给塔玛拉,可塔玛拉没有接。他语音留言说:“对不起,可我想这不是什么错误,我会尽力补偿你的。”
    他不大确信自己能做到这一点,这使他感到心里不舒服。
    现在,他对着艾德丽安报以疲惫的微笑,点了双份加冰的亨利爵士酒。艾德丽安说:“这儿没有,那是一种什么酒?”
    “杜松子酒,”他说,“小而圆的深色酒瓶?”
    “没有,我没听说过。那么来点必富达金酒怎么样?”
    “很好的酒,”他说,“必富达可以。”
    “还要双份吗?”
    “当然。”
    “加冰吗?”
    “加冰。”
    “要不要味美思酒?”
    “不要。”
    “来点橄榄,洋葱,还是柠檬?”
    亨特朝她咧嘴一笑,“少说两句吧,我连飞机模型都建好了。”
    艾德丽安并没有生气,向他报以一笑,“亲爱的,酒可一定不能搞错了,酒鬼都有点难伺候。”
    “这话我听说过,可我不是酒鬼。”
    “那就好,我可以松一口气了。”她走了几步,来到亨特的右边,往杯子里扔了个冰块,又拿出酒瓶,一直倒到杯口。
    “你明天到哪儿去?”她一边说一边把酒杯放在餐巾上。
    “印第安纳波利斯。”
    “不错的地方,那儿的人特别友好。”
    “那太好了,我可以找一些友好的人问问了。”
    “到那儿你就明白了。”她说,随后走了几步,敲着吧台,“就要打烊了,先生们。”接下来几分钟里,她把客人们的杯子续满,亲切地和其他几个顾客聊着天,然后又站到亨特面前,“要加满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当然。”
    她把加到杯口的酒杯放回到亨特面前,伸出手,“我叫艾德丽安。”
    “我猜到了,”亨特握着她的手说,“我叫怀亚特。”
    “我喜欢这个名字,我是一个怪人,三年前度假时我确实去过墓碑镇。你介意这种聊天方式吗?”
    “不介意。”
    “你确信?”
    “非常确信。”
    “因为我要停止不讲了。”
    “我想我刚说过不介意。”
    “你说过的,我听见了。”
    “那接下来呢。”
    “你从哪儿来?”
    “旧金山。”
    “不是一个友好的城市吧?”
    亨特耸耸肩,“有时候不是那么友好,比人们认为的要冷淡得多,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你刚刚说过你可以找到友好的人问问了,听起来你好像没得到多少友好的对待。”
    亨特转动着酒杯,“这两周真是充满了挑战,”他说,接下来就道出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及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我的一位雇员在从事我派遣的工作中被杀了。”
    “哦,上帝,”她说,“太可怕了。”
    “是啊,够可怕的,”他停顿了一下,“与其说不够友好,还不如说冷酷无情更准确。如果我没有……唉,我派遣了他呀。”
    “是够冷酷无情的,可意外总是难免发生。”
    “不是意外,我是一名私家侦探,而他是被谋杀的。”
    她被这个真相惊得退了一步,用手捂住嘴巴。
    “哦,怀亚特,亲爱的,”她说,“我很抱歉,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喝了一口酒,挤出一丝微笑,“你介意这样聊天吗?因为我要停止了。”
    她拍了拍亨特的手,“亲爱的,接着说吧,不管你要说些什么。”
    “我到这儿……我是说印第安纳波利斯,是要尽力查找出关于凶手的一些线索,我爱的女人认为我到这儿来真是傻透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稍等片刻。”离亨特最近的顾客把凳子朝后一推,艾德丽安向他抬起一只手。
    “亲爱的,谢谢,”她说,“欢迎下次光临,睡个好觉。”等这个人走了,她又回到亨特身边,“为什么做这事就傻透了?”
    “因为这样做可能很危险;因为我感觉我需要这样做。”
    “他是你的雇员,你感觉自己有责任?”
    “对。也许想法有点愚蠢,但确实是这样。”
    “也许没那么愚蠢。”
    “跟我的塔玛拉说吧。”
    “塔玛拉!亲爱的,我真是喜欢你们俩的名字,真不知道我有没有遇见过叫塔玛拉的人。怀亚特和塔玛拉,我仿佛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也许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她认为我背叛了她。我不知道,也许确实是这样。我爱她,可这事我还得做。”
    另外两个家伙喝光了杯中的酒,留下小费,和艾德丽安道了一声晚安就走了。两人离开后,她又回到吧台旁边,拉了一个凳子坐在亨特身边,“怀亚特,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然后我就要叫你滚了。”
    “9・11之后,我丈夫马特决定参军,他认为这是他的职责,我无法劝他放弃这个想法。相信我,我劝过他,劝过好多好多次,但他还是去了。果然他被派到了伊拉克,果然他就在那儿阵亡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如释重负地呼了出来,“我要说的就是:如果他回来了,我会原谅他,我发誓。我不会再想这事了,我只会对他回来感到高兴。哦,他刚离开那会儿我确实恨他,但他就是那样的人,我并不后悔他就是我精挑细选出来要爱着的男人。我发誓,我还会那样做的。”
    她又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拿起亨特的酒杯,默默地征求了一下亨特的意见,亨特朝她点了一下头,她深深地喝了一口。
    “亲爱的,人们要做该做的事。不要让她放弃,你也不要放弃。给她打电话,拉近两人的距离,你这个该天杀的。”
    她歪过身子,在亨特的脸上蜻蜒点水般地吻了一下,“现在走吧,滚出我的酒吧,怀亚特,睡个好觉。”
    审讯室就在刑侦处的旁边,和贮藏室一样很小,只容得下一张小桌子和三把椅子,桌子一边摆着一把椅子,另一边摆着两把椅子。十年前,刑侦处的警察们为了节约部门的预算资金,自己加班加点,利用工作之余建起了这些审讯室。他们没有浪费金钱,去请市政协会的承包商来建设,这些承包商很可能会抬高价格,耗费很长的时间才能完工。
    可惜的是,他们最后拿到的临时装备中包含了几个达不到预期效果的零件。譬如说,摄像头安装在天花板的高度,应该是能够记录下嫌疑人的声音、面部表情和习惯性动作的。不幸的是,从这个高度拍摄的角度过于陡峭,以至于通常只能拍到嫌疑人的头顶。从实际效果来说,摄像头派不上用处。
    这些审讯室的隔音效果和通风系统也不达标,甚至压根儿就谈不上这些东西。因此,隔音效果很差,这不仅使得录音磁带很难再次转录,而且也导致了一些尴尬情况的出现。有时候,刑侦处的督察们,随口说了几句关于隔间里正在被审讯的人不够友善、政治上不允许说的话语,结果也被录了下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